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秋梦雨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凌月,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正绽开着诱人的笑意,四目相对间,望着凌月那满怀柔情且又带着些许热切的目光,秋梦雨只在片刻之后就败下阵,躲躲闪闪地不敢再瞧他,可是在他怀里又能躲到哪里去?最后只得扭过头,低垂着,不敢再看凌月。
凌月看着秋梦雨这番兀自娇俏好不惹人喜爱的模样,心中洒然微笑。
纵使是骑马,马队也没有奔驰起来。因为凌月身上有伤,不敢也不能让他伤口数次崩裂落下病根。
“雨儿,”凌月再一次呼唤,这次秋梦雨只是应了一声,可没敢再转头。
“我们到了,”凌月看着秋梦雨娇羞的模样,心底喜不自禁。
若非她心里有我,又怎么会这般羞涩?只是他如今不敢认罢了!
想通了这点,不顾徐路和喜儿两人喜笑盈盈的目光,也不管身边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凌月下马,将秋梦雨整个儿抱了下来。
背上一卒,伤口还是再一次崩裂。只是凌月不管,在知道秋梦雨心底的欣喜,早已压过了任何伤痛。
“你!”秋梦雨惊呼一声,落地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娇羞,而是凌月的伤口。秋梦雨柔荑轻触了一下凌月的背部,见他立即紧绷了起来,皱了皱细长的娥眉,吩咐徐路马上去找大夫,自己则扶着凌月进了屋。
此处是他们本该早两日就到达的小镇,这屋子,也是这个镇上最大的客栈。
喜儿熟练地跑上去跟掌柜的安排好住处,店小二则领着秋梦雨去了后院的雅间。
被秋梦雨搀着的凌月,哪里有一点病痛缠身的模样,喜笑颜开,不可自拔。
秋梦雨看着凌月的微笑,那似孩子得到了日夜念想的糖葫芦般的满足,很是不解。“这人,很喜欢伤口破裂的感觉?”
不多久,徐路领着当地的一个大夫来了,为了避嫌,秋梦雨和喜儿两个女子自然是该出去的,凌月像是孩子一般,拉着秋梦雨不让她走,“陪我。”
喜儿笑嘻嘻的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屋子里,也就只剩下徐路,秋梦雨,凌月和大夫四人。
大夫解开凌月的衣带,看到凌月身后那满是伤痕的背部时怔了一下,偷偷看了眼徐路,手下倒也没斜着,拿来药箱,开始清理凌月的伤口。
“沼泽泥?”大夫取出凌月伤口上的黑泥,放鼻子里嗅了嗅,才扔到一边,“还好有这沼泽泥堵住了您的血,不然您根本坚持不到这里。”
凌月惨然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您放心,小人不知道您的身份,今日也没来过,请少爷放小人一条生路。”大夫口里说着,手里也不慢,将凌月的身体用白酒洗净,再换上新的药膏,重新敷上干净的布带。
凌月又一次点了点头,带着些无奈地道,“我只是个练武的人而已,身上有伤是自然了,你尽管放心,杀人灭口这种事我轻易不会做的。”
那大夫看了徐路一眼,得到了确认的眼神之后,心里才稍微安稳。
为凌月处理好伤口之后,大夫写了张药方,没有交给徐路,而是双手呈给秋梦雨,“少夫人,这是少爷的药方,照着熬制,养上几日的伤就好。”
这一声少夫人的称呼,说得秋梦雨本来就通红的脸,更是胜过了朝暮残阳的鲜艳。秋梦雨刚想嗫嚅地说,“我不是,”凌月就已笑盈盈的抢过话头,“你领了钱下去吧,不过今天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记得。”
大夫连连应是,徐路一脸的扭曲,待他送大夫出了门后,便传来徐路那没良心的“哈哈”大笑声。
秋梦雨站在床边,凌月坐在床上。
秋梦雨就这么站着,看着凌月。
好希望这就是永远,她不用面对什么,不用想凌云,不用想凌月,就这么站着,什么都不用想,多好!
好希望这能短暂地度过,屋子里点了暖炉,此时凌月半裸着的身子,让秋梦雨不禁脸色泛红,无地自容。想着刚才大夫的一声“少夫人”,更是让她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才好。
“你……”秋梦雨忐忑地开口,吐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呐呐的张口,变成了简单而又富有含义的两个字,“冷吗?”
凌月愣了一下,又想到那日在雪地里时,她将自己拥入怀里,说“你身上很冷”的点点,展开笑颜,点头道,“是的,我很冷。”
秋梦雨也想到了那时在雪地里的情景,没有拥抱,只是为他拾过干净的衣物,披在他的身上。
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看来还是不能太着急啊!”心中默叹,对她点头,微笑。
那笑容似天上的星辰那般,璀璨晶莹,那么的清澈,那么的透亮。悠悠扬起不大不小的弧度,迷人而富有诱惑。
“如果你能是我的妻,那就更好了……”
心中默念,看着秋梦雨的那略微狼狈,尚未整理过的容颜,那沾上了不知是自己的血迹还是泥水凝成的一缕细发,乖巧而贪婪地贴在她的脸上,发丝纵使凌乱,衣衫纵使凌乱,她依旧是他的唯一。
只允许是他的唯一!
心中再也忍耐不住,拉过她的柔荑,将她整个娇躯,扯向怀里。
紧紧地抱着,再也不想放开。
“我冷……”他带着一点坏坏的笑颜,紧紧地抱着她,享受着她的温暖。
第十章 再见秋锦缎
秋梦雨感觉此时的呼吸已经断绝,只是紧紧被迫呆在那温暖里,不敢动弹半分,也动弹不了半分。脑袋已经空荡荡一片,什么也剩不下来。
“我……”她想说话,但是半句也无法说出来,那口想要呼吸进入体内的气体像是死死堵住她的喉头一样,怎么也吱呀不出一个字,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似就连朱砂点绛的红唇都无法张合。
甚至心中九分惶恐里,带了一分的庆幸。
“如果你是我的妻,那就好了!”不自觉的低语,传入了怀内佳人的耳里。
秋梦雨浑身紧绷,不敢动弹,脑海里终于有了声响,不断地回荡着凌月的轻声呢喃。
“如果,这话是凌云说的,那便好了!”
心中这般想着,却是无奈地闭合了双眸,将泪水牢牢禁锢与眼内。
为什么?
上苍不公,为什么她爱的人不爱她……
如果,如果!
如果她将他为自己摇下一树梨花树的事尽数告知与他,他又会如何待自己!
这次下江南,便是她唯一的机会,不是么?
脸上带着点苍白和绝然,这是凌月不曾看到的,这是最后的一场豪赌。
赌的是他,赌的是自己,赌的是自己的一生……
秋梦雨挣扎了下,想离开他的怀抱,既然自己决定了爱的人是凌云,既然赌上了自己也要求得凌云的一个微小的爱,那么,自己必须……离开这个温柔。
凌月紧紧地抱着她,舍不得放手哪怕半点。
那年,摇下梨花的不是他。
那时,放手让她追逐她的所爱的也是他……
如今,他便是自私一回,也要将她紧紧抓住,不让她离开。
“不要动,”凌月冷冽的淡漠中,难得的藏入点点温柔和缕缕依赖。秋梦雨没有听他的话,依然想要挣脱他的双臂,离开他的怀抱。
“放开我!”秋梦雨小声呵斥,可是那声音在凌月听起来,反而成了可爱的娇嗔。
“不要……”依恋的紧紧将这娇躯锁在怀里,与此不符的,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个房间。
秋梦雨不再敢动弹,缩在凌月的怀里,小声地询问凌月,“你的伤口……”
“没事。”凌月淡然地说,他的伤口自然是在她挣扎的时候又一次裂开,但是他不愿意舍弃这难得的机会。
能够将她抱入怀中,嗅着她体上隐约传出的馨香是他如今最幸福的事情。
静默了好一会儿,秋梦雨轻轻地从凌月的怀抱里滑了出来,“你该休息了。”
“嗯,”凌月有点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秋梦雨,爱惜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直到退出门外,关上了门。
秋梦雨这才终于长呼出一口气。
差一点,就要迷乱在那种温柔中……
那种暖暖的温柔,是她有生以来所不曾体会到的。
一种,能够让人迷醉,痴狂的温柔!
休息了几日,凌月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除去失血过多导致的脸色苍白以外,其它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重新顾了一辆马车,凌月美名其曰,“马车太多引人注目,”而公然住进了马车。
越是望南走,凌月的心里就越是不踏实,大概是离那个人越近的原因吧。
本来,太子凌云是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兄长,他也在秋梦雨入狱的时候,答应了跟他站在同一个阵营,但是,他却
但也只允许放不下而已。
行了三天路,又到了一个新的城镇,镇口有个赌场,刚进镇子,就看到一个人从赌场丢了出来。
“呸,没钱还敢进我们金满楼赌场,你妹妹是未来的皇后,我老婆还是太后呢!”几个打手将个瘦小的男子丢到大街上。
秋梦雨听到外面有响动,正巧在马车里闷得久了,也就掀开帘子透透气。
那个被丢出来的男子正跌坐在路中间,身上穿着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薄得可怜的布衣,他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正好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徐路皱着眉头,刚想吩咐人将这个碍事的人丢到路边,那人恰恰转过了头。
他的脸,正好映入了秋梦雨的眼帘。
“大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秋锦缎,秋梦雨讶异出声,还在马车里的凌月听到这个名字后,脑门一痛,用手死命揉着太阳穴。
秋锦缎,记得那次秋梦雨入宗人府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徐路讶异地看了一眼秋锦缎,只见秋梦雨已经自己跳下了车,走向秋锦缎,为秋锦缎抚过额前凌乱不堪的发丝,扶起坐在地上的秋锦缎,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秋锦缎见了秋梦雨,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就隐藏起来,“小妹,你不是在京城吗?”
“哼,在什么京城,”一声冷哼,带着清冷和高傲的语调,凌月缓步走出马车,在喜儿的搀扶下才下了马车,“没被你送到地府不错了。”
瞧了眼秋锦缎,那似看只连狗都不如的动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冷然撇过眸子,望向那个扶着他的人,瞬间又立即温柔了起来。
“雨儿,我们先回客栈。”
秋梦雨点了点头,扶着秋锦缎,跟在凌月身后走着。
凌月心中千肠百转,念及着如何将这个叫做秋锦缎的麻烦赶走,而不使秋梦雨远离自己。
秋梦雨则没有察觉到这点,喜笑颜开地跟秋锦缎闲聊着,能看到大哥平安也是件好事。偷运宫中物品的罪名,可是足以株连九族的,先前一直的担心,终于稍微平和了许多。
“徐路,”凌月低声哼了一下,徐路立即快步走到了凌月身边。
此时凌月黑着张脸,甚是难看,徐路心中有素,大概是车里的佳人跑去搀扶他人的那股醋意冲了脑儿,心中只敢暗自偷笑。
“今晚把那个东西丢出去,动作干净点。”凌月的冷冷低语。
徐路应了声是,又问了一句,“丢出去以后,秋小姐发火了,那你怎么办?”
凌月青筋暴露,听着秋梦雨不曾对自己温婉的絮语,火气更是上心头,若这个人不是她的兄长,他早将他丢出去了。
他害了秋梦雨一次还不够,还出现做什么?想要到害死她为止吗?
“我自有分寸。”凌月冷然。
徐路楞了一下,看了看凌月的模样,心中不禁又偷笑一声,应了声“是”,缓了脚步,继续去陪他可爱的喜儿了。
第二日清晨……
秋梦雨早早进了凌月的屋子,俏脸紧绷着,瞪着凌月,“我大哥呢?”
这时凌月尚未起身,他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被褥自然滑落而下,结实的胸膛就光明正大地展现在秋梦雨眼前。
秋梦雨瞪了一眼,马上转过身,心里一急,跺脚道“你,你喜欢春光外泄是么?”
凌月清雅笑了笑,看着秋梦雨娇羞的背影,分外可爱,拾起身边的衣物,边穿上身边道,“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那……那不是不得已嘛。”秋梦雨再次通红遍脸,那日她情急之下舍去的羞怯,袒衣相对,只是为了救人,再后来的拥抱……只是……只是……
秋梦雨心中只是了许多遍,却也只是不出来了……
只是因为担心他冷?
身后突然一暖,回过神时,已经被凌月紧紧锁入怀里。
“我很冷……”凌月懒懒的语调吹在秋梦雨的耳边,秋梦雨立即如同木雕一般站立,一动不动。
“我哥哥,怎么了?”秋梦雨冷淡的语调在凌月耳侧想起,凌月含糊地呢哝了几句,想要敷衍过去。
“我大哥,秋锦缎,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他?”秋梦雨的话语里,甚至带了点点哭腔,直接将凌月的心柔软了。
“他活着,”凌月偏头,轻轻咬了下秋梦雨的耳垂,骇得她跳了起来,又不敢离他太远,不问清楚秋锦缎一夜之间如何消失的,她又怎么甘心,怎么安心?
凌月望着她,看着她就像是一只畏缩,惧怕的小猫,又不甘的挥舞着小爪子的模样。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凌月冷冷地放开她,冷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再缓缓陈述了出来……
第十一章 没你允许,再也不碰你
事情就从头说起好了。
秋锦缎进入了太子府后,虽然吃喝供着,但是秋锦缎好赌,太子府却没有给他任何的钱财,让他再府里心痒难耐。
一日,秋锦缎正闲得无聊的在街上闲逛时,白素馨故意与他擦肩而过,将他引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你,想不想银两?”白素馨凤眼半眯,带着极度诱惑的笑容,看着秋锦缎。
秋锦缎认得白素馨,立即恭迎了几句,只是那模样,哪有不想赚钱的道理?
“你妹妹秋梦雨,比本宫先进王府,府里的事大多是她操办的……”白素馨故意顿了顿,“想要银子,今晚在府里后院的那棵梨花树下等我。”
秋锦缎连连点头回应,白素馨转头离去。
怀着忐忑且又兴奋的心思终于等到了入夜,秋锦缎急急地吃了晚饭,就迫不及待地到了白素馨所说的那株梨花树下去等着了。
此时只是初秋,梨花依然纷纷落尽,只留下无数个小巧玲珑的果子。
秋锦缎此刻哪有心思看着梨花树?只是一眼便知道这是小妹最爱的梨花,确认了位置就满怀心切地等着了。
想来,秋梦雨每次路过桃花树时,总是要驻足观望,怕是爱极了,太子又千般宠溺,这才在后院移了一株梨花树。
直到夜色深深,有了些寒意的时候,白素馨才姗姗来迟。
看了眼秋锦缎,心里暗笑一声,“贱民毕竟是贱民,哼!”撇了撇小嘴,眉毛微挑,“你妹妹在府里,大肆搜刮金银,如今却死死拽着不肯放手,对外还说是本宫在管理太子府,你若直接找她去要钱,她肯定一两银子也不会给你。”
秋锦缎连连点头应“是”。
“她当初离开江南是因为你父亲逼婚的吧?”白素馨压力了声音,又实在不想看这“贱民”恶心的嘴脸,最后转过身,背对着他道,“最近你家里境遇似乎不太好,你就说你父亲生病了找她要些银子,她不会不给的。”
白素馨说完,这里可一会也不想呆了,直接理也不理秋锦缎如何表现,就要踏步离开。
秋锦缎叫住了她,“你为什么帮我?”
白素馨嘴角牵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眸子一转,回转过身,望着秋锦缎,以一贯的娇媚笑颜,又带着荷塘里那出淤泥而不染,清澈亭亭的莲花那样的圣洁,轻轻说道,“因为呀,”盈盈笑颜,倾尽天下,更是迷醉了面前的秋锦缎,“本宫也需要脂粉钱对不对?”
再之后,秋梦雨出事,秋锦缎才知道自己惹了事,犯了大事,在白素馨的安排下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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