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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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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坷!
  却没想到,帝辛本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他的耐心远远超过妲己的想象。
  妲己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帝辛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大气不敢出。
  只听得帝辛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随孤王上朝。”
  妲己惑住:什么?
  待弄清楚他的意思之后,妲己惊讶了:“大商律法,后宫贵人不得干政。我由罪犯破格成为你的嫔妃,本身就已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更要我公然违背祖先制度,我做不到。”
  帝辛一把抓过她的胳膊,眼神变得异常凶狠:“违背祖先的制度,难道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她噎住了:帝辛这么老谋深算的人,固执起来居然像个不懂事的顽童。
  见妲己迟迟不动,帝辛厉声吼了一句:“你没听见吗?!”
  看着帝辛血红的眼睛,妲己终于明白:他想要的并不是让她违背法典,而是对他的言听计从。这个统治一方国土的帝王有着惊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女人对他说不。没有例外。
  她终于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历史上,苏妲己之所以成为绝代妖姬,正是因为她的绝世容颜和祸国殃民。在她的滔滔恶行中,其中之一便是蛊惑纣王“重刑辟,设炮烙之法”。炮烙之刑指的是设立两根铜女柱,用烈火烧红,将犯人绑在滚烫的铜柱上活活烤死。因炮烙之刑甚为残酷,以至群臣私议此刑“炮的是纣王江山,烙的是成汤社稷”。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如此罪恶的刑罚,正是由妲己这次看似不经意的随王听政事件引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朝堂受辱

  这一日的早朝,妲己分明感受到来自四方的恶意。
  尽管她默默无语地坐在后面的帘帐里,没有一丝一毫打扰到殿上的议政,但整个大殿突然多出了一个女人,还是让百官觉得突兀。
  最不能忍受的当属梅伯,他大义凛然地站出来,奏曰:“启禀大王,按大商律例,外戚不得干政议政。苏妲己乃一介女流,万万不可滋扰政殿、亵渎天听!恳请大王将其屏退!”
  有几名大臣附和称是。
  妲己在后面对帝辛说:“大王,臣妾的身份确实不适合这里,还是让我退下吧!”
  妲己是他强迫上来的,这时叫她退下无异于在她面前打自己的脸。
  帝辛心里对梅伯一直怀有不满,他虽然忠心,但过于耿直,丝毫不能体察圣意。昨天的封妃大典,他就称病不肯观礼,明显是在给自己难堪!如今不过是要众臣见见新封的妲妃娘娘,他却坚持要把爱妃撵出去。更可气的是他的用词——“苏妲己乃一介女流”……现在苏妲己的名字,还是你这个老匹夫可以叫出口的吗?
  帝辛压抑着愤怒和尴尬,黑着一张脸说:“梅伯,这是孤王的决定。只要孤王觉得合适,就没有什么不合适之说!你退下吧。”
  只要稍微明白一点事理的人,都能听出此时大王的弦外之音,现在这个时候关乎他帝王的威仪和男人的尊严,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步的。
  却没想到梅伯据理力争,宁犯龙颜也要直谏:
  “大王!既然大王不肯收回成命,那老臣可有话要说。”
  只听他开始在大殿之上历数妲己的罪状,字字句句,言之凿凿。
  “妲己公然劈碎天帝兆文,亵渎祖先,触怒神灵,此罪一也;
  手刃姐妹,愧对双亲,辱没宗庙,此罪二也;
  出身奴隶,战俘之后,妄想攀龙附凤,玷污王室血统。更有甚者,心怀不轨,蛊惑圣聪,妄图干涉朝政,指点社稷,此罪三也!”
  当他说出第一条的时候,妲己微微一笑,并不放心上。当他说出第二条的时候,她就开始心痛。然而听到这第三条罪状,心中的仇恨之火便燃了起来:出身不是我能选择的,这王妃的头衔也是你们强加来的。所有的攻讦冲我苏妲己一个人来就行了,不要提什么战俘之后,我的母亲已经长眠地下,你们何苦再挖出来侮辱她的亡魂?
  殿下梅伯偏偏在她伤口上撒盐:
  “以上的罪孽有目共睹,但众位还不知道的是:苏妲己对天神的不敬,自有其深层的劣根。她的母亲是楚梁叛国的公主,曾在大典上摔碎我大商图腾——玄鸟玉圭!十六年前跳崖不死,归来后更是纵火焚烧虹銮大殿。诸多罪行,流恶难尽!如今苏妲己重蹈其母覆辙,母女二人的累累罪恶,非凌迟不足以正国法,非油烹不足以谢天下!”
  群臣听闻,议论纷纷。这一字一句,生生打在了妲己最柔弱的心坎上,她不能眨眼,才不至于让泪水流下来。帝辛坐在王座上,脸色煞白,眼下大臣激愤,爱妃受辱,他两头难以交代。正当他要喝止激动的梅伯时,却见旁边的帘幕掀开,妲己走到前面来。
  她一步步迈下台阶,薄凉的目光扫视着梅伯的脸,眼神中不带丝毫情感。
  “上大夫,”她开口道,殿内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你洋洋洒洒,列举了我三大罪状。觉得不过瘾,还将我已故的母亲挖出来加以鞭挞……你可知道,我的母亲,你口中的‘战俘’和‘奴隶’,于碧玉之年目睹父母被杀,身负亡国灭族之恨。只身赴商,备受排挤。诞下女儿,未及其足岁,跳下悬崖。跳崖不死,重生归来,于虹銮殿顶,生受当胸一箭,纵身坠落……适时邻殿铜柱坍塌,被大火烧得滚烫,母亲恰恰堕于其上,生生炮烙致死……如此死法,比你口中的‘凌迟’和‘油烹’之刑如何?”
  常言道“谁无父母”,妲己的辩白,让大殿鸦雀无声。帝辛听着她说的字字句句,不免心惊肉跳: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不知埋藏了她多少痛苦的回忆和苦涩的泪水。他第一次对这个少女产生了怜爱的感觉。
  谁料梅伯哂笑一声:“叛乱之国,理应灭族;你母亲摔碎玉圭,自知理亏才会选择跳崖;被射了一箭,是因为她恶意纵火,妄图毁灭宗庙。到最后葬身火海,也算死得其所。只是逃掉了凌迟油烹之苦,算是走运!”
  帝辛心头一惊:这话怕是要惹事。
  妲己的脸没有丝毫血色,目光中的阴冷清晰可见,每个人都为梅伯捏了把汗。只听她缓缓说道:
  “梅伯,你可知在与何人讲话?”
  梅伯不屑:“攀龙附凤之辈。”
  她咬着牙齿继续问:“你可知这么讲话的后果?”
  梅伯大袖一挥:“文谏死,如果人人都不敢直言,朝廷还要我们这些大臣干什么”
  妲己终于笑了一声。
  这一声,是她愤怒的极点,也是梅伯生命的终点。
  她转身直指王座上的大王:“帝辛!此情此景,你有何话说?!”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连帝辛本人也没想到妲己居然会这样叫出自己的大名。
  上朝之前妲己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帝辛蛮横要求她前来。现在她果然遭受侮慢,他自知理亏,站起身来对她说:“妲己,你不要生气。孤王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这句话对于帝辛来说足够低声下气,惊得众人瞪大了眼睛。梅伯尤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谏言道:“大王!切莫受这妖女迷惑,扰乱您的判断!”
  妲己冷笑一声:“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迷惑过你家大王,是他追在我身后非要让我迷惑,赶都赶不走。”
  如此极尽嘲讽的话语,自帝辛登基以来从未听过。群臣都被她的胆大震慑住了,他们预感大王马上要将她捉拿起来,拖到门外醢为肉酱。
  令人惊讶的是,大王始终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梅伯怒不可遏:“大王!妲己妖女当庭怠慢君王,以下犯上。如此张狂,若大王继续纵容下去,有失君王身份!”
  没等帝辛发话,妲己便接过话来:“上大夫!张狂的人是你吧。大王金册封我为妃,享王室之礼。你就算不对我行礼,好歹尊称我一声‘娘娘’。如今不但对我傲慢无礼,更侮我以‘妖女’名头,你到底是在侮慢我,还是在侮慢大王?!”
  梅伯一听,气得脸色发红:“你、你这妖女,莫要混淆视听!”
  “众位都听见了吧,污蔑大王的嫔妃为‘妖女’,怠慢君王的到底是谁?以下犯上的又到底是谁?!”
  “够了!”帝辛猛拍了下桌子。所有人心里一惊。
  妲己在心底暗笑。
  只听他命令道:“梅伯,孤王给你一次机会:向寡人的妲妃道歉。”
  梅伯万万没想到大王居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为了一个妖女?!
  他义正言辞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可如今要臣屈服于一个罪恶滔天的妖女,臣做不到!”
  “放肆!”帝辛喝道,“苏妲己是孤王的爱妃,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妖女,不要怪孤下手无情。”
  这时,殿下的费仲对梅伯劝道:“上大夫,不要再固执了,妲妃娘娘是大王祭过天地娶进宫的,名正言顺。切莫再惹恼了大王,快赔礼吧!”
  “混账!”梅伯丝毫没有领情,“如此轻易便屈服,怎么对得起我上大夫的名头。梅伯宁死不屈!”
  威严再一次受到了挑战,帝辛终于到达了底线,他咬牙道:
  “好一个宁死不屈!孤王就偿了你的心愿!”
  他面向妲己,问她:“爱妃,你来说如何处置这个逆臣?”
  本以为丧母之痛已经愈合,却不想此时,心头的伤疤被生生揭开,她的整颗心还在颤抖!梅伯啊梅伯,我苏妲己不曾招惹你,你何苦这样处处为难?
  她在梅伯面前游走着,目光中带着丝丝的狠辣:
  “让我想想。怠慢君王、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在臣妾看来,如此重罪,非凌迟不足以正国法,非油烹不足以谢天下!”
  大殿一片哗然!
  年纪轻轻的少女,心地居然如此阴险,一开口就是这般极刑。也怪梅大夫之前出言不慎,本想治他人的罪,到头来却掘了自己的坟墓!
  “不过,”她话锋一转,否定了之前的决定,“梅大夫乃三朝老臣,劳苦功高,我不想这么残忍地对待他。就算死罪,好歹也得给留个全尸。”
  内心中突然涌出一种邪恶的冲动,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臣妾想到个好主意。既然梅大夫甚为瞧不起我和母亲的身份,认为哪怕葬身火海也不算受苦。那么就让他尝尝——被炮烙至死的滋味。”
  当她说出“炮烙至死”四个字的时候,舌尖划过一阵尖锐的疼痛。猛然间她发现: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帝辛生性残暴嗜杀,即位后创制多种酷刑以震慑臣民,比如将人剁成肉酱的醢刑、从脊背剖开至全身的剥皮之刑、将人投入沸油锅里的油烹之刑等等,方式之多样、手段之残忍可谓骇人听闻。他第一次听到“炮烙”这个词的时候,心中就一阵悸动,如今妲己居然开了这个口,更坚定了他要将此设立为一种刑罚的决心。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旨道:“爱妃之策深得孤心,传寡人旨意:铸铜柱、备炭火,三日之后,炮烙梅伯!”
  梅伯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不少大臣听了这道旨意,纷纷跪地求情:“大王三思!”
  首相商容第一个反对:“大王,梅大夫乃三朝老臣,一生为国,忠心耿耿。想当年,陛下尚是先王帝乙的第三子,上有兄长微子启和微子衍。立太子之时,乃是上大夫梅伯力荐幼子为王储。陛下如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梅大夫功不可没!如若因忠言直谏遭受极刑,有损大王威仪,恐令天下人心寒!请大王三思!”
  众臣附和:“首相所言极是!”
  帝辛听了商容一番话,脸阵红阵白,心下犹疑起来,便看了一眼妲己。妲己看他为难的目光,心里明白了一二:不错,她曾听父亲提过,当年帝乙立太子,太卜力荐的人选是长王子启,而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赵启上本力荐季子寿王,也就是当今天子帝辛。日后帝辛即位,对这三人都是十分宽厚,而对太卜显然心存芥蒂。
  妲己心想算了,大事化小罢了。
  就在这时,下大夫费仲出列奏禀:“大王、娘娘,梅大夫刚正不阿,开罪娘娘全是言不由衷。虽然侮慢了娘娘,又辱骂了娘娘生母、提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娘娘伤了心……但念在其忠心护主的份上,饶过他吧!”
  不得不说,费仲这一番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既表明了他站在梅伯的立场,又再次点燃了妲己心中的仇恨。这最后一句“忠心护主”,更是将妲己排除在梅伯所护的“主”之外。事实上,作为下大夫的他,对上大夫之位垂涎已久,这个关键时刻讲的一番言语,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妲己听着费仲的话,紧紧咬住了嘴唇,汗水在她的额头上翻滚。母亲死时的那场大火再度燃烧起来,她一闭眼,眼前都是母亲烧焦的尸体。烧炭的味道滚滚而来,立刻让她产生了呕吐的感觉。
  她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拂袖离开了。
  见妲己离开,帝辛也无心听政,下令“将梅伯收押天牢,三日后再审!”侍卫领命,将他手持的牙笏夺下,拖下朝堂。梅伯厉声痛骂:“好个昏君!听信妇人之言,将我下狱,你若不悬崖勒马,将妖女治罪,恐难以面对祖先宗庙!”
  一番话骂得帝辛怒血喷张,喝道:“拉下去!拉下去!”
  一众朝臣面面相觑,暗自感叹。旁边的尤浑看出其中端倪,低声对费仲说了一句:“大王对妲己的宠爱,较当年唯亭夫人有过之无不及”。费仲不言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炮烙之刑

  这一夜的月光格外好。
  妲己倚在窗前,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点点的星光离散挥洒,落入她的瞳仁。
  鲧捐踌躇过后终于上前:“小姐”——许多时间过去了,她还是没能改口称呼“娘娘”——“夜风甚冷,还是让奴婢关上窗子吧。”
  妲己不出声。
  鲧捐知道妲己的固执,只好再说:“小姐不肯爱惜自己身体,若是染病,大王又要忧心了。”
  这句话倒是触碰到了妲己的神经,她的眼神动了一下,随后冷淡地说:“谁要他管。”
  白天在大殿上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梅伯的咄咄逼人,让她再次感到了那种不曾磨灭的痛苦。都怪帝辛这个老顽固,若不是他执意纳己为妃,若纳妃之后没有那么大肆张扬,也不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尽挖苦。“砰!”她狠狠敲了一下窗棂,直震得碎屑纷纷。
  “都怪你!都怪你!!”
  “怪谁呀?”
  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众奴婢纷纷跪地。鲧捐见大王驾到,对妲己示意行礼。
  妲己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再次将目光移向窗外。
  月色迷离。
  帝辛看着她,心头有一丝不快。刚刚与比干一番密议,得知一些令人不愉快的消息。本想到妲己这里排遣烦闷,却不想碰了个冷钉子:这小丫头压根对自己不屑一顾!
  帝辛压着怒火,走到妲己身边。她依旧侧身对着他,连姿势也没有改变过。
  他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美艳的脸庞,玉润的嘴唇和娇滴滴的眼睛,胸中的邪火“腾”地窜起来,怎么也浇不灭!
  他吩咐奴婢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正要退下,妲己却抢先说道:“鲧捐留下。”
  鲧捐尴尬地看了一眼大王。帝辛没吭声。
  帝辛捏着妲己的手腕,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不情愿。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用火热的眼神征服她,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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