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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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双娇-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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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几,发现前方空地上有几辆停驻的马车,旁边站着一名持扇而立的俊逸男子,几名大汉正被捆缚住。
 苏琴守摇着扇子,冬虫夏草正在马车厢里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孩,这种事他不擅长,只好站在外面,但只要一想到陆剑仁看到这一幕的表情时,他就骄傲地抬头挺胸,这下,小贱人总该明白他的男子气概,承认实力不如自己吧!
 就在他得意洋洋时,看见一道疾飞如光的白影朝这而来,琴守出手想拦阻问清楚,对方一个低掠的身形便进入马车厢,反教他愣住了!
 好俊的轻功,他惊叹的想折身冲进马车厢时,陆剑仁的声音先杀到!
 “死禽兽,那是姑奶奶的朋友,敢动她,我砍得你寸草不生。”
 听到这声音苏琴守赶紧昂首抬鼻,一副蓄势待发。
 “非烟!非烟——”晴雪一冲进车厢里,就发现一张张惊慌害怕的小脸面对着她。
 在那狭窄的厢室里,小至周岁婴孩,大至十三,四岁的姑娘不等,大的身带伤痕,有的面孔瘀青,更有的像四肢骨被打断般严重扭曲,显见这班人口贩子的心狠手辣,连稚龄孩童都不惜下重手,见他们每个人都啜泣地挤在一起互相倚偎着,想到非烟,晴雪的心淌血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这群惊吓过度的小孩中寻找,直到一个清秀的女子来到她身边问道:“你要找人吗?告诉我她的样子,我可以帮你。”
 晴雪这才发现车厢里有另一个和眼前的女孩一样,正在安慰和包扎一个个受伤的孩童,看来这两名姑娘应是苏琴守身边的人,她忙将非烟的外貌约略形容。
 对方听完后,带她到另一辆马车上,朝最里面比着。“她受到很大的惊吓,不哭,不叫,动也不动,神情不太对劲。”
 见到那紧捱着墙,坐在角落的小小躯体,晴雪的心倏地揪紧,以非烟的年龄亲眼目睹相依为命的母亲惨死在眼前,怎可能不崩溃!
 晴雪蹲在她眼前,柔声道:“非烟,你别怕,抬头看看,你还认得我吗?”
 这小人儿经她一再劝哄下,才缓缓抬头,一触及到那失焦的大眼和瘀青肿胀的面庞,晴雪咬着唇,第一次尝到心如刀割的感觉。
 “跟姊姊走,好吗?”晴雪小心地想要抱起她,却发现她痛得颤了一下,藉由马车外微弱照进的光线,她看到了妹妹那原是粉藕的手臂和双脚,被虐打得破了一层皮,腥红的血肉伤口正严重发炎。
 “喂,晴雪,你找到人了吗?”剑仁的声音随着她的人跃上马车,却见里边的人抱着怀中的小女孩瘫坐在地,泪如雨洒。
 纵是不解的茫然,感觉到那不停滴落的水珠,非烟无意识的小手抚上她的面庞,秀挺的鼻梁和颤然的唇瓣,凄梗的声音自小手下传来。“我会保护你……付出生命倾其所有,都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姊姊会给你最好的一切和环境,非烟……”此刻,她最想怨的竟是父亲!
 爹!你多自私呀,当你选择离开这世间时,真正可怜的谁?那些被孤独留下的人,可怜的非烟,无辜的非烟,就你一句对不起,抱歉而抛下,就因为你们一个个都厘不清自己的感情,我们就该注定被舍弃!
 “姊姊……绝不会离开你……非烟……”拥着怀中的妹妹,她立誓般的自语。
 父母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纠葛,她不明白。多情成伤,痴情成苦,无情呢?如果能选择,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这伤,这苦,无情的面对或许是最好的,至少受伤的不会是自己。
 深陷回忆的往事中,周遭的时光也像停顿般,直到一个和悦的声音来到身后。“别站在窗边吹冷风了,凭你现在的身体可没受寒的本钱。”声音的主人随即将窗掩上。
 抬头看到来人那张俊丽却不失英朗的面庞,晴雪突感一股无力的疲乏,她叹息地将额头轻靠在对方肩上。
 “想找个安慰的肩膀你该找麓骊行宫的主人吧!”苏琴守笑道。
 晴雪揉揉额角。“等哪天我想被活活四分五裂的时候会去找他,现在的我只想感受同伴的依靠,当年你和剑仁不惜拚着家族名誉扶持我至今,有你们和非烟在我身边,此生我已足愿了。”
 “你是怎了,突然讲这种话,一点都不像你?还记得当年你一句话收服了我和剑仁,怎么现在帮派成功了,你反倒低落了?振作一点,你可是众人的领导!”
 晴雪叹然再次走到窗边,看着夜幕已罩着天地。当年因非烟所受的痛让她下决心地向琴守,剑仁毅然道:“在这种偏远,三不管地区法令约束不到,难道就任由人随手挥刀毁了一个家庭,天不管,朝廷不管,总有人该出来管!”
 “翔鹰帮和夜袅帮是我们共同的理想,没有你的策划也不会有今天,所以你老大可别豪情依在,壮志已失!”琴守鼓励地拍拍她的肩。
 望着窗外完全沈下的天色,她幽幽道:“我们离开南源吧!”
 琴守明了地道:“是因为他来了吗?你也明白自己危险的处境?”
 晴雪推开掩上的窗户,沁凉的夜风送进,她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当初,他为情而出朝阳楼渡红尘,如今依旧为情而惹尽满身杀孽,由痴转为狂,现在的我,不敢想像面对他的那一天。”
 琴守为她的话而摇头。“我倒还真同情爱上你的浪风行,多少年了,在你心中究竟如何看待这段情?”
 多情成伤,痴情成苦,无情呢?晴雪合上眼,缓缓道:“他……是我的无情,或者该说……我以为自己能无情。”
 “无情?我看你像绝情!”琴守调侃着。
 她长声而叹。“无情不似多情苦,我一直这么认为,但是……”浪风行当年在岩层地牢的嘶吼,彷佛又在耳边回荡……
 为何如此对我?我只是爱你呀……为何你连这唯一的希望都不给我?难道连爱你都不行——“到现在你还这么认为?”琴守问道。
 如能选择,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这伤,这苦,无情地面对或许是最好的,至少受伤的不会是自己……不会是自己……
 晴雪睁开眼,幽声倾语着:“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他有千千柔情,我有着一寸深情,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第八章

 绿茵如浪的亭台中,浪风行那伟拔的身躯昂立,他看着这片黟林郁翠,朝着徐徐吹来的风,朗声道:“我知道你早已到了南源,为何不到麓骊行宫见我?”
 回应他的是旷野之声,浪风行继续道:“我们一直是最好的盟友,四年前我们同心立誓找出她,四年后当她真正出现时,你反而变了吗?云朗!”
 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四周,他淡笑。“还是不肯出来见我吗?那一夜救走刺客的人是你吧?这表示那个黑衣蒙面人真的是她,无论我有没有可能认错那双眼眸,这样东西我是绝不会认错的。”浪风行从腰间取出一个紫色香袋,这是当夜的黑夜刺客被击成重伤后掉落的。
 紧握着这香袋,那清幽的香永远能令他体内的怒焰炽燃,激荡的声音像由齿缝中迸出。“这股兰香世上无人能有,唯有那个背叛我,欺骗我,折磨得令我几要疯狂的女子,才拥有这独特的绝雅之香。”
 浪风行严谨地道:“你和她有十多年姊弟之情,我不怪你出手。但是别再插手接下来的,否则……树立我这样的敌人,对你,对高家都不是一件乐意见到的事吧!”
 风递送无言的秋瑟,苍绿的草原依然摇曳如浪,他叹道:“云朗,我从来就不想将你列为敌人,所以你别逼我这么做,我和她之间的事她迟早该面对。”当浪风行正想走一亭台时,传来一个快乐大叫的声音。
 “喂,冰块脸,今天我可是比‘堆堆’先到喔!”非烟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头撞进亭子里,猛一对上亭中人那犀邃的黑眸时,不禁愣住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堆堆’,别乱来!”她尴尬地抓住正要往对方肩上跃去的松鼠。
 “姑娘到这找人?”对眼前这看来清秀灵黠的小姑娘,无来由的令浪风行有股好感。
 “是呀!明明每天都是那个冰块脸先在亭子里的嘛!奇怪今天怎么没看到人!”死冰块害她糗大了,非烟感到愠恼地四处探头看着,继而看到他手上所拿的紫色香袋,不禁诧然大叫。“少室哥哥的香袋,怎么会在你那儿?”
 “少室哥哥?”浪风行眉宇深蹙。
 “对呀!”她马上又一弹手指。“喔!原来‘他’自己也掉了,居然还叫我天天来这儿找回自己的,不公平,滥用大人权利!”
 “姑娘,你确定这香袋是你口中之人所有?”
 “当然!”非烟一把拿起他掌中的香袋,指着上面道:“这还有我绣的雪字呢!我做了两个,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少室哥哥的,里面的香料还是‘他’调的呢!”
 “少室?”
 “你是外地来的呀!不会不知道白少室吧!”非烟了不起的插腰。“在南源地带,谁不知道除了翔鹰帮和夜袅帮,再来就是天泉山庄的白少室了,他们都是以侠义出名,但是我的少室哥哥是其中最好,最棒的!”
 “白少室!”浪风行一怔,他确曾听属下提过,当时并未多加留意,如今……晴雪的母亲正是出自嵩山赤赋的白蝶,如果她以母亲的姓化名……白少室!
 浪风行抬头眺望边际那浓淡相叠的群山,幽吟道:“少室众峰几峰别,一峰晴见一峰雪。少室晴雪,嵩山八景之一!”他仰天狂笑。“任你天涯海角,我亦能黄泉碧落,如今你插翅也难飞了!”
 一旁的非烟见到眼前男子蓦然转变的神色,正感到不对劲,就见对方投来的眼神带着一种凛冽的迫人!
 “你……你的眼神……不太善良喔!如果你敢对本姑娘怎么样,别说我没警告你,我后面还有很多人的!”非烟只感一股由心底颤起的悚然,边退着步还边撂下话,这时一阵筝音响起,柔和的旋律化解了紧绷的一刻。
 浪风行听着这像来自四面八方的空灵之音,低头冷笑。“你放心,我不会伤她,但是你也要谨记我刚才的话。”说着,他朝非烟道:“姑娘,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非烟眨动乌溜亮的大眼,看着他迈步离开亭台的魁梧背影,不禁擦着额上的冷汗。
 “我……衷心期待不要有那一天,‘堆堆’呀!以后我们还是少来这亭子,来这儿的好像都是些搞算命和精神不稳的,干么每个都说会再见面。吁,真可怕!”
 当她松口气的拍拍胸时,另一双手又搭上她的肩,非烟吓得尖叫,一看清来人,她愠恼地骂:“你很奇怪耶,要嘛不出现,一出现就当背后鬼。拜托,别玩这种我笑不出来的游戏好不好!”
 高云朗为自己的冒失歉笑,看着浪风行离去的方向,他深喟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过,雪姊,你和他之间的事是谁也帮不手了,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呀!”
 “喂!你不要讲那些我听都听不懂的话,言归正传,今天我赢‘堆堆’了,香袋还我吧!以后我总算不需要来了。”她得意地伸出手。
 他笑着摇头。“不,以后你会更需要我,只有我能保护你。”
 “你很没信用耶,明明说我赢‘堆堆’就要还我的,现在又反悔!”非烟火了,要不是晴雪姊姊叫她来,她才不要来面对这个家伙呢!“谁说只有你能保护我,我有少室哥哥会保护我,你没见过‘他’,还不晓得‘他’有多厉害吧!”
 “‘他’再厉害都已经自身难保,你在‘他’身边,只会造成‘他’的负担。”云朗突然抚着她的面庞,正色道:“非烟,你该学着长大,晴雪不可能在你身边一辈子,你对她的过度依赖,让她背了最沈重的包袱,箝制得令她寸步难行!”
 “你胡说!”非烟打下他的手,泪眼盈眶的大叫道。“晴雪姊姊答应过一辈子会在我身边,姊姊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她亲口答应的——”
 “非烟……”看到她落下的泪,云朗疼惜地想安慰她。
 “不要碰我,你是坏人,你想拆散我和姊姊,绝不可能!我绝不会让姊姊离开我——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我讨厌你——”她激动的怒喊,哭喊地转身跑掉。
 身后的高云朗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对这小丫头动的感情似乎比他想像要深,她一句无心的讨厌,竟让他如刺心般难受!
 夜沈,风徐,星月的风华延展大地,天泉山庄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外力与声音,当一股强烈的心悸窜起时,熟悉的男性体味也随之侵入鼻息,晴雪蓦然由眠梦中惊醒,猛一睁开的眼望进室内的黑暗时,旋又蹙眉的闭上,待体内的情绪渐渐平和,她才缓缓睁开眼。
 这时一股冷风拂来,晴雪才发现窗户不知何时敞开了,夜风不停地灌入。她叹笑地摇摇头,在边境入秋后,常见风瑟萧涌,窗一没关好,夜里就经常会遭劲风扫开。
 晴雪披上外衣,对自己近来过度紧张的反应也感无奈,正想伸手掩好窗子时,一道黑影掠过!
 “什么人——”她一叱,迅即抽出床柱上的长剑,飞身跃出窗口。
 她提剑追出天泉山庄来到后山森林时,已失去了对方的踪影,晴雪小心地走在这落叶铺成的林径上。
 风吹,沙响,黑夜的林木显得幢幢暗影,令人不由自主地悚然起颤。她冷静的双眸沈看四周,猛然一个硕大的影子腾空罩来——晴雪踪身旋飞,疾刺的剑影在夜空划下烁亮寒光,当她足落于地时,才发现剑气劈开的竟是一个极大的布袋,一见那袋中的东西即将翻覆,她拉下身上的外袍抛空而去,白纱外挂一时竟像张起的防护大伞在剑尖逐舞!而有袋中倾下了漫天的哑白,柳絮翩飞萦飘,衬得林中有如冬季雪景,林地铺了一地霜白。
 木棉絮!待晴雪一看清,剑尖上的白衣外挂已再回到主人身上。会是云弟吗?她想到“星诛亭”前的木棉道,随即推翻这个想法,云弟不会,也没有必要以这样的方法引她现身。
 挺立的身躯站在那落英纷飞的絮云中,晴雪高挑的浓眉迸出凛然的英气。“装神弄鬼,出来————”扬声的振喝在絮哑落尽时,一曲幽亮的箫声回绕整座林子,也让晴雪震慑当场!
 这箫律……世上纵有千千万枝箫,她却永远不可能会错认此刻的箫音,这是一枝跟了她十多年的绿箫,如今这枝绿箫该在谁手上,没人比她更明白!
 当箫曲停下时,沙哑而沈亮的嗓音随着踩枯叶的足音传来——浪是否依旧随空高跃?
 晴雪警戒的看着四周,倏地,满地枯叶随着棉絮激飞涌起,扫乱了她的视线。
 风可还继续逐舞晴空?
 在这团纷飞缤乱中,一股剌痛突由头顶贯入,她整个人已被定住。
 行之心依然情系雪身?
 瞬间,力劲再由前胸直透,晴雪四肢动弹不得。
 念君,思君,难见君;锐痛猝不及防的从后背而来时,她的功力已被封锁。
 岁岁,朝朝,暮暮。
 直至最后一道没于腰际时,晴雪全副身躯顿然瘫软。
 嵩山赤赋几多踪?
 当绿箫由身后勾上颈子时,她已被一双健臂带入一堵久违的厚实胸怀。
 “没有任何事能拦得住你,是吗?”高晴雪迎上了浪风行那双寒冽如刀却又嚣邪的眸子!
 “我说过,别辜负我们之间的诺言,否则,我的惩罚你受不起呀!”他握住她的下巴狂野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官晴,高晴雪或者白少室?”
 “我又该如何回应,朱麟,浪风行,镇南王!”她笑,肩上已趋愈合的箭伤却猛然传来剧痛!
 欣赏着她痛苦咬唇的苍白,他残酷的声音冷笑。“别想再跟我玩任何游戏,从现在起我们之间只有一种身分,一种认知,那就是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在这天地间唯有我是你的主人!”肩上的伤口隔着衣料渗出血来,那蒲扇似的大掌却是满意的抚着那裂开的伤口。
 “主人!”晴雪卷俏的睫毛微颤,一双迎视他的琥珀之瞳,流漾如清似媚的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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