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干涉。”墨银殇神色温柔:“所以呢,你想交换什么?”翠珠击掌赞叹:“娘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其实婢子所求极为简单。婢子当初伺候七爷的时候,太妃娘娘说好的,只要王妃一进门,就让七爷收了婢子为侍妾。”墨银殇恍然大悟:“果然很简单。”翠珠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不过既然今日出了这事,也是婢子的福气。婢子做个侧妃,不过分吧?”墨银殇低笑,声音明澈若小河流水:“不过分,半点不过分。”那翠珠便趾高气扬起来:“那么,明日,婢子静候王妃佳音了。王妃切莫失信,婢子这嘴可不怎么紧。如果七爷知道慕容先生心里竟然念着王妃……啧——”她话未落,墨银殇突然凝眸看向她身后,眼中水色宛然:“七爷,您如何起来了?”
翠珠一惊,顿时回头。墨银殇快若闪电,右手捂了翠珠的嘴,左手摁住她的肩膀,将那粉颈猛地一拧。翠珠闻得一声骨骼断裂的轻响,犹自不知发生何事,只听见墨银殇的声音,幽冷如这四月的弯月:“天真!”翠珠未做任何挣扎便倒在地上,墨银殇挟了她行过满园繁花,来到湖边的假山旁,将她犹带余温的尸首绑在一块大青石上,连人带石沉入湖中。事毕,墨银殇在湖中净了手,扯了方丝帛静静擦拭,缓缓道:“人往高处走本没有错,只是你想做七爷的妾室,便该在七爷身上多下功夫,跑我身上来下功夫算怎么回事呢?”
她拭净手,摇摇头,若无其事地回了书房,正巧遇上宋璟轩睡醒找人,她故作气愤地走到榻边坐下:“七爷怎就生得这般好看,让天下的姑娘都惦记着,七爷只管纳妾就好了,何必在乎我的脸色。”宋璟轩刚醒迷迷糊糊摸不着头脑,只得含笑揽了她:“谁说本王要纳妾了?本王除了你谁都不要。”银殇心下一暖,故意冷淡:“王爷不想要,可多得是人想当,动不了王爷的心思就来动我的心思。”宋璟轩一听,当真生起气来,追问是谁敢给她气受,墨银殇笑着啄了他的唇:“以后你就知道了”
果真,不久之后家丁在湖中发现了泡得面目模糊的翠珠,宋璟轩只看了一眼便在一旁吐得不省人事,暗暗为墨银殇的狠毒叫好,也略过一丝想法:还好当初没纳妾……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
“七爷,你昨日说看上了谁家姑娘?”
“没没没,没谁!你千万别去杀她”
☆、这样的女人太危险
早饭,墨银殇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温言道:“今日沈大公子的灵柩运回长安了,稍后我同你前去吊唁。”宋璟轩微微点头,抬手亲昵地为银殇拭去嘴角的粥渍。
沈天毅身死之后,沈云飞仿佛一夕苍老,沈夫人魏氏卧床不起,病势时好时坏。墨银殇陪宋璟轩在灵堂前上香吊唁,偌大的太师府竟然分外冷清凄凉。
宋璟钰居然也到了,一方面自然是吊唁亡者,第二方面却是探视沈云飞。沈云飞亲自迎至门口,他心中明白,如今的局势又大有不同。沈天风同宋璟轩历来交好,先前他常年在外,对其疏于管教,再加之沈天毅甚得他意,是以一直也就放任沈天风。然而现在他只剩一子,待他卸甲归田之时,宋璟钰又如何容得下沈天风?宋璟轩之势想必已令他立难安,他如何又能放心沈家?君臣二人入了内堂,沈云飞神色严肃,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宋璟钰本就多疑,自家兄弟尚思谋着斩草除根,何况是对他一个外戚。
于是,在他们的计划中,君臣有了嫌隙。
沈天毅是沈天风害死的,虽说是听了墨银殇的计划但还是有些恍惚:“银殇,我还是觉得害怕。那天大哥的血流了满地,他……从小到大他对我虽不十分亲近,却也从来不曾薄待,我……”墨银殇拍拍他的肩,淡笑着劝慰:“无毒不丈夫嘛,你看看沈将军如今的赫赫声名,也不知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爬上来的。你记住,大公子的死只是一场意外,是意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要怪就怪那马不该乱吃草!”“没关系?”沈天风低声问。墨银殇回答肯定:“对,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神色稍定:“那下一步怎么办?”墨银殇沉吟:“这几月我经常带着七爷前往各地查看铺面盈余,宫里已经不再防备,随时可以殇开长安。你这边能调拨多少人?”灵堂外无旁人,墨银殇扯着一片绿叶,语调平缓。沈天风皱眉:“爹爹的人我调不动。”墨银殇自怀里摸出一张通兑钱庄的存根递给他:“买一批军械,悄悄运往天水。沈将军必须起兵。”沈天风大惊:“浩国不允许私购军械,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墨银殇笑:“开弓哪有回头箭呢?你要知道,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墨家如今是浩国首富,你是沈家独子,待将军百年之后,宋璟钰会容得下你我?将军与我们不同,若不这般,他断然不会起兵。不过放心吧,他只能站在你这边的。”
沈天风点头匆忙殇去,墨银殇也不以为意,回身揽了刚过来的宋璟轩,行出沈府。宋璟轩轻声问:“说什么呢?”墨银殇踮脚亲吻他的脸颊:“我安慰他两句。”两人心照不宣。
其间墨银殇回墨家处理账目,回到洛王府,天色已经很晚了。宋璟轩浑身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袍,懒懒地趴在榻上,小何正卖力地替他推拿。见墨银殇进房,他翻了个身,露出一截光洁如瓷的小腿:“银殇。”墨银殇屏退了小何,宽衣灭烛,自上了床榻。宋璟轩嗅见她一身墨香,便知一定处理了很多帐目,他帮她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墨银殇很受用,翻身抱他在怀里,那白袍下面他竟然什么也没穿。“七爷,你这是在点火。”“。。。 。。。”她压着他用力亲吻,彷佛想将他揉进血肉里,“唔。。。嗯。。。”宋璟轩吃痛,微蹙了眉。他能感觉今晚的墨银殇格外热情,她的身体一直非常亢奋,并且这种情绪很快就感染了他。“啊啊啊…嗯。。。”那感觉确实太过美妙,他□□出声,长驱直入,破开了屏障,在紧窄沈径中艰难前行,彷佛被那滚烫的温度所灼,他额际的汗沾湿了墨一般浓黑的长发。他迫切地想要更深入一些,双手几次想要把住她的腰,墨银殇瞪他于是终究只紧紧攥了锦被一角。
洛王府后园,春光甚好。
墨银殇本是一人对弈,宋璟轩一身银白色外袍缓步寻来,倒也补了个角。“看来皇兄是想转移兵权给国舅傅朝英,银殇莫非是想策反沈云飞?”七王爷眼中满是复杂,“银殇,这一招行得险。沈云飞对先皇,可谓是赤胆忠心,倘若他食古不化,死守着忠臣良将的名节……只怕我们危矣。”墨银殇品着茶,静观棋局,许久才落子:“他不会,因为他只剩下沈天风这一点血脉了。他是忠于先皇,但你别忘了,宋璟钰毕竟不是先皇。宋璟钰不信任沈天风,他若不依附我们,数年之后,沈家香火断绝。那时候……他又如何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呢?”抬头望她,很快又将目光移开,嘴角上扬:银殇最聪明了。”
墨银殇轻抿了一口茶水,语声带笑:“嘴甜,七爷是想说沈云飞到现在也没个态度吧?七爷不经商,商人谈大宗交易的时候绝不先问价,因为问价就露了颓势。你得等,等到对方沉不住气,主动谈价的时候,就算是占了上风。”宋璟轩轻笑,绕过棋盘,揽了银殇,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饿了,吃饭去。”
最近军中将领调动频繁,沈府也不安生。“将军,您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沈云飞的书房,十几条汉子并排而立,没有点灯,黑暗中声音虽低却透露出不能压抑的愤怒。“我们的人都是腥风血雨过来的,大伙为家为国拼命一生原也不算什么,可是将军,死在敌人的长矛之下我们无话可说,死在自己国主的屠刀之下,你让这些兄弟情何以堪啊!”沈云飞一向果断,如今却犹豫不决:“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旦起兵,我们将不再是王师,而是反贼。就算拥立了新主,在史官笔下也是乱臣贼子!”“将军,”左侧的沈禄也是沈云飞的心腹,此刻亦沉声道,“名节固然重要,但是大家都是人,都有妻儿老小。我们为浩国流汗流血拼尽了半生,到头来就连自己一家老幼都护不得吗?”沈云飞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先下去吧,我再想想。”“将军,机不可失啊!时日一久,永无翻身之日啊!”“下去!”
大批将领潜入帝都,与太师沈云飞密谋。王上宋璟钰得知后更是大为震怒。但沈云飞在军中声威甚隆,他也不敢操之过急,只得徐徐图之。
黑云压城,长安城情势越来越紧张。
二更时分,欧阳青衣派人来请墨银殇,说是□□坊有主雇想见她。墨银殇进到□□坊后院,便见着沈云飞大将军。他坐在圆桌旁,右手托着茶盏,姿态优雅,虽然等候了许久,却不见丝毫浮躁之状
见墨银殇行来他甚至没有起身,反倒以主人之态相迎:“坐。”墨银殇含笑,也未同他计较,自在桌边坐下,欧阳青衣亲自奉茶,并未让外人得知。“墨银殇,”沈云飞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我可以扶七爷登基,但是有个条件。墨银殇并不着急:“你我难得同席,先不谈他事。□□,让人准备一桌酒菜送来,不可怠慢了将军。”欧阳青衣同她可没那么拘谨,应声之后便退了下去。他的话仍是不留情面:“我与你本无事可谈,我可以助洛王登基,但是我需要一道免死金牌,可以确保我沈氏一门世代平安。”墨银殇捧了茶盏,沉吟了片刻,仍是微笑:“将军此言荒谬了,墨某出身商贾,又是个妇道人家,如何能给将军这样重若泰山的允诺?”沈云飞心知她还在等时机,不免暗叹商者狡诈:“墨大当家,你究竟想要如何?不要忘记,唇亡齿寒。”欧阳青衣动作极是迅速,不消片刻已经端了酒菜上来。他知道今日形势紧张,连上菜也是亲力亲为。墨银殇夹了一块鳕鱼肉片到沈云飞碟子里,颇为歉意的模样:“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你长年行军打仗,对饮食怕也不会太讲究,勉强用些吧。”二人一直盘桓到三更天,墨银殇什么也没应下,沈云飞如同白来一趟。他心中清楚,这家伙实在削弱他的实力,也是在等一个时机。宋璟钰将他逼得越狠,他手下的将士就会越愤怒,这股怒气如同士气,彻底将宋璟钰列为他们的敌人。而他,也只有在走投无路、自顾不暇时,才会毫无保留地扶持宋璟轩,而不是篡位自立。她养一头狼,一定要把这头狼饿到半死不活,刚好能够为自己办事的时候再喂它一点吃食,免得反噬了自己。商人,本就是精于计算的东西。
宋璟轩听了郭彦的汇报,笑声止也止不住,一个劲赞叹:“我的银殇好聪明。。。。。。”一旁的郭彦满心担忧,毕竟,这样的女人太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
欺负我家七爷,我就助他登上王位,虐死你!虐死你!
☆、大军奔袭
两日后,宋璟钰下诏,令宋璟轩前往洛阳巡视民生。墨银殇和郭彦都知道他对宋璟轩亦生了杀心,也都万分凝重。
次日夜,沈云飞第二次同墨银殇密谈,这次倒是没了任何要求——他的部将几乎都被削去了权职,领了份闲差,甚至有些平日里不知收敛的被翻出了旧账,弹劾、下狱者大有人在。沈云飞自身或许不惧,但他沈家就剩下这一点血脉,他必须为沈天风日后打算。墨银殇虽然不可靠,但总得先解了眼前燃眉之急。军人讲情义,主帅虽然调职,旧情仍在。他若得粮草支持再登高一呼,颠覆王权并非妄想。可墨银殇仍在拖延。她对着棋盘发呆,如今宋璟钰还保留着两份颜面,但战事一起,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捉拿墨氏全族,断绝反军粮饷供济。而墨氏一族数千人,就算护得再周全,要想不损一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此事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她不得不深思熟虑,步步为营。
宋璟轩揽了她的肩,轻声道:“银殇如此信我,我定不会叫你失望。”
如此美好,只其中有个插曲。
这日回到帐中,墨银殇解了衣裳,上了榻来宋璟轩猫儿一般靠过来,墨银殇宽衣上榻,态度冷淡:“今天累了,不玩了。”宋璟轩如鲠在喉,他微抬腿,轻轻摩挲着她的双腿,让她感觉自己的需要,轻声唤:“银殇。”墨银殇仍是轻拍他的背:“睡。”也不知哪里来的怒火,烧得人发狂。他翻身覆在她身上,强行亲吻她。而墨银殇又岂是个好相与的,她直接一脚将他踹到了榻下。那响动过大,外间巡夜的士兵自然有听见。但夫妻房中事,他人又怎好多问。宋庭蚊咬着唇与她对望,自定亲到现在,二人经常磕磕碰碰,但她第一次这样对他。他指尖刺入掌心,目光却如同晨曦下未散的朝露。墨银殇冷然注视他一阵,见他满眼委屈已极的模样,终于升了一丝内疚之意,咬着下唇眼泛泪光地看着他,偏偏这墨银殇生得极美,这样一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吓的宋璟轩又哄又抱大半天才安慰下来,从此再也不敢对墨银殇用强。
数日后,沈云飞同宋璟钰交战,宋璟钰率军围攻金城。然他大军奔袭,沈云飞本就以逸待劳,金城城防又固若金汤,第一次交战,他未能叩开这座坚城。
“沈将军在催你钱粮方面的事了吧?”宋璟轩穿了一袭杏绿色的长衣,坐在墨银殇旁边,他刚淋浴完毕,发问还滴着水,“怎的又不擦干,不怕后半夜头疼吗?”墨银殇屏退了左右,拿毛巾替他擦拭,“七爷,你不会真等着沈云飞打下这浩国江山吧?眼下虽然胜负难分,但毕竟这一番起兵就是窃国。日后就算您再怎么英明神武,史官笔下,难免记我等一个乱臣贼子的千古骂名。”宋璟轩面色一凝,仍旧懒洋洋地趴在她腿上:“依银殇看,此事当如何?”墨银殇轻揉着宋璟轩的长发:“七爷若放心,交给我就好。”“我自然放心”“过两日我得随沈禄前往栖云山启出墨家宝藏,待长安局势一定,我会派人联系七爷。我走之后,这边,就交托七爷了。”“你放心”
七月下旬,王师平叛的军队增至二十五万大军,沈云飞以十四万兵马将其阻于陇西天水郡。墨银殇调拨的粮草十万石已将耗尽。墨银殇计划前往金城启出宝藏,以供军队钱粮周转。沈云飞在前方指挥作战,不能和她同往,命沈禄沿途保护。众人都心知肚明,与其说是保护,不如道是监视。沈云飞心中也有计较——他扣下了七王爷,名义上自然是七爷乃军中拥立的新主,不能亲往。实际上也是怕了这宝藏。虽然目前墨银殇没必要玩什么花样,他却总担心再生变故。墨银殇临走之前,宋璟轩亲自为她送行,墨银殇替他系好身上的披风,不经意挡住众人视线,语声极轻:“一旦宋璟钰死讯传来,廉康会护送你连夜赶赴长安。子阑会于途中接应。”
宋璟轩心头不解:“你不回金城了吗?”墨银殇轻啄他的脸颊:“陛下,臣妾在长安城内等你。”宋璟轩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发现在墨银殇面前,他很喜欢问问题:“那万一皇兄早有准备,计划失败呢?”墨银殇揽了他单薄的肩,往怀里略略一拥:“臣妾会另为陛下铺路。记住陛下,你不是想联同叛将沈云飞犯上作乱,乃是受他胁迫时不得已之举。他举兵起义,是为了谋夺宋氏江山。不是为了什么拥立新主。”宋璟轩还在怔愣,她已翻身上马,郝剑跟在她身后,向宋璟轩略行一礼,二人被千余人簇拥着,渐渐走远,余温渐散。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
“555~银殇,你别走。。。。。。我会想你的”
“滚!丢不丢人?!要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没出息!”
☆、胜券在握
十月下旬,长安城。宋璟钰殡天一事再不能相瞒,礼部拟了讣闻,昭告天下。宋璟钰年纪尚轻,宫中虽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