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泷。。。”道君在梦里皱起眉头,轻轻呢喃着龙尸的名字,东皇低下头摸了摸他的头发,“吾儿不怕,他来了。”
没在管和东皇之间的隔阂,龙尸忍不住靠过去,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砸在地上,道君像是听见了一般,眉心皱出川字,睫毛颤动起来,呢喃的声音大了许多,“元泷。。。”
“我在。。。陆压你醒醒,”龙尸抽了下要溜出来的鼻涕,哽咽着应道。
道君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都是血丝,第一眼瞧向了对面衣衫褴褛头发也乱糟糟的龙尸,他推开了东皇的手臂单臂撑着自己爬过去,“元泷,你别哭,谁欺负你了?你不要哭。”
龙尸惊慌地伸出手去接住了他,抱着人抽泣,“你以后不要死在我面前,我害怕。”
“我都答应你,你不要哭了,”道君亲了亲龙尸散乱的头发,侧脸看向了默默注视着他的东皇,目光变得警惕起来,收紧了抱着龙尸的手臂,“你是谁?”
东皇苦涩地笑了笑,“吾儿怎么把爹爹也忘了?”
道君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低声向龙尸问道:“他是我爹?”
元泷蹭了一把鼻涕,犹豫了一下,没有多说只是抱着他应了一声:“嗯。。。。。。”
东皇笑了笑,伸出手要去摸道君的头发,陆压往后缩了一下,独臂松开了龙尸撑在地上,勉强维持着平衡,他错开了东皇投过来的关切的目光,问着怀里的人:“元泷。。。发生什么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龙尸抽泣中瘪了下嘴,“傻金鱼,你记起来才不正常。。。我告诉你,你是个傻子。”
“。。。”怒意撩拨了一下心脏,不过瞬间就被贴在怀里软软的身体消磨下去,道君咬了靠在自己脸边的脸蛋一口,余光瞟到了东皇缓缓地起了身,头不自主地扭了过去,看着妖帝孤单落寞背影顿时感到了强烈的愧疚,道君犹豫了一下,在东皇即将走出房间时开了口:“。。。。。。爹。”
东皇顿了一下,转过头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忘了的。。。对不起。。。。。。”道君懊恼地低下头。。。不大好使的脑子一时之间对眼前俊美的男人找不到一丁点印象,勉强只能说是。。。好像不陌生?
“吾儿休息吧,”东皇走出了房间,帮忙关好了门,陆压惭愧地盯了门一会儿,听见怀里传出来轻微的鼾声,才一小会儿的时间,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的龙尸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道君费力地把人放到了地上,用手肘撑着地,帮龙尸把粘到脸上的头发一根根拨开,拽过了一旁的毯子,抱着被他包成球的元泷盯了许久最后打了个哈欠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门外不远处的东皇看了眼自己手上一闪而逝的片片纹路,闭目之时面上的金乌虚影又浮出来,失去了精魄的他此时急需休养,却守在这里没有急于离去:“吾儿睡吧,等醒了爹爹就带你回家,不会再有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像是小年?
叔祝大佬们大佬们小年快乐。
(终于不是拜早年了……)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在三界之间的一处裂缝里,昏暗之中匿身在此的天道睁开眼睛将逐渐消散的分灵切断了联系。
一丝熟悉的气息在空间的撕裂处,他皱了下眉头,不安地让金光界力慢慢往边缘处涌去,“东西南?”
传出去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等了半响也不见人出现,天道松了口气,嘴角带上冷笑,应该是灵识不稳产生了幻觉,就说那人不会这快找到他。
他收拢回界力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弄不死那个巫族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尽快修复灵识要紧。。。还有那个玉皇也是心头患,总感觉他不是要用九霄那些禁制来反噬自己这么简单。。。文玉树好像有问题。
周易北坐在韶阳台上一本正经地打坐,周围忽然有灵识波动逼近,他睁开眼睛,发现仙风道骨的他师叔正笑盈盈盯着他看。
“师叔,”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道长接住了扑上来的人,在师侄耳边轻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老老实实在打坐?”
师侄瞟了眼西南道长脖子上的红痕,痛快地点了点头,趴在一边的乌白舔着自己的爪子,把头偏向了一边。
道长温柔地笑了笑,没有戳穿,周易北抱的紧了一些,“师叔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太一回来就走,放心,我离开以后很快就会回来,你闭关修炼段时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最多三个月。”
周易北忍住内心的担忧,脸上依旧带着笑:“三个月……你一定要回来。”
“好,我一定会回来,”修长的手指碰到了发丝间的红绳,东西南目光沉了沉,“易北……我爱你。”
周易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愣愣地轻声开口:“。。。我爱你。”
手臂如期的收紧着,心跳声好像快了些,周易北听着耳畔的呼吸声。。。手伸进了金羽之下……师叔。。。。。。
“西南,”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周易北心头一跳,扭头看过去……东皇已经回来了。
东皇太一面色苍白的落在韶阳台顶,黑猫跑过去围着他转了两圈,扒了下衣角,轻声的叫唤。
东皇低头看着它,“你在等吾吗?”
黑猫仰头看着他,滚圆的眼睛一眨不眨,自己莫名其妙地原地转了一圈,还被东皇的衣服绊倒缠住了,“喵……”
东皇笑了笑,抬头继续和道长说话:“吾儿之事已经安顿好了,西南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吧,无需担心吾。”
东西南起身,金羽衣从他背上散开化成无数金羽飞到东皇身后重新组成了几丈长短的华服,“太一记住静守大荒就好,外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管,帮我看好易北,不要让他胡闹。”
东皇点了点头,“西南放心吧,大荒还在,你的小师侄就不会伤到一根头发。”
“多谢,”道长道完谢,侧首看向了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周易北,笑着问道:“你会等师叔回来吧?”
一张面瘫脸静置了一会儿,“嗯……”
东西南揉了揉师侄的头发:“放心留在这里吧,我会回来。”
周易北少见的露出些笑意,握住道长的手亲了亲,“……我听师叔的,师叔走吧。”
东西南的身形抽离成金丝光束消散,周易北手中一空,眸中的紫黑巫气再也压抑不住掩盖了瞳孔,“我等三个月,我要离开时,东皇不要阻我……”
东皇太一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飞离韶阳台的背影消失在云层之下。
三界之外有一片虚空绵延
无尽的空间里有着无数星辰般的亮点,颜色各异,但每一个都仿佛有无限的深度,目光落上去便深陷进去,再挪不开丝毫,那里面好像是一个个缤纷各异的世界,勾人魂魄。
一片亮斑之中有有一块蓝色亮斑,其内钻出了诸多奇异的金光细丝在游动,每次触及其他亮斑的光晕边缘金丝都会吞去一些颜色,金丝蔓延出来的一端最后逐渐凝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形,东西南缓缓睁开眼睛,吐了口气,凝视着他身前的一片蓝光亮斑,无数金丝落在里面,连接着他和光斑,“。。。找你还真费力气。”他脸上带着笑容,明明是一张毫无邪气的脸,甚至有些憔悴,似乎大病了一场似得脸色发白,可这笑容却生出了让人恐惧的凉意。
他伸手握住了蓝色的光斑,触及的地方慢慢融进了蓝色的光点一样消失不见,周围的各色光点都朝他浮动过来,蓝色的光斑忽然生出来一股蓝色的气息,墨融进水里似得荡开侵染上金丝的颜色,周围的光斑停止了浮动回到了原位。
蓝色的光斑之内传出来杂乱飘渺的模糊人声,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呢喃,东西南皱了下眉头,大半的金丝忽然抽紧,他脸上骤然间失去了血色,爬上了痛苦的表情,整个人消失在奇怪的空间里,蓝色的光点上浮现了一个金色的模糊人形一闪而逝。
天道的灵识惶恐地感受着周围不正常的变化,一种仿佛被看不见的墙壁与外界隔离了一样的感觉笼罩着他,“东西南?”
“猜到是我了?”道长的身影出现在他脸前几乎是面贴面的距离,那半透明的身影极其模糊,游魂一般。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和我斗起来是谁会活?”天道看着眼前的灵识冷声笑道。
“我没说要和你斗,”道长笑了笑,“跟我来。。。。。。”
周围的空间像是忽然挤压过来,天道想要往裂口处逃窜,却发现自己转眼到了一片绵延无尽的虚空之中,周围是数不清的亮斑,沉陷在黑暗里,相映成辉,在这里,感受不到界运的气息,甚至连自身都感受不到,“这是哪里?”
“万界起源,太虚浩境,”东西南的声音从他所在的位置传出来,天道低下头,发现自己此刻是和这个人重叠在一起的,两股灵识叠在一处,仿佛感知不到对方一样流转自如,可他却动弹不得。
惶恐感主导了情绪,太虚浩境那是传说中的存在,他怎么会在这里?思索片刻,天道压抑住了惶恐,厉声反驳:“太虚浩境?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会信?你我都不是此界初诞至灵,哪里能这样轻巧进入浩境?就算不是付出一身界运灵力也该被浩境罡气削去大半灵识,这里怕不是你设下的什么幻境阵法,怎么?怕杀不了我,所以想吓我一吓?”
东西南挑了下眉毛,“我杀不了你的,你怕什么?”
“哼,你这是想起来文玉树里面的那东西告诉你真相了?”
西南道长嘴角一直挂着笑容,“真相吗?什么是真相。”
“你当日设下的阵法屏障没什么用,文玉告诉你什么,我都知道了,你注定杀不死我,这就是你的命。。。不如我再告诉你些文玉没有告诉你的事情,那个巫族要杀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光是万魂融一,巫术大成就可以,他想杀我,就要一命换一命。。。你舍得吗?”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东西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文玉果然有所隐瞒,“是这样啊。”
天道感觉此人语气颇怪异,心底隐隐不安:“东西南,你设下这幻境想怎么样?”
“你是从何得知易北杀你要付出一条命这件事的?”
“东西南,你少装傻,大家都是诞灵,你不会不知道界运诞灵同界运连接,一旦涉及生死损伤只要触及涉及真相就可通过界运知晓天下规则。”
“原来诞灵还有这保命的办法,真让人羡慕,小道想保命只能看机缘。。。不过凑巧,你们都肯帮忙,机会还是到了。”
东西南的话听的天道满是疑惑:“你什么意思?你在说你不是诞灵?怎么可能?你浑身都是界运灵力!你又扯什么谎?”
道长闭上了眼睛,天道感觉周围忽然暗下来,空间时间似乎都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都沦为虚无,只剩下一个声音:“我杀不了你其实不是因为什么界运规则诞灵不死,而是因为。。。我需要你,没有你我在这里可活不下去。。。还好,现在我找到别人了。。。知道三界六道的本源是什么吗?那颗文玉树比你更合适我。”
“东西南?!你在哪里?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马上放我出着幻境!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那巫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听得摸不到丝毫头脑的天道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一个比洪荒更早的传说在他遥远模糊的记忆里被唤起,传闻每个界的界运是为了保护本源才会存在,而诞灵是界运之下的执行者。。。文玉树是这一界的源?
那东西南他。。。一种呼之欲出的思绪占满了整个脑子,头皮发麻的惶恐越来越深刻,偏偏那个想法怎么都没有浮现出来。。。只能确定一件事……东西南根本不是界运诞灵,他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所以他才从来都没有控制过这个世界,光明正大、无欲无求的样子,安静地像是身披人皮蛰伏于暗处的猛兽恶魔。
周围的世界猛然间都回来了,天道蓦地睁开了不存在的眼睛。。。他还在空间裂缝之中,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变成一种模糊难明的感觉。。。他好像没有离开过这里。
整个灵识和之前比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又什么都没改变,天道迷茫了一会儿,这些又是幻觉吗?他陷在烦闷的情绪里难以抽离,盯着好像略微变大的时空裂缝沉思起来。
无穷无尽的太虚浩境之中,时间极其缓慢的悠悠流淌着。
无数的世界入口散发着各自本源的瑰魄色泽,一个和周围光斑相比并无不同的入口散发着温柔的蓝色光芒,一根根金丝从里面抽□□,东西南的身影慢慢出现,却比之前更憔悴上了许多,金丝也都不稳定地微微颤栗着。
“。。。。。。嘶,”有十几根金丝在抽离出来时破碎在虚空里,道长低下头轻轻嘶了一声,满头发汗地捂住了破碎金丝所连接的那部□□体,金光构造成的灵识肢体上出现了一些不可逆的损伤。
疼痛稍稍缓和下来,道长松开了手,眯着眼睛把手又伸向了蓝色的光斑,手指触及到光晕边缘像上次一样消失了,他闭上眼睛呼了口气:“该去找另一个麻烦了。。。。。。”
道长话音才落时远在九霄的文玉树剧烈地振动起来
玉质的薄弱树叶飘零下来,满岛遍布了散乱的流光,玉树飞快的变作透明,其内的黄衣少年表情痛苦地瞪着前方,“东西南你要做什么?你的气息……你不是诞灵?”
“嘘。。。。。。别装了,都已经露馅了,不是说封印了自己吗?怎么我一动文玉树你自己就出来了?”不稳定的金丝光束凭空出现,凝聚出仙风道骨的人形,脸上浅笑盈盈。
黄衣少年痛苦地瞪了他一会儿,脸色慢慢阴冷下来,文玉树震颤了一下,血气从树根拔起凝聚到了黄衣上,绽开一朵朵殷红的墨染红花,“发现了?还挺快的嘛。。。不打算先解决了天道,再来和我算账?”
“账当然都要算,不过麻烦总要挑大的来解决,真的向我求救的。。。应该是文玉神树不是你吧?”
文玉树内的少年并没有反驳:“说这么多,你还不是为了文玉树来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和我这个初诞至灵争一界本源?”
“没办法,我也要求生。。。你让也是让,不让我就帮你让!”东西南身上又流露出那股子横生的痞气,脚步踏出,数千条金丝从他身后抽离而出穿透了文玉树的透明树干,在黄衣少年身上刺出一个个血点。
黄衣少年的脸整个扭曲起来,却阴森森地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哈哈。。。。。。东西南,我观察了你千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依附界运诞灵才能存活?可惜你太强了,寄生在天道那东西身上会限制你的力量是吧?而且他好像早就不能支撑你的消耗了,真不知道该说你们谁可怜,哼哼哼……”
“这里…是假的?”涌入树干的金丝没有停止掠夺,东西南却感觉到了不对,这颗文玉树。。。只是空有其表而已,这里和大荒宫地窖里那个幻象是同一个阵法,只是更仿真了一些而已。
“这么快发现这是假的了?哈哈哈。。。不过真是好笑。。。骗你也没多难嘛,你居然真的以为我会显身让你那么容易就发现了这一界的本源是什么,我让玉皇利用禁制反噬之事引你来,如此堂而皇之把文玉真身摆上台面你不觉得奇怪?你把我想的太不了解你了,东西南我早就知道你会和我争文玉树,被人算计的感觉怎么样?”
“你认定了我找不到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上次见你时只是为了防止文玉向你求救?还是说你认为我会真觉得你会信我,让那个九黎巫族去冒险弑杀天道?还记得那个模仿你气息的禁制吧?你猜猜,现在玉皇在哪里?为了融合本源,你和天道的连接已经切断了吧?找不到文玉树的真身所在你还能活多久?顺便告诉你。。。你心心念念护着的那个巫族也快要为了你去和天道同归于尽了,我设计轮回培养了他那么久现在终算能用上了。。。等了这么久算是没白等。。。。。。你要不要看看还能不能赶过去?万一他还来不及杀天道,你还有个利用天道所立轮回规则回到过去的机会重来一次,不过我猜是来不及了,就是来得及,风屠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