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湛的反应再快，都不及第一时间发现和离可可比较近的林敏妍速度快。
林敏妍一把将可可牢牢的保护在怀里，让她的脑袋躲在她的胸前，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她清楚怎么才能保护好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砰！”的一声，车子直接将抱着可可的林敏妍撞的飞了起来。
站在路边的果果大声的喊着，“妈妈，妈妈……。”虽然还很小，却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直往下掉。
冲过去的陆明湛接到了抱着可可的林敏妍，防止坠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对她的身体造成第二次的伤害。
宋黎之一遍一遍的重复拨打着陆明湛的手机，一直都是对方无法接通的状态，她一颗心越来越悬，连呼吸都让她浑身不舒服。
那辆车控的轿车最后撞到了公交站牌又穿过人行道卡到路沿石上才停了下来。
陆明湛抱着满脸是血的林敏妍，林敏妍怀里的可可完全吓坏了，怔怔的一动都不敢动。
陆明湛安慰的看了一眼可可之后，焦急担心的问快要昏迷的林敏妍，“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在颤抖，林敏妍微抿的唇角吃力的上翘一下，“如果我出事，帮我照顾果果。”
林敏妍的声音很小很小，小的陆明湛几乎听不见，围上来的行人有帮忙打急救电话的，刚好有一位医生，过来帮忙急救处理。
可可被路人医生从林敏妍怀里抱了出来，可可被林敏妍保护的很好，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林敏妍的是因为当时肇事车辆的车速太多，强大的冲击力让她的脑袋撞到了车子前方的玻璃上，严重的是被撞倒的后脑。
但同时因为当时林敏妍反应很快，也可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好可可，她的腿是往前曲，腿伤并不是很严重。
救护车很快的赶来，两个孩子暂时无人照顾，也就一同上车。
车厢里，林敏妍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陆明湛的大手，她看上去很累很累，累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陆明湛上前问她，“怎么了？”
林敏妍已经带着氧气罩所以即使说话他也听不到，林敏妍擅自吃力的拿开了脸上的氧气罩，看着陆明湛微微一笑。
声音很低很小很疲惫，“陆明湛……”一直以来都想好好的叫他的名字，可总是找不到好的理由。
“你说。”他握紧她的手，目光里难免的有掩饰不了的紧张，真怕她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现在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如果我能活着，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拼尽全力的，嫁给你。”
陆明湛的心不由的一怔，一直以来他以为对于她对他的感情，他表达的很清楚，本以为她早已放弃。
“……”陆明湛沉默已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他说不去拒绝她的话出来。
林敏妍很是疲惫的闭了闭眼，很吃力的笑了一下，声音比刚才还低，小的几乎都听不到，“刚才我才发现，你可以不爱我，但我，却不能不爱你，我爱你。”
“敏妍……”
陆明湛的话还没说完，林敏妍的呼吸就开始急剧的喘息，医生迅速的抱她带上氧气罩，陆明湛看到林敏妍的眼睛在努力的闭合。
可可已经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从上车就低着头，一只手掐着两只手上的嫩肉，每一下都用了她最大的力气。
果果一直在哭，哭着叫妈妈，懂事的她又怕一直哭会让医生阿姨注意力不集中，那样妈妈就会更危险，而极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陆明湛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低眸间发现可可正在自虐的掐着自己的手，嫩白的小手上已是伤痕累累。
陆明湛大手握住可可的两只小手，低声说道，“别掐了，敏妍阿姨会没事的。”
可可像是听不到他说的话一样，从他的大手里抽出自己的小手，继续用力的一下一下的掐着纤细的手腕。
陆明湛看她不听话的样子，顿时来气，突然就对可可大吼一声，“我说别掐了，你耳聋了吗？”
小小的可可浑身吓得一震，她是真的吓到了，爸爸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吼过她，她真的没有继续掐自己，怔怔的仰起头，看着陆明湛，一语不发。
从现在开始，爸爸已经不喜欢她了，爸爸不会要她了，爸爸会和救了她一命的敏妍阿姨结婚，爸爸只是果果的爸爸，不会再是可可的爸爸，可可就要没有爸爸了。
陆明湛被可可的直视看的心疼，他将果果单手搂在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是爸爸太大声了，对不起，不怪可可的。”
可可一动不动的任由陆明湛抱着，不怪她吗？怪啊，她就算还是个孩子，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怪她的任性，怪她的不听话，反正是她的错就对了。
“不，就是她，如果不是她，妈妈不会流血的，都怪她，她是个坏孩子。”果果歇斯底里的指控着可可。
可可依旧无动于衷般的一动不动，像是听不到也看不到。
“果果，妈妈正在睡觉，我们先不吵好不好。”陆明湛耐心的哄着很伤心的果果。
果果却哭的更厉害，“妈妈没有睡觉，妈妈一定是死了，妈妈是被她害死的。”
果果小手带着恨意的指着陆明湛怀里的果果，小小的孩子眼里却已经能看到明显的仇恨。
陆明湛拧眉，让果果到他另一边坐着，将果果也搂在了怀里，安慰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妈妈怎么会死呢，妈妈是陪着果果玩的太累，所以睡着了。”
坐在车里的宋黎之浑身都在颤抖，陆明湛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她用颤抖的手发动车子，可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根本都拧不动钥匙。
“滑落……”一声，如瀑布般的大雨顷刻间从天而降，雨水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吓得宋黎之手里的车钥匙都掉在脚垫上。
倾盆大雨倾泻而下，那么大的雨声都没能压过从她车旁经过的救护车的鸣笛声。
那辆救护车里似乎有她想要找的人一样，让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辆救护车越来越远。
车窗被雨水打的太模糊，她看不清救护车的时候，她直接开门下车，站在倾盆大雨里，她望着那辆消失在转弯处的救护车。
雨下的太大太急，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宋黎之彻底淋透，她还在盯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
可能是冰凉的雨水冲醒了她，她急忙上车，从脚垫上找到钥匙，这一次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胡思乱想。
车子刚发动，打开雨刷转向灯，一个弯都还没转弯，车载收音机里就传出欢乐小型儿童游乐场五百米的含山路路口发生一起车辆刹车失灵导致的交通事故……
后面还说了什么宋黎之已经完全听不到，她将从电话里听到林敏妍的声音喊着可可的名字，到陆明湛手机的突然切断，再到现在陆明湛的手机无法接通，全都连贯了起来。
她仿佛已经能够和播报中的那场意外确定在一起，车子横在路上自己熄火，后面的车辆不耐烦的狂按着汽车喇叭，宋黎之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她打开车门下车，大雨淋在她本就湿透的身上，被堵住的那些车辆里的司机，都打开车窗对她挡路的行为责备。
她也当做完全听不到，她站在路边，冒着大雨等出租车的到来，老天爷却在和她作对，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有等到一辆空的出租车。
她横在马路上的车子已经被警察开走，等不大出租车，她就只好往医院的方向跑。
……
医院的急救室门口，陆明湛送可可去主治医生哪里，让医生给她做一次全身检查，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果果老老实实的坐在急救室门口盯着那盏一直都亮着的红灯。
陆明湛想起要给宋黎之打个电话，结果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才发现，可能没电关机了。
陆明湛找了一名医护人员借了手机用，先给大哥陆靳晏打了电话，告诉他陆欣然闹脾气失踪了，然后又给二哥陆明坤打电话，因为之前陆欣然说要去二哥哪里的，让他的家里不要没人。
之后又给宋黎之打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宋黎之，是个男人。
“请问你是……”陆明湛有所不解。
因为手机是借的，所有在宋黎之那边手机号码也是陌生的，那边的警察叔叔很专业的说，“这里是警局，手机的主人将车子扔在路上就走了，请问你和车主是什么关系？”
。。。。。。
第一卷 第126章 沉默中划开了两颗心的距离
“这里是警局，手机的主人将车子扔在路上就走了，请问你和车主是什么关系？”
陆明湛心口一紧，“我是她的丈夫。”
“那正好，请你过来警局一趟，当然还要带着你的妻子。”
“我是军区的陆明湛，我现在不能过去警局，我妻子宋黎之现在不见了，麻烦帮我尽快的找到，然后告诉她我现在在医院。”
就算是刚实习的警察也是听说的军区陆明湛的大名，“三少，车主，不是，您的妻子刚刚已经被我们正在执勤的队友送到了市医院，她似乎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
市医院，他现在就是在市医院，难道宋黎之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我知道了，谢谢。”
刚挂掉手机，他一个扭头就看到了已经站在不远处的宋黎之，他的心不由的一疼，她全身都是湿哒哒的，甚至她站着的地方都已经滴出一片水。
陆明湛赶紧走过去，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滴水的头发黏在额前，他帮她整理到耳后。
宋黎之没有没看可可的那一刻，她就绝望了，他看着陆明湛，自欺欺人的说着，“可可没事的对不对？可可才刚回到我们的身边，她怎么会有事呢？对，她没事，我的女儿不会有事……”
陆明湛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她是太冷了，他对她说，“不是可可。”
不是可可？！那是谁？
宋黎之还没问，陆明湛就告诉了她，“是敏妍……”
敏妍，林敏妍，是林敏妍。
脑海里突然很清晰的出现刚才车载收音机里播音员说的那些话……
孩子的妈妈为了保护孩子而被失控的轿车撞飞，孩子的爸爸不顾一切如超人般的接住了母女俩……
而现在果果好好的坐在哪里，可可却不在，当时她听到的也是林敏妍在叫可可的名字。
也就是说……林敏妍救了可可……
宋黎之双腿无力，一个踉跄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陆明湛扶着她，估计她会直接瘫坐在地上。
无力的坐在排椅上，果果就坐在她的身边，看到她来了，果果也像是找了依靠，两只小手搂在她的腰间，靠在她的身上，一句话也不说，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急救室门上的那盏红色的灯。
宋黎之心疼的将果果搂在怀里，问陆明湛，“可可呢？”
“我给周医生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我怕她收到惊吓情绪会控制不住，现在周医生带着她去做全身检查，确定一下有没有受伤。”
这里是离事故现场最近的市医院，而周医生是在楚荣轩的三甲医院上班。
“可可没事吧？”身为母亲，还是很担心孩子的。
陆明湛摇头，“目测身体没受伤，敏妍她冲过去的时候将可可保护的很好，就是想让周医生来疏导一下她的紧张情绪。”
“你凶她了？”就他的脾气，宋黎之大概能想到事发后他自己本人的情绪控制。
陆明湛搂着宋黎之的手一紧，没有否认，“是，当时她在……”伤害自己，手背都掐的红一块紫一块，他看了太心疼，所以才……发火的。
后面的话宋黎之没有听就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我知道。”
“……”陆明湛看着宋黎之，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她不想听那就不说吧。
果果带着哭腔的问宋黎之，“黎之妈妈，你是医生，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果果，妈妈不会有事的，妈妈不会丢下果果一个人的。”
果果的话让宋黎之很是心疼，她轻抚着她哭红的脸颊，给孩子一个安心的微笑，“果果的妈妈当然不会丢下果果，妈妈不会有事的，妈妈只是进去检查一下身体，很快就会出来的。”
“真的吗？”果果半信半疑的问宋黎之。
宋黎之看着对她的话期望值很高的果果，点了点头，“嗯，真的。”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啊，连林敏妍伤到了哪里，伤的严不严重她都毫不知情，可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孩子太伤心。
周医生带着可可走了过来，可可看到自己的妈妈搂着其他小孩，心里的委屈更大。
刚才敏妍阿姨已经说要和爸爸结婚了，那么爸爸肯定不会要她的，那样可可就只剩下妈妈了，可妈妈现在怀里搂着的也是可可，所以说，她连妈妈都没有了。
周医生刚好开口和陆明湛还有宋黎之打招呼，准备说一下可可的情况，可可就一个用力甩开了周医生的手。
在周医生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可可甩开周医生的手就往相反的方向跑走。
“可可……”周医生的唤声让陆明湛和宋黎之同时闻声望去。
宋黎之赶紧的去追跑走的可可，“可可，你去哪里啊？回来找妈妈。”
可可像是听不到一样的往前跑着，毕竟是个小孩子，跑的再快还是很快就被宋黎之追上。
宋黎之拉住可可，然后笑眯眯的对可可说着，“你是在和妈妈赛跑吗？这里是医院可不行，等回家我们去公园再比赛看谁跑得快好不好？”
就算不问周医生，身为母亲的宋黎之也知道，可可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有时候这就是母亲和父亲的区别吧。
不管大人的心里现在是怎么样的状态，本来就需要特殊照顾的可可，一定很害怕，很自责，甚至很无助。
可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宋黎之，突然，一滴泪从她的眼里滑落。
那一刻，宋黎之的心都疼碎了。
可可是有多害怕，才会掉出眼泪来，自从得了自闭症就没哭过也没笑过的她，今天早上因为一家三口温馨有爱的互动让她笑了一下。
现在，因为知道自己的任性导致了意外，就连爸爸都在车里大声的吼她，就在刚才还以为，因为她太不可爱也不听话，所有连妈妈也不要她的时候。
妈妈却追上她，那么温柔和蔼的和她说话，突然就觉得，以后再也不担心会被送到孤儿院去，她有一个疼爱她，会不离不弃的妈妈。
所以，她哭了，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着，直到红了眼眶她才眨了下眼睛。
宋黎之就在赶紧自己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就要掉出来的时候，她将可可搂在了怀里，搂的不轻也不重。
宋黎之偷偷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温柔的轻拍着可可的背，然后对可可说道，“没事的，别担心，妈妈可是医生奥，很厉害的医生，所以妈妈和你保证，敏妍阿姨会没事的。”
可可的小身子在宋黎之的怀里一怔，小小的孩子，思想里都只有两个答案，对或者错，是或者不是。
她心里突然是矛盾的，妈妈说，敏妍阿姨会没事，可敏妍却说，如果没事会嫁给爸爸……
单纯的孩子，心里也是单纯的，她多么希望敏妍会没事，她又多么希望，爸爸和妈妈还有她能永远在一起。
……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只有果果以为红灯灭了，妈妈就可以好好的出来，所以她第一个跑到了手术室门口。
陆明湛和宋黎之却提着一颗心不敢往前走路，现在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每一位医护人员都是命运的宣判官，他们给的答案是什么就是什么。
“目前生命迹象很好，只是大脑的撞击过大，暂时还无法醒过来，也有可能……”一直醒不过来，也就是说植物人。
医生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陆明湛一个眼神制止，他们大人已经清楚了结果，但怕果果听到那三个字会受不了。
夜晚，雨还在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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