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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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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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我确实没有。可是理由……爸,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朱锦华眼眶红透,“韩烈在外流落三十多年,音讯全无,突然间说回来就回来了,您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认祖归宗的动机吗?”
她连“三弟”都不愿意再喊了,脊背挺得直直的,顶着压力继续把话往深层说下去,“钟家子孙单薄。琛琛年纪还小,目前只有文昊一脉单传,而文昊又是钟家的继承人,如果文昊的孩子搞到最后根本就不姓钟而是姓韩呢?我就是怀疑韩烈故意让我们以为文昊无法生育,然后利用人工受孕的机会,混淆钟家的血脉!”
一小会儿的时间内,炸弹一枚紧接着一枚抛出,而现在这一句,无疑是最具爆破性的,话落之际,空气里陡然一阵倒抽气的声音,几人脸色悉数大变。
“天呐天呐天呐!”胡小庭一副细思极恐的表情,连连惊叫。钟杰也是被朱锦华所言吓到了:“如果是真的,三弟的心机也太……”
“甚至我怀疑,是不是连人工受孕都是个幌子!他们既然本就暗通曲款,那又何必再通过人工受孕这么麻烦呢?”再说完这最后一句,朱锦华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闭了闭眼,呈现出一番心力交瘁的神色。
见朱锦华晃了晃身体,钟文昊连忙跪坐到她身旁搂住她,眉眼跳动着怒气,接上朱锦华的话尾,对钟远山道:“爷爷,如果不是这些照片,我们怕是现在还被这对奸夫淫妇蒙在鼓里!”
“不是……不是这样的……”佟羌羌拼命摇头,却除了这种苍白无力的否认,说不出其他东西。
她的思绪混乱一片。她不知道朱锦华怎么会有这样曲曲绕绕的念头,她也不知道朱锦华关于韩烈的猜测是否属实,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唯一清楚的一点是,她和韩烈之间确实并不存在他们所以为的苟且关系。可是显然大家不会相信她的解释。
钟远山虽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但他的手掌攥紧在扶手上,神情一变再变,显然也听进了朱锦华的所谓“猜测”,蕴满厉色的目光投注在她和韩烈之间徘徊。
佟羌羌面如白纸地抚着小腹,只觉浑身发冷,只觉,所有的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好整以暇地看她的慌乱,看她的无助,等她的俯首认罪。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厅堂没有人敢率先打破沉寂。最后还是不明事理的钟如琛忽然开口纠缠胡小庭说要出门,胡小庭慌忙捂住他的嘴低声轻哄。
钟远山这才终于说话了,眼神锐利,“老三,你有什么要说的?”
佟羌羌庆幸钟远山并未全然听信朱锦华的片面之言,至少现在在给韩烈辩驳的机会。
韩烈依旧身形笔直,抱臂而站,像一座山。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仿若在专注地聆听朱锦华的讲述。被钟远山点名后,他的眉梢微微抬了抬,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佟羌羌不可置信地望向韩烈,心里的城墙轰然倒塌——他怎么能没有要说的?!他知不知道这样等于是默认了朱锦华的所有指控?!
胡小庭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吆喝:“你这是承认了?天呐天呐天呐!居然还那么理直气壮!太不要脸了!”
钟杰也是脸色难看:“三弟,钟家对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听说,小叔的生母当年是被奶奶赶出去的。”钟文昊的插话,自然是在提醒大家韩烈对钟家是心怀怨气的。
钟远山似乎还对韩烈抱有最后一丝期待:“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韩烈的眸光暗沉沉的像是深海。面无表情地回答:“大嫂的故事已经很曲折很绝妙很完美,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
他说的越是无情无绪,越是让人觉得嘲讽。
钟远山拧眉,打量韩烈,面露沉凝之色,见状,朱锦华的表情一冷,正要继续说话。门外忽然传出吵嚷声。
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汇报:“外面有人闹着要见大少爷!”
“大少爷”的称呼在钟宅里一般指的是钟文昊。
这边事情正进展至关键时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钟文昊也不愿搭理,当即不耐地挥手:“让他走!我现在没空!”
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便听外头有人忿忿接口:“那我就等到你有空!”
嗓音异常熟悉,佟羌羌刚在心里辨认出来人,一道身影突破钟家佣人的阻拦跨进厅堂里。
果然是安景宏!佟羌羌愣住。他怎么会找来这里?
“你是……”钟文昊只觉眼前的人略微面熟,好像之前在哪见过。
安景宏一脸冰渣子地打量钟文昊,不答反问:“你就是钟文昊?”
钟文昊刚点了个头,脸上便重重挨了一拳,未及反应,安景宏已经扑过来拧住钟文昊的胳膊,将钟文昊整个人按倒在地,而安景宏就坐在钟文昊身上,一拳紧接一拳地砸落在钟文昊脸上:“混蛋!畜生!混蛋!畜生!……”
“文昊!”
“大少爷!”
“哎哟喂,这又是闹哪一出?”
“……”
几人再次一锅炸开来,叫喊的叫喊。拉人的拉人。兵荒马乱的,就如同不久之前钟文昊打佟羌羌的场面,只不过现在挨揍的那个人变成了钟文昊。
任凭别人怎么拖怎么拉,安景宏都好像定在了钟文昊身上,连掉落在地的眼镜都不管了,打红了眼一般,死活不松手。
佟羌羌从未料想,平日斯斯文文的安景宏会如此凶狠。她心里头已隐约猜出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除了安鹿的事情。还有什么能够令他对从无交集的钟文昊大打出手?只是她不明白,安景宏为什么会找到钟宅?是侯伶最后松了口,还是安鹿自己……
钟杰和管家合力之下,终是把安景宏从钟文昊身上拉离,反手扭住安景宏的胳膊把他扣住,安景宏的双腿却仍在蹬着要踢钟文昊。
朱锦华护在钟文昊身前,“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私闯民宅还打人?!”扭头她就吩咐管家,“报警!快点去报警!”
佟羌羌心头一磕正要出声阻止。但听安景宏无畏无惧地说:“好啊!报警啊!我正好要告这个畜生强奸!我看看到时候警察是抓他还是抓我!”
一句话,瞬间压住嘈杂混乱的场面。
钟文昊应声抬头,目露惊恐:“你……你……”他连连后退,双腿一软,屁股墩地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朱锦华也从“强奸”一词猜测到安景宏的大致身份,尤其此刻钟文昊又做出如此反应,她骤然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那边的人怎么会突然跑到钟宅来闹?
不及深思,她果断命令管家:“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快轰出去!”
“等一下!”钟远山沉声制止。
朱锦华心下暗呼不妙,然而钟远山已兀自推着轮椅来到安景宏面前:“你刚刚说什么?”
安景宏挣扎了两下,钟远山示意钟杰放手,安景宏这才解了束缚,揉揉手,略微退后一步,旋即躬身,问候钟远山:“钟老先生。失礼了。”
“你认识我?”钟远山上下打量安景宏。
“算是认识。”安景宏站直身子,不卑不亢地解释,“但整个荣城只有你们一个钟家,钟氏集团的名号又那么响,我自然知道您。”
钟远山颔首,对安景宏的彬彬有礼目露赞赏,不料安景宏的下一句话锋陡然转变:“然而我没想到,你们堂堂钟家,会养出钟文昊这样的畜生!”
钟远山的脸面顿时有点挂不住,忍下怒气问:“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知道文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不屑我们钟家的家教?”
“看来老先生您还不知情?”安景宏的目光越过钟远山,望向后面的钟文昊。见状,钟远山连头都没回,沉声便喊:“文昊。”
自安景宏出现起便忐忑不安的钟文昊当即缩了缩脖子,没动。朱锦华试图帮腔,“爸。你听我——”
“你给我过来!”钟远山直接无视朱锦华,重重地拍轮椅的扶手。佟羌羌在想,过了今天,这个轮椅估计得散架了。
钟文昊终于挪了步子,却是未及他走到钟远山面前,安景宏趁着没人拦他,又对钟文昊出手挥拳。
钟远山的脸沉得几欲滴水,忍不住对安景宏硬了语气:“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你再这样肆意动手,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法好好解决!”
“你跟我讲理,我妹妹又跟谁讲理?!”安景宏红着眼眶抬头,语气沉痛,“你孙子糟蹋了我妹妹,我妹妹一辈子就这样毁了!事情怎么都没法好好解决!”
之前钟远山是没听清楚,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一次的“糟蹋”就在自己面前说的,清晰异常,他的心思刚顿在这两字上,便听胡小庭似生怕众人没明白,惊讶地重复道:“哎哟喂,还真的是强奸?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闭嘴!”钟杰真是恨不得扇胡小庭两个耳刮子。
“强……强奸……”钟远山终于被这个词正面袭击,脸色整个一青紫交错,倏然痛苦地捂上自己的胸口。
“爸!”
“爷爷!”
“快快快!爸的心脏病发了!”
“药呢药呢!”
“……”
场面再次因为钟远山的突然发病陷入混乱,朱锦华、钟杰和胡小庭七嘴八舌。连钟文昊也从地上爬起来,几人立马慌慌张张地钟远山推回他的房里。
佟羌羌也再当不了旁观者,紧随其后地要去看钟远山的情况,一抬头和尚滞留在厅里的安景宏打到了照面。安景宏这才看到佟羌羌的存在,不由愣怔:“羌羌?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我……”佟羌羌噎了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那边再次被吓到的钟如宁暂时没人管,哭着跑过来抱住佟羌羌的腿:“小嫂嫂!宁宁害怕!宁宁害怕!”
“小嫂嫂……?”安景宏在唇齐间重复。脸色当即变幻,“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佟羌羌抿抿唇,“师兄,我改天再和你解释。”
说完她有点落荒而逃地快步走去钟远山的房间——确实是落荒而逃。她如何开得了口,告诉安景宏,她其实是糟蹋了他妹妹的那个畜生的老婆?
一眼发现韩烈站在钟远山房间门口,佟羌羌的脚步霎时滞住。
他像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似的,在看房间里的人忙里忙外,脸上既看不出紧张和担忧,不过也没其他什么特殊的表情。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偏过头来,和她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眉毛下的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莫测。佟羌羌想起方才她和他一同被指控为奸夫淫妇,心中陡然一阵闷,低垂下眼帘,径直从他身旁穿过要往房间里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韩烈低声说:“呆会儿无论老爷子问你任何问题,你都不要再隐瞒,老老实实交代。”
佟羌羌抬眸,蹙眉。
屋里钟远山在这时悠悠转醒,张口就问:“刚刚那个人呢?”
问的是安景宏。
钟杰下意识地去看朱锦华,朱锦华试图安抚钟远山:“爸,你现在正犯着病,咱们先什么都不要管好不好?”
“我还没进棺材呢!你不让我管要什么时候管!”钟远山厉声怼回朱锦华。
“爸……”
“你给我让开!”钟远山拂开朱锦华的手,转而问管家。“刚刚那个人呢?”
管家硬着头皮回答:“还在厅里。”
“把他带到我面前。”话落之后,钟远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见大家似乎暂时都忘记了她和韩烈的事,佟羌羌便也暂时地当回透明人,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很快,安景宏就跟着管家一起进来了。
“钟老先生。不好意思,您还安好?”安景宏礼貌地问。
钟远山摆摆手停了咳嗽,看向安景宏,“我问你。你说你妹妹被文昊……糟蹋,是真的?”
安景宏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似是被这个问题刺到了耳朵,冷了冷脸:“您觉得这种事情能轻易拿出来开玩笑的吗?”
“我明白了。”钟远山闭了闭眼,像是终于面对现实,但似乎也没有勇气多问细节。少顷,就听他对安景宏说:“对不起,接下来我们需要处理家事。我保证,你妹妹的事情,我老头子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安景宏踌躇两秒,点头:“好,我等您给我交代。”
钟远山挥挥手,管家领着安景宏出去,临末了,安景宏的视线在佟羌羌身上一顿,表情沉凝。
随着管家和安景宏的离开,房间里只剩他们一家人。空气里像压着什么重物似的,沉沉得叫人心头十分不安。一时之间谁都不敢打破这份安静,都缄默地看着床上的钟远山。
钟远山捂着胸口,似在调解呼吸。少顷,他从床上坐直身子,两只浑浊的眼珠子骤然烁烁地瞪开,怒意飞上眉梢,沉声喝道:“给我跪下!”
钟文昊浑身一抖。几乎一瞬间“噗通”地膝盖磕地,没等钟远山问话,他便直摇头:“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认错——”
钟远山立马又是一阵咳嗽,沉痛地看着钟文昊:“你竟然真的……咳咳咳咳……老二,给我拿鞭子来!我要打死这个混蛋!”
“爸!”朱锦华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地瞪钟文昊,只觉得头疼——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是被安景宏的突然到来给吓到了,完全忘记了她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朱锦华一直迫使自己冷静的心理,终于有点慌了。
今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没料到亲子鉴定的结果会真的出问题,导致钟文昊直接冲回钟宅来质问佟羌羌时她阻止都来不及,只能顺着情势在老爷子面前把自己对韩烈的猜测全部抖出来。但其实她心里始终隐隐不安,毕竟钟文昊屁股后面的那个烂摊子还没收拾。
她原本都在心里打算好了,先集中精力震住韩烈和佟羌羌,事后再妥善处理那个被强奸的女人的事情,省得佟羌羌被逼急了之后胡说八道。结果佟羌羌的嘴巴暂时没出纰漏,人家倒是亲自找上门来了。
而且,偏偏是今天!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必须想办法补救!
如是想着,朱锦华立马跟着钟文昊一起跪在钟远山面前,“爸,你不可以这样!你怎么就不能听文昊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钟远山顺手就把胡小庭递给他喝水的杯子丢出去,将将砸到钟文昊的身上,洒得他满身的水。
“还有你!”钟远山质问朱锦华,眉宇间跳跃着浓浓的恼怒和失望:“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你儿子干的好事?!”
“是!”朱锦华梗直脖子承认,不顾钟远山的暴怒,护在钟文昊身前,“我和阿威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护着他谁能护着他!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推出去!”
不知是因为提及了已故的钟家老大,还是因为朱锦华对护犊之心的坦诚,佟羌羌看到钟远山的神色竟然有一丝的犹豫和缓和。
却听朱锦华趁热打铁,在这时为钟文昊辩解:“是!文昊是有错!但是这个错难道不是由羌羌和韩烈造成的吗!”


 038、里外不是人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被朱锦华成功地引回佟羌羌和韩烈身上。
朱锦华控诉:“爸,您该知道,无法生育对一个男人来讲是多么大的屈辱!若非那份错诊的体检报告,文昊何至于意志消沉借酒消愁?!”
这么一说,两件事情登时就扭在一处了。
佟羌羌的心微微下沉,预感不太好。
钟远山瞥了一眼佟羌羌和韩烈,眉头几欲拧成川字,却并不完全赞同朱锦华的话,“照你这么说,他强奸人家姑娘还有理了是吗?!”
“不是。”朱锦华摇摇头,旋即反问,“爸,为什么一定要用‘强aa奸’这么难听的词来形容呢?”
钟远山一愣。
朱锦华直视钟远山:“谁都有偏袒之心。刚刚那人爱护自己的妹妹,自然把失态严重化,也把错责怪到文昊身上。可试问,男女欢爱之事,什么时候讲得清楚究竟是不情不愿还是半推半就!”
“我问过文昊,那都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他一向洁身自好,那天他喝多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和一个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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