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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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有相逢-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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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坛酒去了小半,乌裕鸣有些微醉,与常人不同的眸子紧盯着顾韶,仿佛要看出个真正的答案。顾韶从怀里摸了一阵摸出一张纸,叹了一声递给她:“姐姐自己看吧。”
乌裕鸣没想到,顾仲犀不仅真的训斥了顾韶,且明令他不许追随刘质,让她不要回昆吾,暂且留在永安静观其变。这是为何她真的不懂,对顾韶看看,只看到一张略疲惫的脸,这回来永安,她真觉得顾韶变了,变得最多的就是,这人神情少了笑多了累。一直以为顾仲犀是希望顾韶回昆吾,如今看来,她对这对父女了解真的甚少。
——“他的仇恨应是深种进骨髓,那是亲身经历刻进脑子里磨灭不了时时折磨着他的仇恨。我的娘亲,我的亲生父亲,都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那些陪着他长大教他读书识字的叔伯婶母兄弟姐妹都是以一种想想就浑身发寒的方式被害。他应该恨的,我也应该恨。如今他想做什么,我能略猜到一二,无论我是否愿意,我都必须跟随他的脚步。他与我顾氏一族虽无血缘却情比山高比海深,他所做的一切,我必须无条件跟随,我是北麓顾氏一族唯一的血脉。”
这番话说得乌裕鸣无言以对,一直以来,顾韶深埋在心里的想法如今透彻的说给她听,她反倒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听到这番话。说实话,顾韶从小背负的,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仇恨,这仇恨太过沉重,全压在她身上。。。
顾韶看她心情沉重,递了自己的酒过去:“无论是当朝天子还是如今正往皇位上爬的反王们,不过都是为一已私欲找了个冠冕堂皇理由,大琰灭国了,于百姓的日子来说不过换个国号继续这白天黑夜,君主贤明些日子好过些,君主昏庸些日子难过些,总归是轮不到他们自己做主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千百年来都是这样,没什么新鲜事。我对这天下事,实在兴趣寥寥,只是事不由人,他们要打,就由他们打,父亲要我留在永安静观其变,我也只能留在永安等他指令。”
“你始终是个读书人,不是权谋家,叔父真是难为你了。”乌裕鸣躺在她身旁,借了她的胳膊枕着,眼皮有点重撑不住时,声音模糊的问:“那天你给高恪的孙女拭泪,眼里尽是温柔。你对她,为何如此特别啊?”
高怀逸没成想太子竟会请命出战,朝臣们也都没料到这事,在他们看来,大琰皇室子孙,自魏王后已无人能骑马征战,且大琰虽缺武将,但也不至让太子出征的地步,这步棋走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这时候深秋露重,高怀逸在园里站久了还真有点些冷,刚抱上胳膊,身后就有厚斗篷披过来,她避了避没能躲开,只能施礼以示谢意。两人缓步走在园子里,秦政负手踱步神情略凝重,走了一阵他才说:“过两天我就要整兵出战,今天叫你来,一是舍不得你想走之前见见你,二是,想请伏秀尽力为我办成一件事。”
自然明白这时候叫她来不是为别的,当然是有事,只是这话听得她心猛的提起来,什么事太子用得着对这样她说?脑子里猛的闪过牧宁州沱川口几个字,额头瞬间渗出汗来。
昆吾接连来了好几封信催乌裕鸣回昆吾,她自知在永安呆不长久,这两日也想明白了,顾韶和顾仲犀的事,她管不好,管不好便不管了。这大好的晴天,拉着顾韶在永安城闲逛,逛得甚是有趣。远远的顾韶看见了一脸震惊又兴奋的罗元宇,在他要跑过来之前赶紧嘘了一声,然后比比手指,让他等会傍晚楼外楼见。
算是算好了,全架不住人算不如天算,乌裕鸣逛累了竟进了楼外楼,点了桌美酒佳肴,看这模样是欲细细品到天黑。两人都是男装,倒没惹来什么异样的目光,罗元宇上来时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前才叫了一声:“顾公子?”顾韶听着好笑,认命的点头:“是我,坐吧。这是我表兄,你可唤她乌公子。”说完又对乌裕鸣赔着笑:“兄长,这是我在永安的兄弟,也是在信里给你提过的罗元宇。”
罗元宇坐下后一会看看顾韶一会看看乌裕鸣,来回好几趟,最终小声问:“这是你表姐吧?”见顾韶点头,他瞬时莫名脸红,缓了好一阵才说:“我可算盼着你回了,我可不信那场火能烧到你,你可是深藏不露的人。当时我劝高怀逸啊,让她不要哭,可她就是不信,扯着我的衣袖都快昏过去。。。”
忽然见着顾韶的眼色,他赶紧打住这话题。沉默一会,眼神还是忍不住往乌裕鸣脸上瞟。
回家路上,罗元宇说即将随太子出征,此乃无上荣耀,当初顾韶给他说的前景,终于见得轮廓,这让他激动不已。乌裕呜一路没有搭话,罗元宇终是忍不住小声问:“你表姐是否听不懂汉话?”顾韶为难的左右看看,呃唉了一声搪塞过去。
到后院门口,罗元宇才说保持通信,再会,抬眼就见着一身男装的高怀逸站那,竟吓了一哆嗦,随即就对顾韶看去,仿佛在他的认知里,这两人应该有了层不为旁人所知的亲密关系。
不管情不情愿,介绍还是得介绍,顾韶介绍完高怀逸乖巧的对乌裕鸣施礼:“姐姐。。。”
——“谁是你姐姐,不要乱叫。”
——“你会汉话?”
几人面面相觑,冷漠的冷漠,惊讶的惊讶,尴尬的尴尬,沉默的沉默。
和高怀逸喝了两盏茶,顾韶哦了一声:“你为太子政来请我去他军中任军师?不知他如何说动了你啊,我倒是好奇?”
这话听不也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既然顾韶问了,她还是认真回:“如今这形势,用你当初的话说就是已然失控,朝廷平叛不力,导致匪军四起,若再不快刀斩乱麻,怕是真会动摇大琰根基。太子此次出征,一扫朝廷对此事束手束脚的形象,军心大振,民心所向,必能大胜。你的抱负,如今有机会得以施展,这是其一,其二,百姓的水深火热,你就真的可以视而不见吗?”
顾韶看了她一眼,摸摸自己的脸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想了会才轻声回道:“朝廷栋梁不说比比皆是,但也轮不到我来做他的军师,不过是牧宁州一招险棋,他就看中了?是否太着急走捷径了。既然有心平叛这场战乱,用人更当慎重。你说我的抱负,伏秀,我的抱负,可都存在你的想象里,我可从没说过我有那样的抱负。既然劳你跑一趟,那我也正经回个话给你,烦你代回他,三个字:不敢当。”
两人一时沉默了,高怀逸给她添了杯茶:“你。。。可是因我前来才这样说,若不是我前来。。。”
——“你是在称你在我心里的重量?伏秀,时候不早了,回吧。”
顾韶起来送客,高怀逸真是十分无奈,想伸手拉住她,却握了一手空。


第19章 第十九章
太子临要出征前夜,太子妃贺兰幼靖几次欲言又止,太子只想着是孩子快要生了,他临在这时候出征,没能陪在左右,妇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悦。饮了几杯,秦政难得的扯出个笑来:“我走后,你就住在慈庆宫不要乱跑,有事可找母后商议,若有不好找她商议的事,你可召高怀逸进宫。我知道你对我和她的关系一直心存芥蒂,但是哪有妇人如此善妒的,啊?若是在民间,你早被休个好几回了。且不说我迟早要迎娶她,今儿我就实话告诉你,自打我和怀逸认识,她就是我的幕臣,我能与高恪抗衡,她居功至首,你要真有急事,托付她比其他人可靠得多。”
罗元宇头一次打仗,顾韶也没别的可送,送了把称手的昆吾刀。把刀交给罗元宇,顾韶看了他两眼:“海内十洲记说周穆王时,西胡献刀给周王室,那刀切玉如泥,刀首刻鸟鱼文,被赐名昆吾刀。这把是我从昆吾有名的刀剑大师手中请得,应是不负它这个名头。刀首的鸟鱼文如今没几个人看得懂了,昆吾的老人可能有些能认得几个,据说是能护佑握着它的人战无不胜。罗兄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好生照看好你自己。到时得胜归来,我摆酒宴你,我们不醉不归。”
一席话说得罗元宇眼睛泛红,忍住眼眸酸涩欸了一声:“顾韶,此去我必是拼尽全力而战,若我不得回,你能否时常去看看我家人。”
这话说得乌裕鸣对天看了一眼,她依然是不说话,好半晌顾韶也没出声,刚望过去,就听得顾韶深沉的回了声“好。”
送走罗元宇,两人在八角亭看着大军渐渐远走,一时都没有作声。有护卫牵了马过来,单膝跪在那里请命:“少族令,我们是否现在出发?”
乌裕鸣没回话,只是看着顾韶,她还是有好多好多话想问,但是顾韶一如既往的沉默,比如高怀逸,每次问到,都是沉默以对。两人能是什么关系呢?好友?生死之交?怎么可能呢?高怀逸不知道,顾韶还不清楚两人之间所隔的仇恨有多深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才见过两次,但她对高怀逸的“感觉”异常强烈,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就仿佛那个人今生冥冥之中注定是要和顾韶有所纠缠,这是长久以来她第一次遇到能给她这种感觉的人,而这种感觉让她非常厌恶,继而本能的不想高怀逸接近顾韶。
——“好啊,我走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没人管得了你了。”
顾韶真是很无奈,反而笑了:“姐姐,我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在永安读书写字,和昆吾相比,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昆吾政事本就繁多,你以后别随便往外跑,有事捎信,我会赶回去。”
这话乌裕鸣是真不信了,哼了一声:“多说无益,不说了。你先前说有人要去昆吾,此次可是随我一起走?”
说到赵熙,顾韶敛了笑,这次战乱,真是惊动了不少原本的山中神仙,赵熙竟然失踪了,只在书院厢房留书一封说去游山玩水,如今不知所踪,真是叫人担心。
乌裕鸣是一步三回头的走,顾韶一开始还绷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边笑边挥手:“姐姐一路保重!在昆吾多酿好酒!存着等我回去共饮!”
远远的似乎听到了一声哼,笑着转身:“别躲了,现在没人了,出来吧。”
应声出来的是高怀逸,一身飘逸的白袍把她衬得有些仙气,提着个篮子又沾了些许人间烟火气,看着顾韶好一会没做声,她可真是爱看顾韶笑啊,只是这笑颜从来也不为她。两人站在亭中望着远去的大军,直至细雨飘落都没人说话。高怀志穿着雨披骑马在树林里看着两人,几次想上前催促她们离开,但莫名的有些不敢,看着两人的背影,他就不敢打马上前。
——“你可知赵夫子去哪了?”
顾韶猛然说话,她适应片刻才回神,想想嗯了一声:“应是投奔刘质去了,他应是认定你会追随刘质。说起来,读书人要乱这天下,才是真可怕。”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顾韶想到顾家先祖,略捏紧了拳:“读书人要乱的天下,是已到了必乱而后立的天下。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构陷读书人要乱天下。”
顾韶说完要走,高怀逸扯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略无辜的抬眼:“雨落得大呢,再等等。”这雨确实太大了,两人都没带伞,顾韶一时气过后也冷静下来,坐在石凳上看着雨发呆。高怀逸从一旁的篮子里拿了一些糕点出来:“他们行军走得早,想必你是天没亮就出来了,还没吃过早饭吧,这时候坐着也是坐着,吃一点吧。”
真是。。。吃还是不吃?吃。真饿了。
吃着吃着话匣子就打开了,不知怎么就聊了起来,等顾韶回过神发现两人在聊此次太子出征胜率的事,糕点都吃了一大半。在高怀逸看来,她突然停手用手指抹过嘟起的嘴角时真是个孩子。
既然吃了人家的东西,没说完的话总不好真的就此截断不说了。但让她断定太子获胜这话她也不敢说,毕竟刘质一路颇得民心,而葛重进又不是吃素的。想想咧嘴笑了一声:“你是不是算准了我没吃东西出来,这吃了你的糕点就得说心里话?”高怀逸看她这模样被逗得掩嘴轻笑:“我也没说什么呀,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等会雨停了,我们就各自回家。”
这话说得顾韶起了玩闹的心思,站起来从亭边捡了两根枯树枝,在亭边泥土上画了象棋盘,递了一根树枝给高怀逸:“看这雨马上就要停了,雨停之前,无论你用多少局,只要你胜我一局,我就告诉你我真的怎么想。”
这么有自信?高怀逸挑了挑眉:“你未免,太低看我?”
——“欸,打赌这种事,就是要狭路相逢勇者胜嘛,我总不能一开始就示弱?”
高怀志等得有些不耐烦,看那两人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想着顾韶总不至于丢下她姐一个人走,今日来此,他姐姐特地吩咐不要带府卫,以免有人向爷爷提起,他这一走,可就只能指望顾韶带她姐回城了。
两人背着棋诀辅以树枝下棋,一局结束,高怀逸不得不调整心态肃然以对,顾韶真的不弱呀。四局两胜两负战平,高怀逸正准备再来一局,顾韶指了指天:“雨停了。你真要听我怎么想?”
见高怀逸点头,顾韶负手站起来踱了两步,用树枝指着东南方说:“江宁海运有源源不断的辎重从海上运来,市舶司不知道?为何没向朝廷报备?要么他们赌定大琰亡国,要么,他们落下的油水足以让他们冒如此大险。断掉海运辎重,太子胜算能加个三成左右。雨既然停了,那咱走吧。”
等顾韶牵马走出几步,高怀逸急了,她竟然找不到高怀志,急得喊了两声崇远也没回音。顾韶疑惑的回头:“你弟弟走了?那你怎么回城?”
这。。。她也想问啊。盯着顾韶的马不出声,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顾韶慢一会明白过来:“你我共乘一骑?”高怀逸刚想点头就听得顾韶接着说:“我骑术不好,从未带过他人,要不你带我?”
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高怀逸迟疑的摇头:“我。。。不会骑马。”
顾韶恍然大悟,人家堂堂一个大户人家小姐,祖上又不是武将出身,怎么会骑马呢。当下爽快的伸手:“那过来,我带你。我们慢慢骑回去。”
来时高怀志让她坐在后面,嘱咐她抓紧衣服,她只顾紧张倒也没觉出什么不适,可现在顾韶伸手一拉,将她拉到怀里,她真是左右都不是,轻声唉了一声:“还是让我坐你后面吧。”顾韶已经轻拍马身小跑起来,伴着风声唔了一声:“你穿着裙袍坐后边做什么,我这也不是双人马鞍,你坐好了别动,别怕,不会掉下去。”
回城路上贩夫走卒都免不了对他们投去一两眼,高怀逸早已羞得不太敢抬头,虽然看不见顾韶的神情,但她敢肯定顾韶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自个是着男装出行这件事。到城门口这人下了马,她也伸出手,但顾韶根本没想扶她下来,这是何意?让她自己跳下去?正想着,顾韶跺了一下脚上的泥唉一声:“这路呀,得修,城门口都快被踏成泥坑了。你别下马了,我牵着你进城。”
乌裕鸣一走,顾韶还挺想她的,十来年都是她陪着,在永安一个人呆着一开始十分不习惯,好不易习惯些,她又来了,来了又走了。长叹一声叹了个半截,摸出怀里的飞镖向黑暗中的呼吸声打去,感觉对方稳稳的接住她的镖,正要攻过去,就听见一声韶儿。。。随即油灯亮了,顾仲犀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笑:“功夫有长进,没偷懒,好。”
对于顾仲犀忽然出现在永安,顾韶并不觉得稀奇,她一早猜到乌裕鸣出昆吾时她父亲应是也出了昆吾,或许向刘质借兵时,他正在暗中看着。此次愿意现身相见,想必是有要事,决定她未来走向的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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