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眉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来。
晚上,魏廷宣贴心的没去碰她。
第二天还得继续昨天的工程,把院子好好整理一下。蓝清眉是累得做不动了,在一旁打秋风,顺便指挥魏廷宣。太阳大了的时候,她正想说休息一下,却看见一个老者在门外探头探脑。那老者白眉白须,已经上了年纪的人了,精神看着却不见得颓废,反而看起来十分健朗。
蓝清眉奇怪这人为什么会闯进院子,忽然回忆起这张脸,激动的喊道:“王叔。”
那老者听见声音显然也很激动,他答应了一声,看着蓝清眉努力辨认了一下,这才颤抖着喊道:“是小姐吗?小姐都长这么大了,是大姑娘了。”他走上前来,嘴还是嗫嚅着的,慈爱的看着蓝清眉,说了一遍又一遍。
这王叔是蓝家以前请的管家,在蓝清眉的记忆里,他便是上了岁数的。但对人相当的好,尤其疼爱蓝清眉。只是在蓝清眉去往京城之前,魏府派来的人便遣散了蓝家的仆人,毕竟这里可能再也没人住下了。
“王叔,你身体可还好?”虽然看起来很有精气神,但蓝清眉还是想确认一下。
魏廷宣见是蓝清眉的熟人,也上前来,恭敬的望着王叔。王叔高兴的答道:“好好好,我自从回去后,还是干些农活。现在儿子也大了,在城里做了些小生意。我也享享清福罢了。隔三差五的,也来这边转转,想着有一日说不定小姐就回来了。没想到今个儿倒真的被我撞见了。哎,这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小姐过得这么好,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
“这是?”王叔见魏廷宣一直站在这边,问道。
蓝清眉看了一眼魏廷宣,只见魏廷宣期待的看着她,她低下头,说道:“这是我的表哥。”见魏廷宣神色暗了,急忙补充道:“也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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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王叔其实之前已经猜到魏廷宣的身份了,此刻见蓝清眉这么说,了然的点点头,笑道:“姑爷生的一表人才,小姐好福气啊。”说完又更加仔细的去打量魏廷宣。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吸引人。他又激动地点了点头,嘴上赞叹魏廷宣的好相貌。
蓝清眉也是好久没见到王叔了,除了父母之外,他也算是一个陪着她从小长大的长辈了。两人聊着从前的忘事,都是唏嘘不已。
王叔忽然说道:“你回来了可曾去你父母墓前祭拜过了?”
蓝清眉摇摇头,道:“还不曾。只因为宅子里还没打点好,准备过一两天再去。”
王叔看着这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孩子,摇摇头,道:“这么多年了,你早该回来看看他们的。”王叔几乎每年清明、年尾都会去祭拜蓝清眉的父母,他知道蓝清眉是从来没回来过的。不过也不怪她,她毕竟只是个闺中女儿,只在远方拜祭一二便可,走远路来实在是不便。如今好了,有她夫君陪着。
“王叔留下来我们一起吃饭吧。”蓝清眉提议道。
不过王叔指指铺满尘灰的厨房,对着小夫妻俩摊摊手,道:“我倒想留下来,但是你们俩谁会做饭?”
蓝清眉和魏廷宣面面相觑,的确,这两人谁也不会做饭。蓝清眉这才后悔没多带些人来。王叔看着小两口的样子,笑着道:“罢了,罢了。如果不嫌弃,今日就让王叔做东,请你们小两口吃饭。”
来到王叔家中,蓝清眉才知道王叔说的自家儿子做些小买卖是过谦了。这在整个城中也算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内里装修的金碧辉煌,园林的设计也是精巧雅致,符合江南的典雅秀丽的风情。
“王叔家估计也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了吧,哪里还用去乡下做农活?”蓝清眉惊奇的问道。
“嘿嘿,再富也是那兔崽子挣下的。我平时无事可做,做些农活也可以强身健体,还自在些。”王叔笑着说道,又问蓝清眉:“你还记得我家那兔崽子吧?打小就淘气的很。”
蓝清眉想起王叔儿子的模样,也笑了,说道:“怎么不记得?白白胖胖的,个子很高,还老爱骗我的点心吃。”
“这小子,欠打。待会儿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他时常还念叨着你呢。”
王叔与蓝清眉聊得热络,自然而然的就把魏廷宣撇在一边了。魏廷宣也不觉得无趣,饶有兴致的听着王叔说蓝清眉童年的事儿。几人进了主厅,一个丫鬟上前来替王叔接了物事。王叔吩咐道:“去,叫老爷过来。”
“是。”丫鬟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白衣的公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面目柔和,微笑起来十分可亲,发髻上还簪着一朵鲜花。
这是王吱吱?蓝清眉心里嘀咕道,他与记忆中的那个肥壮的霸王全不相同,看起来还有些文雅公子的模样。“吱吱?”蓝清眉迟疑道。
那人身子一僵,说道:“大胆,吱吱也是你叫的?”说完又瞄了蓝清眉几眼,道:“看在你长得这么可爱的份上,暂且放过你吧。啧啧,敢问小姐芳名啊?”这不开口不要紧,一开口就露了本相。
说起来,吱吱这个名儿还是蓝清眉取得。那个时候的王治郅还是个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黄鳝,火烧蚂蚁窝、猫口夺食物的混小子。名字谐音,又经常跑来骗蓝清眉的东西吃,怨不得蓝清眉把他比作老鼠,给取了个“吱吱”的名儿。
“小王八犊子,清眉小姐你都不认识了。还大胆,大胆你个头。”王叔忍不了他的装腔作势,一巴掌拍到王治郅的头上。
“清眉?你回来了?”王治郅的态度立刻来了个转变。只见他随手从身上摸出一面小镜子,整理了一下完全不凌乱的发髻,神色也变得庄重多了。乍一看,倒像是斯斯文文的书生。整理好了,他把蓝清眉拉着入座,又吩咐丫鬟去叫厨下准备饭菜,随口说了一串菜名,居然全是蓝清眉幼时爱吃的菜色。
蓝清眉有些感动的看着他。有些人虽然远了,但情谊却从来没有改变,不愧她投喂零嘴给他那么多年。
“清眉,我很想你。”这句话说得真挚。
蓝清眉正想回话,不妨魏廷宣却挤到了两人中间,道:“王公子有礼了。适才忘了介绍,我是清眉的夫君,此次陪她一同回来祭拜父母的。”顺便也挤掉了王治郅拉着蓝清眉的手。
“哦哦。”王治郅敷衍的看了一眼魏廷宣,嘴里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又继续绕过他跟清眉欢喜的说起话来。蓝清眉不好意思的看着魏廷宣,见他阴着个脸看着王治郅,忙拉了拉他的手,用眼神安抚他,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魏廷宣不动,蓝清眉便讨好的看着他,轻声唤道:“夫君,快去坐下吧。”
成亲好几日了,“夫君”倒也是个新奇的喊法,魏廷宣统共就没听见过几次。此刻听她唇中喊出的一声娇娇柔柔的“夫君”,竟也叫他软了心肠。他的目光稍霁,终于妥协般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王叔是个细心人,早就注意到了夫妻两人间的举动。他抚了抚胡子,有意同魏廷宣攀谈起来。对待长辈,魏廷宣恭恭敬敬的答话,但旁的话却说得不多。也分出一缕心思来侧耳听着蓝清眉二人说些什么。王叔也看的分明,只是不点破,笑眯眯的仍旧同魏廷宣闲聊。
很快,十几道热气腾腾的菜便上了桌。王治郅硬拉着蓝清眉坐他身边,说是要替他夹菜。魏廷宣不多说,直接在蓝清眉身边坐下,道:“夹菜这事,我在家中也常常替清眉做的,怎么好劳烦王公子。”
王治郅像是没听懂一般,左右是圆桌,魏廷宣坐了蓝清眉一侧,他便在另一侧坐下来,不停的对蓝清眉说话,道:“清眉你看我记性好不好,整整一桌子菜,全是你从前爱吃的。你看看,可有记错的?”
一样都没有,蓝清眉鼻头忽然有些酸,抬眼看着王治郅,道:“吱吱哥,谢谢你。”
蓝清眉这么郑重其事,倒叫邀功的王治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挠头,道:“有什么好谢的。你怎么变得这么懂事起来,以前都说我是一只又贼又坏的小老鼠的。嘿嘿。”
说起童年往事,总有说不完的话。直到饭桌上的热菜都变冷了,几人才下了桌子。走的时候,王治郅还要留他们下来住,被魏廷宣强硬的拒绝了。
“好些年不见,吱吱竟然变得这么好看了。表哥,你不知道,吱吱以前可是个大胖子,还老爱欺负我,跟你似得,不过比你有趣多了。”蓝清眉还沉浸在刚刚的摆谈中,拉着魏廷宣兴致勃勃的说道。
“嗯。”
“他刚刚跟我说的那些,我以前都忘了。经过他一说,简直活灵活现的,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感觉,以前的日子真好。”
“嗯。”
无论蓝清眉说什么,魏廷宣都只是答“嗯”。蓝清眉急于倾诉,也没有注意到魏廷宣的异常之处。等两人回到家中,蓝清眉刚刚说到:“他那样的性子,好玩得紧,也不知娶妻了没有。应该是没娶妻吧,要不今天肯定也会带出来给我们见一见的。”
“蓝清眉?”蓝清眉还没有注意到魏廷宣竟然唤的是她的全名。
“嗯,表哥?”
“你进房来,我有事要跟你说。”魏廷宣正色道。
蓝清眉迷糊的跟着他进了屋,心中想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需要进房才能说。毕竟整个宅子内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等她进了屋,魏廷宣便把门牢牢的锁上,从身后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道:“不管他怎么有趣,我怎么无趣,你现在已经嫁给了我,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你明白吗?”
蓝清眉张了张口,想回答他,却被他掠夺般的唇缄了口。蓝清眉被他抵在门上。这个吻先是如暴风骤雨般的急促,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蓝清眉便是再迟钝,也懂了魏廷宣是为何了。她试探着回应他,小小的香舌,轻轻的触碰。魏廷宣感觉到一股电流从口腔里瞬间传送到全身,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蓝清眉明亮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闭眼,清眉。”魏廷宣说道。
“你这个样子,很好看。”蓝清眉不肯闭眼。
魏廷宣闭眼忍了又忍,终于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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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魏廷宣满鼻满口都是属于蓝清眉身上特有的清香气息,闻起来沁心至极。他身上的火一般的热,眼中的墨色很深,看着蓝清眉的时候犹如一湾深潭,不动声色地便要让人沉浸其中。
“表哥,你的眼睛……”蓝清眉伸出一只手去欲去抚摸他的眼睛。
魏廷宣却看着她,神色愈加温柔,道:“清眉,叫我夫君。”
蓝清眉被他的深墨色的眸子蛊惑了,喉间发出嫩莺般的声音:“夫君。”
魏廷宣满意的轻啄她的额头,强忍着难捱的热情,夸她道:“乖,记着,以后都得这么叫。”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挑开蓝清眉的衣襟,看到眼中的美景中,眼前都好像有了雾气,他只能不停的凑近凑近再凑近,直到触到温软的肌肤。那肌肤是人世间最最令人食髓知味的□□,一旦沾染上便叫人欲罢不能。
“表哥……唔,夫君,轻点。”蓝清眉不长记性,喊错了称呼,被某人惩罚了一下。魏廷宣见着她湿漉漉的双眼、勉力咬着的唇儿,越发情动,再也不能勉强克制,索性肆意的驰骋起来,惹得蓝清眉娇、喘不已。
室内满室春光,院外鸟啼婉转,一切都安放在这静和的岁月中,显得恰好不过。
等这一场云雨过去之后,两个人便互相倚靠着在床上说话。魏廷宣的手仍然不肯放开蓝清眉那柔腻的身子,只管把她搂在怀中,细细回味之前的美好。
蓝清眉忽然抓住魏廷宣的手,魏廷宣则顺势与她十指相扣,目光紧随着她,问道:“嗯?怎么了?”
“夫君,你真的喜欢我吗?会不会过几年就不再爱我了?到时候也许你会纳一大群小妾,她们也会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蓝清眉敛眉问道,声音低了下来。
魏廷宣惊奇她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偏偏她会患得患失,问这些问题。他伸出指尖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曾经问你,对于成亲的看法?”
蓝清眉早已经想不起来了,她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其实我对成亲的看法很简单,但是跟你越亲近我就越害怕。也许有一点,我就忽然失去了你,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魏廷宣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笑着说:“那时你说,成亲后就要好好的相夫教子,哪怕夫君妻妾成群,只要有了孩子就可以都忽略掉。如今却又来问我这个问题。照你的说法,小妾不是都应该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是啊,我只是问问而已。”蓝清眉咬了咬唇,鬓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魏廷宣看不清她。
魏廷宣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存心想逗逗她,便揉了揉她凌乱的发丝,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下午出去请个煮饭洗衣的婆子回来,再给你买两个伺候起居的丫鬟。待会儿你歇一歇也早些起来,夏天容易犯困,但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对身子不好。”
“嗯,好。”蓝清眉懒懒回答道。
通过周围的街坊,魏廷宣了解到买卖下人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他便雇了辆马车,一路行去,在那里寻了两个手巧的丫鬟,并一个看起来老实的婆子回来。魏廷宣回来的时候,蓝清眉早就已经起来了,对魏廷宣说:“我们今晚还是得去吱吱那里了。之前没留意,才晓得是王叔的大寿。不过去的话,怎么也说不通。”
原来魏廷宣走后,晚些时候王府有过来请了,好说蓝清眉不愿多打搅人家,最终才说是王叔的寿辰。王叔从前没在府上庆祝过,她也不知道,说起来还颇为失礼。
“正好外面马车没走,我们先去买好礼物再过去。”
蓝清眉探头看魏廷宣身后,果然他已经买好了三个仆人。两个丫鬟,一个看起来活泛些,别的无关倒不出彩,唯独一双凤目上挑倒有些味道。另一个丫鬟一看便知是个文静的性子,双唇紧抿,目光低垂,长相十分清秀。那个婆子上了年岁,皮肤干瘪,见了蓝清眉便十分有眼力劲的称呼了一声“夫人”。
魏廷宣介绍道:“这两个丫鬟,一个叫竹心,一个叫笙意。你若是觉得不好听就再改。婆子唤吴妈。”竹心便是那个凤目的丫鬟了。
魏廷宣吩咐几人去收拾厨房,顺手给了些钱,让王妈置办些物品,买些菜做饭吃。蓝清眉便和魏廷宣携手出了门。
“王叔喜欢什么?”马车走到繁华地段,两人下了车,慢慢挑选。
蓝清眉看着各色店铺,指着其中一间道:“我们进去看看。”
王叔不是个好风雅的人,字画古玩对于他来说毫无用处,论起爱好,他只喜欢闲时种些花。连酒也是少喝的。
这家店铺很具特色。两人走进去看到的东西都与平常所见有很大不同。包括窄袖短小的服装,各色透着奇异的饰品。老板走上前来问道:“客官想看些什么?我们这边都是从异域专程驼来的货物,稀奇又珍贵。”
“我们想买样礼物,送给长辈。”魏廷宣说道。
“送长辈的,这个烟斗?上好的玉石做成的,保管长辈喜欢。”老板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烟斗说道。
魏廷宣摇摇头,两人在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店铺里寻觅。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