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所以把她换下来,这也是正常现象,所以也没放在心上。至于为什么拿昆仑公司的白莉莉来换明星公司自家的许艳晴,伍梅琴和林开愚以为是明星公司看重白莉莉的明星影响力,而昆仑公司是看上了《未央宫记》,所以两家公司一拍即。哪里晓得,今天石野村来寻他,亲口承认了这件事背后的主导是他。
林开愚是个受过教育的,自然不能别人说什么都相信,还同石野村讲:“没想到石先生能左右两家打对台公司的决定,以前倒是小觑石先生了。”
虽然林开愚语带讽刺,石野村好象听不出来一样斯斯文文地解释:“林先生,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显示功劳,而是想麻烦先生告诉嫮生,如果还是有人对她不敬,尽管告诉我,我来解决,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说到这里,石野村居然还露出一丝怅惘来,“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嫮生不喜欢,连着我送的花也不肯收。”
实事求是地说,石野村虽然不是俊美的长相,可是也是白净斯文,是那种叫人第一眼看见极容易起好感的样子,不然王宗岱也不会把他往林开愚家里带。可石野村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叫人毛骨悚然。如果说石野村舍身相救林嫮生是见义勇为,那么紧接着就提出要以结婚为目的同林嫮生交往,这就显得异常了,要知道当时他和林嫮生才见过一两面,哪里来这样深的感情。再看石野村后来的一系列事,哪一件是精神状态正常的人做得出的事?
别的不说,就讲林嫮生拒绝石野村的姿态一贯是非常明确的,甚至可以讲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留。换个正常点的人,遇到这样坚决的拒绝,就会知难而退,哪怕扯出从前他因为救林嫮生受伤,身上留了疤也没有感动佳人来指责林嫮生一家人忘恩负义,虽然显得气量狭小,也属于常人范围。
偏偏在石野村这里,林嫮生的冷面孔他像是一点也没感觉一样,刚才竟还能用一副温情脉脉的话来讲林嫮生不肯见他的事,要是不知真实情况的,听见石野村这番话,只会以为他们是小情侣,女孩子闹了脾气,男方来认错挽回。
而林开愚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女儿对石野村的态度,叫他这番姿态惊得只觉后心冒出一股寒气来。现在昆仑公司和明星公司有没有达成协议还在其次,可怕的是从石野村嘴里说出的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要是这两家公司真的达成协议,那么证明石野村的能量不可小觑,他盯上林嫮生,现在已经不断制造机会接近,以后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如果石野村讲的是假话,更加可怕,可怕到证明他精神完全不正常的地步。
所以林开愚虽然不寒而栗,面孔上还挤出了笑容:“嫮生从小叫我和她妈妈宠坏了,十分的任性,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如果有得罪石先生的地方,我代她向石先生道个谦。石先生的话我也会转达给嫮生。如果石先生没有别的事,学校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也不晓得石野村是不是相信了林开愚的话,后退两步:“好的,先生请便。”讲完又对这林开愚鞠了一躬,态度恭敬到林开愚从他身边走开才直起身来。而从石野村身边经过的时候,林开愚每一根神经都是绷紧的,一直到上了车才松出一口气。
汽车开出一段之后,林开愚发现石野村并没有跟上来,立刻吩咐司机小黄改道往明星公司。进公司之后先找到伍梅琴,要伍梅琴带她去见明星公司的老板任君柏。
说来也巧,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任君柏今天正好在公司,一看见林开愚就热情地迎接上来,主动伸手:“林先生,林大家,您一来简直是蓬荜生辉,快请进,请进。”拉住林开愚的手就不放,“林先生喜欢什么茶。哦,您是在英国留过学的,应该习惯喝咖啡。丽萨,马上去煮咖啡,用我上次从意大利带回来那罐。”
林开愚怎么也没想着任君柏竟是这样热情的人,叫他直拖进办公室,被按在沙发里坐了,才有机会开口:“任老板,换掉许艳晴是谁的主意?”
任君柏正拿香烟罐,听见这句话手势就停了停,又若无其事地把香烟罐递到林开愚面前,林开愚推开:“我不抽烟。”任君柏也不坚持,把香烟罐放回茶几上,自己在林开愚对面坐下,笑眯眯地讲:“是谁的主意有什么要紧呢?林先生,总归叫林小姐看着不顺眼的人不在公司出现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林开愚不是个习惯和人兜圈子的,直接就问:“是石野村吧。”任君柏扬了扬眉毛:“林先生,这件事总归对林小姐没坏处的,林先生又何必一定要问出个真章来呢?丽萨,咖啡煮好没有。”
虽然任君柏没有直接承认,可是这不否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真相,所以林开愚站了起来对任君柏点了点头:“明白了。任先生,小女在贵公司的这段时间里,请任先生保护好她的安全,不要叫无关人等骚扰到她。我想贵公司这么大规模一定做得到的。”
林开愚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任君柏也只好笑:“林先生,您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会有非法分子呢?我保证,只要林小姐不欢迎那个人,那个人肯定不能骚扰到林小姐。”
林开愚听见任君柏保证,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表示自己学校还有事,连着丽萨送进来的咖啡也没喝就要回去。任君柏这时也明白林开愚找他做什么,自然不会强留,又客气几句,亲自把林开愚送出了办公室。
回家的路上林开愚心思重重:石野村的精神状态一看就不对,林开愚根本不可能相信他对林嫮生是真心喜欢的,现在发现他已入侵到林嫮生身边,林开愚怕只凭自家夫妇两个,不能保护林嫮生周全。虽然有个身为上海警备区司令长公子的顾墨笙在,但是顾墨笙为人老谋深算,比石野村也不差什么。林开愚怎么敢把脑筋动到他身上去,怕的是前门驱狼,后门引虎。
等林开愚进家门看见了陆凌桓,立刻拿定了主意。
陆凌桓这个学生林开愚看了十来年,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信得过的。更重要的是,陆凌桓对林嫮生一片真情,如果有他在嫮生身边,嫮生的安全会更有保证一点。所以也没有和章丽娟打声招呼,自作主张地就同意陆凌桓正式追求林嫮生。
尤其叫林开愚满意的是,尽管陆凌桓为着他同意了他追求林嫮生而满心欢喜,也一样敏锐地发现了他话里有话,所以林开愚又把石野村的话和任君柏的证实都告诉了陆凌桓。
陆凌桓听见石野村的动作,立刻就后悔起来:“老师,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能观察细腻一点,早点发现石野村的精神状态异常,早做预防,也许他就没有机会给嫮生增加烦恼。”
林开愚叹了口气:“石野村看起来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文明人,别说是你了,就是当初王宗岱把他带过来的时候,我也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哪里晓得他这里。”林开愚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不过,凌桓,老师并不全是因为石野村可能会骚扰嫮生所以才同意你追求她保护她,希望你能明白老师的心思。”
陆凌桓听见林开愚的话就站了起来:“老师,您和师母能同意我追求嫮生,我已经很高兴了。是什么原因又有什么关系呢?退一步讲,哪怕您和师母没有答应我追求嫮生,我也会尽力保护嫮生的。”
尽管林开愚一向晓得陆凌桓是个痴的,可是听到他这番表达,多少也有些感动,从书桌后绕出来走到陆凌桓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你这些话应该同嫮生讲去。”林嫮生同陆凌桓认得的时间太长,而陆凌桓又对她太纵容,不点醒她,只怕林嫮生还会把陆凌桓当阿哥看。
陆凌桓对林开愚剖白他对林嫮生心迹的时候还好说个镇定自如,可一听到林开愚叫他和林嫮生说去,面孔就涨红了。陆凌桓在外面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意志坚决不说,也能当机立断,唯独碰到和林嫮生有关的事,就什么主意立场也没有了,唯恐惹着林嫮生不开心,叫他去和林嫮生开口,他多少有些情怯。
林开愚看他迟疑,还想劝几句,没开出口呢,就听见书房门叫人敲了三下,说了请进之后,林嫮生就推开了门:“爸爸,阿哥,你们讲完没有?晚饭好了呀。”
陆凌桓本来就有点脸红,一看见林嫮生,更加面红耳赤,他本来是站着的,一紧张,倒是又坐了下去,林嫮生看见,笑眼弯弯地讲:“阿哥,你这是做什么呀。”
☆、第62章
陆凌桓叫林嫮生问了他在做什么,面孔更是红得滴血,扶着椅背要站起来,哪晓得心急慌忙之下,没掌握好平衡,手上力气用得太大了,椅子就往地上一倒。而陆凌桓的重心都在椅背上,自然跟着跌到地上,幸亏书房都铺着地毯,这才没有多大动静。一边的林开愚看着陆凌桓这样狼狈简直不忍目睹,把头别到一边去。
林嫮生看见陆凌桓摔跤,一面笑一面走过来拉住陆凌桓的胳膊,笑着讲:“阿哥,你怎么又摔跤了。不过这次可不是我撞你的。”陆凌桓和林嫮生的首次见面,就是林嫮生骑着脚踏车闯过来,把陆凌桓撞倒在地。
看林嫮生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的情景,陆凌桓象吃了蜜糖一样甜,拉着林嫮生的手讲:“嫮生,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
林嫮生娇里娇气地哼了声:“怎么可能忘掉呀,你就跟现在一样,摔一下么,就坐在地上不起来,笨是笨得来。阿哥,你到底起来不起来呀,你自己不站起来,我可拉不动你。”
陆凌桓坐在地上又笑了几声,尽管他手上还拉着林嫮生的手,可是一点也没借力,只靠着自己腰腿的力量就站了起来,可他站起来以后依旧拉着林嫮生的手不放。
林嫮生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陆凌桓倒在地上么总要起身的,但是看陆凌桓起身了还不放手,多少有些异样,微微一挣扎,陆凌桓却是握得更紧了,还叫了声:“嫮生。”
自从林嫮生和陆凌桓认得,陆凌桓也不知道叫了多少次嫮生,可这次同以前完全不一样,叫得林嫮生的心就好像蜡烛的火苗在风里跳了又跳,摇了又摇,忽然想起林开愚还在书房,连忙转头去看,而林开愚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书房里只留下他们两个。
陆凌桓的两只眼睛盯在林嫮生身上,手心也滚烫,叫林嫮生不安起来:“阿哥,你这是做什么?”
陆凌桓明白这是他向林嫮生表白的机会,可是陆凌桓忽然觉得害怕,怕他这几个字出口之后会被林嫮生拒绝。从前林嫮生拒绝别的追求者时又干脆又果断,可是陆凌桓一点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他更害怕一旦叫林嫮生拒绝了,以后连着兄妹也做不成。要是不表白,他还能留在林嫮生身边,爱护她,保护她,所以“嫮生,我喜欢你。”几个字沉甸甸地压在陆凌桓舌头上,就是讲不出口。
林嫮生看陆凌桓拉着她就是不出声,心里也发慌起来:“阿哥,你放手。”陆凌桓是听从惯林嫮生的,一听见这句,条件反射一般地放开了林嫮生的手。只是手刚一放开,陆凌桓就后悔起来,又想去拉林嫮生手时,林嫮生已转身快步走向门口。陆凌桓紧跟上去,刚刚走到林嫮生身后,她的手已经搭到门把手上,只听见哒地一声,房门叫林嫮生打开了。
在客厅的灯光照过来的同时,陆凌桓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消散得无影无踪,看见林嫮生走出去,陆凌桓停了几秒也跟了上去,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看见陆凌桓摔倒,林嫮生笑着去拉他,林开愚以为是个机会。只要陆凌桓不是个笨蛋就应该抓住机会表达他对嫮生的爱慕之情,所以静静地退出了书房,临出房门的时候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章丽娟看见林嫮生进去之后林开愚单独出来了,自然要问,林开愚只说他同意陆凌桓追求林嫮生,具体怎么样,等晚上再和她详细解释。从前章丽娟挑剔陆凌桓,一来是陆凌桓的家庭的确有些瑕疵,而做人母亲的通病总以为自家女儿能得着更好的。可是在石野村、顾墨笙陆续出现以后,章丽娟受到不小的惊吓,倒是觉着陆凌桓前所未有的顺眼起来,所以对林开愚的决定也没有异议。
现在看见林嫮生和陆凌桓一前一后地出来,本来以为陆凌桓已经表白过了,可再一看两个人的表情,虽然林嫮生面孔上有点红,可是怎么看都没有欢喜害羞的意思。难道她拒绝了陆凌桓?可是再看陆凌桓的表情,又不像被拒绝后的失落。
章丽娟和林开愚两个都摸不着头脑,互相看了眼。他们夫妇之间感情一向好,平时也有默契,所以不约而同地做出一副若无其事地姿态来。章丽娟先开口讲话:“嫮生,今朝吴妈烧了走油肉,侬喜欢吃皮的,快点过来,冷掉就不好吃了。”林开愚就笑着接口:“走油肉么就一层皮好吃,把皮掀掉,叫我们吃肥肉啊?这是欺负人啊,凌桓,你说是不是?”
走油肉是江浙特色菜,把一块带皮的五花肉先在沸水里氽去血水,洗净之后再浸泡在井水里,泡二十四小时以上,直到猪皮完全起皱。再起大油锅氽,因为肉皮里吃饱了水,过油之后猪皮起泡酥烂。最后放老抽重油冰糖一烧,肉皮和下面的肥肉完全脱离,薄得象纸一样,酥香肥糯,入口即化。只不过走油肉的精华就是那块皮,下头肉的味道倒是平常,还不如一般的红烧肉。
陆凌桓到了这个时候也恢复了常态,笑着讲:“老师,没关系的,肥肉我来吃好了。”林嫮生已经在章丽娟的身边坐了下来,听见陆凌桓这句话,就对他看了眼,想起他在书房里的举动,面孔上忽然有点红,轻轻咳了声,眼睛盯着碗讲:“你自己要吃的啊,不要讲我欺负你。”陆凌桓一面孔的笑:“是的呀,是我自己要吃的。肥肉过了油也挺香的。”林嫮生听见这句,忍不住对陆凌桓看了眼,等看见陆凌桓两只眼睛里也都是笑的时候,面孔上竟是情不自禁地一红,咕哝了句:“侬今朝稀奇古怪的。”
林开愚和章丽娟起先认为陆凌桓事到临头又没有勇气表白,现在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倒不像一点没进展,章丽娟先笑讲:“侬只小鬼,凌桓让着侬,侬还讲人家稀奇古怪,侬还有良心伐。”
林嫮生急了:“姆妈,我是侬小囡还是阿哥是侬小囡啊,侬难能帮伊。”章丽娟看着陆凌桓把走油肉上的皮掀了下来,在肉汁里蘸了蘸,夹到林嫮生面前的碟子里,一本正经地讲:“我帮道理,啥银讲道理我帮啥银。”
林嫮生嘟着嘴,瞟了眼陆凌桓,陆凌桓好脾气地讲:“嫮生,肉皮冷了不好吃的,先吃了。”林嫮生拿起筷子戳了戳肉皮,到底还是吃了。
陆凌桓又同林嫮生讲:“吃一点点精肉好不好?今天的肉炸得不柴。”林嫮生想了想,还是点了头,陆凌桓又夹了块五花肉中间那层的精肉,一样在肉汁里蘸过才放在林嫮生面前的碟子里,林嫮生刚要伸筷子忽然停住了,抬头向林开愚和章丽娟看过去,林开愚正夹了一筷子莴笋给章丽娟:“今朝莴笋蛮香的,侬吃吃看。”
林嫮生雪白粉嫩的面孔立刻涨得通红,慢慢地转过头去看陆凌桓,陆凌桓虽然也是面红耳赤,可眼睛里的笑,像是要满出来了。
下面的晚饭,林嫮生吃得心慌意乱,好容易大家吃完饭,喝完茶,林嫮生就以太累了要早点休息为借口飞快地跑上了楼。看见林嫮生上楼,林开愚就对着陆凌桓摇头,也跟着上了楼,倒是章丽娟还同陆凌桓讲了几句闲话。
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