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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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香如故-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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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凝也跟着坐下来,细细翻看手上的册子。
“娘,这剑招和心法看着怪精妙的,莫不是我们山庄搜集来的宝贝?”任天凝捧着册子问道。
“嗯,八九不离十,这是师祖留给白家的遗物,叫七情剑谱。”
“师祖?七情剑谱?”任天凝惊讶地问道:“七情剑谱不是在梓州林府的手上吗,他们前不久开的鉴宝大会上拿出来的就是七情剑谱啊,莫不是这个剑谱分上卷、下卷?”
“这个说来话长。”白筱柔拧着眉头回道:“并不分上卷、下卷,这个剑谱其实是从师祖那里传下来的,当年师祖在飞霞山收了三个弟子,每个弟子都是有名的世家子弟,也都很优秀,但飞霞山的规矩是只能选一个继承者,那剑谱是个宝物,传给谁都会在江湖上掀起风波,师祖就琢磨了,剑谱不能失传,飞霞山也得有一个继承他衣钵的人,师祖一生未娶,没有自己的子嗣,人心隔肚皮,谁都信不过,所以,师祖就使了个计策,给每个弟子都传了一份剑谱,只不过互相瞒着的,那三个弟子当时并不知晓,都以为自己得了武林秘籍,可以练就盖世武功了,后来也发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变故,具体的我就略过了,其中一个弟子在师祖临死之前得知了真情,师祖却没告诉他到底哪一份是真的剑谱,那个弟子与我白家颇有渊源,后来把他的那份剑谱传给白家的子孙了,所以我手上才有这七情剑谱。”
任天凝听完,问道:“如何分辨这份剑谱是真是假?娘,你定是研究过了吧。”
白筱柔抿唇一笑,道:“确是研究过了。那梓州林府大概是想引出其他两份剑谱,才办了那个鉴宝会。可惜,他这次失算了。”
“如此说来,这剑谱一直是外公外母藏着的了,娘为什么此时拿出来?还有,为何之前叫我去梓州拿回另外一份剑谱?”任天凝不解道。
白筱柔爱怜地看着她,叹道:“江湖人心险恶,我让你去参加林府的鉴宝会,也只是为了让你磨练一番,就算得了林府的那份剑谱,也不要被表象迷惑。那林府家主心机深沉,可不是好相与的。”
“可是,孰真孰假,娘能确定麽?”任天凝依然不解。
“这你就不用管了,七情剑谱本是传给你舅舅的,他放在我这里保管,这次我拿来给你,也是为你好……”
任天凝想起白若水,不禁身子一凛,白筱柔眼神一闪,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舅舅还呆在梓州的吧?”
“嗯。舅舅和千哥哥在一起。”任天凝将剑谱搁在桌上,抬眼看向白筱柔说:“娘是要让我练习七情剑谱麽?这剑法虽精妙,可我……并不喜欢。”
“为何?”白筱柔揉了揉眉心。
“若是练成,将来被武林中人得知,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呵,”白筱柔无奈道:“你这是托词,怪娘不跟你说实话?嗯?”
任天凝撇撇嘴,坐着不动,眼神却移开了:“我知道娘是为我好。”
白筱柔摇摇头,不做声,随手打开包裹,取出一柄剑,放在桌上,任天凝看了一眼,了然道:“连最喜欢的裁云都带来了。”白筱柔轻轻摸着剑鞘,剑鞘上刻着古朴繁丽的花纹,看起来极为贵重。她握住剑柄,轻轻一抽,抽出了一小截剑身,剑柄上挂着一串类似于檀香木的香珠,剑中间的凹处泛着红光,透出一股邪气。
裁云是上古名剑,嗜血嗜杀,虽是慰雪山庄的镇庄之宝,任天凝却一直喜欢不起来。她撇了一眼说:“娘,我用普通的剑就行了,杀鸡还用得着牛刀麽?”
白筱柔握着剑回道:“不行,这把剑与七情剑法相得益彰,你这几天好生练着,不可懈怠。”说着,她看了看女儿,暗道,天凝一向喜欢自作主张,练什么武功都是凭自己喜欢,连任少威都拿她没办法。
“心法口诀都在剑谱上写着,你每晚练一遍,剑招的话,你这么聪明,难不倒你,以我之见,不如在后院的树林里作个假人,多练练就成。”
任天凝嘟了嘟嘴,不满道:“娘,这么急麽?”
“这几天我会住在天赐的府里督促你。不是急,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白筱柔将剑轻轻收回剑鞘,又摸了摸剑鞘道:“我和你爹总归是舍不得宝剑蒙尘,这次你又拿到了那两样东西,江湖和朝堂上的敌人多着呢,武功一定不能差了,虽说你现在已经有一手飞刀,我还是觉得不够。”
任天凝见白筱柔一脸关切,不忍拂逆她的好意,点点头说:“娘一向思虑甚严,我会好好练的。对啦,那两样东西还在我身上,什么时候能物归原主呢?”
“那是……皇家的东西,意义重大。”白筱柔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凝儿,这回可是要好好考验你了,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在蒙阴麽,有你大哥,应该不会有事。”
任天凝也笑道:“娘,你这是打哑谜呢,明明有先见之明,却不和我说。”
“你是我女儿,我想什么你能不知道麽?”白筱柔将裁云剑轻轻一推,推到桌子另一边的任天凝手边:“至于你想什么,我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犀利地盯着任天凝。
任天凝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不由自主地避开母亲的眼神回道:“那娘你,你怎么看云公子?”
白筱柔外号“清湖居士”,文武双全,盛名在外,好胜心自然是有些重了,这点,任天凝是知道的,母亲周围的人不是名门望族就是才华著世的大隐之士,就怕她会对一个沦落风尘的男子心怀芥蒂,所以任天凝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白筱柔见女儿脸颊微红、眼神期待,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你知道如姬这个人吗?”白筱柔悠悠问道。
“额,好像听说过,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她。好像是个有名的舞姬啊……”任天凝皱眉。
“别想了,就是她。”白筱柔打断女儿的沉思,说道:“如姬是当年青纣第一美人,出身不详,成名时已经是宫廷舞姬,最有名的是她跳的什么黄金舞,那时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是她的裙下之臣。”
“娘你怎么知道?”
“来过蒙阴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当年皇上为这个如姬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就为讨她欢心。”
“这样啊,娘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人?她还活着吗?”任天凝不解道。
白筱柔轻轻摇了摇头说:“有一次,我跟着老爷子进宫赴宴,在宴席上见过这个女人,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现在已经不在世了,红颜薄命,她也是个不幸之人。”
任天凝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她跟云焕有什么关系麽?”
白筱柔白了女儿一眼,说:“自然有关系,否则我无缘无故地提起她作甚?凝儿啊,你还是考虑清楚为好,这个云公子就是如姬的亲生儿子。”
“那又怎么样?”任天凝无所谓地回了一句。心下却暗暗疑惑,云焕家中犯事估计也跟这个如姬脱不了干系吧,据大哥所言,云焕的父亲当年是个丞相,与皇族作对,自然没有好下场。
“唉,你要我明说吗,这云公子罪籍在身,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过活的,当年与如姬有关的事大多是些宫廷秘闻,你我不了解,但也不难猜出,朝中定是有人针对云公子的,你跟他走得这么近,到时也会被扯进那些人的阴谋中去,再说你身上的东西关系国运,以后是要交给八皇子的,万一出了岔子……”
“八皇子?”任天凝见白筱柔止住话头,不禁气道:“娘,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跟云焕分开,为什么要我去办这件事?”
白筱柔也来气了:“你眼里就只有云公子,别的事就不管不顾了?青纣眼下的处境很不妙,皇上托命于你,也是看得起慰雪山庄,你有得选择麽?”
任天凝嘴角一扯,回道:“算啦,算你们狠。”心中却是忿忿不平。
两人又谈了些话,白筱柔惦记着让女儿练习七情剑法,也不再谈及其他,任天凝知道母亲似乎有意绕开云焕,却无法,只好按照母亲说的,开始练功。

☆、百花会一

这天,任天凝练完剑法招式,从后院林子里出来,在回廊上慢慢走着。云焕和她的家人处得不冷不热,客客气气,有些疏离,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什么似的,让人琢磨不透,任天凝想了会儿心思,靠到一颗红木廊柱上,沐浴着早晨晴朗的阳光。她抬起头,眯着眼,就觉得那五月的日光实在是温暖人心。
一个丫鬟从回廊上经过,低着头,走得急匆匆的,任天凝一眼瞥见她,便出声叫住她。
丫鬟抬头望去,就见自家大人的妹子提着一柄普通木剑,穿着紧身黑衣,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
任天凝认得这个丫鬟,是在云焕的院子里服侍的。
“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小姐……何事?”那丫鬟有些紧张。
“云公子这几日住得可好?”
“啊,还好。”丫鬟老实回道。
任天凝眯着一双碧瞳,认认真真地问道:“你走得这么急,有事么?云公子的起居都是你在照顾吧?有没有人去找过他?”
丫鬟不敢注视她的眼睛,只是支吾了两句,想要蒙混过关。
“你说吧,我不会告诉我哥哥他们的。”任天凝一看情形不对,便出言安抚这个丫鬟。
丫鬟自然是为难了,但她怎么拗得过眼前的任天凝。丫鬟朝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有些犹豫地说道:“云公子今早出府去了,夫人让我在后面跟着,我这不是回来禀告夫人嘛……”
听丫鬟说完,任天凝稍作思虑,一摆手,道:“既然如此,随我去你们夫人那里一趟。”
这丫鬟本来就是要去找月青远的,自然是跟着任天凝走了。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曲折的回廊,到了一处精致的庭院前。
任天凝抬头看了看院门,门上挂着“饮冰小筑”的牌子,门口冷冷清清的,也没有侍婢。
“我大嫂在里面吗?”任天凝回头问那丫鬟。
“应该在的。”丫鬟瞄了一眼,依旧低着头。
院子里的大树底下,两个女人很是随意地坐着,正嘀咕什么。石桌上摆着茶果点心。
“这样好吗?”月青远似乎很犹豫:“娘,让天凝知道了,估计会生气。”
“些许小事,犯不着生气,我这个做娘的关心关心她还有错了吗。”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妥,对啦,要不要告诉天凝,齐公子去山庄求婚的事?”
“唉,她现在一颗心都在别人身上,乾儿虽然算有诚心的,可惜来得不是时候。过些日子再说吧。”
“那云公子也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徒,对天凝也有心,娘,你不妨试着接受他吧……”
“不是这回事,天凝小时候,算命的术士说她有凤仪天下的命格,我和她父亲都在为这个担心,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我们山庄的人。而且,我看齐乾是颗好苗子,和天凝也很般配……”
任天凝让那丫鬟在门口候着,自己悄悄摸进去,沿着雪白的院墙走到一处假山石后,就听到娘亲和大嫂在不远处聊天,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任天凝隐隐约约地听到几个字眼。
听到齐乾的名字,任天凝不禁皱起眉头,他去山庄求婚?娘亲说她和齐乾很般配?任天凝不淡定了,直接拨开眼前的茶花从,抱着木剑跳出来,吓了月青远一跳。
“娘,躲在这儿说我什么呢?大嫂也是,陪着娘亲胡来。”任天凝嘟起嘴,撒娇似的说道。
月青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回道:“还不知是谁躲在那儿呢。放心,你娘没说什么。”
“哼,我都听到了!”任天凝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拿起月青远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水。
“你看你,没大没小,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礼节吗?”白筱柔说得严厉,目中却柔软一片。
任天凝喝了茶,瞄了白筱柔一眼,说:“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对齐乾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筱柔将装满点心和果子的盘子推到任天凝手边,笑道:“你练功累了,吃点东西。”
转移话题?任天凝可不吃这一套,继续说:“上次在梓州鉴宝会上见到他,他还欺负我呢,你可别让他的外表给骗了。”
“不会吧,齐公子看起来就是个正人君子呀。”月青远故作惊讶道。
“切,人面兽心,披着一张君子的皮而已,懂不懂?”任天凝接着诽谤。
白筱柔自然是不高兴了,板起脸说:“凝凝,人家是武林盟主,正正经经的一个大侠客,他不是你可以非议的,莫非是因为你眼里有了别的什么君子。看不起别人了?”
任天凝一噎,反驳道:“云焕有什么得罪你们啦,你们要暗中派人盯着他,还有,我喜欢他,就这么简单,在我眼里,他可不是什么武林盟主可以相比的。”
白筱柔微微一笑,随意道:“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云公子身世不简单,我和你大嫂怕你出事,自然要盯紧了。”
任天凝心中有气,回道:“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要做甚么,他只是个客人,何必生出这些事端来,要是让他发现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是这样待客,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这是什么话?就算你中意别人,也不能一叶蔽目,什么防备都不做吧?”
“娘,你有门第之见,你才是一叶障目。”
“好,好,那你说说,云公子有什么地方让你如此倾心?”白筱柔揉着眉心,无奈说道。
“反正,就是比武林盟主强。”任天凝小声嘀咕。
“乾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处处都让着你,长大了武功不凡,作风正派,是个人中豪杰,更难得的是待人谦恭,不骄不躁,他对你不好麽?”
任天凝嘟起嘴,说:“你又扯开话题了。干嘛老揪着齐乾不放,他是你儿子吗?”
眼看母女俩就要吵起来,月青远只好充当一回和事佬,笑眯眯地插嘴道:“天凝,过几天长公主的园子里要举办百花会,我府里的女眷也受邀了,不如你与我一同去散散心,这些年,蒙阴城里也出了不少俊才美人,正好可以养眼。”
任天凝果然被吸引过去了,年轻人麽,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很向往的。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好奇地问道:“百花会?有意思吗?我又不会在城中久住,认识那些贵族小姐也没什么用处啊。”
月青远回道:“长公主的一品苑里种着不少奇花异草,百花会一来是赏花,二来是相人,到时候会有很多未婚男女,看到中意的就以花相许,结伴游玩,也是一桩美事。”
“那长公主倒是好心,专门开了百花会,给人家做媒呢?”任天凝开玩笑道。
月青远递给白筱柔一个眼色,白筱柔心领神会,立即道:“现在的青年男女缺的就是这种机会,长公主的确是办了件好事。你这些天呆在府里练功,也乏了,不如就跟你大嫂一起去见识见识。”
任天凝自然是满口答应,随即便想到云焕,自己忙于练功,用膳什么的又不在一处,似乎有点怠慢他的意思,所以她打算把云焕也带去参加百花会,反正大嫂那里有请帖。
月青远和白筱柔的眼神一触,两人心里都明白任天凝的这番心思,却未阻拦,也未闲话,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任天凝前脚刚走,白筱柔就将门口候着的丫鬟叫进来教训了一顿。一旁的月青远劝了几句,这丫鬟是她挑出来给白筱柔办事的,很老实,有些功夫,做事也麻利。听到那丫鬟细细说了云公子这几日的行踪后,白筱柔面上虽波澜不惊,目中却流露出一丝古怪的意味。
白筱柔手指沿着茶杯口打转,沉声对那丫鬟说:“你下去吧,记得以后别让人瞧见。”
待那丫鬟唯唯诺诺地走开,月青远叹了口气说:“真是难为云府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蒙着不白之冤,虽说云公子是唯一的幸存者,但是也没那个机会去翻案吧。”
白筱柔摇摇头说:“都是陈年旧案了,过去那么久,谁还会在意呢?这些人大概是看在慰雪山庄的面上,暂时消停了些,不然还是要出乱子的。”
月青远担忧地问道:“皇后势大,我们现在得罪不起,让那些官宦子弟见着云家后人,会不会不妥?”
“呵,青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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