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莲这才啐道:“小和这个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倒和我这做娘的玩起了文字游戏。”说着,也不由一笑:“小和的事情我既然都说了让你做主,你就看着办吧。只要小和喜欢,你也放心的话,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小卿应了一声,道:“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侄儿是否可以起来和婶婶说话?”
无莲瞪了小卿一眼:“你先跪着。这件事完了,还有一事,你也得给我好好解释。”
“还有什么事?”小卿有些惊讶。
“慕容家的事。”无莲气哼哼地道:“先不说你如何捉弄了嫣然和宛然,你竟然置慕容世家的袖箭邀约而不顾,你可知道,这是对慕容世家多大的侮辱?”
小卿略皱了皱眉:“宇文婶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无莲脸色一红:“你只知我叫宇文婶婶,你可知我未嫁人时,叫什么名字?”
“不会是?婶婶不会是姓慕容吧?”小卿有些头晕。
“没错。我正是叫慕容莲。”
慕容莲、慕容芸还有慕容容,三人本是堂姐妹。都是慕容太狂的孙女。慕容太狂原本打算将慕容容嫁给族亲宇文家宇文敬做长孙媳妇。但是慕容容不从,逃入轻轻宫内,与慕容疯相爱,并生下一子,也就是小卿。(本故事在《傅家金龙传奇之姊妹宫》中已经讲过。)
慕容容跑了,与宇文家的亲事不能做罢,所以慕容太狂就将慕容莲嫁给了宇文敬。谁知道宇文敬来慕容家迎亲之日,慕容芸却发现这个姐夫竟然就是和自己在河边私定终身的那个男人。
后面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慕容莲有孕在身的时候,慕容芸来给姐姐道喜,几天后就被发现睡在了姐夫的床上。然后慕容芸就名正言顺地也嫁给了宇文敬。
随后两人相隔不过三月,就分别生产。慕容莲产下一女,就是小和。而慕容芸却产下一子,就是宇文萧萧。
这时慕容莲才知丈夫原来早与慕容芸有染。慕容莲一怒之下,便去了西峰宇文家的一处别苑居住,而且一住十年。坚决不见慕容芸与丈夫的面。
宇文敬和慕容芸都觉对不起慕容莲,虽然百般劝慰,慕容莲也不为所动,她居住的地方更不许外人踏进一步。
小卿被傅龙城接走后,她将小和也交给了傅龙城,自己索性买了棺木,置了衣冢,意为俗世已死,然后带发进了慈云庵堂修行。
慕容芸虽然与宇文敬恩爱,可是从不敢越了名分,宇文家的长孙媳妇依旧是慕容莲,而她宁愿做小。也经常来给慕容莲请安问好,慕容莲虽然依旧气愤难平,但是对慕容家和宇文家的事情也并非完全不闻不问。尤其是宇文萧萧和宇文宛然两个孩子,更是让慕容莲喜欢。
小卿在安平所做的事情,慕容芸早已飞书高知了慕容莲。
小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婶婶若是提起这事来,侄儿都不知如何自处才好。”
无莲并不在意小卿的私自起身,只是奇怪道:“你怎么好象还有满腹委屈似的?”
“婶婶也知慕容太卿之事吗?”小卿无奈地苦笑。
“小卿?慕容太卿?”无莲不由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早该想到,你竟是容容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豆腐之战
“容容。”小卿心中苦笑,慕容疯的事情因为已被写入江湖大事记,这是武林世家弟子必修的功课之一,所以他知道的很清楚。但他很少听人提起自己的娘,慕容容。
小卿虽然不以为耻,可这样的身世谈不上什么光彩。小卿并不记恨自己的娘和爹,他们自他出生起,便销声匿迹,但是,这也许是对小卿的一种保护,淡出人们的视线,远离人们的争议。
无莲看了小卿苦涩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怜惜:这孩子,永远都要这样从容吗,永远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哭叫吵闹,发泄心中不满吗。
“你以后准备怎么称呼我?宇文婶婶,阿姨?还是莲丫头?”无莲笑了笑,端庄中有一丝顽皮,这神情,与小和竟然一模一样。
“莲丫头?”小卿差点笑出来:“宇文婶婶,小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称呼您。”
“若是从令尊的角度来说,你叫我一声莲丫头也不为过,我还得尊称你一声叔祖呢。”小卿的身份的确复杂。
“这种事情还是让慕容太狂那个老家伙去头疼吧。”小卿恢复了淡淡笑容:“婶婶是因为这件事情要罚燕月他们擦地板吗?”
无莲笑道:“他们是替你受罚,谁让你如此捉弄嫣然和宛然的。”
小卿盘膝坐在茶案旁边,茶气氤氲,无莲提壶倒茶。小卿双手接过,笑道:“还是婶婶煮的茶最香,侄儿早盼着能再喝到婶婶亲手煮的茶了。”
无莲怜爱地笑道:“你这孩子,也有好几年不来看我了。”
“小万和小井呢?这次怎么没一起来?那两个孩子不是一向跟着你?”
“他们如今也都大了,都有事情做。况且这次为欧阳前辈祝寿,本就因为小莫的事情可能要生出很多事端,不想再为他们两个的事情再填烦乱。”小卿品着茶,难得悠闲:“对了,婶婶,万字堂和井字堂最近还相安无事吧。”
“我正要和你说起。前些年,这两堂的人马都还安生,这两年,又有些不安稳了。但是碍于当年令师之命,他们虽不敢刀光剑影的撕杀打斗,可是仍旧是彼此不服,都想争夺尚溪的全面控制权,隔些时日总要闹出些事端来。”
庵堂地面光可照人,洁净如新。
妙语端着茶过来,看着三位帅哥依旧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拭,忍不住笑道:“地板的皮都要给你们擦掉了。”
“可是好象还没擦到十遍吧?”燕月停了手。
“是,好像才五遍。”玉翔答道。
妙语刚才一直为他们提桶倒水洗抹布的,也累得不轻。如今脸色红红地,甚为娇艳:“师父说行了,请你们喝茶呢。”
“这茶的味道真是不错。”燕月赞道。
“这后面半山上有一个清潭,十分清澈,你们可以去那里洗洗。”妙语见他们三人都有些汗流浃背的样子,十分懂事地道。
清潭不甚大,水甚清,阳光明媚,虽已过十月,仍是温暖如夏。燕月、小莫早都一头扎进水中,连衣服一块洗了。玉翔在清潭边的石头上坐了,洗了脸和手,却不敢跳下去。
“小莫,你虽然棋艺高过我,可是这水里的功夫可得认输了吧?”燕月优美地踩着水花。
“小弟这三年来也有苦练水里功夫,不知师兄可要比试一下吗?”小莫有些不服气。
“好,玉翔来做裁判。”
燕月、小莫站在岸边,等着对岸的玉翔做手势。
玉翔将手举得高高地,然后突然一放:“开始。”
燕月、小莫如两条银龙,腾地跃入水中,极快地翻滚着浪花向对岸游去。两道水花几乎齐头并进,难分上下。离岸十步远左右,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树干倾斜,离水面大约有一丈高左右的距离。
两人身形曼妙,跃离水中,足尖轻点水面,已经弹到树干之上。燕月已经伸手摘下一面树叶,将树叶弹向玉翔,玉翔抬手接入手中。与此同时,小莫也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几乎与燕月同时跃进水中。
玉翔将手中的两片叶子同时打了出去。两枚叶子如两柄飞刀,离水面一人高,平行射向前方,到了水潭边上,一齐掉落水中。
但是叶子堪堪掉落,水中的燕月、小莫已到,两人跃起接到叶子。两人身法矫健,姿势曼妙,如两条足不沾尘的游龙,这些精美的动作几乎转瞬完成,再次跃回水中。回身继续向玉翔游去。
燕月终于抢先小莫一步跃上树干,用力一点,树干嗖地弹起,小莫足尖只差一点,与树干擦足而过。
“小弟认输。”小莫叹了口气,自己的水中工夫虽然未必比师兄差,但是内力毫无疑问是差了那么一些。
“小莫,你的泳技的确是进步良多。”燕月赞许一笑,跃下树干,身上衣服瞬间已被内力烤干。
三人回到青竹舍,见过无莲师太,便一起告辞。
四人出了慈云庵,坐了马车,往尚溪城行去。尚溪客栈里,青翼和容家三个姐妹还在等候他们。
快到城门,玉翔停住马出,有些吃惊。不知为何,这尚溪城内的百姓忽然涌出城来,大量人流,几乎将整个道路填满。玉翔只好将马车带到路边。
燕月等在车内也听到了这嘈杂人声。挑起车帘,向外看去。
只见众百姓热火朝天,呼儿唤女,搀老扶幼,兴高采烈,熙熙攘攘往左侧的山头上跑去,更有少年儿童呼啸而过。看着行色匆匆,似乎是逃难去的模样,但是这些人虽走的匆忙,却没有什么悲戚之感,多数老者均摇头叹息。而且撤离迅速,仿佛训练有素的样子。
“玉翔去问问怎么回事。”小莫轻声吩咐。
玉翔下马车去,拦住了一位老者。“这位老丈,打扰您一下。”玉翔抱拳为礼。
老者打量一下这个英俊干净的小伙子,面露微笑:“小哥是外地人?”
玉翔点头应是:“我们老爷是要往西峰去的,路过贵地。”
老者笑道:“可是给欧阳老爷祝寿去吗?”
玉翔奇怪这老者竟似熟知武林事一般,点头应是。
老者笑道:“这里距离西峰不过半日路程,欧阳家在西峰沿路备有专人接待,多数客人都不会在尚溪停留。几位留在本地,可是有事情办吗?”
玉翔笑道:“是,不过事情已经办好了,正想穿城而过。”
老者点了点头:“几位早一些时候过去就好了。如今也只好再耽误几个时辰。还请小哥禀告贵上,暂时避让吧。”
小卿依旧是贾老爷的装扮,在燕月、小莫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这位兄台,可是井字堂与万字堂又要开战了吗?”小卿一面与老者抱拳做礼,一面问道。
“正是。这位老爷也知道此事,那是最好,不要耽误了,免受池鱼之殃。”老者看看这为气宇不凡的贾老爷,好意劝道。
尚溪城原本有一城主,城主是个大大的英雄,保卫尚溪免遭战乱纷扰,宽仁爱民。城主娶有两位夫人,一个姓万,一个姓井,原本是和睦相处,情同姐妹的。后来,尚溪归顺朝廷,朝廷下令封赏,赐尚溪城主为王,并封城主夫人为王妃,赐了凤冠霞帔。
这时,麻烦来了。王妃只能有一个。可是这两位夫人原来并无大小之分,而且都是相当强悍的女人,如今便为了披霞带凤谁也不肯相让。城主虽是豪杰,却畏妻如虎,无奈,只好约定谁先生下子嗣,谁就为妃,令一人便为嫔。
哪知道,两位夫人竟然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各自生了一个儿子。两个产婆也是同时报告的小城主出生。两位夫人争端再起。井、万两家本就是尚溪最大的家族,如此争斗下去,自然不利于尚溪的和谐稳定。后来朝廷只好发了特例,两位夫人同称为妃。纷争虽然解决了,但是井、万两家却结下嫌隙。
百年前,江湖忽然流行划地为族,开宗立家。各大望族纷纷以家族发源地为宗,成立名门世家。如西峰欧阳家,岭南孙家,姑苏查良,姑苏慕容,蜀中唐门等等。
尚溪城当然也不甘落后,井家、万家几乎又是同时宣布为尚溪名门。井、万两家为了争正宗,百年来争吵不断,争斗时而激烈,时而缓和,但是积怨却越来越深。
十八年前,井字堂、万字堂终于由小打小闹演变成一场真刀真枪的惨烈厮杀。井家和万家的堂主同时阵亡。井、万两家元气大伤。十年前,井、万两家人马再次齐集,准备决一死战,幸得天下闻名的金龙令主,及时出手,以一人之力,将准备械斗的几百名井家、万家高手都打趴下,并揭穿了十八年前,井、万两家堂主被害正相。原来是别有居心之人意图铲除井万两家,独霸尚溪。
井、万两家碍于金龙令主之命,答应不再彼此寻仇,但是这百余年的恩怨无法消除。井万两家不分出高低,恐怕永远也不会太平。最后金龙令主决定,十年后,让井家与万家各选出一人,进行比武。赢的一姓为大。
“眼看这十年之期将至,但是井字堂、万字堂的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从去年起,每月今日两方人马都要开战,为避免荼毒,我们普通百姓人家只好避开。”老者无奈摇头苦笑。
送走老者,城内的人流已经差不多散尽。小卿等坐上马车,行进城内。
燕月忍不住笑道:“每月都要开战,这尚溪城倒真是热闹。”
这边话音还未落,就闻到一股豆腥之味。
天啊,玉翔也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从小到大,从未见到过如此多的豆腐。
干净的街道两边,如今壁垒分明地在地上划有一条红线。左侧一溜青衣的高矮胖瘦的壮汉正大筐小筐地忙着把一筐筐地豆腐一溜摆齐,青衣上绣着万字。右侧景象与左侧差不多,不过这边的人全都穿着黑衣,黑衣上绣着井字。
另有几十人或推车,或肩挑,或手抬着大筐小篓地随在他们后面涌进城来。玉翔仔细看去,原来这些人拿的也都是豆腐。有些豆腐还冒着热气。这些人已经一溜烟地将各自的豆腐送到了两边人手中。
“这是干什么?”燕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许多卖豆腐的人:“难道要用豆腐开战?”
作者有话要说:
☆、隐藏高手
“铛铛铛铛”震耳的铜锣声在街道东西两侧同时响起。接着,两面车轮大小的铜锣从东西两侧滚了过来,敲锣的壮汉膀大腰圆,挥舞着巨大的棒槌,敲在铜锣上,嗡嗡作响。
东侧来人着青衣,西侧来人着黑衣,毫无疑问,是井万两家开道的人。
铜锣后面,分别是四个壮汉抬着一根腰粗的大旗雄赳赳气昂昂而来,大旗迎风招展,竟如十人圆桌之巨。
东侧旗为青色带日月,上有一个万字,西侧旗为黑色带日月,上有一个井字。两面大旗后面,各有数百名着同样衣色的人马,转眼间,这些人已来到近前,正好在玉翔所驾马车两侧停下。
井字堂的代堂主叫井一万,他一身黑衣,年过六旬,干练矍铄。万字堂的代堂主叫万一井,一身青衣,年纪与井一万相当,精于心计。
两侧人马看见路中间的这辆马车,都十分奇怪。难道是井家(万家)的人请来的帮手?两个代堂主同时在心中思量。他们看着英俊帅气的玉翔,都没有轻举妄动。
“嘿,中间那辆马车是干什么的?快让开嘿,别耽误井家、万两家的豆腐大战!”街道左侧有一个二层的勾栏,有人推开轩窗,露头喊了一句,又撤了回去。
玉翔仔细看看周围,才发现,这里街道两侧都是带二楼的屋子,一排排半掩的窗户后面,竟有不少好事者在等着看热闹。
“井前辈、万前辈!”,玉翔左右一抱拳:“我家老爷希望两位前辈不要做无谓的争斗,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井一万和万一井对望了一眼,井一万抱拳道:“不知贵上是什么人?”
“贾非贾老爷。”玉翔笑道。
井一万和万一井同时眉头一皱,没听过。不由都有些不悦。
井一万已经道:“多谢你家老爷美意,只是井万两家的私事,不劳外人动问。”
万一井被井一万抢先一步说话,略有不满:“这位小哥,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虽然感谢贵上的好意,但是井万之战,势在必行,你们远来是客,还是先退出的话,免受连累。”
“怎么,听你的口气,似乎有必胜的把握?不知上个月是谁被打得满头包。”井一万冷笑道。
“姓井的,你卑鄙无耻,居然在豆腐中掺石头,暗算,无耻。”万一井满脸鄙夷神色。
“你说谁在豆腐里掺石头?打不过就自认熊包,用不着血口喷人。”井一万的脖子立刻红了。
“就是你!你卑鄙无耻!”万一井戳指喊道,他身后的青衣堂众立刻喊了起来:“井字堂卑鄙无耻。”
“万字堂血口喷人!”黑衣堂众不甘示弱。
“咻”一声,一块豆腐飞上了天。
“打,打他们。”“打……”漫天的豆腐飞舞起来。
一大盘豆腐带着热浪直砸向玉翔,玉翔忙闪,整盘豆腐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