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正跟她家主子一样,百无聊赖地思念着跟淑妃赴宴的红丹呢,这一声吆喝愣是没听见,害的沈充容不得不抻脖子在她眼前晃悠几圈。
沈充容:“……”
自家小宫女思春病犯了咋整?
还能咋整,肖其主,谁叫您沈充容也在那思春呢。
沈充容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红莲一声河东狮吼:“红莲!你家红丹心里有别人了!!!”
红莲吓得一蹦三尺高,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家主子,也不顾有没有别人在就吼了回去:“主子您疯了吧!您这是要吓死我吗?”
“思春中的女人就得这么吼。”沈充容说的悠然自得,颇为淡定地指了指炭盆,“去,添点儿火,我冷。”
“我说我的主子喂,现在才九月天儿,您添炭火干什么呀?”
“冷啊!万一小淑妃回来我俩酱酱酿酿嗯嗯啊啊的时候冻到她伤了风寒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要憋很久了!”
埋怨归埋怨,红莲倒是十分麻利地拿了一小块黑乎乎的玩意丢进炭盆点火,清羽宫中便燃起了暖意。
俩人安静了一会,红莲突然开始解扣子,向来淡定的沈充容瞬间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做尔康手状道:“你干嘛!干嘛脱衣服!不要这样,我心里只有小淑妃的!”
红莲停了动作,抽着嘴角冷笑一声,转身翻了个白眼往外边儿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谁思春了,热了解个扣子都不让,在人家宫里还忒多事。还是外面儿凉快。”
一脸懵逼的沈充容:她又做错了啥?
思春的红莲:当初真是错信了皇后娘娘,居然被分给这么个奇葩主子!
宴会上的谢温玄莫名鼻子痒痒,借故离席后迅速淡出人们的视线,刚躲到屏风后面就打了个喷嚏。这是小媳妇还在骂她?不对啊,刚才就该一直骂她了,她也该喷嚏不断才是啊?怎么这会儿才一个喷嚏出来?
在谢宝宝眼里小媳妇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单纯娃娃,刚刚看的时候确实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应该没空骂她才是。
机智谢宝宝迅速得出结论:不是小媳妇在骂她,骂她的另有其人。
谢宝宝想通后又大摇大摆地回到座位上,该干嘛干嘛,皇后派头十足,但就是不看皮咖篍一眼。虽然小媳妇伤心难过的要死,可谢宝宝也心疼啊。
没办法,大局为重,干翻孙颖儿才是第一要事。这小妖精一日不除,谢宝宝心中一刻不安,为了她跟小媳妇的未来,现在心疼也得忍着。
回头好好补偿就是了,宠妻狂魔谢宝宝如是想着。
事实证明谢宝宝做的确实卓有成效,圣宠颇多的孙颖儿被破例安排在了出席宴会的单子上,此时正眼珠子乱转看着几人呢。
后妃不和,妃成一派,也不晓得皇后身侧有几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眼瞪小眼)我要说什么来着……
朕忘了噗哈哈哈哈嗝
☆、迷香?
孙颖儿深谙多说多错的道理,尽管是被邵青乾在谢温玄那求来的赴宴资格,却十分聪明地闭紧嘴巴,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就只用眼睛看着,绝不做任何落人话柄的事。
不过她倒是有点儿怀疑谢温玄和皮咖篍之间的事,虽说她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两人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但她还是不大放心。万一她俩是合起伙儿来一起骗她的呢?皮咖篍看着表面是很蠢,不懂得收敛情绪,遇事就气得鼓鼓的,活像个小青蛙一样,但……
低头抿茶抬眼瞄人,孙颖儿放下茶杯,食指轻叩桌面,几不可闻的击打声淹没在乐声中,随着鼓点有规律地消散了。
台上的莺莺燕燕规矩守得不错,媚眼儿不抛一个,尽职尽责老老实实甩着胳膊腿儿,看得底下人两眼发直。邵青乾也不例外,大铜铃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似要把人盯出个窟窿来。看着他那一副想叫好又不得不忍着的愣样子,孙颖儿轻轻冷哼一声,若非是答应了家里荣华富贵之事,她何苦要以色侍人,侍的还是个傻子?
也就在外人看来这帮舞者本分务实不逾矩,如叫孙颖儿来讲,没有表情的舞者算什么艺术家?该有的感情无一外露,仅靠肢体动作能体现个啥,核心全叫他们吃了么!
当真无趣!
一闭眼,孙颖儿脑子里全是不堪回首的场景。家道中落,养不起人的府中将下人全部遣散,狠心的父亲将弟弟们留下,唯独把她卖给了教坊。教坊什么地方?早些年倒还好说,好歹正经地教授一些宫廷音乐,宦官们倒也中规中矩,用心学着总会有条出路。然而这些年也不知怎么就被人说败坏风气,教坊之势每况愈下,近来竟有人提议将教坊与风月之地合并,多少女子企图于夜里逃离,却被抓回关至地下毒打一番。每每看着那些女子浑身是血被随意丢在一旁,奄奄一息最终含泪离世,孙颖儿都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立,她哪里不知道是那些人在杀鸡儆猴!
她恨她父亲,更恨自己为什么是女子,要任人摆布。不过她也感谢父亲,若没有父亲将她卖至教坊这一举动,她又哪里会有机会遇到当今圣上。
孙颖儿握紧茶杯,睁眼便是一片清明。
想要活得比别人好,怎可能不踏人尸骨?既已逃出升天,那便步步为营。她目露凶光,盯着谢温玄头顶的凤冠,翠鸟羽毛色彩艳丽,珍珠宝石镶于其上,灯火之光经其折射更显瑰丽。
呵,要争,便争那最好的!
“今儿朕开心,你们得陪朕多喝上几杯才行,不然可不许走!”
正想着,邵青乾清脆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孙颖儿倒不讨厌,只是此人智力上实在缺陷严重,不然当真该被成为青年才俊才是。
“悄悄告诉你们啊,朕开心可不止因为今儿的宴会,朕最高兴的,是倾城答应为朕舞一曲了!”
啧,才俊个屁,皮倾城有啥好的,没她长得好看没她有才情,不就是个跳舞出来的吗。当年她在教坊的时候,隔壁就是教跳舞的,这些年了就没看到让她觉得惊艳的,这皮倾城能好到哪去?孙颖儿安静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先前嫌弃自家女儿要学皮咖篍的那老头儿忽然站起身来,“听闻贵妃娘娘舞技惊人,当年更是凭着一曲《东南枝》名满天下,如今能一饱眼福,实乃臣之幸事!”
孙颖儿:“……”
真特奶个腿儿的墙头草,风往哪儿吹往哪儿倒,是不是她孙颖儿上去吹拉弹唱一曲你就也说是幸事了?不过也好,就让她看看这皮贵妃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一阵香气忽的钻入鼻腔,孙颖儿只觉头晕眼花,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清醒过来时只听得一群人叫好。
皮咖篍正侧对她站着,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皮咖篍的表情,孙颖儿揉揉眼睛,杏目眯成一条缝,暗自思索着。
这皮倾城得此殊荣,可否开心呢?
话说回来,皮咖篍可是胆战心惊地度过了一个夜晚,先是莫名其妙被谢温玄嫌弃,正委屈着又突然被邵青乾点了名去跳舞,不知所措的皮咖篍赶紧叫醒熟睡中的系统,想问问它自己还有没有活路。
哪知这系统比她还不靠谱,打了个哈欠又翻身想继续睡,被皮咖篍好一顿千呼万唤才给叫回来,清醒的系统直接炸了毛:“就不能让老子多睡一会儿吗!你都有谢温玄了还有啥好操心的!”
“可是谢温玄她、她,你没看见她那嫌弃模样儿吗!我都被她这个负心妇抛弃了……”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呆呢,”系统烦得要死,凑近过来贴着皮咖篍的耳朵吹热气,“先前不是挺明白跟她的合作战略吗,怎么这会儿她冷落你,你反倒傻了?”
“什么合作战……啊!”
“想通啦?我还以为你俩不想过了,寻个理由浪迹天涯算了!”
恍然大明白的皮咖篍朱唇半张,呆头鹅一样望着不远处的谢温玄,想着自己刚刚被气得快哭了就觉得委屈,“可是我都跟她闹别扭了,就算现在明白过来,我……”
“哦,不想丢面子是吧,那就继续气着呗,多简单。”
谢温玄被她看得心里发怵,面上还得维持皇后威仪,好在对于面瘫谢温玄来说这并不难,但她就是吃不准小媳妇到底在想什么。
皮咖篍看她淡定的样子有点儿不踏实:“她会不会真生我的气啊,万一、万一是真的,她要是转过头来对付我咋办?”
“你就试一下呗。再说了,你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孙颖儿,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那么聪明,哪像你不分场合,肯定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走错的。”
系统忽然贼兮兮地笑了一下,“没准儿啊,她还真就是故意气你,在你俩之间的小情趣,到了别人眼里那就是不和,既能达到演戏给别人看的目的,又能把媳妇哄得开开心心,一举两得事半功倍,这才是谢温玄该干的事儿呢。”
皮咖篍细细品了品系统的话,虽然很不服气但还真特么的是这么个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通了的皮咖篍有点小傲娇,小下巴一样,高傲得像小公鸡一样朝谢温玄示了个威。
既然你想演戏,宝宝就奉陪到底,反正宝宝生气了,你就等着慢慢哄吧!
高傲不过三秒,皮咖篍就被一股子奇怪的香气晕了头,站立的身子往边儿上一栽,她只来得及说一个糟字便撑不住了。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是谢温玄搞的鬼,说好的不会让别人看她跳舞,但也不用连自家媳妇都坑吧!
倒是没摔疼,因为她栽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软乎乎的玩意还会说话,学的是谢温玄略带冷清的腔调:“再坚持下,一会儿就好。”
皮咖篍有点儿想睡,但是软乎乎的玩意似乎并不想让她睡,半搂着她让她站直身子,可她脚软的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往人身上靠。想着谢温玄对她那么过分,皮咖篍就趁着不清醒的功夫开始控诉她的不是来,反正她现在晕乎乎啥也不知道,谢温玄也不敢怪罪她。
“谢宝宝你个混蛋……我告诉你,你今晚不好好侍寝,我俩没完!”
抱着皮咖篍的谢温玄一懵,小媳妇这哪是中了人间似梦,这分明就是喝多了吧!说这么多胡话,虽然俩人确认了关系,可似乎并没有发展到……谢宝宝脸一红,余下俩字打死也说不出口,只盼着药效赶紧过,好让她从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局面解脱。
这小笨蛋,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么!
她可不知道现代时期的皮咖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要是让她知道小媳妇满口黄腔,跟她身上的颜色似的,非退避三舍然后宰了她不可。
谢宝宝饱受煎熬,终于等一炷香过了,皮咖篍脚上有些力气站着,赶紧趁人不注意跑回位子上,留下小媳妇自己可怜兮兮地站在中央。
“好!”
满场叫好声让皮咖篍渐渐回神,她不晓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底下人的反应似乎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她居然跟别人感受到的不一样么?一脸懵逼的皮咖篍略微歪脖,支棱起一只耳朵看向谢温玄:“喵喵喵?”
小媳妇朝着自己求助了,这下可不能不给回应,不然会变回单身狗的。谢温玄环顾一圈,目光尤其在孙颖儿那里停留久一点,没发现任何异常才给皮咖篍跑了个媚眼儿。
满脸惊慌的皮咖篍:这不是我认识的谢宝宝!
她家谢宝宝啥时候学会抛媚眼儿了?!这面瘫笑一次都难得好看,每每都要把豆芽儿吓个半死才收手,这次的媚眼儿居然抛得她乱了心神?
完了完了完了,自己的凡心要被留在这里,回不去家了!皮咖篍心中做忏悔状,给老妈比了个十字:妈,你原谅女儿不孝吧,为了个女人不惜抛母弃父,您就当女儿死了吧!
想想又觉得不妥,自己女儿是被做实验的六伏电压电死的,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好吗!
于是幽怨地看了眼谢温玄:都是谢宝宝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谢温玄:为啥媳妇穿越也是我的错?
赋三岁:谁叫她给你写的长评。
谢温玄:(点头)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爱上我了。
赋三岁:……不想吃狗粮。
谢温玄(掏出一根小鱼干):那吃猫粮?
赋三岁:啪!
哦哦哦朕终于想起来上章要说啥了,就是:不要再去探寻朕的黑历史了!你们居然把这玩意的收藏搞到了比朕的生辰还要多,要死啦!
还有就……大概是下章开始有防盗了哦,比例70%,时间72hrs,虽然没有人盗朕的文2333
☆、侍寝?
没有人意识到宴会的不寻常之处,这叫皮咖篍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以至于后面开吃的时候跟无底洞一样,接二连三地把案上的吃食吞进肚里,完全无视周围人呆住的目光。
尤其是刚那两个老头儿,上一秒一个还在数落另一个不厚道,随风变相厚颜无耻,下一秒就俩脑袋瓜子凑在一块儿对着皮咖篍指指点点。
“要我说啊,早先后妃不和的事是真的,你看贵妃娘娘吃的多带劲儿,就是跟皇后娘娘生气呢。”
老头儿甲摇头晃脑自认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老头儿乙似乎并不买账,他稍撤开些身子下巴一收,胳膊肘撑着过分圆润的脑袋,“可是我怎么记得,贵妃娘娘落水后,两人就变得和睦了?”
“嗨,那都是假的,”老头儿甲不以为然地一挥手,“你夫人生病的时候管得住你?就你这秉性不趁机出去喝酒我都不信,更何况……”
“去去去去去,说正事儿呢扯我夫人干嘛?找打啊你!”
“噗咳咳咳……”皮咖篍被汤呛个半死,差点儿没忍住喷俩老头儿脸上,发现正被他们看着才觉得有失威仪,便装模作样坐直身子,拿着小手帕点点嘴角。老头儿大概是没把她当回事儿,又凑一块儿唠嗑去了。
看着他们叨咕的样子,皮咖篍忍笑继续吃喝,长耳朵倒是不知何时竖了起来,黑黑的耳朵尖儿正对着俩人。没想到俩老古董还挺有意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头儿乙总被甲带跑偏,怎么就不自己合计一下呢。
“关我夫人生病什么事?”
“你想啊,贵妃娘娘病了,跟皇后娘娘斗就少了一个优势,不合适啊!所以就装得老老实实,以防皇后娘娘给她弄块绊脚石,等病好了再去算账。”
“这话不对,”老头儿乙头摇的拨浪鼓一般,“病了也是一项优势,可以栽赃嫁祸啊,尤其像贵妃娘娘那样好闹事儿的,怎么可能不利用?”
“关于这个……我怀疑啊,我单纯怀疑,可能是贵妃娘娘这儿,”老头儿甲伸出包子褶一样的食指戳了戳自个儿太阳穴,“不大够用。”
皮咖篍:“……”
好想打人,可是还要忍住,听听他们后边儿怎么说。耳朵尖儿开始放电的皮咖篍强行控制电伏,免得一不留神就放出去把老头儿烧黢黑。
只见老头儿乙思索了一下,摸着白胡子点点头,“嗯,有道理,不然也不会跟皇后娘娘去太后宫中请安时,生气到把自己吃撑了。”
居然说她傻到生气把自己吃撑了!那分明就是为了不让吃的全部落入到谢太后口中,才不得已放的大招好么!皮咖篍真是怒不可遏!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好不好!一口菜没咽下去反倒噎在嗓子里,皮咖篍顿时脸憋成绛紫色,捶胸顿足良久终于在红玥手忙脚乱之下盛了汤喂到口中结束,汤水顶着吃食往下走去,皮咖篍也快没了半条命。
气不能乱生,多亏这大夏没有媒体这种东西,否则第二日的头条一定是皮咖篍的。
#惊!贵妃娘娘于宴会上脸色忽变,竟被吃食噎死,是偶然还是另有隐情?#
还是饶了她吧,皮咖篍给自己顺顺气,丫的活着真好啊。
下意识回头看向谢温玄,刚顺好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吉祥物狠狠地瞪了谢宝宝一眼。
谢宝宝正抿嘴儿偷着乐呢。
怎么哪都有她啊!吃个饭也不得消停,她是忘了之前怎么欺负自己的了吗?吉祥物觉得颇为不爽,但又没地方撒气,只好安分地坐着不吭声。
实际上已经如坐针毡了,这破宴会赶紧结束吧。
可怜的吉祥物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