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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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相逢-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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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结局都是极差的局面,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搞清楚何忠明此举背后的深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彦璋拧了拧眉,又扶着江月起来,从她手里接过那抹脏兮兮的衣摆,自己亲自去擦。
  “大人,这种粗活让卑职来吧。”江月连忙去抢。
  彦璋摇头:“你歇着,别把手冻坏了。”强势又果决。
  纪大人关切的这样坦然,江月不禁一怔。她绞着手,看着冻着红通通的手指,心头只觉暖意融融,又想到先前这人还替自己捂手,江月耳根子又红了……默念了几遍“纪大人是个真君子”,她才定下心神来。
  “大人,卑职做惯了的。”江月低低说道。
  彦璋头也不抬,回她:“以后不许再做。”
  有一些男人的霸道在,江月又是一怔,心头怦怦直跳。默默退了几步,她道:“大人,那我再去看看其他墙上有没有这种机关。”她说着,一手举着烛台,一手虚拢着火苗,在其他墙上来回熏。
  彦璋侧目,望着身后忙碌的身影,抿唇一笑,没想到她真是心细!
  收拾完这一切,两人默默下山,一路无言。
  回到驿馆,彦璋因为心里藏着事,没说什么话便回自己院子去。
  望着纪大人的背影,江月突然生出一些落寞之意。朝堂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不太明白,可是,她真心觉得纪大人还有纪将军都是好人!
  这么一想,她就坐不住了,一溜小跑走到纪大人院中。两扇门虚掩着,她上前敲了敲门,又唤了一声“大人”。
  “嗯……”里面轻轻应了一声,还没说让她进来,江月径直推门而入。刚跨了一步,她旋即滞住步子,慌不迭背过身,弱弱道:“大人,卑职想到一个办法。”
  房内,彦璋仅着中衣,早上在梅林里蹭脏的长袍已经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偏头看了江月一眼,他又拿起另一侧干净的长袍,“什么办法?”
  江月盯着外面的月门,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故作镇定道:“大人,既然有人想陷害纪将军,那咱们不如将墙上几个字改成那个人要害何忠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又能混淆视线,一举多得呢!”说到最后,她隐约有些小得意,嘴角勾起,好看的眉眼弯弯,透着姑娘的聪慧。
  纪大人不接话,江月不免有些心焦:“大人,您若是同意,卑职这就去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已经失了……”彦璋淡淡道。
  “啊?怎么快!”江月不可思议。身后传来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应该是穿好了,她这才尴尬地回过身。
  只见纪大人穿了件绣竹纹的青布长袍,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格外清隽。他踱步走到门前,定定望着她,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越发好看。
  江月不自在地垂下眼,又问:“大人,什么叫已经失了?”
  彦璋耐心解释:“抓那和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才想明白,那和尚今日是故意漏马脚给咱们,等着被抓呢。”他说到这儿,顿住了,墨黑的眼眸浮现一股凌厉。
  “大人,您的意思是这和尚一门心思想要被抓,然后去提刑司,顺势领着别人过来看那五个字,好栽赃纪大人?他们现在已经去了?”江月这才恍然大悟,将两件事联系上。
  彦璋不答,只静静望着她。江月眉头一皱,万分懊恼:“大人,我不该认出他来的!”她一急,脸色一红,又快哭了。
  彦璋心疼她,于是赶忙安慰:“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些。”
  听纪大人这样说,江月越发难受:“大人,都怪我,害了纪将军。”她的双眼红红的,惹人垂怜。
  指尖颤了颤,彦璋终将她虚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似安抚,又问:“你为何如此信我爹?”彦璋确实好奇,江月一口一个栽赃嫁祸,根本没怀疑过父亲。
  困在男人的怀里,江月不敢动,她的头垂得越发低,恰好纪大人及时松掉手,江月默默舒了口气,回道:“大人,卑职很小的时候,就听我爹说过,纪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不屑小人行径,卑职早就倾佩将军的为人……”
  彦璋闻言,不禁抿唇浅笑,真是个单纯的姑娘!
  他对江月道:“我现在要去一趟提刑司,你留在驿馆,哪儿都别去,知道么?”好像交代小孩。
  “大人,您去提刑司做什么?”江月一惊,抬眸问他。
  “去看看咱们捉到的那个和尚,是怎么栽赃嫁祸的!”彦璋冷冷道。
  江月也想去,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小声地问:“大人,咱们真不去昭熙寺?”她自己心虚,说到最后,声音跟蚊子似的。
  “别给自己惹祸上身。”彦璋回道。
  他平时那么清清冷冷的声音,现在却这样温存,江月又是一怔,心里有些羞赧。她偷偷觑他:“大人您一个人去提刑司,没事么?”
  “当然没事。”听到这种关切之言,彦璋心底很软,扬起的嘴角俱是笑意,“我案上有一封要紧的信函,你帮我亲自交给驿丞,千万别经旁人的手。”
  这般郑重托付,江月亦脸色凝重地点头,见他提步往外走,她又急急忙忙说了句“大人小心”。
  彦璋侧目浅笑,一双漂亮的长眸里全是柔意。他一笑起来,就宛如天上璀璨的星辰,明亮又夺目,让人移不开眼。江月好像还从未看过纪大人这副样子,不觉一呆,待反应过来,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纪大人离开后,江月才走进他的房里,案上果然有一道封好了的信函。她望着上面纪大人的自己出神。只觉得纪大人的字也和他的人一样,骨气劲峭,透着一股浩然正气,格外好看。再见上面写得地址并不是送到京城纪府,而是镇江杨府。江月心头嘀咕,也不知这杨府是纪大人哪门子的亲戚……
  静静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落在纪大人换下的那件脏了的长袍上……江月心念一动,一手攥着信,一手将男人的长袍抱在怀里,这才掩好门离开。
  江月此意当然是想替彦璋洗衣服。
  打了井水,她手指伸进去试了试,又立刻缩回来。冬日的井水冰凉刺骨,冻得厉害。她搓了搓手,忽然,没来由地想到纪大人的话。
  “你歇着,别把手冻坏了。”
  “以后不许再做。”
  ……
  这么一想,她心里便觉好甜,跟吃了糖枣似的,嘴角一直翘着,这水也不觉得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写得我自己都心神荡漾~~~给我来一沓纪大人!!!剧情如果有bug,请无视,这个不是重点,你们懂得!
  PS:昨天真的抱歉,实在太忙了,没来得及更新,谢谢大家的体谅,爱你们!

  ☆、想个对策

  浙江的提刑司按察使姓左名有仁,已近花甲之年,是朝中出了名的正直之臣,更是一位铮铮谏臣。彦璋今日去提刑司,正是拜会这位左大人。
  “左大人,晌午抓来的那昭熙寺和尚,有没有审问到什么?”彦璋拱手问道。那个和尚是他亲自抓的,现在来提刑司过问一句也不为过。
  “彦璋,那和尚不仅一口认了偷袭你的罪名,而且……”左有仁稍稍一顿,又捻须而叹,“听他的口吻,似乎还知晓何忠明死前的事情,说什么偷偷看见何忠明在厢房墙上写字,如今一班衙役押着他去昭熙寺指认了……”
  闻听此言,彦璋庆幸没有让江月去折腾她那个法子,否则,岂不正好撞上?
  唇角微微勾起,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旋即他又故作苦笑,自责道:“左大人,下官真是失职,来临安这些多天,都没查出何忠明偷窃海防图的真相,还惹得刑部的人不快。”话里很是懊恼,却偏偏还顺嘴提了一句卫铭。
  左有仁早就看不惯卫铭身上的纨绔公子习气,此刻微微蹙眉,哼了一声,道:“卫家那小子怎么突然说走就走,真是没得规矩!”隐隐有些不悦。左有仁虽只是个三品大官,可在朝中一贯威严,在百姓之中声望也极好,深受陛下看,所以他这么骂一句,并没有任何不妥。
  彦璋却是收住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极其恭谦地说道:“左大人,如果何忠明一案有什么进展,劳烦您派人知会下官一声。”
  左有仁呵呵笑着,道了一句“那是自然”,又见彦璋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似是痛苦,他不禁一愣:“彦璋贤侄,你怎么了?”
  彦璋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脖颈,道:“不瞒左大人,下官这次来临安奉旨查案,没想到在玉门关受到的旧伤复发,今日又中了那和尚贼子的暗算,下官真是不顶用。”
  彦璋中了进士两年多,并没有什么官职,此前一直跟着纪将军在玉门关戍边,所以,左有仁听见他说玉门关受到的旧伤,心中对纪氏父子敬佩不已。而且,左有仁还未听人禀报彦璋今日受伤一事,所以,他现在明显一惊,急忙关切道:“请大夫看过了吗?” 
  “这些小伤不碍事,还是查案子要紧。”彦璋摇头,应对之言特别得体。
  左有仁叹气,拍了拍他的肩,不住感慨道:“如果朝中之人各个都像彦璋贤侄这样,我心甚慰啊。”他的话中很是怅惋。也难怪,如今整个朝堂都被刘廷和牢牢把控,朝中上下都是他的门生,环环相扣,都忙着结党营私,哪儿还有几个认真做事之人。
  彦璋微笑不语,只道了声告辞。
  他走之后,左有仁踱步回到书案,案上摊着一道奏折。这道折子,是他先前上奏回禀何忠明自尽一事的。昨天陛下刚刚又发回来,在其中顺便问他纪彦璋查的如何。左有仁提笔,略一沉吟,详实写了,又顺带提了一句卫铭的事。
  彦璋演了一出博同情的戏出来,浑身只觉得累,想赶紧回驿馆,熟料刚走到提刑司门口,恰好遇到一班衙役压着那个和尚回来。那些人骂骂咧咧,面上很是不快。彦璋心头微喜,却还是拦下一人,故作不知,问道:“怎么样,去昭熙寺查到什么?”
  “纪大人,”被拦下的衙役拱手施礼,又指着那个和尚,埋怨道,“这厮胡言乱语,,说什么何忠明留了字,可那几堵墙上干干净净,哪儿有什么痕迹?白白害咱们兄弟乱折腾一番……”
  彦璋闻言,抿唇笑了笑,一脸淡容地往回走。
  对于今天的事,他心里有数,知道这件事只怕不消几日就能传回京,传到刘廷和的耳中,而到时候卫铭也会回京……
  一场血雨腥风就要到了!
  他得赶紧查出何忠明一事的真相,还有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不测,得好好想法子善后……
  刚刚的那种轻松一扫而光,彦璋心事重重地回到驿馆。穿过自己小院的月门儿,他的步子一顿。
  自己上午穿的那件长衫,如今洗的干干净净,悬在一侧的绳子上,随着晚风一飘又一荡……
  走上前,一股清新的皂角味道扑面而来,彦璋静静看了一会儿,这才推开虚掩的房门,而提起的步子随之又是一滞!
  就见江月单手支着脑袋,撑在明间的桌上打瞌睡,小脑瓜一点一点的,说不出的可爱。
  彦璋原本身心疲惫,可见到江月的一瞬间,他忽然就不觉得累了,好像那些疲倦都不算什么,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
  他不想吵醒江月,于是悄悄地坐在对侧,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
  袅袅茶香里,那人的睡颜安静又美好,彦璋抿唇浅笑,他觉得,如果日后夜夜能这样朝夕相对,该有多好……
  也不知眯了多久,江月这一下一下的头微微点着,倏地,这一下点得就有些重,她猛然惊醒过来,模模糊糊之际,看到面前坐着一个人,她不禁吓了一跳,“纪纪纪大人!”江月倏地站起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彦璋望着眼前空了的茶盏,偷偷撒了个谎。
  江月挠着头,颇为欣慰:“卑职差点睡着了,幸好没让大人多等……”
  彦璋挑了挑眉,只是问她:“这么晚等本官,有什么事要禀?”
  “大人,卑职有两件事要禀。一个是您的信函,卑职已经交给驿丞;另外一桩事,就是贺远大哥今天去查守备府桐油的下落,结果跟人打了一架,脚受伤了,如今只能躺着。”
  “怎么回事?”陡然听见贺远伤了,彦璋不觉一愣,旋即提起衣摆往外走。江月连忙匆匆跟过去。彦璋问她有没有请大夫,大夫看过之后又怎么说的。江月一一回了,二人就到了贺远房前。
  房内,贺远还没有睡,见到纪大人来了,他还想挣扎着行礼,彦璋阔步上前,及时地摁住他,又问:“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贺远很是懊恼。今日他去了几家桐油坊,想查一查城中谁买过桐油,没想到路上遇到一群浪荡子调戏姑娘家。贺远看不过去,出言训斥了几句。那几个人上来就打,就将他的腿打伤……
  这种事……彦璋哭笑不得,却又觉得今日来的不寻常。他仔细问过那几个人的面部特征。贺远大概说了,彦璋记住心里,打算明日再去一趟临安衙门。大海捞针有些难,但总是要试一试。
  对于自己的突然受伤,贺远很是过意不去。彦璋见状,连忙安慰了几句,只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放在心上。
  彦璋和江月出来之后,江月一直忧心忡忡,此刻忍不住担忧道:“大人,贺大哥之事,会不会也是那个要陷害纪将军的人干得?”
  彦璋不答,只淡淡说道:“你自己千万小心,我如果不在身边,千万不要乱跑。”
  他的口吻虽然清冷,却又极其凝重。
  江月心头一渐渐凝重起来,她默默点头,又望着彦璋,道:“大人,我只觉得心慌。”她说不出慌什么,却觉得有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罩下来,似乎要将他们团团收住,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她身边的纪大人。
  顿了顿,江月又问:“大人,咱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们么?”她摩拳擦掌,似乎想大干一场。
  彦璋侧目,凝视着跟在自己身侧的江月。望着那张期盼的脸,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照顾好你自己!”
  江月闻言,微微一愣,迎着那道柔柔的目光,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薄唇微翘,俱是笑意。彦璋走了几步,忽然又顿住身形,偏头笑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月不解。
  彦璋抿唇不语,只是送她回房。待那人阖上门,点起灯来,他这才独自一人回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元公公年会,喝醉了的人伤不起,今天晚了,sorry~~
  PS:纪大人已经开始在肖想婚后甜蜜生活,只能送他三个字,想得美!

  ☆、梅子酒

  卫铭极其丢脸地从临安城回京,一路上养了这么多天,他脖子上仍是青紫好一大圈,明显能看出五指掐痕。他爹兵部侍郎卫临听闻自己儿子因为调戏良家被纪家三子揍了一顿,心里真是又气又恨,本想再用藤条打他一顿,可卫夫人又哭又闹拦下来,卫铭这才逃过一劫。
  逃过一劫也就罢了,卫铭还拿话挤兑自己的爹:“纪府那小子打我就是打爹爹的脸,这么撕破脸,他也真是下得去手!”
  此言不假,再看儿子伤的那么重,卫临也确实心有不舍,于是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遇到内阁首辅刘廷和,便顺口提了一句。
  刘廷和笑:“小辈的事情,咱们这帮老脸搀和不了……”
  “子不教父之过,和那位也脱不了干系。”卫临口中的“那位”,说的正是彦璋的父亲纪石杭。
  刘廷和望着前面的巍峨皇城,淡淡说道:“临安传来消息,说那小子将墙上留的痕迹通通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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