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徒锦,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感觉着她的一切在慢慢的和脑海里的影子重合。
“你对我已然无情,那么我便不再是你的妻子,从今天开始,你我天水各一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这句决绝的话如同石头一样砸在杨慕雪心里,让他抑制不住握住了司徒锦的手。感觉着司徒锦的手缓缓自他的手心抽离,感觉她一步步在远离自己,心,竟然在痛……
“锦儿,我……我……”杨慕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他就是不舍,不舍得她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司徒锦回身看向智儿,温柔的摸着他的发,亲吻他的额头,说着好像离别的话:“智儿,你看外面的天气多么的好,娘亲好久没有和智儿一起玩耍了,娘亲陪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智儿点了点头,紧紧的贴在她的身边。司徒锦走到窗口,将窗口的白纱撩去一旁,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暖的,似乎带着特有耳朵芳香。
“智儿,娘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原来这么久不见太阳,竟是会这样贪恋阳光的温暖……”司徒锦沐浴在阳光下,无疑是在自杀。杨智儿不懂,杨慕雪忘记了阳光对她来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剥夺她仅存的生命。
杨慕雪莫名的心慌,看到她沐浴在阳光下嘴角噙着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出接下来的反应。
杨慕雪身形一闪,到了她跟前,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臂郑重的说:“不要这样!”
四目再次相对时,好似相隔了千年。杨慕雪好像再次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司徒锦,青春年少绝代风华,琴技更是堪称一绝。她是武林第一美女,是多少人恋慕的对象,他不明白为何,他就是看到了当年的她。
“锦儿,我……我好像记得你……”
司徒锦笑的更加灿烂,眼睛里逐渐的凝聚了泪花,推开他的手臂靠在窗口说:“有你这一句,足够了!你答应我,和莫飞燕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照顾智儿……”说完,翩跹的身影跃窗而出,杨慕雪想要抓住她却只触摸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智儿呼喊着‘娘亲’,大声的哭喊,看着一头白发的她倒在鲜红的血泊中好似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般,恢复了绝世的风华,依旧对着他们微笑。
杨慕雪疯了,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那个日日夜夜伴在他身边的人儿啊,那个每天每夜守在他身边的人儿啊,分开了不过三年多,再次重逢,竟是生离死别。
“锦儿——”杨慕雪崩溃似的咆哮,一步跨到窗口翩飞而下,抱起地上的司徒锦,感觉心好似被万千虫蚁侵蚀,“锦儿,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这么傻?”
血泊中的司徒锦头发逐渐幻作黑色,面上的皮肤好似瞬间恢复到了二十年的绝世倾城,原来她所中的毒,只有到了生命的尽头才能消除……
司徒锦抬手抚摸杨慕雪的脸,依旧笑的如同花开:“你还是想起了我,对不起,是我的自私,自私的想要见你才让你想起了我,让你痛苦……”
杨慕雪已经哭花了脸,对她用力的摇头:“不!你不会有事的,我就算拼了命都要救活你,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说这话,杨慕雪抱起司徒锦就要去找寻大夫,却只觉得司徒锦的手轻轻的落在他的臂膀上,对她摇头,头倚进他的怀里,满足的深深呼吸。
“二十年了,我没有见过阳光,就连我执意要给你生个孩子,你都因为我的身体一再拒绝,你是那么的疼惜我,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那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们,还有智儿,还有好多好多日子要继续,我们会过得很好很好的!”杨慕雪的声音在颤抖,他的世界里,这个时候只有他怀里的司徒锦,那个他恋着念着二十几年都不曾变过的女人,当分别后再次重逢,当他一度将她尘封在记忆里再次寻找回来的时候,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司徒锦的心在痛,可是她也心安,至少她知道,她走后,他和莫飞燕可以很好的继续活下去,他们会很好的活下去……
“暮雪,我是那么的喜欢被你拥着晒在阳光下,我盼望着这一刻盼望了好久好久,我舍不得你可是我知道,没有我你才能过得更好,一个病怏怏的不能见到阳光的我,是你的负担啊……”
“不是……不是……”杨慕雪颤抖着声音重复,“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我活着就是为了保护你,我活着就是为了你啊!如果……如果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你忘了莫飞燕了吗?我见证了你们的爱情,我知道你是喜欢她的,那是真真实实的爱,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的……”
杨慕雪的眼睛红了,却无力反驳她的话,只是霸道的要求她必须活着,可是油尽以后便是灯枯,她那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多活上几日?这一刻,她看到自己的哥哥司徒仁拉着杨智儿的手出现在自己身旁,她望着他们,灿烂的笑着,或许,她的死才是对这么人的解脱,或许,只有自己真的走了,杨慕雪才肯去面对他对莫飞燕的感情。
二十年前,当莫飞燕大声说出对杨慕雪的爱时,她司徒锦便在杨慕雪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心底压抑住的火苗,他对她怎么会没有感觉?他对她那来势汹汹的爱意怎么会没有丝毫的感动?只是她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因为他杨慕雪与她司徒锦一早便有了白首之约,只是因为他们二人一早就已经交换了真心,只是因为他遇到她比遇到莫飞燕早上一些罢了……
杨慕雪,或许你自己一直不想承认,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司徒锦,如果在遇到司徒锦之前你先遇到了莫飞燕,那么现在给你生下孩子的人便不会是她司徒锦,绝对的不是!
司徒锦的嘴巴凑到杨慕雪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只觉得杨慕雪神色瞬间一冷,司徒锦便这样永远的睡在了他的怀里。那个曾经艳名整个江湖的人啊,那个曾经与他海枯石烂约定要相守一生,也是那个决绝的和他说着他们天水各自一方,再也不相往来的人儿啊,就这样的走了吗?
阳光绚烂的洒落,令司徒锦的面容闪现出异样的光彩。司徒仁拉着智儿愣愣的立在那里看着自己妹妹再也不会醒来,无力的闭上眼睛,任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对智儿说:“智儿,你娘亲的选择,是正确的……”
智儿不懂,为什么他们才刚刚相见变又要分离,他不懂为何娘亲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了解自己的生命,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多么多么好的人,终于知道她到底生了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面孔。
智儿走到杨慕雪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说:“爹爹,娘亲是不是很喜欢花?”
“花?”杨慕雪突然想你,曾几何时,司徒锦抱着刚刚会走路的智儿对他说:“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就将我的骨灰洒在万花丛中吧,因为我喜欢花儿,喜欢花儿这醉人的幽香……”
她……是喜欢花的啊……
☆、40章 040
司徒锦死了,最后她的骨灰洒在了这第一楼的后花园内,永远有这些灿美的花儿作伴。杨慕雪拉着杨智儿的小手立在凉亭内看着满园的花儿,眼睛里载满了伤愁。
“智儿,你怪爹爹吗?”
杨智儿摇头,眼睛飘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莫飞燕:“智儿想,娘亲是不想爹爹为难吧……”说着,拉着杨慕雪的手走到莫飞燕身旁,拉起莫飞燕的手让他们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他知道,这是他的母亲司徒锦所希望看到的。
杨慕雪神色有些怪异的对着莫飞燕点了点头,回头望向这一片灿美的花园,深呼了一口气。或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天边掠过一群飞鸟,湛蓝的天空如同漂亮的蓝宝石一般。
山间隐秘的小屋前,叶珏正在劈柴,一边劈着一边瞟向一旁安静坐着的筱卿,傻兮兮的笑。筱卿看不到叶珏的表情,却听得到他那傻傻憨厚的笑声,嘟嘴说道:“就知道笑,小心劈你的柴!”
“哎呦!!!”突然,叶珏的惨叫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斧头木柴落地的声音,筱卿心下一紧,摸索着到了叶珏身边,手慌乱的乱摸一气,终于摸到了叶珏的手,紧张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到自己了?”
叶珏看着筱卿紧张兮兮的从自己的头摸到脚,一把抱起筱卿便亲吻了一下她那粉嫩的脸颊:“你这么紧张我,我怎么忍心弄伤自己呢?”
发现自己被叶珏戏弄,筱卿不由小嘴一翘,轻轻哼了一声:“叶小弟,你真坏!”
叶珏依旧傻兮兮的笑着,胳膊环住筱卿的腰不肯松手,而他们两人之间的亲昵在凌飞羽与烟雒面前也已经不再是秘密。
烟雒自屋子里走出来,见叶珏搂着筱卿的笑在嬉戏,轻声咳嗽了一下,过去捡了几根木柴,甩给叶珏一个冷眼便进厨房准备晚饭。看着烟雒进了厨房,他才惊奇的发现,烟雒那一双手不单单会杀人,竟然还可以烧得一手好饭菜!
夜幕降临的时候,凌飞羽回来了。自今日午后他便突然不见,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可是叶珏却清楚,他一定是去见自己师父去了。
凌飞羽回到木屋的时候,烟雒刚刚将饭菜做好端上桌,香喷喷的饭菜勾起了他十足的食欲,坐在桌上就将肚子填的饱饱的。叶珏一边帮筱卿夹菜,一边看着凌飞羽如同一匹饿极了的狼一样狼吞虎咽,忍不住问烟雒:“烟雒姑娘是对饭菜下了咒还是对凌大哥下了咒?某人吃起来还真是不一般的香。”
筱卿依旧往自己嘴巴里塞着饭菜,却感觉到叶珏的目光与凌飞羽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交,急忙说话将有些诡异的气氛缓和下来:“烟雒姐姐手艺却是很好,要不是因为我眼睛看不见,也会发了疯一样来抢吃的的。”
“真的?那我夹给你的菜你必须全部吃掉哦……”
筱卿顿时出了一口的冷汗,要知道,叶珏夹给他的饭菜已经堆满了一整个饭碗。
晚饭过后,四个人坐在一起沉默着,筱卿的头靠在叶珏肩头,叶珏与烟雒静静的望着凌飞羽,好似在等着他交代什么,而凌飞羽却只是扭头望着天空的月亮躲避着这些人的目光。
太安静了,会令人觉得心慌,筱卿的头自叶珏肩头离开,第一个说了话:“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睡了……”
叶珏抬头,拉住她的手,烟雒眸子一颤没有吭声,而凌飞羽将眼睛自月亮那里拉回来,叹了口气,终于出声:“再等等吧,我师父他老人家很快就到了。”
“他老人家还真的难请啊……”叶珏好似说笑的一句话,顿时这里又陷入了沉闷,然而就在沉闷片刻后,突然一阵劲风平地而起,吹得人们衣袍乱飞,随即而来的是两声清脆的耳光声。
劲风停下,四人中间多了一个银发白须的老者,只见这老者仙风道骨,一直眯笑着眼睛看着这四个年轻人,最后眼睛落在叶珏那引着两个红手印的俊脸上,道:“小子,这两个耳光是教训你对我称呼不敬!”
“我哪有对您老人家称呼不敬?”叶珏委屈,这老头还真是奇怪。
来人听到叶珏再次喊他‘老人家’,随即抬起手来欲要再给她两个耳光,却不想筱卿一下子挡在叶珏面前就说:“前辈,要是我叶小弟当打,那么飞羽哥哥岂不是也当打?”
“你……”银发白须的老人被筱卿一说,垂下了手,呼了口气道,“罢了,你这个女娃娃,嘴巴还真是不饶人!”
“是筱卿说的在理!”筱卿小脸一样,虽然看不到这位前辈的模样,可是却觉得他是一个极其慈祥的人。
来人名为吴向子,是凌飞羽的师父,当年逐渐山庄被灭之时,吴向子发现了正在山下游玩的凌飞羽而带他来了这里传授武功,并且要他改了名字有铁剑心变成了凌飞羽,十五年内,从未让他下山过。
“师父,是徒儿不好了。”凌飞羽乖巧的认错,对着叶珏使了个眼色,却不想叶珏头一仰,毫不理会。
凌飞羽颇感无奈,急忙给吴向子敬了一杯茶:“师父,卿儿的眼睛看不到了,你是否有办法医治呢?”
吴向子随手抓起筱卿的手腕把脉,然后叹了口气:“蛊毒已经逐渐的侵蚀到了头部,故而影响了视力,除非可以将她体内的蛊毒逼出来。”
“要如何逼出?”叶珏急忙询问,却迎来吴向子一个白眼,“我自由办法。”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小瓶液体对筱卿说,“丫头,蛊毒在你体内积压太久,怕是引出来时,你要受点苦了。”
筱卿摇头:“筱卿不怕!”
“好!”话音刚落,吴向子一把拉住筱卿的手臂将她摁在座位上,手指一点她的眉心,顿时一抹朱砂印在眉心,如同染上了一朵红花。
其余三人屏住呼吸看着吴向子与筱卿,见吴向子将取出的液体滴落在筱卿眉心的朱砂之上,不久时,便好似有着一条小虫游走在筱卿的皮肤之下,最终在朱砂除破肤而出,吴向子手疾眼快的将小虫捉进了小瓶子里,而筱卿却全身战栗,终于是昏死了过去。
日子过得很平淡,筱卿体内蛊毒被清,渐渐的恢复了光明,她重新看到叶珏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子有力的落下,瞬间将一根木头劈成了两截,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看到他一头的汗水不由拿出锦帕去给他擦。
吴向子看到筱卿恢复的如此迅速,眯起了眼睛,看向一旁的凌飞羽与烟雒,又摇了摇头。这一夜,吴向子与凌飞羽彻夜长谈。
这一页,吴向子告诉凌飞羽,他当年带他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躲避那一场杀戮,如今看来,他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凌飞羽问吴向子,他为何要将筱卿带给他,吴向子回答的令他哭笑不得,只是说想给他找个媳妇,却想不到凌飞羽没有要自己给他找的媳妇,反而自己找了个回来。吴向子说道这里的时候,哈哈笑着,让凌飞羽的脸色一时间变了好几个颜色。
吴向子离开的时候,交给了凌飞羽一本书,那边是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百毒法典。他告诉凌飞羽,这本书应该尽早物归原主,否则整个江湖武林,怕是真的要成了一锅粥了。
筱卿曾经求吴向子为叶珏解毒,只可惜叶珏所中之毒,百毒法典中都没有记载,恐怕不是那么好解的,这段时间他研读百毒法典,为筱卿解毒的法子便是来自百毒法典。
凌飞羽紧紧握着百毒法典,这块烫手的山芋,是应该及早回归属于他自己的地方才是。
又过了几日,四个人下了山,凌飞羽将百毒法典交给了筱卿,决定护送她回百毒法典,却不想筱卿拿到百毒法典后,却执意要去一个地方,可是这个地方,任凌飞羽怎样问,筱卿都不回答。
这一夜,一行四人在客栈投诉,叶珏问凌飞羽有没有怀疑过烟雒怀疑过他,凌飞羽只是浅浅的笑,说既然认定是朋友了,他便选择无理由的相信下去,就算某些人伤害到了他,他也宁可相信那些人是有原因的。
叶珏只是笑笑,觉得凌飞羽太过仁慈,太过妇人之仁,他这样的性子要是同他一样自小被抓去了天水阁,怕是根本没有办法活下来。
这一夜下着毛毛细雨,凌飞羽望着漆黑夜里的细雨,突然奇想问叶珏:“叶珏,你知道铸剑山庄吗?”
叶珏的心猛地一沉:“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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