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好吃,还有抗癌的作用。”糊糊得意地道。
傅龙晴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奇怪她为何会在二哥院子里,而且那么闲适自在,并无一般女子的拘束。而且更令他奇怪的是,什么时候二哥在院子里移种了这么大一棵树,自己前几日来时,竟未发觉。
傅龙晴微欠身道:“在下傅龙晴,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我二哥可在吗?”
“是龙晴啊。你二哥刚出去了下,很快就会回来。我是你二哥的未来夫人,现在,你叫我糊糊姐就好了。”糊糊落落大方地请龙晴进屋。
“糊糊姐?”傅龙晴心里暗笑,态度却很和煦:“既然二哥不在,我在院子里等他一会就是。”
“龙晴。”傅龙壁远远过来,见糊糊正与三弟说话,忙赶过来。
“龙壁。”糊糊笑着招呼。
龙壁一脸黑线:“怎么又忘了我和你说的规矩。你先下去,一会自会吩咐你。”
糊糊点了点头,“好。”
回头看见龙晴毫不掩饰的好奇目光,傅龙壁叹了口气:“龙晴,这下二哥好像惹下麻烦了。”
“报恩?二哥的意思是这位糊糊姑娘准备以身相许?”傅龙晴笑问。
傅龙壁虽觉赧然,仍是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跟傅龙晴说什么无花果之类的话。只是简略地说,糊糊是当年自己从蟒腹中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如今找了过来,报恩。
龙晴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是,小弟知道了。”
傅龙壁忍不住翻他一眼,意思是:“我既然喊你来,和你说了这事,自然是想让你帮出个主意,你怎么什么也不说啊。”
傅龙晴无辜回望,意思是:“小弟怎么说啊我可是你弟弟,这种事情,哪有小弟置喙的余地。你若不同意,自然婉言相拒。你若是愿意,就该禀请大哥首肯不是吗?”
傅龙壁再瞪眼:“要是能和大哥说,我就不用这么为难了啊。”
傅龙晴疑惑:“哦?莫非这位姑娘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经过两人目光热烈的交谈,终于把问题说到了点子上。
傅龙壁叹了口气,还是无法把糊糊的“无花果”身份说出来。傅家的媳妇应该是什么样?龙壁也不清楚大哥心中到底是什么标准,但是最起码的,一般人家的娶妻标准吧,也得家世清白。
可是糊糊呢?糊糊坚持说自己是无花果精。龙壁这几日动用了飞云堂的全部人手,暗暗查访,可是糊糊竟真像从天下掉下来一般,没有任何认识她的人,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载。
“我都说过了。这几年便只挂在这树上,在山里养伤来着。”糊糊笑。
傅龙壁在早上忽然发现院子中多了这一株参天的已经结满绿油油小果果的树时,也是惊讶地半天无法回神。
糊糊是怎么做到将这样一株大树悄悄地种到自己的院子中的呢?而且傅家的守卫如此森严,那天夜里,她又是如何混到自己床上去的呢?
莫非她真是一颗无花果精?傅龙壁觉得自己离挨板子不远了。房里放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早晚是个麻烦。
来历不明,而且别有居心。明显对自己图谋不轨。最汗的是,自己竟然,竟然对她的这种动机和行动没有丝毫警惕之心,反倒乐见其成……狂汗……傅龙壁啊,你离大哥的板子真的不远了。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傅龙壁是深刻地明白地。糊糊已经开始和自己谈“明媒正娶”的事情了。
可是大哥若是问起,要如何说?编个父母双亡的理由倒是很简单地,可是龙壁自小到大也从未欺骗过大哥任何事情,如今这么大的事情上要说谎吗。
傅龙壁不敢。也真的不愿意。
可是向大哥禀告吗?什么无花果的无稽之谈,除了能招来大哥更重的板子,不会有任何说服力。如果糊糊坚持,那么,便只有一种结果。
傅龙壁心里一颤。大哥会认定糊糊说谎。如果糊糊没有对府里的人造成伤害,那么,大哥也一定会让糊糊离开,永不许自己再见。
所以明知道拖下去不是办法,傅龙壁也只能这样做。糊糊一天不肯改口,就只能将糊糊圈在大哥视线之外。
傅龙壁当然知道这样做潜在的危险,可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自己房里多几个丫鬟,大哥是不会管也不会问的。只要糊糊老老实实地不出去惹麻烦就好。
傅龙壁相信,凭飞云堂的力量,一定会尽快查出糊糊的身世的。到那时候,再向大哥坦白就是。就算可能还少不了一顿打,总比两人现在就生生分离的好。
所以,傅龙壁让糊糊暂时在自己房里当个丫鬟,顺便慢慢教她些为人妻女该有的规矩,讲讲本朝的风俗礼仪。当然还有每天抽出时间教她认字,总不成傅二老爷的夫人是个文盲吧。
傅龙壁希望日子暂时能这样平淡而幸福地先过下去。
虽然,偶尔,糊糊,也会出些状况,惊动了小井、小万、福伯、喜伯、小君还有龙晴,但好在不是什么大事情,傅龙壁也都手忙脚乱地处理了。
只要祸不闯到大哥那里就好。傅龙壁自我安慰。
可惜啊!
糊糊到底是辜负了傅龙壁的拳拳良苦用心。
因为糊糊有正义感。在她听几个丫鬟说,那个害得小井和傅龙星挨了板子的什么天下第一美女居然在傅家作威作福,摆什么未来“五夫人”的架子时,怒气油然而生。
糊糊是个行动派。她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主意,便自己有了主意。她不见了。
傅龙壁忽然发现糊糊不见了时候,吓了一跳,哪去了?可是,问了院子里的其他丫鬟,都说没看到。
傅龙壁翻天入地地找,甚至还腾身到无花果树上翻了一圈:掀开每一片叶子,用手指头轻轻捅捅那小小的青翠的无花果……
后来,傅龙壁甚至还到大明湖边上去找了一圈。因为有时候,糊糊可能会到那边湖里去抓鱼。
一个无花果为什么要抓鱼啊?(糊糊:我不知道,你去问作者吧。)
傅龙壁为此错过了大哥亲手包的饺子。
在后来的无数次日子里,傅龙壁每每想到此事,都会立刻拖过不论在做什么的糊糊,回房,扔到床上,“家法伺候”。
话说回来。正当傅龙壁终于抓到了跑进门来的糊糊时,小井已经匆匆过来有请:“师父命师叔带着糊糊姨,速去采薇堂。”
☆、不了了之(上)
到底是犯到大哥手里了。
傅龙壁怒目糊糊:“你做了什么?”心里梦想着糊糊其实不过是犯了诸如弄倒了花架或打碎了花瓶一类的错误。
糊糊望天;假装没听到。
“小井,你说。”傅龙壁命令小井。
“是。”小井可不敢假装听不到;只好回避着糊糊姨威胁的眼神;道:“是段段长公主,被人,用药;脸上有些不适。怀疑是……”看了一眼糊糊;言下之意;很明显。
虽然小井说得委婉;措辞谦虚;说“用药”;未说“投毒”;伤情只略形容为“不适”;其实是“恐怖”,但是依旧让傅龙壁如遭雷劈。
“三叔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小井看二叔脸色不好;明知不是因为自己;却比糊糊还要紧张;立得笔直。
傅龙壁已经出离愤怒了。糊糊啊糊糊,你行。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你都当耳边风。居然敢在傅家用毒,对象还是傅家的客人!
“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傅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喷火的目光看着糊糊。
还能怎么回事,糊糊觉得段段好讨厌,于是决定替天行道。
“你想将段段杀了?”傅龙壁惊问。
糊糊瞪她一眼,你从哪里看出,我是个狠心肠的女人?
糊糊只是想到她曾经在小君的药房里,看到过一种天香草。天香草的叶可以入药,治疗荨麻疹,但是它开出的花,却是有毒的,脸上若是沾上了天香花粉,就会布满黄色的水泡,十分吓人。
于是糊糊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段段据说是天下第一美女,想必十分珍视自己的容貌,既然想作弄她,当然得来招狠的。
糊糊用了几天时间,终于给她找到了这种天香花。将花瓣在水中泡了一夜,清晨时,仔细将水滤出,便去给段段送这份“大礼”。
本来每日伺候段段梳洗的都是香溪。糊糊特意等在院子外,香溪来时,将一件故意扯坏的衣裳给香溪,说是一会要穿的,让香溪一定赶快缝好。
“我替你去给段段小姐送净面水吧。”糊糊笑着端起了盆,却偷偷将装在瓶子内的“天香花水”倒入了盆内。还顺手地将玉翎的画像也拿了回来,一切按计划圆满进行。
下午时,一直听动静地糊糊终于听到了段段突然“抱恙”的消息。而且香溪忙着去请小君来诊治。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应该是水土不服吧?这病容易治,只要离开大明湖就行了。”糊糊一边心里笑段段活该,一边忙着散布“谣言”,当然除了转移视线为自己摆脱嫌疑,也是真心诚意地盼望段段真的因此而离开。
但是小君看过段段脸上的病症后,却大为惊疑。感觉段段的症状绝非水土不服之症,那么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呢。小君沉吟时,正好看见窗外糊糊笑得无花果样的脸。
看见小君看自己,糊糊还伸出两个手指头,摆了个胜利的姿势。小君当场呆住。
忽然想起来,前些天糊糊还来问“用手接触泡过天香花的水会不会也中毒”的问题。难道是糊糊搞的鬼?小君一头冷汗。
“小君姑娘,你可看出来了吗?为什么我家小姐会突然水土不服啊?”叮当见小君脸色发白地只盯着窗外发呆,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可怎么办呢?小君虽然同情段段,可是更不愿意告发糊糊,就只好假装对段段的病症认不出来。
“我也诊不太清楚。也许是水土不服吧。不过,一定是没有大碍的,段段小姐只要静养几天就一定会痊愈的。”小君说了这几句话,脸都红成西红柿了。从未说过谎话的孩子啊。
可惜段段才不会听小君的劝慰,她立刻认定小君才疏学浅,是个庸医,命叮当赶快去请大表哥来。
“大表哥再不来,段段可就死于非命了。”
傅龙城一来,段段的眼泪立刻成河。傅龙城看段段如此惊惧,也只得好言哄慰,并命人去请龙晴来。
小君可是怕得要命。知道三叔若是来了,这事情必定败露,可是却也无法可想。
龙晴几乎立刻就看出段段的脸是因为中了花毒所致。他不明就里,又不敢欺瞒大哥,只得实话实说。其实龙晴也很奇怪,何人会如此对段段呢?
等段段说出了可疑的人选是糊糊后,傅龙晴也后悔不迭。
如此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糊糊的身份,至今还是个迷。(傅龙壁才不相信什么无花果精这种无稽之谈。)
容留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在家中,这本是大忌,何况,目前这个人,还对大理国长公主投毒。这件事情恐怕就不是一个“恶作剧”所能定性的了。
糊糊撅着嘴,看傅龙壁的冷肃,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谁让她那么讨厌。害得小井和龙星受罚。”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傅龙壁几乎难以压下怒气。段段既然是傅家的客人,居然在傅家被人投毒,不用说傅家的颜面有损,从道义上来说,也须给段段一个交代。
“她又不会死,不过是难受几天。”糊糊小声辩解:“我只是想吓吓她,作弄她一下,让她尽早离开傅家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傅龙壁喝问。
“那还能怎样?”糊糊也有些不高兴:“大不了让你大哥打我一顿好了。”
傅龙壁叹了口气,段段的身份特殊,大理与傅家的关系也很微妙。若是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段段在傅家的“遇刺”,大肆传扬,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大理国的长公主和我有什么关系?”糊糊冤枉。
傅龙壁叹了口气。说你单纯,你还幼稚。但是他直觉上认为,糊糊说的是真的,她也绝对不是想谋害段段性命。
“还敢说自己心肠不恶毒,容貌对于女人来说,不是和性命一样重要,你居然想要去毁人家的容,真是其心可诛。”傅龙壁冷冷地。
糊糊瞪着傅龙壁,眼泪就开始晃:“我没想毁她的容。我已经问过小君了,小君说,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
“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傅龙壁故意刺激糊糊:“如果段段体质特殊这种毒对她来说,是无法自愈的呢?或者因为受不了刺激等不到十天就焦虑而死呢?你不就成了杀人犯?”
糊糊的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眼泪已经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傅龙壁心疼。拉起糊糊的手:“好在你还是比较幸运的。既然龙晴都说没事了。也就没事了。下次不要轻易做这种事情。伤害别人,哪怕很轻微的,也是不好的。”
糊糊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不起,龙壁,我错了。你不会认为我是个坏心肠的女人,就不要我了吧。”
傅龙壁更心疼:“怎么会,我知道糊糊是个好姑娘。”
小井在旁边一脸黑线:“二叔,你不是拿侄儿当空气吧。”
傅龙壁这才看了看小井,“你师父他,有多生气?”
“师父命准备了条凳、藤棍……”
傅龙壁腿一软,差点倒到糊糊怀里。
“龙壁。”糊糊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被你害死了。”傅龙壁埋怨。
不知该如何收场,又必须去面对,还没有充裕的时间思考对策,傅龙壁带着糊糊,匆匆赶到采薇堂时,颇有慷慨就义的气势。
傅龙城在坐,傅龙晴一旁侍立。福伯和喜伯也在座。
傅龙壁带着糊糊跪倒在地。
傅龙城没看弟弟,只是看了看糊糊。
糊糊跪在傅龙壁旁边,也看着傅龙城。
傅龙壁心怦怦跳地厉害。大哥身侧的石案上横放着一根一米多长,三指粗的藤棍,身前的空地上,放着一个红漆的条凳。目光扫过那根藤棍,傅龙壁就开始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不用问了。我交待。”糊糊昂首挺胸,抢在龙壁前面道:“是我在段段用的净面水中放了荨麻汁。我就是想要作弄她。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别人无关,你们若是想要替她出气,尽管打我好了。”
傅龙城略皱眉,这个糊糊的性情,怎么那么像明凰。不知龙壁是如何招惹上这样一个不知规矩的女子,还隐瞒自己这么长时间。
“糊糊。大老爷未问你话时,你不要多嘴。”福伯沉着脸,对糊糊使眼色。
“大哥。糊糊是龙壁房里的人。糊糊犯错,小弟难辞其咎。请大哥重责。”
傅龙城这才看傅龙壁,没说话。
“是龙壁教导不力,糊糊没有规矩,小弟甘领管教不严之罪。”
傅龙城还看着他。
“龙壁未曾禀明大哥,擅自留人入府,小弟不该自作主张,对大哥有所隐瞒。”
等了一会,傅龙城看傅龙壁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问,对着条凳略抬了下头:“趴那去。”
傅龙壁脸色一红,当着糊糊的面挨打,可真是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想归想,脚下可不敢迟疑,站起来,走过去,乖乖地趴到条凳上。
“先打一百。”
傅龙壁心里一哆嗦,既然是“先打一百”,那“后来多少”?
福伯应了一声,将龙壁的长袍下摆撩上去。抡起藤棍,就是一下。
“啪”地一声,藤棍结结实实地打在龙壁臀上。龙壁张了张嘴,将那一声痛硬咽了回去。福伯,您就不能放点水,轻些吗。
“啊”地一声惊叫,叫的是糊糊:“为什么打他,说了不关他事啊。”
龙壁瞪了糊糊一眼:“记着我和你说的规矩吗?”
“你是我的女人,傅家的规矩,女人犯错,便罚她的男人。若是你想要我少受些罚,就听我的话。”龙壁带糊糊来时,就只郑重其事地嘱咐了这一句话。
糊糊点了点头,眼泪汪汪,然后噼里啪啦地掉,又心疼又委屈。
福伯的棍子接二连三打下来的时候,傅龙壁已经没心情去看糊糊的眼泪,而是动用全部的意志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别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龙壁对疼痛最直接的反映便是要掉眼泪。这让他极为恼火,也极为郁闷。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