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人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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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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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弹了弹一根长歪了的芦苇,芦苇随着惯性扬起一个圆满的弧度,她对着这片芦苇轻声道:“希望等段询回来之时,你们还能认得他。”
    脚步轻快地回王爷府。
    高陵宇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记忆有所波动,一直昏迷,落瑶有点过意不去,她继续在王爷府照顾了高陵宇几天。
    她对这个人间的六王爷有点心存愧疚,四处寻药草,变着法儿做大补的汤药给他喝,高陵宇的脸色才逐渐红润起来。
    待到高陵宇苏醒的那一天,沈管家的棺材脸终于柔和下来,他对高陵宇道:“王爷,您终于醒了,这些天王妃一直寸步不离守着您,可把她累坏了。”
    自从段府的事情后,所有人都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只是这个记忆有些偏差,把落瑶都认做了他们的王妃。
    高陵宇此刻已经不是祁远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落瑶,语气无波:“辛苦王妃。”客气而又疏离。
    她突然发现,这世界已经不是自己当初想的那般模样。
    阳光明媚,王爷苏醒,王府上下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落瑶却有一种功成身退的沧桑感。
    很久没去吉祥店铺了,她想去看看。
    店里的人都很忙,没发现她进来,自从她离开后,林婶这里得段询和章仇氏兄妹照顾,生意越来越繁忙,落瑶粗粗看了一眼,就看到多了两张新面孔,大概是林婶请来帮忙的。
    还未坐下,没想到有个人找上门来,找的不是别人,正是落瑶。
    她轻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迟早而已。
    只是,那张从来不见任何慌乱的脸上,此刻却丝毫不掩饰他的心急如焚,一开口便说道,“公主,请速速随我回天上吧,天君他……”
    她看着程誉,一时有点恍惚。
    前几日梦见祁远的情景依旧在她眼前挥之不去,落瑶眼皮一跳,心中没来由地不安起来,“他怎么了?他不是刚好历完劫吗?”
    程誉明显愣了愣:“公主怎会知道天君历劫?”
    落瑶咳了一声:“无意中打听到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誉欲言又止,不多说,只招来一朵祥云,谦恭却又带着点强势,“公主,您还是回去看看吧,天君历劫前让我下凡来找你,我找得实在辛苦,您的隐匿术真是使得出神入化,要不是看到满大街天君的画像,我还不知道您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公主,您速速跟我回去吧。”
    落瑶想起那张姻缘神的画像,心虚地红了红脸,她其实很想跟着他回去,可是若这么爽快地回去,是否显得芙丘国的人太好说话了些?并且,祁远都已经成亲了,她以什么身份回去?她犹豫了下,说道:“我回去了,那蔓蝶呢?”
    程誉叹了口气:“这些……还是让天君自己跟你说吧。”
    落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祁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誉已经招来一朵云,做了个请势:“公主,时间紧迫,有些事情,我们边走边说。”
    程誉不会说谎,这是清乾天众所周知的事情。落瑶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她突然想起冬冬还在王爷府,想对他说,没想到程誉似是能猜中她的心思,说道,“哦,已经让人先接冬冬过去了,他其实在人间也不安全,还是回去得好。”想来他已经知道冬冬被席玫绑架的事了。
    这个程誉办事果然很贴心,什么事情都想在别人的前头,难怪平时祁远什么事情都不用管。
    当下,落瑶再没有顾虑,顾不得跟任何人告别,随着程誉踏上云头,匆忙间带翻了几只凳子。
    在路上,刚开始还紧闭着嘴巴的程誉,终于禁不住落瑶一直注视的眼神,幽幽怨怨地道清来龙去脉,原来自从大街上到处都是祁远的画像开始,程誉就已经在查画像的源头,后来查到了吉祥店铺,也过来过几次,可几次都没碰到她,从林婶那儿打听了落瑶的样貌,才知道原来这位陆家小姐就是落瑶。他这次下凡的时间不长,也许天上才过了一天,但是祁远最近身体抱恙,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程誉想早点让天君见到落瑶,所以,刚找到她就带她回来了。
    落瑶问,“他到底怎么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程誉眼底的悲伤像水一样漫开来:“一言难尽。”
    没说几句,两人已到清乾天,落瑶站在殿门口一阵感慨,上次见到耀清宫三个字,是在什么时候?

  ☆、第105章 归来池苑颜色改,情切不问来者客

这里什么都没变,又像什么都变了。
    原来的绿树红莲,全变成了枯藤白莲,少了很多灵气,有几只鸟儿在树上打着盹。风吹过,偶尔几片树叶萧瑟地掉下来,这和她梦中的莲花池差别太大了。落瑶觉得心情顿时不好起来,连带着看着整片天空都是苍茫的白,甚至有点,死气沉沉。
    门突然吱呀一声从内打开,惊起树上飞鸟,一个高大却清瘦的身影推门幽幽而出,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时明显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是自己眼花了,脸上的迷离被一阵自嘲代替,毫不在意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空气中带起一阵熟悉的异香,程誉还未来得及唤一声陛下,那人突然回过头,用一种不置信的眼神看向落瑶。
    落瑶不明白,为何他的目光会略显呆滞?祁远的眼珠动了动,恢复了一点神采,只是一点点,随后在落瑶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遍,最终脸色大变,身体僵了僵,又大步折返。落瑶看到平日里最从容不迫的祁远就这么慌张无措地回了去,然后“呯”一声,消失在那扇冰冷的大门后。
    从头到尾未对他们说一个字。
    落瑶听到自己的声音问,“祁远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程誉轻叹口气,似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开头,半晌,说道:“陛下这个样子已经有些时日了,”又看了看落瑶,斟酌着措辞,“其实自从公主离开不久,就这个样子了,刚开始天君说晚上睡不着,我也没有在意,都怪我,如果那时候及时发现,就不会这样了……”
    落瑶心急如焚地打断他,“你何时学了梵谷的毛病?说重点。”
    程誉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仙官,他知道此刻落瑶非常着急,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后来天君有一些反常的症状,我去请教了一个靠得住的医官,我不敢说是天君抱恙……他听了我诉说的症状,怀疑是癫疯,给我配了点药,我别无他法,就先给天君服用着。后来不知道哪一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天君晕倒在地上,旁边滚了一地的药瓶,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癫疯,而是天君一直在服用洗心丹。有一次,因为服药过量,我差点以为他要活不下去了,他半昏迷时,还念着你的名字。老天君对天君整日里不理朝政也颇有微词……”
    程誉后来说了什么她不清楚,她再不懂医学丹术,也知道洗心丹的功用,少量的服用可以“非唯治病,神明开朗”,可是若大量服用,就会烦躁易怒,四肢无力,并依赖药物成瘾,严重时会有类似发狂的症状,很容易被诊断为癫疯,实则比癫疯凶险几十倍。后来洗心丹被老天君列为禁药,它在凡间亦有个人人避之而不及的名字:五石散。
    落瑶突然明白,什么叫手脚冰凉,再怎么冰凉也不过像此刻这样。她不是震惊,而是后悔与心疼,她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也许祁远就不会这样了,她心疼他这样自暴自弃,一个人是该多绝望才会想到寄托在这些可恶的丹药上?
    曾经多么风华绝代英姿勃发的一族之尊,如今却神志不清形如枯槁,要靠药物来苟延残喘,这是老天对他背信弃义的惩罚吗?如果真是对他惩罚,那她想对老天爷说,爱情这场戏码里,没有谁伤害谁一说,请不要把他折磨成这样。
    程誉大概要去照顾祁远,把带她到芳华殿后就急匆匆走了,快离开时,又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公主,陛下已经这样了,过几天就是他的天劫,能不能挨过去尚未可知,这几天您就留在耀清宫吧,他若是想来看你的时候你又不在,我怕他又会想不开……”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他。”
    “天君此刻也许不想让你看到他的病容,你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去看他吧。”
    落瑶心里说不出的酸涩,“那我去药君那里问问情况。”
    “别,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大概程誉看出了她想做些什么又无从下手的失落,想了想说道,“其实,你回来就是对天君最好的解药。”
    落瑶扯了个笑,程誉没有说她是祸害而是解药,更让她难过。
    “冬冬呢?”
    “小仙猜测小孩子在凡间容易沾上浊气动了仙根,方才让人带他去瑶池附近泡了个澡,此刻应该睡着了。”
    落瑶点点头,这天上若是论细心,绝对没有人比得上程誉,能在这么着急的时候,短时间内把事情处理得如此有条理,落瑶自问做不到。
    这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不知道今晚的耀清宫会有多少个失眠人。
    落瑶仍住在以前的芳华殿,丫鬟初一很高兴,大概是这里常年没人住把她闷坏了,她和吉祥店铺的珍珠很像,话匣子一打开就像倒豆子,止也止不住。
    从这些陆陆续续滚出来的豆子中,落瑶才知道祁远经常会在晚上过来一趟,有时候会在这里呆一晚上,落瑶正想问,祁远明明有自己的房间,为何要留在这里过夜?随后想起,祁远做事从不需告诉旁人理由,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会了解。
    初一看了看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公主,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后来天君娶了蔓蝶,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并不开心,公主你知道的,相比起那个蔓蝶,我们都希望你成为天后娘娘。”
    落瑶知道她这番话并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话,只是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于是笑笑,也不打算解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回来了啊。”
    初一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天君一定会开心多了,你不知道,连我这个底下的人都觉得这些日子里,头顶上的天压得太低了,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来,天君每次过来,我都要屏着气,稍有不对他的意,他就会发火,和以前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落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极力不想在脸上表现出来,疲惫着声音说道:“我有点累,你先下去吧,我睡一会。”
    初一似乎还想跟她叙叙旧,看着落瑶确实很累的样子,努了努嘴,下去了。
    落瑶躺在榻上,心里突然变得很平和,祁远在这儿的时候,也睡在这榻上吧,落瑶抚摸着榻上的纹路,这一条条纹路仿佛记录着他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不眠之夜,她闭起眼,仿佛这样就可以感觉到他当时的孤苦无依。
    明明身体很累,心也很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洗心丹三个字,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结果,觉得有点口渴,晕沉沉地起来倒水。
    倒水的时候,看到细细的水流注入到杯口,水花溅了几滴到手上,冰凉的感觉却让脑子里灵光一闪,猛然想起来,这天上地下论起药理医术,还有谁能比得上弗止呢?
    一想到这里,落瑶不敢耽搁,她给初一留了个字条,连夜杀往望月山。
    落瑶一直觉得,其实弗止才是放眼整个天族最能把神仙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的仙,他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摆弄花草研究药理,就是喜欢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入定就可以一个月不动,每次当落瑶以为他快要坐成一座神像,走上前看一看时,他会把眼珠转上一转,让你觉得他还是在喘气的,随后又把视线转到棋盘上去,落瑶其实挺害怕有一天他就这么一直坐下去,没了呼吸都不会有人发现。
    一如这次,落瑶到望月山的时候,桌上正煮着一壶上好雨前龙井,旁边摆个棋谱,弗止一动不动地盘腿坐着,就差在他脚边放一个香炉,就跟寺庙里的神像差不多了。
    据落瑶的经验,他应该已经下了好一会儿的棋,看到落瑶过来,终于动了动,落瑶都未看到他嘴唇张启,声音从他胸腔发出:“你倒舍得回来了,这些时候在哪里?”他都懒得跟自己开口说话了么?
    落瑶低眉顺耳:“散心去了。”
    弗止觑了她一眼,依旧不动嘴唇:“你这散心散得够隐秘的,这么多人为了找你,闹了不知道多大的动静。”
    弗止手一抬,一只五彩的鸟儿飞到他手上,弗止对它耳语几句,这只鸟不是普通的鸟,是弗止养的信鸽,落瑶猜他大概是想告诉孟芙蓉,落瑶回来了。
    落瑶拦住他,“先不要告诉我爹娘,我暂时不回去。”
    弗止愣了愣,转头看她,终于憋不住说道:“你要住我这里?可也要告诉他们你的下落。我说你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反而自己还这么幼稚,让这么多人替你担心。”
    落瑶想着今天来的目的,语气放缓,谄媚地说道:“啊,我知道啊,怕你担心,所以我不是第一时间来你这儿了吗?”
    弗止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睨她:“你确定真的是第一时间来我这里的?”
    落瑶被说中,心虚地低下头。

  ☆、第106章 九天摘月探顽疾,施以岐黄疗君亲

弗止似乎不想再纠结她是不是第一时间来他这里,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来看看,好不容易从老君那儿赢来的旷古残局。”
    落瑶心里有事,可爹爹总教导她,作为一国公主,越是心里有事,越要学会七情不上六面的本事,于是她安抚了一下心底快要暴走的小人,磨磨蹭蹭地过去,坐在他对面看那个黄不拉几的棋盘。
    这就是所谓的旷古残局啊……不就是几个稀稀拉拉的棋子落在上面,完全没有章法,弗止居然还研究得津津有味。
    喝到第二盏茶的时候,落瑶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了,在她神思恍惚喝了一口茶,被烫得差点跳起来时,弗止突然把自己快送到嘴边的茶杯轻轻一搁,眼角微微吊起,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有心事?”
    “啊?没啊……”落瑶客气了一下。
    没想到弗止“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问了呢,女人不是都应该口是心非吗?继续问啊……
    弗止:“不过说来真巧,印曦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真是……”
    “印曦来过?”
    “嗯,来跟我辞行。”
    落瑶眼皮一跳:“辞行?他要去哪里?”
    弗止终于舍得从棋谱上移开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南极的长生大帝说他根骨好,打算收他为徒,要带他去极南之地历练历练。”
    落瑶的天理课学得很不好,她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极南之地是在仙界的哪个犄角旮旯,然后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印象,她只能装作非常熟悉的样子说道:“呃……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弗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除非有长生大帝那样高的法力,一般的神仙,尤其是印曦那比你高不了多少的半吊子法术,估计没个万儿八千年的回不来。如果他能得到长生大帝的真传,那就另当别论了。”
    “清乾天不是跟极南之地一向没往来吗?怎么长生大帝突然来收徒弟了呢?”
    “这个……就要问祁远了。”
    “这关祁远什么事情?”落瑶心里有个念头闪过,但马上被自己否定了,祁远怎么会干出这么禽兽的事情呢。
    弗止偏偏一脸“事实就是这样子”的表情看着她。
    “……”
    “哦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了几句话。”
    “什么话?”
    “第一,你上次留在这里的鲛泪镯,他就不收回了,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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