鼓,调用这几个死士就足够了。
沈心吩咐道,“你们把手头的事都放下,马上去把燕王殿下找回来,我不吹哨子你们就一直找,其他人问起来就说替萧少爷找他的猫,不可泄露天机。”
“是,属下遵命!”死士铿锵有力的应下,站起来弓着腰谦卑的向门外退去。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沈辞眉间忧虑不减,刚一迈步心肺之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他捂着心口蹲下身去,脸色煞白的屏息拍了几下胸口才逐渐缓解。
沈心道,“你要尽量心平气和,心绪不宁会刺激蛊虫复苏。”
“心都要跳出来了,哪能平和。”沈辞咬着牙起身道,“真想把他腿打断,看他还乱不乱跑!”
沈辞跟着这个死士一起顺着东面的小路找过去。这条小路窄小得仅容一人通过,两人并肩就会被道路两旁疯长的枯枝乱叶刮蹭,路的尽头是映月山瀑,沈家群山的东边界。按死士所说,如果许青寒去到边界,就算不被严密监守边界的守卫们擒住,也要被层层守护机关戳死,后果一个比一个严重。
沈辞越想越怕,心急火燎的一路灵鹊踏枝般飞掠过去,几乎脚不沾地。死士在后面半跑半轻功的吊在后面,被甩得越来越远,看沈辞背影的目光开始惊讶与羡慕交加,这是多精纯的内力才能支撑得起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消耗?
沈辞实际上并不如死士所想的那么轻松,蛊虫开始苏醒了,无数只小爪子在他心尖上刺来挠去,那滋味怎一个销_魂了得?不管不顾的挥霍内力让他经脉间的内力的仿佛洪水开闸般流泻,亏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全凭一口气撑着在追。
道路两侧树影掠眼而过,让他更加头晕目眩。突然他前面出现了一个黑点般的人影,他心弦骤然绷紧,气沉丹田喝了一声,“许青寒!”
那人影果然停住,回头对他招了招手。
沈辞长长松了口气,落地蹲着歇了片刻,然后怒意代替担忧充斥在了他心间。他大步走到许青寒面前,绷着脸冷冰冰的问,“你干什么来了?”
见沈辞这样冰冷的态度,许青寒初见他时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把右手拎着的木桶稍稍提高了些,懵懵懂懂的道,“我……我起床后有些口渴,水缸里的水太涩了,我喝不惯,想打些水喝。我看到路口石碑刻着‘映月山瀑’四字,猜测这边会有新鲜的山泉水。”
沈辞抬手粗暴的打掉他手中的木桶,不依不饶的逼问道,“谁让你出来乱走的,嗯?为了喝口水不要命了?!”
许青寒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看着被磕破的水桶在地上叮叮咣咣的乱跳,最后咕噜到十几步远。沈辞打他手背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他布满鞭痕的的手背顿时红了一片。他抚着手背轻轻揉按着,抿了抿唇直视着沈辞道,“你凭什么又打我,我想喝水也有错吗?”
沈辞瞪他,“是喝不喝水的事吗?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许青寒梗着脖子争辩,“我为什么不能出来透透气?我只是来弄点水喝,又没有惹出事,你怎么这么对我!”
沈辞薄唇几乎抿成一道线,一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你真是要气死我,你以为你还是在王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我只是打个水而已啊,我怎样了?”许青寒咬着下唇驳道,“我又不是阶下囚,你要我寸步不离那个小屋子才好?”
“你不是阶下囚是什么?”沈辞毫不留情的反问。
“那你把我关到石室里好了,省得我到处乱跑!”许青寒赌气转过身不看沈辞,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嘿,你还吓唬起我来了?”沈辞望了一眼追过来的死士,把剩下的话暂时吞回肚子。
死士看了看对峙的两人,敛眉说道,“属下任务完成,这就回去向主人复命。燕王殿下就重新交由萧公子照看了。”
沈辞道,“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子,我会好生教燕王殿下什么不该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让他费心了。还有,我要借石室一用,有人想住石室。”
“属下定会原话奉告。”死士抱拳离开。
沈辞顺手在路边折了根干枯的树枝,拿捏了五六分力气抽在许青寒背上,“回去!”
许青寒猝不及防跄了两步,反手摸着背上被打得火辣辣的地方,睁大眼睛瞪着沈辞,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竟然打我!”
“你自己找打!”沈辞丢掉树枝,攥着许青寒手腕往回拖,“跟你讲理你一副‘我不听我没错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逼我动粗是不是?”
☆、第34章 想不出名字了
许青寒左手努力的去掰沈辞攥在他手腕上的魔爪,皱着眉道; “你快松手; 弄疼我了!”沈辞该是多大的手劲,许青寒的挣扎宛如蚍蜉撼树; 连他的一根小拇指都没有扳动。
沈辞钳着许青寒手腕把他拉到身前,“这就喊疼了?一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疼!”
许青寒呆了一呆; 直到继续被沈辞拖走才回过神; 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想做什么?”
沈辞向他扬了扬拳头; “想打你。”
许青寒顿时坐蜡了,徒劳的挣扎着道;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行你不能打我!”
“我想打就打了; 你能奈我何?不听话就该打; 你真是惯坏了。”沈辞一本正经的教训他。
许青寒嚷道,“你就是看我现在虎落平阳欺负我,在王府的时候你敢这么放肆吗?欺软怕硬算什么英雄; 你放开放开放开!”
“我欺负你?”沈辞感觉自己都要被气到分裂了; 他为了救他甘愿受人摆布; 明知龙潭虎穴还是义无反顾的闯进来了,甚至为了让他舒适一些以日日被蛊虫噬咬做交换。结果他任性妄为死不悔改不说; 还指责自己欺负他?沈辞恨恨的掐了他脸一把恐吓道,“对,欺负的就是你; 今天不把你捶个稀巴烂我就不姓沈!”
反正他本来就不姓沈。
见沈辞要来真的许青寒开始方了,他抱着沈辞手臂往后拖反抗着不想跟他走。这对沈辞根本构不成困扰,他想用鞋底磨地就随他磨去。
过了不久许青寒开始嚷嚷,“停一下停一下,我的鞋!”沈辞回头一看,只见他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只剩下白袜子了,另一只鞋掉在几步远外。他哭笑不得的松开许青寒的手腕,许青寒单腿一蹦一跳的跳过去穿鞋,慢吞吞的穿完鞋就蹲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沈辞啧了一声,往回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起来,走。”
许青寒坚决摇头,耍赖道,“我不走,除非你保证不打我,要不然我就不起来。”
“呵呵。”沈辞冷笑,弯腰拽着他胳膊整个人扛到肩上,大步流星的走了。
许青寒手舞足蹈的胡乱拍着沈辞后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劫持王爷,你还有没有王法了,放我下去!”
“什么王法,我没有,我很膨胀。”沈辞不管不顾许青寒的拼命反抗,扛着人回到客房,把他扔到了床上,自己居高临下开始慢悠悠的撸袖子。
许青寒两只鞋子早在路上甩丢了,他惊叫一声手脚并用爬到墙根,揪过被子团成一团挡在身前,目光警惕的看着沈辞。
沈辞居高临下的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我没错!”许青寒嘴硬着,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可能给沈辞惹麻烦了,但是沈辞强硬的态度让生性高傲的他低不下头。
沈辞扫视一圈屋子,走到红木方桌前拿起青铜烛台。他回到床边,一手摁住许青寒后背,另一只手掰过他的左手展平,横过烛台敲到了他手心上。
“啊!”许青寒惨叫着蜷起手指。沈辞没用多大力气,但是烛台本身有棱有角、沉重非常,还是在许青寒白皙的手心上留下一道泛红的僵痕。
沈辞握着烛台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好好跟我说话,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以后还会不会这样欠缺考量?”
许青寒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哼哼唧唧的道,“是你先不跟我好好说话的,反倒怪起我来了?”
“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做错事在先。”沈辞捏着他指尖重新展平他左手,扬手用烛台又砸了两下,“现在还知不知错?”
许青寒疼得厉害,徒劳往回缩着左手,却被沈辞摁着动不了分毫。他正气凛然的道,“你以为疼痛就能让我屈服吗?你休想屈打成招。”
沈辞挑着唇角用食指戳他额头,“那是谁被打得都快哭了?”
“哼!”许青寒不忿的扭过脸。
“诶你看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沈辞抬着许青寒下巴迫使他扭回头,看着他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噗嗤”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可爱,本来我很生气来着,想着一定要打你一顿出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你吵着吵着就不生气了。”
许青寒道,“你这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痛你就高兴,坏人都这样。”
沈辞松开对他的钳制,扶他坐到自己身边,“我跟你说,如果你被其他人看到,那个大夫就要有私纵你的罪……”
“什么?”许青寒一锤床板,气势汹汹的打断沈辞的话质问道,“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你竟然因为你的老相好打我?”
“我保证我跟他没好过,我发誓。”沈辞竖起四指贴在额边,然后放下手岔回话题道,“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沈辞逐条给他分析了一下弊端,他被抓到对大势的影响、边界要命的机关等等一一说给许青寒听了。
许青寒听完也是心有余悸,他抿了下嘴唇别别扭扭的道,“是我欠缺考虑行了吧。”他语气听起来并不真诚,一般人或许会当成敷衍的气话,沈辞却知道这样的服软低头对许青寒来说究竟有多难得。
沈辞甚是开怀的笑,弯着眉眼对许青寒勾了勾手指,“伸手。”
许青寒立刻把两只手都背到背后,“我都认错了,你怎么还要打我?”
“把手伸出来。”沈辞又重复了一遍。
许青寒可不想再被沈辞摁着贴在床上了,他视死如归的伸出左手,左手上的三道红痕已经肿得发亮了。
沈辞托着那只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左手,低头飞快的在手心啄了一口。
柔软的唇瓣微微泛凉,一闪即逝的触感十分美好。许青寒心里犹如小鹿乱撞,收回左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讷讷无语。
门恰不逢时的被敲响了,打碎了旖旎的气氛。沈辞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脸冷漠的赵无暇,他严肃的道,“沈家主垂危,沈公子请你去药庐商议要事。”
☆、第35章 弄残废了就跑好刺激
沈辞赶到药庐时,不大的药庐里已经或站或坐挤了六七个人了; 五个死士亦是全部到齐; 只是明显他们的身份和实力都要远远落后于屋内人,连屋子都进不去; 只能在门口候着。
沈心招呼沈辞到身边坐下,向其他人介绍说; “这是我表弟萧沈辞。”沈辞一一点头致意。
沈心又从左至右把众人介绍给沈辞; “笑揽明月杜冰鹄,神算子王春; 九州醉剑孙明微……最后赵兄你是认识的。这些都是自己人,你记下不要误伤。”沈辞听得目瞪口呆; 这一个个都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高手,不在赵无暇之下。他以为自己已经很高看沈心一眼就; 结果他的能为还是让他感到出乎意料——江湖大侠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的; 哪有那么容易收于麾下。
除了沈辞,在座的其他人互相都见过面,并不生疏; 沈心便直接说起了正事; “祖父回天乏术; 依我所见顶多能撑到明晚。从今天开始所有子孙都会去塌前送终尽孝,祖父必定会在某一时刻当众拿出遗书。无论是沈思还是沈忠被选为继任家主; 另一人都会趁机起乱。小辞,在座的各位里只有你能随我一起去送终,你的任务就是在混乱中保护好我。”
“好; 然后呢?”沈辞问。
沈心并不愿多说,“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好吧!”这就是不太信他,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了,沈辞识趣的不再多问。
“计划已经详细的和各位说过了,各位回去好生休息,养精蓄锐,行动时我再召集大家。”
众人逐渐散去,沈辞也拍拍屁股起身离开,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他回身一看,叫他的人是赵无暇。沈辞拱手道,“赵大侠。”
赵无暇双手呈上黑绒布包裹着的长物,不是对沈辞恭敬,而是尊重这包裹着的灵器。他神情肃穆的叮嘱道,“斩尘剑我给萧公子借来了,还请善待。”
沈辞亦是郑重的双手接过承诺道,“人在剑在,不敢毁伤。赵大侠实在神速,短短半个时辰就把剑借来了。”
赵无暇解释道,“好友受我之邀来到白檀游山玩水,还未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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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出去一趟突然带了把剑回来,这让许青寒嗅到了风雨之前的凝重气息。他坐在床沿默默地看着倚门而立,专心致志擦剑的沈辞,开口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啊,等过了这两天你就可以回王府了。”斩尘锋刃极薄,剑身泛着幽幽的蓝光,错指一弹鸣声清冽,不愧是千锤百炼酝酿出的名剑,削铁断金绝对不在话下,沈辞对它颇有些爱不释手。
许青寒忧心忡忡的道,“阿辞,我心慌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就是隐隐约约感觉不太好。”
“呸呸呸,你就不能想我点好?”沈辞把剑插回剑鞘中,精心备至的轻轻放到桌上。他坐到许青寒身旁揽着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沈辞是在凌晨时分被人叫走的,天还没亮,许青寒披衣起身点燃蜡烛,心绪不宁的坐在桌边盯着晃动的火苗看。他按着胸口,心跳莫名的又快又乱。他便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焦躁的踱步,几次冲到门口,手都摸到门了,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去推。昨日沈辞的教训犹在耳旁回响,他哪能在这种时候去给沈辞添乱?
时间就像过去了几个春秋一样漫长,许青寒焦躁的喃喃自语,“怎么还不回来?”他眉头紧锁望了一眼窗外,绝望的发现天才蒙蒙亮,尽管他觉得时间漫长,但是沈辞确确实实只离开了半个时辰而已。
他颓然蹲下身子,将脸埋在双手里,心乱如麻。一会儿自责自己不该来找阿辞,一会儿自责自己不该喝醉酒,心里煎熬得和在热锅上烤无异。
许青寒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这坐立不安的半天的。他盼啊盼,终于在晌午时把沈辞给盼回来了。结果他提起的心别说落地,整个都要碎了——沈辞是晕倒被人抬回来的,他满身血污,犹以左臂处最重。许青寒脸色登时惨白,扑到床边腿软的跪倒,紧张得变了声调问纱巾遮面的沈心,“他怎样了,怎样了?!”
“胳膊上被砍了一刀。”沈心坐在床边,伸出纤长的手指顺着衣服被刮破的地方轻轻撕开,露出狰狞深刻的伤口。许青寒伸过脖子看了一眼,五寸左右长的刀口斜着割开皮肉,鲜红的嫩肉翻卷着,可见白森森的骨头,血在短短的几瞬之间就濡染了半张被子。
许青寒浑身无力的瘫坐下去,掩面强忍悲痛艰难开口,“他不会死的,是不是……?”
赵无暇踢门而入,喘息着将药箱递到沈心手中,急匆匆的问,“沈公子,他可有大碍?”
“要命倒不至于。”沈心叹了口气,取出银针在蜡烛上烤着,遗憾的道,“只是……整条手臂的神经脉络都被砍断了,这只手以后就动不得了。”
赵无暇痛心疾首的道,“萧小兄弟是为救我一命搭上这条胳膊的,让我何以为报!”他对救命恩人的称呼都改了。
许青寒稍稍松了口气,勉强平静一些站起身,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一只手动不得又如何,他又不嫌弃,就是全废了养他一辈子都行。
沈心左手捏着银针头,熟稔的将桑皮线穿到针孔里,对赵无暇吩咐道,“我要替他缝合伤口,赵兄帮忙按着,不要让他乱动。”
许青寒上前一步阻止,横眉冷目的质问,“就这么硬生生的缝?没有麻沸散吗?”
“麻沸散和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