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俩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战将军回如此激动?”姬谦也忍不住问。
“这些。。。。你们刚回来,可能并未知道。” 李继隆失落地说。
“发生事情了?”红葉问。
“嗯!”
“是什么事会令战蓝如此生气?”
“李臣棡和叶星霜!”
“他们怎了?”
“星霜死了,臣棡被活捉了?”
“什么?”红葉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他俩不是投降辽军的吗?”
“这。。。。。。要从另一间事说起。”
“另一件事?”
“你们刚才不是问吗?辽军怎么会突然被我们包围?”
“是啊!你还没说为何。”
“这次胜负的逆转,完全是因为臣棡啊!”李继隆转过了身,抬头看着天。“你还记得那次你们偷袭被捉吗?”
“记得!那次是李臣棡救了我们。之后,他就投降辽军了!”
“他。。。。。。不是投降。”
“不是?”红葉很吃惊地问。
“这我没告诉过你们。其实,寇宰相、我、战蓝、臣棡还有突袭幽州的杨延保迦嗽缇蜕塘亢茫颐谴嫘囊贸紬炆傅搅删校盟咏陕⌒鳎〉乃男湃危缓螅ソサ匕蚜删轿颐窃ざê玫牡胤街校缓螅颐前醇苹焓拢钛颖|将军率兵袭击幽州,切断辽军的推路;张环,就负责袭击‘黄河大营’在南边包围辽军。现在,幽州、黄河大营、澶州已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包围圈,把辽军包围在其中,只要辽军向任何一方突围,我们就三面夹击。而这其中,包括臣棡诈降后的几场战役、被辽军夺去‘黄河大营’、臣棡与战蓝的对决等等的,都全是我们安排好的。”
“那。。。。。那天我与战蓝、星霜到辽营那天,也是安排好的?”
“不。。。。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件事反而让耶律隆绪更加信任臣棡!”
“那被臣棡首杀死的宋兵呢?也是安排好的?”
李继隆没有回答,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士兵?既然臣棡能接近耶律隆绪,为什么不直接把耶律隆绪挟持,命令他们退兵?”红葉不解地说。
“即使让你挟持了耶律隆绪,那又有什么用?他们今日退兵,明天、后天可能会复来,那时呢?谁还能保证捉到耶律隆绪?”李继隆叹了口气,“连年的征战,我们也损失惨重,只有彻底摧毁辽军的主力,让辽军元气大伤,才能换来长久的和平。不先付出代价,就不会有收获。所以,我们只有牺牲部分士兵,来完成计划。”
“。。。。。。。”红葉无言。
“如果这场仗我们胜了,就至少能换来三十年以上的和平,大家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所以,大家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那李臣棡呢?你们一开始也打算牺牲他?”
“不,我们从来都没这打算,而相反,李臣棡更是这计划的提出者。但是,想不到啊,寇宰相居然会如此狠心出卖他!抛弃他于辽营之中。”说到这里,李继隆都不禁黯然摇头。
忽然,几名士兵将两个铁箱抬了过来。“启禀李将军,两个铁箱已发掘到了,但至今仍未找到战将军。”
“嗯,再找!”
“是。”几名士兵又匆匆离去。
看着两个铁箱,李继隆的脸色变得更黯然。
“是什么来的?”红葉问。
“你。。。。自己打开来看看吧。”
红葉走到了箱前,轻轻地打开了箱子。
“啊!!!”红葉一声惊呼,引来了不小士兵。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仓白而憔悴的脸,冰冷而美丽显然就是星霜。
“怎么是她?”红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愣在了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虽然她与星霜没什么交情,但看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被人杀害,心里始终有点伤心。
“还想看看第二个箱子吗?”李继隆漠然地问。
红葉好像还没回过神来,没有回答。。
“唉。。。。。。。”李继隆长叹了一句,对着红葉说,“你不是说过,要将臣棡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来祭慰死去的士兵吗?现在,机会来了!”李继隆轻轻掀开了箱子,又是一幅血淋淋的景象映入了红葉眼帘。
一块块的人肉,堆积在箱子里。
红葉一下接受不了,呕吐了起来。
“谁又能理解,他杀那些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时的心情?他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挥出他的剑?他又背负着多少的痛苦?多少的骂名?这些,都不是我们能理解了的,更不是我们能够体会。”李继隆说着说着,眼里已不禁湿润了。“对于牺牲了的的士兵,我们几个策划者都有推不掉的责任,但他,非但为我们指引了胜利,却也背起了所有的罪孽。”
“原来一直都是我误会了他。。。。。。。他的心,到底承受了我几多的伤害?。”红葉喃喃自语,晶莹的泪,不禁悄悄地流了下来。
听到这里,不少的士兵,眼里也湿润,他们都在悔恨,悔恨自己误会了如此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牺牲了自己,却为众人带来光明的人。
每个人心中,都忍不住隐隐作痛。
更痛的,却可能是红葉。
因为,她对臣棡的伤害,比任何人都重。
☆、哭泣的大地后篇血染征袍
二十九
夕阳里的晚风,是冰冷。
囚营里的气息,却是死寂。
带着微弱的呼吸,臣棡在喘息着。
身上伤痕累累,已经忘记了被割去了多少块肉,臣棡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眼里,没有了忧郁、没有了冷漠、没有痛苦,只剩下恍惚。
深黑的双眸里,洞一般的黑暗,深不见底,看不出一丝的感情。
“喝!”萧垯凛一声冷喝,狠狠地一鞭抽在了臣棡身上。
顿时,皮开肉裂,深红的血痕渗着鲜血。
恍惚的眼神依旧,臣棡动也没动,甚至连眼也没眨一下。对于痛,他已完全没有了感觉。
“喝!”见臣棡没有反应,萧垯凛又用力地抽了一鞭。
又是一条血痕,清晰地印在了臣棡身上。 深不见底眼神依旧透着茫然,臣棡仍是木然。
对于这样的痛,他早已麻木。
因为,比起心中的痛,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喂!”萧垯凛反手一掌抽在了臣棡脸上。
臣棡的头侧了侧,又转回了原来的位置,任由鲜血从嘴角流出,臣棡还是没回应。
“叭!”萧垯凛又是一掌,抽在臣棡的脸上。“我在叫你呢!怎么不应我?你不是很了不起的吗?怎么现在一点声也发不出了?”萧垯凛冷讽地问。
臣棡看也没看他,木然的表情真像死人一般。
萧垯凛从腰间抽出了配剑,搁在了臣棡脸上。“不理我?”
臣棡就像视若无睹般,眉头也没皱一下。
“我平生最恨就是你这种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我也让你试试长得丑的滋味!”话落,萧垯凛长剑在臣棡脸上用力一拖,一条长逾尺长的剑痕从臣棡的左边脸划到了臣棡的右边脸。臣棡那张英俊的脸容立时被破毁,顿时,鲜血从伤口里流出,臣棡英俊的脸容不再,原本俊俏的脸容变得恐怖、狰狞。
就像完全不是划在臣棡脸上一样,他还是面不改色,一惯的麻木。
“哈。。。。哈。。。。!我看这个样子还蛮配你!”萧垯凛奸笑道。
鲜血,一滴一滴的沿着臣棡的脸,滴落了在地上。
心中,没有心痛。
心已死了,这区区的一张脸,还算得上什么?
还有什么他会在乎?
忽然,一名辽兵仓惶地闯了进来。
“萧将军!宋军已从三面杀至,看样子,好像是要跟我们来作最后的决战。大王要你立即去准备!”
“宋军来了多少人?”萧垯凛急问。
“探子回报,宋军几乎倾巢出动,三个方向上的宋军总共十五万人!”
“好,我这就去准备。”萧垯凛又回头看了看臣棡,“你替我看好他,一会而把他带到战场上去,用他来劝宋军投降!”
“如果宋方不肯呢?”
“我们就把他杀了!”
“是!”士兵抱拳应道。
看着离去了的两人,臣棡眼神里忽然闪过了一道光芒。
就像,心灵的觉醒。
沙尘滚滚的黄土上,一片肃穆的气氛。
宋辽两军阵前对垒。
由于战蓝的神秘失踪,这次宋军率军的重任落到了李继隆身上。
也奇怪,那夜战蓝“一怒拆屋”后,战蓝就神秘失踪了,也没人见到他的逃离,现场的遗迹也没找到他,只发现他那把深蓝的刀幽冥。
看了看挂在马颈上的幽冥,李继隆心情很凝重。他心里感觉到这刀,定会用得上,于是,他把这刀也带来,希望战蓝会及时出现。
而对于这场仗,双方都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了,因此,这场仗,双方也输不起。
但宋军,牺牲了这么多人才换来这局面,他们更输不起。
因为,输了,就对不起所有牺牲的人。因此,他们不能输,也不可以输。
同样,辽军也不能输。因为在这输了,就等于输掉了辽国的所有主力,这对于辽国来说,誓必元气大伤。
因此,辽军也不想输。
更何况,他们处在被包围的局面,每一个人都不想死,每一个人都想活下去,因此,强烈的求生意志激励着他们,一定要冲出去,只要冲出了重围,他们就是赢了。
但,如何才能冲出去?
耶律隆绪看了看对面的宋军,向下吩咐道:“去,去把李臣棡押上来!”
“是!”一名士兵急急脚地赶去。
不久,臣棡便被压上战场上。
李臣棡的出现,引起了宋军很大轰动。李臣棡的英勇事迹,早于那夜就传遍了整个宋军营地,每个士兵都对他深感抱歉,同时,每一个士兵都不禁对他担忧,毕竟,他还是在辽军手中,而且,每一个宋军的士兵都不想他死。
集万千关注于一身,臣棡被压了上前。
“去,你去劝宋军,叫他们投降!”耶律隆绪说完,一脚踹了臣棡出去。
坠坠跌跌地几步,臣棡走了上前。
但他知道,身后已有无数把弓箭,对准了他。
漠视了这些,他一步一步,踏着向前。
前方,便是宋军了,一双双炽热的眼神,都流露着关心,注视着他。
特别是站在李继隆身后的她,一双愧歉的眼神里更是蕴藏着泪。
但是,距离的遥远,他已走不完。
两百来丈的距离,臣棡还是第一次觉得,那是多么的漫长。他也很想飞快的冲过去,深深地拥抱着红葉,但,疼痛的双腿,几乎是使不出任何力气。
更何况,即使冲了过去,他也拥抱不了红葉。
因此,他停下了。
他,已走不动了。
浑身的疼痛、疲累,完全崩溃了他。
他默默地抬头望着天。
夕阳西落,几度红?禁不住的晚霞随风,飘舞天际中。
迷惘的眼神,忽然回复了忧郁、黯然。
他看着眼前的兄弟、朋友,还有那个他深爱的人,一切的一切,却像是天边,不在眼前。
他静静地闭上了眼,深深地呼了口气。。。。。。
寂廖的大地,每个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他的一言。
是战?是降?
“血染征袍。。。。。。恨方。。。。尽!”声音不大,但他却是用尽了所剩的力气才高呼出来。
微弱的声音,传到了每个宋军的心中。都如雷一般的鼓动。
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但耶律隆绪弓上的箭,已插进了他背上。
他的身形摇了摇,倒在了地上。
“放箭!”只见耶律隆绪大叫一声,几对箭手已乱箭齐下,直向臣棡射去。
箭,恍如雨一般,从天而降。
所有的宋军心中,不禁惊慌。他们的心中,不禁为臣棡的安危而彷徨。
不少的宋军,都已闭上了眼,不忍去看。
臣棡也感觉到,漫天的箭雨,冲着他而来。但他却没打算要躲避,他也躲避不来。
他只能屏住气,默默等待。
突然,辽军的阵营中,一个身影急窜而出,速度之快,比脱弦的箭,有过之而无不及。
刀,在他手中脱鞘而出,一道银白色的刀光,笼罩着那一片的天,抵挡着漫天的箭。
虽不是惊寒的蓝,但银白的光,足以开辟出另一个天堂。
战蓝挥舞着刀,替臣棡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给我杀了他们!”耶律隆绪下令。
“杀啊!”萧垯凛挥舞着臣棡的天渊,率军围上了臣棡和战蓝二人。
“杀啊!”李继隆高昂一喊,宋军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的急涌而上。
红葉与姬谦,率先冲出了队伍,向臣棡他们靠近。
再说回战蓝,在辽军的包围之中,刀丛剑簇里,他要保护一个完全无防御能力的臣棡,实在是非常吃力。加上萧垯凛正向这边冲来,他怕还未等到红葉与姬谦赶至,他们已毙命于辽军手上。
只见人群中,一柄长枪直向臣棡小肚刺去,战蓝一见,立即替他回刀一挡,但自己背部却空门大露,一名辽兵已一刀向他背上砍去。
顿时,鲜血四溅,战蓝负着伤,继续奋战。
“蓝,你走吧!不用管我!”看着萧垯凛已快赶到,臣棡躺在地上嘶声地喊着。
“不,我已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不想再失去你!”战蓝一边应敌,一边回答。
“你不走,只会大家一起死啊!”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撇下你的!”
“哼!那你们谁也不用走!”话落,萧垯凛一剑迎头向战蓝刺去。
战蓝举刀一挡,手上的刀在与天渊接触后立即断成两截。
战蓝仗着半截断刀,苦苦支撑,半截断刀在萧垯凛剑下越削越短。
不出几回合,战蓝身上所受的伤越来越多, 二人的境况更危。
“萧垯凛!你以人多欺负我们人少,算什么英雄!”臣棡无法相帮,只好出言扰乱萧垯凛心神。
“管你什么英不英雄,杀了你们再算!”萧垯凛也不理会臣棡,照样攻击。
就在这时, 萧垯凛趁战蓝空门一露,一剑直向战蓝背心刺去。战蓝由于正护着臣棡,无暇顾及,眼见这剑就要刺到战蓝身上,臣棡突然从地上扑起,用自己的身体,迎上天渊的剑锋。
还是第一次,亲自感受到天渊的锋利,也是第一次,天渊感受到臣棡的血。
深黑的剑身,刺穿了臣棡的右胸,鲜红的血,顺着剑身,流了出来,本已血迹斑斑的衣袍,完全被鲜血染红。
“大哥!”战蓝忍不住大喊了声。虽然他从来都把臣棡当作大哥,但这句话,他却从来都没说过出口。如今生死攸关的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臣棡没有理会,知识使出了积聚的力气,双手用尽全力夹住了天渊锋利的剑身。
萧垯凛刚想挣脱,却还没来得及抽出天渊,战蓝已立即反应,他回身一刀,狠狠地砍在了萧垯凛的右肩上。若非是刀太断,只怕早已将萧垯凛整只右手砍断。
萧垯凛一回气,右手用力一抽,臣棡立即把持不住,几乎被拖了过去。
臣棡一见,只好放手,天渊从臣棡身上抽了出来,鲜血飞溅而出。
这时,红葉与姬谦终于赶到。
“战将军,接刀!”红葉将从李继隆手中接过的幽冥向战蓝抛去。
战蓝纵身一跃,轻易就将幽冥接住。
立时,战蓝幽冥在手,形势立即改变。围住了的辽军,都敌不住战蓝深蓝的流光。
萧垯凛看见战蓝有幽冥在手,加上自己有伤在身,不敢恋战,立即向后逃去。
“大哥,你怎样?”战蓝没有追,反倒更关心臣棡的伤势。
“蓝,别让师傅给我的剑,流落到别人手上,你去给我抢回来!”没有理会自己的伤,臣棡更关心自己的剑,他紧握着战蓝的手,哀求道。
“但你。。。。。。?”战蓝不放心他。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臣棡看了看红葉与姬谦,说道。
“那好,你要小心!”战蓝忽然好象明白了什么,忍着泪,向萧垯凛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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