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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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香如故-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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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唯有香如故
作者:烟雨长堤
文案
文案:
青楼小倌和江湖侠女的纯纯爱情……
他是个翩翩少年郎,是人群中濯濯如春柳的风景,是她心中最壮丽的桃源。
她是个曼妙少女,是白雪枝头那一抹缠绵的暗香,是他珍爱的今生今世。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天凝,云焕  配角:林落薇,苍奕,齐乾,司徒镜鸢  其它:


☆、相逢

题记: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第一章
那是个江南常见的雨季,雨丝缠绵,青石板的街道四处泛着粼粼波光,屋檐下躲雨的行人被濡湿的发际和油纸伞上滑落的水滴相映。天灰蒙蒙的,远处的山水笼罩在如诗如画的水汽里。这般情景,却让人怀念阳光普照时的慵适和自在。
从慰雪山庄出来已经两个月,江湖上知晓她名号的无非是因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冰雪飞刀,任天凝站在风雨蒙蒙的江南小镇一条小巷子口,等着一个故人的约定。
初次见到这个女子,是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沁香居灯火憧憧,送客的童子在门口伫立,她的背影就那么一闪而逝,恍如一瞥惊鸿。云焕看到那没入黑暗中的身影,秀拔而纤细,是乌发、青衣和鬼魅般的姿势。
“公子,该休息了。”小童捧着热水和皂巾进来,帮他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襟。刚送走的是一位慕名而来的官宦子弟,在整个梓州城以风流和诗才闻名。这一晚上,讲了许多趣闻轶事,云焕听着也累了。
阖上窗,他一眼瞄到桌几上那官宦子弟留下的一幅兰花图,不禁好笑自己的多情和凉薄。是啊,世人都道他风骨铮铮,如岸芷汀兰。可,谁知道他恁地无情,无论哪个恩客,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走了,便走了罢,不留一丝痕迹。
从士族子弟沦为青楼小倌,见识了世情变幻,任谁也无法再完整地保持当年的那份诚挚和热血。
她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视线,不冷不热,温度恰好。回首,在那灯影憧憧处,却不见斯人。暗笑自己警觉过头,任天凝揣着故人交托的包袱,回到客栈。
第二次相见,便是在梓州的客栈回廊里。
她睡眼惺忪地依着一根柱子,乌发被一根碧玉簪挽起,手上把玩着一柄飞刀,刀身薄如蝉翼,色似冰雪,被掩在宽大的衣袖下。旁人见了,只觉得此女艳胜朝霞,灿若玫瑰。过往的人原想多看两眼的,却被那一道冰雪般的眼神冻住了,再不能细细品酌。
世人爱美,不过如此。
“公子,小心些。”一个灰衫小童在前头拿着伞,随后迈进来的是一个男子。这男子甫一进门,便教客栈里坐着的五大三粗的江湖豪客们不由自主惊叹了一下。云焕是从正门进来的,扫了一眼大堂,无视客人们灼热的眼神,便不声不响地由着那小童引他到后院去。
后院的回廊上站着一个女子。云焕捏着手中的药包,微垂着眼。经过时,余光里瞥到一角青衣。
客栈主人叫严三,几年前救过他一命。这个严三有腿疾,治了多年未愈,而他和成氏医馆的成尚英有几分交情,于是常常带上从医馆里搜罗来的药材来看严三。
成尚英在梓州一带也算有名的郎中了。这几日雨下个不停,腿上的旧疾发了,更是疼痛难忍,严三躺在床上,一个打下手的伙计拿着云焕带来的药去煎了。云焕便让那童子在门口候着,自己落了座。
严三是个面貌普通的中年汉子,眼神里却有几分精明。他笑道:“几日不见,云哥儿越发利索了。那成大夫的药果然是好的。”两人说的是云焕那时候受重伤留下的遗症。这几年喝了一大堆药总算没白费力气。
云焕落座的椅子正靠二楼的窗,窗口望出去,是栽满花草的天井和曲曲弯弯的回廊。
云焕曲起小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一边轻声问道:“严哥,你这里来了不少江湖上的人呢。有什么事吗?”
“嗯。这几日是有几个江湖上的名门望族来投宿,聚了不少人。”严三回道,“大概跟林家有关。听说林家出了大事,林家家主的大女儿在皇宫里当娘娘,前些时候回来省亲,被刺客伤了,听说这事跟一件武林至宝有关联,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云焕点点头,将视线移到窗外,那回廊里依着柱子的女子不知何时不见了。
任天凝揉着眼睛,一边用水净面,一边想着等梓州的事办完了该买些什么回去孝敬爹娘和两个兄长。她自幼武学天赋极高,在家中备受宠爱,却也没被宠成一个大小姐。她想着,爹娘让她顺道去找的什么七情剑谱,该不会真的在林家吧。这事很多门派也听说了,这才有不少所谓的江湖人士前来打探消息。
用过饭,带上干粮,任天凝戴上纱帽,遮住自己耀眼的容貌,便骑马去郊外一游。
屋里,严三正和云焕聊着城里的一些趣事,严三瞧出云焕是漫不经心的,大约有什么心事,便笑道:“云哥儿有什么心事,莫不是有意中人了吧?”
云焕一愣,回道:“莫笑话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有什么意中人。”
“你不是正正经经的一个好人麽,”严三惋惜道,“就算你掉到泥沟里,也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何苦为难自己。”
不知怎么,严三想到眼前这人是因为家中变故沦落到卖笑求生,如今又心如死水,真正替他难受起来。
这厢,云焕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是了解我的,这清明就到了,我想着总是要去拜祭下父母的。朝廷不待见我,可死去的人无论如何我也要记着他们。”
严三低声回道:“这话你便跟我说说算了,让外面的人听了,不知怎么诋毁你。”
严三知道,云焕顶着的小倌身份,并非他自个愿意,实在是朝廷、是皇族打压臣子的手段。
雨歇了一阵。云焕带去的药果然有效,严三下地走了一圈,便高高兴兴地告诉云焕,他要与云焕一起去郊外的山上祭拜父母。云焕也没阻拦,便应了。他在这梓州城,虽然结交甚广,谈得上交心的,却只有这个普普通通的客栈老板。
外人多少觉得奇怪。云焕的恩客里多的是有钱有势的主,却没见他放哪个在心上。虽说是清倌,卖笑却是真的。顶着这个让人不耻的身份,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估计觉得他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盼头了吧。至少,知晓云焕底细的那些人都这么想。
小童替云焕宽了衣,便去整理床铺。点了一炉熏香,云焕半倚在床栏上,嗅着细腻干净的清香,思绪也沉淀下来。
“公子,”小童犹豫了半晌,轻声说道,“你不是要找个人定下来嘛,严大哥虽说年长了些,可还是个老实人……”
话没说完,小童身子一凛,便打住了,只见云焕半眯的眼睁开了,狭长而精致的桃花眼里泛着冷光。
山林里枝叶织就了一张密密的网,正是阳光晴好,透过空隙洒下的光斑,晃得人目眩神迷。让人目眩神迷的,还有眼前这个男子。
上品美玉般细腻均匀的肤色,精雕细刻般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材,就是眼前这个瑰丽俊逸的男子。严三一边在心里慨叹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跟在云焕后面。手里提的篮子略有些沉,严三走了一段路,便问,何时能到选好的坟址前。
云焕从怀里掏出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顺口答道,坟在后山,要走约摸一炷香时间。严三看到他额上晶莹的汗滴,眸色暗了暗。
他们赶来的马车还停在山下。这一带山脉连绵,青山流水,柳暗花明的美景随处可见。两人边走边欣赏美景,时间倒也过得快。
说是坟,其实只是几座用泥土堆砌起来的土包,没有碑,坟上青草茂盛。
严三摸了把汗,笑道:“云哥儿,这个你倒是不会打理。”
云焕拧了拧眉,接过严三手中的篮子,拿出酒水和祭奠用的纸钱,默默地蹲在几座坟前。
他当然记得的,一个是爹的,一个是娘亲的,一个是大哥的,一个是大嫂的。其实应该立碑的,可他不敢。凭他现在的身份,立碑也只会给云家蒙羞。
严三也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想当年,梓州云家,何等的威风,何等的繁华。一夕之间,获罪圣上,满门连座。云焕将纸钱一叠叠烧了,倒了杯酒,先敬了爹娘,再敬大哥大嫂。依稀记得爹最爱喝的就是这杯中南方人最爱的竹叶青,大哥最爱的则是这坛中封酿的醉颜红。娘擅长笔墨丹青,大嫂精于刺绣,江南女子的绣工在大嫂那个温婉秀美的女子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云焕取出一幅兰花图,并一件绣花布帛,都摆在坟前,愣愣地凝视着,不知想什么。
严三叹了口气,上前说道:“云哥儿,别伤心了,逝者已矣。”
云焕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愣愣地用手指抚摸着布帛上绵密精美的针脚。他想起了小时候的种种,在云家的大院子里,大嫂给他穿针引线缝衣做袍,娘闲暇时候会教他构图画画,画的最多的便是兰。爹请了西席先生教他识文断字,他却更喜欢跟大哥学舞枪弄棒。
文官执笔安天下,武将上马定乾坤。父亲和大哥,一文一武,将云家的声望攀到了顶点。一朝风雨,却终是落了个繁华过后满地灰烬的结局。
一阵风过,扬起了坟前新燃的纸钱。也带来了一阵隐隐的歌声。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
转竹林深处残碑小筑僧侣始复诵
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
纸钱晚风送谁家又添新痛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遥想多年前烟花满天你静静抱着我
丝竹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南柯一梦
星斗青光透时无英雄心猿已深锁
可你辞世后我再也没笑过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相知

第二章
那歌声在灿烂的阳光里飘出好远。那是一个清冽、带着磁性的女声。袅袅娜娜,似远似近。
听着听着,云焕会心一笑,如破云日出,看得一直注视他的严三差点摔了一跤。
“不知哪家姑娘,竟有这般好嗓音。”云焕喃喃自语道。
看到云焕不再郁郁不乐,严三也乐得做个好人,道:“不如我们去看看。”
提起已经空无一物的篮子,严三疑惑道:“云哥儿,你要把这些东西烧给他们麽?”
云焕不做声,只将那兰花图和布帛都用火折子点燃了。一阵浓烟袭来,云焕捂住鼻子,严三赶紧上前用手掌扇去浓烟。
云焕站起身,扑了扑衣袍下摆上沾的灰尘和草屑。两人按原路折返,听得那歌声越来越飘渺,最后听不见了。
这回,是严三在前头带路,回头刚好撞见云焕若有所失的神情。正想说什么,却见两旁的林子里一阵抖索。动静很大,严三立即分辨出,是有人来了。
遭强盗了。
这是云焕的第一印象。这片山林本属于梓州官府管辖,但屡有侠盗驻足,因为没折腾出大乱子,最后官府也不了了之。这回来的有十几个汉子,都举着朴刀,凶神恶煞的,有两个面貌不甚凶恶的汉子也装出一副与你有仇的苦大仇深的样子。
见对方只是阻住道路,严三镇定下来,说道:“各位,想要财的话某愿意悉数奉上,然,今日在山头拜祭亲属,多有不便,请各位谅解。”
那些汉子里领头的一个笑道:“算你识相,将财物给爷爷们留下。人可以走了。”
严三将身上的银两掏出,丢了过去。那领头的接住,咬了咬,笑道:“很好。”
那领头的人见后面还有个云焕,便摆手道,上前来。
云焕抿着唇,从严三宽阔的背影后走出。那一身阳光,照得人禁不住遮眼。
半晌,那些汉子发出一声惊叹,一个模样猥琐的汉子笑道:“娘的,比上次我们睡的迎春院的姑娘还好看!”
“可惜是个男人。”
“谁说的,男人就不能睡吗?”
“胡搅蛮缠,男人都是插后面的,你敢插麽?”
……
那些汉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听着那些□□不堪的话语,云焕脸色变了变。严三一直观察着这伙强盗,倒也没注意到云焕。
那领头的汉子将刀往一旁的树上一砍,怒道:“都他奶奶的给老子闭嘴。”
一时,倒也静了下来。
领头的汉子双目精光闪烁,盯着严三和云焕两人,笑道:“你可以走了,你得留下。”
任谁都听得出这汉子语中的志在必得。云焕脸色白了白,站着未动,却偷偷从后腰里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这匕首是他防身用的,陪伴他多年。上次被人追杀,他还用这匕首杀了一个敌人。
他武功不高,自卫却也够了,对方毕竟只是一伙强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功夫。
他这次却是估算错了,那些手下的确都是些空有力气的草包,领头的汉子却是正经学过武的,一个跃身,竟就到了严三和云焕身前。离得近了,看到云焕那精致非凡的面容,这领头汉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嚷道:“小哥儿,随我走罢,不然你们的命可就玩完了。”
严三赶紧拦在云焕身前,怒道:“你们是要闹出人命麽?”
“怎样,你能救得了自己就不错了,还在这里充什么英雄。”领头汉子不屑道,“府衙里都没人敢管,你能管个毛。”
严三一想,确是这理。他们人微命贱,在这山头走丢了,官府怕也不会多管闲事。可他不能丢下云焕一个人走,说什么也不能的。
云焕忽然握了握严三的手,指尖传来一阵凉意,严三一凛。听得云焕清亮悦耳的声音说道:“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严三跳了起来,道:“不行!”
“什么不行不行的,”领头汉子边叫嚷边举刀扑了上来,带来一阵劲风,“把这娘们一样的美人留下,你可以去死了。”
云焕用手一扯,严三顺势躲过了那汉子的劲风。然而,一瞬间,那汉子又挥刀砍了过来。
云焕一惊,知道不能善了。边躲边说:“放了他,我自然跟你们走的。”可一想,他知道这领头汉子是怕严三回城后会找人来救他。因此,万万是不会让严三活命了。
不由得一阵沮丧。
躲了几刀,严三摔到了地上,狼狈不堪。云焕也颤颤巍巍地靠在一旁的树上,那汉子的功夫强硬霸道,朴刀挥出的风刮在脸上,生生地疼。
这强盗头子竟是个人物,虽说其貌不扬,甚至有几分丑陋,功夫底子却是好的。
思及严三为陪他祭拜父母而遭到横祸,云焕心里一阵苦涩。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黑,竟然,缓缓倒下了。倒下的那片刻,只听得严三洪亮的嗓门在叫他:“云哥儿!”
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醒来,在一间陋室里,云焕看了看四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张临窗的桌几。
“严哥!”云焕想起严三,不由叫了一声,然而,无人答他。他摸了摸身上,四处安好。走到门口,却见门从外面被锁死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正想回床上歇着,却听到外面隐隐有人在说话。
“怎么样,死了没?”
“没有,被打成那样,还不求饶,还真够硬气。”
“里面的呢?”
“好好的呢,大当家的这回有福了。”
“是啊,那可是个美人……”
渐渐地,声音隐去了。云焕知道他们走远了。他们提到的那个被打的可能是严三吧,云焕安慰自己。
他回不去没关系,严三,可是个有家室的人,回不去,他妻子孩子该有多伤心。想到这里,云焕愈发急躁了。
大约到了晚上,有人送晚膳来了。门被打开,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云焕睁眼,便看到桌上三个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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