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火烧一样的难受,让她怎么都停不下来,如果现在她停下来,是会死的。
脑子里很清楚,她疯了,彻底疯了。
“放开她。”厉尊依旧站在门口,冷凝着疯了的如可,声音很低很沉。
两名保镖刚一放手,如可就拿到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大脑到底是空白的,还是只有对那个人的恨,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要把台灯砸到那个人的身上,最好能砸死他。
她真的那么做了,他却连躲都没打算躲,一双冷眸淡漠的凝着她,像是在和她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动作反应较快的那名保镖,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就要砸到厉尊身上的台灯,台灯七零八碎落地的那一瞬间,如可晕了过去。
她怎会知道,刚才还站在门口的厉尊,是怎么做到,在她倒在地上那一片碎渣之前,抱住她的。
那条受伤的腿,再次跪在了满地的玻璃碎片上,他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忘了一切,只想着,她满身的伤,不能再受一点点儿的伤。
这是什么呢?还是愧疚吧。
从他把她从父母身边偷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对她的,就只剩愧疚了,她是他复仇的一颗棋子,她没错,她无辜,但她是陆明湛的女儿啊。
“厉爷……”保镖和佣人都知道他腿上的伤,这一跪,简直就是直接往伤口上扎刀子。
厉尊知道他们在担心自己,他淡漠疏离的说了一句,“都出去吧,打电话让申医生过来。”
没人敢不听他的命令,很快,所有人都退了出来,房门被佣人关上。
厉尊把晕过去的如可放在了床上,床上很乱,他先将她放在一边,然后掀开另一边的被褥之后,再把她抱到另一边整洁的位置。
整床被子被他掀开后,掀掉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才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伸手抚摸一下她的额头,不热,反而很冰很冰,冰的几乎感不到温度。
他紧张的掀开被子摸她的手,很冰,她的身体,很冰。
他帮她严实的盖住被子,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载到她的手里,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一切,让他更加清楚。
除了愧疚,更多的是什么。
他打开空调,将房间里的温度调到很热,搓暖自己的双手,想要焐热她的脸,“如可……醒醒,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如可……”
他捧着她面黄肌瘦的脸,就算能听到,她也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
她的沉默才是对他最狠的报复。
他生怕摸疼她一样,微颤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摸着,喉咙紧的发颤发疼。
如可,你知道吗?那满园的黄玫瑰,都是他的抱歉,每一朵都是他的一句对不起。
他真的该放你走吗?
你就那么想回家吗?
这个家,你住了十四年,还不算家吗?
那一天,如果他拉住的是果以的手,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陪着你,一起跳下去了。
万丈深渊也好,死亡悬崖也罢,至少,就都能够解脱了。
。。。。。。。。
第一卷 第222章 谁能救她
申医生赶来的时候,如可身体的温度还是冰凉冰凉的,经过申医生一系列的检查和诊断之后。
如可只是心脏剧烈跳动和血液急剧循环而造成的暂时性休克,她在精神方面本来就有些难以控制,小时候的自闭症,还有这些年的极度压抑,都是造成她今天突然发疯的根源。
申医生一直是厉尊的私人医生,他对厉尊也是实话实说,“如可小姐不能在这样下去,她的神经无时无刻的都已经崩到极点,她忧郁,自闭,压抑,绝望,她醒来后,伤害不到别人,很有可能就会想到伤害自己……”
“该怎么办?”这些他都知道,现在他想知道是如何治疗,如何让她恢复正常。
申医生看着连睡着都极度不安的如可,“带她出去散散心,给她找一件她比较喜欢的事情去做,或者,让她离开你。”
“最有效的?”他只想知道,那一个对她是最好的。
申医生有话只说,“离开你圈住她的世界,给她自由。”
……
给她自由。
厉尊在她的床前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等到她醒过来睁开眼睛,他已经僵硬的身体才动了一下。
那条受伤的腿,已经完全的麻木,他本来想要弯身扶她坐起来的,但估计她很厌恶他碰她,而他的腿,现在的确也动不了。
如可先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收回无神的视线,坐起来,靠在床头上,一句话也不说。
脑海里是她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但现在,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她最不想看到的,是他,她最想离开的,也是他。
厉尊没有说话,她醒来于他而言,就挺好。
他转身,忍着估计已经发炎,肿胀到疼痛无比的腿,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五分钟后,佣人端着一份清淡的餐点走了进来。
如可盯着放在她腿上移动小桌上的餐点,再看看那位送餐点进来的佣人。
因为大家都在私底下讨论,她现在是个疯子的事情,所有在如可看一眼那个佣人的时候,佣人顿时吓得浑身都冒冷汗。
要不是进来之前,厉爷命令,必须看着她吃完之后才能出来,她现在一定会因为她可怕的眼神而跑出去。
如可知道,她现在是所有人眼里的疯子,其实做个疯子也挺好,会有人怕她。
她安静的吃着食物,不吃饱了,怎么和那个人继续折磨。
佣人端着空了的餐盘出来,厉尊看了一眼之后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我有话和你。”
厉尊的心跳骤然一停,回头看着她,他在确认,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她说的。
如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眸看着他,“不愿意吗?”
厉尊眉心一拧,“说。”
他不确定她又怎么了?申医生建议他先把她送到医院接受治疗,但他不会同意她离开他的视线。
如可真的也是不想多和他废话,看都不想看他的转身往卧室里走,难得的想要和他说句话,他就这个态度?
霍尊看她那副冷傲的样子,心里也很不爽,好多佣人站外面看着呢,他这要是跟着她进去,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爱说不说,他还不听了,反正他们之间谈的,就没有什么好事。
转身,比如可还冷傲漠然的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
他一个大男人和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算了,让她一次。
哎,这两个人啊。
还有那个什么?小孩子?人家姑娘芳龄已经二十一了。
卧室里,如可坐在床沿,低头等着他进来,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和把握,就知道他一定会进来。
厉尊刚进来关上门,如可就问他,“我疯了是不是?”
厉尊的心一怔,低头看着她,很果断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没。”
如可紧抿的唇角极其苦涩的往上一勾,抬头看着站在窗边的他,笔直冷漠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有一种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的孤独。
对,他是孤独的。
“你把我绑起来吧。”她的语气里,竟然会有一种对自己也对他的无奈。
不是商量,也不是命令,就是很随和的接受,接受自己已经是个疯子。
厉尊回头,一双深眸紧凝着她,好久,他才说,“我放你走,怎么样?”
这句话真tm的有诱惑力,竟然能让死人一般的如可有情绪上的发应,她抬头和他那双深眸对视着,多么想要开口说,“好。”
如可盯着他的那双眼眸,就似乎能中他对她下的蛊一样,让你被他的眼神迷了心智,只能摇头,“不怎么样。”
厉尊背对着夕阳,帝王般居高临下的睨着她,难得的让步,“那你还想怎样?”
如可想都没想的告诉他,“等你死。”
厉尊笑了,极冷极寒的嗤笑,“那你慢慢等吧,我还想一天一天看着你再也承受不了我的折磨,想疯子一样的逃跑呢。”
两人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却是这样的。
没有给对方一次想要的微笑,没有说一句彼此真正想听的话,只是用尽全身的余力,在往对方的身体里插刀子。
仿佛只有看到彼此的痛,才能让他们满意。
她疯了吗?明明他也是个疯子。
那天之后,厉尊就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也不可能告诉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人。
至于会离开多久,那也是个迷,一天,两天,或者一周,两周,也有可能一个月,两个月。
然后整栋别墅里,就算还是无时无刻的有佣人和保镖在走动,如可也觉得,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以前他也经常不在这里,那个时候他一周,她都能暗自开心很久,那个时候有果以陪着她,她们放纵的玩,疯狂的开心。
可现在……果以因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算那天她也死了,到了那边,她见到果以都感到抱歉。
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而她,这栋别墅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被她扔过,值钱的古董,时尚的工艺品,他珍惜的物件……
她每次发疯都会让这个家变成垃圾场一样的狼藉。
他三个月没有回来这里,没有任何消息,经常过来的只有那个申医生,家里的佣人对她能躲就躲,都怕她随时发疯,伤害都她们。
这天申医生刚走,如可又疯了,她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又开始扔东西,谁想要拦住她,她就用手里的东西砸谁。
可能是厉尊太久没回来,佣人们觉得,这里其实就是厉爷用来囚禁如可这个疯子的地方,厉爷根本不会再回来和一个疯子有任何的瓜葛。
佣人和保镖早已受够了如可的发疯,他们忍无可忍,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朝如可扑了过去。
如可反抗,他们就毫不客气的动手,两个人高力量大的保镖想两把铁钳一样的桎梏着她的手和腿。
如可被他们死死的按在床上,然后就有其他佣人拿来好多绳子,他们是早有预谋吧,如果她在发疯,他们就要把她绑起来,不然别墅里哪来这么多绳子?
十几分钟后,如可被死死的绑在床上,整个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她试图动一下手,说更是被他们绑的很紧,挣一下,感觉手腕都会断掉。
她怒瞪着将自己绑起来的每一个人,他们开始还觉得有些害怕,但又觉得她现在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又都松了一口气。
“瞪什么瞪,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实点儿,不然连饭都不给你吃。”前些日子刚被如可砸伤的管家咬牙切齿的吓唬如可。
之后又过了几天她不知道,反正窗帘一直都是关着的,她是一直被五花八门的绑着的,时间一到就会有人来给她喂饭,她不吃,她们就直接往她的嘴里塞。
这才是真正的囚禁吧,厉尊困了她十四年,没有一次是像她们这样的残忍。
疯了吧,真的疯了,竟然在像老天爷祈祷,那个人能快点儿回来。
……
深夜里,睡梦中的突然坐了起来,她是被噩梦惊醒的,十四年了,她的女儿,还是没有找到。
这样的噩梦经常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觉得女儿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女儿特别的想她,女儿一定很想很想回家。
陆明湛也坐了起来,将失魂落魄的宋黎之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安慰的落下一吻,“又做噩梦了?”
宋黎之抽泣着点头,“嗯。”
一双手紧紧的抓着陆明湛的睡衣,“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可可到底在哪里?在梦里她一直喊着妈妈,她一直哭,一直哭,我问她在哪里?她也不回答我。”
陆明湛也很心疼,过去十四年,对他们做父母而言,何止是折磨。
从什么时候,活着唯一的理由,就是找到女儿,他安慰宋黎之,“梦都是反着的啊,我们可可现在一定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宋黎之多么希望她的梦是假的,陆明湛说的,才是真的。
厉尊是在深夜回来的,没有惊动到家里任何一个人,他本来是想看一眼如可就走的。
。。。。。。
第一卷 第223章 她的泪灼伤他的心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切都和管家汇报的根本不是一个样子。
厉尊大步跨到床边,看清被绑在床上的人真的是如可时,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涨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弓下身子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如可,醒醒,如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除了浑身的颤抖,连低音都在发颤。
如可听到了声音,恐惧的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泪水,根本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祷告吗?
他,终于回来了。
即使他是全世界最狠,最残忍,最冷漠,最嗜血的男人,他也是唯一能救她的男人。
他把她关在地狱里,却是这地狱里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人。
她哭了,憋了十几年的眼泪,终于崩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哭了,即使他对她再坏再冷漠,倔强的她都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哭了,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她看着他,任由泪水不停的往下掉,泪水打在他的手背上,却如浓硫酸一样侵蚀着他的心脏。
他以为只要他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会慢慢好起来,会开心的笑,无忧的生活。
他想着,就算这三个月,她再次逃跑了,那就让她走吧,只要那是她最想要的就行。
早已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最无能无力的,是留不住她,还不能给她欢笑。
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紧蹙着眉心,眼眸之中,还是第一次没有遮拦对她的心疼。
他的一句话,让他的泪水掉的更多,是不是在果以日记里看到的那些,是真的?
保镖先听到如可房间的动静,以为如可半夜又瞎闹,很不耐烦的过来,啪的一下就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等保镖看到卧室里站在的人时,吓得倒退两步,差点没直接坐到地上。
厉尊一双阴鸷的冷眸嗜血的冷盯着站在门口已开始慌乱的保镖。
他说过要他们好好照顾好如可,但不是让他们这样照顾的。
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厉爷,是如可小姐闹的太厉害,有的时候半夜犯病,把家里所有人都……”
闹的厉害,厉尊还听的下去,‘犯病’两个字,却是触犯到他的底线。
攉的一脚,猝不及防的就踢在了保镖的腹部,顿时疼的保镖弓起了腰。
要说他也算是功夫高手,但在厉尊面前,他就是一只被猎豹侵住死穴的野狗,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另一名保镖,还有管家佣人都听到房间里的打斗声,还以为是如可解开了绳子,又开始乱扔东西。
一位好不容易睡着的佣人边走变发牢骚,“她是真的打算把我们都折腾死才罢休,真是不明白,厉爷为什么让我们照顾一个疯子,这要是……”
“厉……厉……厉爷……”发牢骚的那个佣人在看到大家都直直的站着,动也不敢动,气都不敢喘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死期也已经到了。
大概十分钟后,两名保镖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厉尊打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动也不敢动。
所有的佣人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特别是管家,全身都在冒冷汗。
他每天都和厉尊汇报如可小姐的情况,却是从来都没敢说过,他们是这样对待如可小姐的。
当厉尊威慑嗜血的眸光转到管家的方向时,管家瞬间腿都软了。
“厉爷,如可小姐每次发作,我们实在都控制不了她,家里的东西能砸的基本都被她砸了,还……还砸伤了我们……”
厉尊一言不发,如地狱里走出来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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