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被称作幻境之地,是最接近俗气的地方。因为这里汲取了这世上最后的七情六欲,所所以,只要感觉到累,就会越来越累,以往常甚至重上十倍百倍。通常求仙的人,走到一半,听说很多人,因为累得受不了,回原路返回。除了,疲惫的感觉,七情六谷欠也少些,一样的道理,这个复杂之地惹事,沾染上任何尘世俗气,多半是脱不了身。”
闻声,康安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秦尘:“你怎么知道这些?”
“……”
下一句话,彻底让康安有点傻眼。
“……自从来了这里,不知道气场变了,我总能想起以前的零星片段,这里我很熟……虽然只是模糊的片段……但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我建的。”
康安正喝着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二话不说,朝着秦尘头敲了下:“我看你也被七情六谷欠侵蚀傻了吧!”
秦尘丝毫没打算将康安说服,只是那双狭长的双眸依旧陈静似水,饶有兴致的看着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更晚了
☆、树海
顺着官道,一直往前走,越走人就越稀少,道路也变得越来越陡峭。
当康安踩着块段的木桥的时候,觉得连身心都随着桥面晃动,稍微走错就是万丈深渊。明明只有很近的距离,却足足耗了大半天。
直到夜幕降临。
二人才不知不觉已经要进入了繁密的树海。
树海是象征进入问道峰仙境地标。遥遥望去,只见一片浓雾,伸手不见五指,竟真的似仙境。若是回头望,身后远处的烛火闪耀,零零散散那,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聚成一片,身临其境的人直觉身后的繁华和喧嚣逐渐远去。
这是进入问道峰最后的一段路,,来得路上,听见这地方不少传说。
都说这里是死地。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里只要有人进去,却从未有人活着回来过。也许是过了此地,直接问得道,学仙术去了,可更大的可能是死在了这段虚白的路上。明明是一片树海,可是除了树木之外,又没有一丁点活物的生命征兆。
白雾笼罩下,显得死气沉沉。
其中的危险自然不言而喻。
秦尘找了根衣襟,栓在二人腰上,为了防止两人走丢。
“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就大声叫。”秦尘嘱咐道:“我总觉得这片树海,有古怪。”
闻声,康安不免也望向树海,几乎纯白色的雾气衬得整个树海虚无缥缈,美虽美,却清冷的可怕,让人不由觉得紧张。
……
这时,整要一步步进入树海,康安忽然拽了拽秦尘的衣襟,走在前面的秦尘不由回头看着她。
“你也小心。出了事,要喊师父。”
闻声,秦尘神色微微一顿。
或许,是康安过分笃信的神色,随即便笑了起来:“我会的。”
当脚踏入树海的一刹那,周身的细胞好像被一股湿气笼罩起来。身上的衣衫随着深入,而变得越来越湿,黏糊糊的搭在身上,裹着肌肤,让人难受。
脚步越往前走,能见度也越来越低,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睁开眼和闭上没什么区别,除了茫然的白,便是不见五指。
五感的感官好像关闭了。
除了依旧感觉得到浓烈的湿气,就是不断前行,身体变得吃不消。越是单调的前行,前行也变得越来越乏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有点体力不支。可是,树海的尽头,依旧一眼望不到头,就好像无论走了这么久,却依旧茫茫然,望不到头。
“要不我们歇歇吧。”康安站在原地,依着身后的大树,开口道。
话音落下,良久却不见秦尘回答。
“秦尘?”康安不由伸手摸了摸,连着的衣襟不知道何时竟然被解开了。
怎么会?!
康安怔愣下,不由向着四周喊道:“秦尘!!”
声音落下,好像被吞没了一样,沉甸甸的,落在湿哒哒的空气中,没有丝毫回应。
……
“秦尘!”强撑着身体的疲惫,康安还是觉得转身向后走。
要知道,康安从不觉得秦尘是个累赘。
……
时间好像刻意被拉长了,几乎连嗓子都变得干哑,也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可是更糟糕的事情,反而越来越多。
康安迷了方向。
原本既定的路线乱了……
这时,她几乎有种错觉,她才是被走散的那个。
这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成了仿佛成了无头苍蝇,越走越乱。
正当康安茫然无措、连心智也变得不稳的时候,浓烈白雾竟然好像帷幕一样被人缓缓地拉开,推举两侧。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耳边的寂静也变得嘈杂起来。
她不由向前几步,这才发现,此时茂密的树海,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
小镇虽然不繁华,但是足够热闹,来往的小贩,还有不时街市上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甚至偶尔经过小铺传来阵阵的美食的香气。
康安茫然的走在镇集上,好熟悉?可又有哪里不一样?
太熟悉了……
“滚远点,小畜生!突然,一个妇人模样的人,冲到自己面前,叫骂道。
康安怔愣了下。
“啧啧啧!你看她的脸好恶心啊,这么大一块黑胎记在脸上,天谴啊!做了坏事的人,得了报应就是这样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冲上来围着她指指点点。
“一出门就看见这么个东西,真是晦气!”
“怎么办,我刚才被她碰到了,不会传染吧?”
窃窃的耳语一字不落的都能落入她的耳朵里。
是啊!
怎么不熟悉?
这里不是她长大的水镇?
明明每次偷跑出来,都会听到这些话,为什么今天格外觉得难过?
“……我不是畜生。”康安攥紧了自己的衣服,好像只有这样才有些底气,回声道。
“我的天啊!你听到了没有,这小畜生竟然说话了?!“
“是啊,我还以为会有她只会狗叫!“
“……”
街坊邻居自然不会容忍一个康安的狡辩,三两句下来招来了更多人的唾弃。
这时,不知道谁迎面泼来一盆馊水。
根本躲闪不及!
彻底,被人从头较到尾。
……
眨眼间,康安已经浑身滴着馊水,直挺挺地站在大街上。
“还不滚远点!”
“滚啊……”
康安气得浑身发抖,可又觉得委屈。
这种,从内心无从狡辩的难受,让她连个解释都说不出口,眼眶却还是很容易的发酸微微。泛红。
“你们胡说!我不是畜生,我是人!”康安狠狠地抹掉自己眼快掉下来的泪,几乎是本能的,从地上捡起石头就朝着泼水的那人砸去。
这一回击,更引发了人群中更大的不满。
咒骂声也越发不绝于耳。
好几个壮汉看不过去,上前连推搡了康安好几下,康安一时身形不稳跌倒在地上,那模样有点像灰头土脸的癞皮狗。
这时,有人好不容易才扒开人群,冲上前拽过地上的康安:“你这个不孝女,还嫌不够丢人?!“爹?”
“各位街坊,对不住了,一时没看好让她又出来现眼了。“康老爷赶紧赔不是,站在身后的康安,本来没哭,闻声,一下子却哭得有点惨!
“康老爷啊,不是我说你,怎么不看好了她!没事别让她出来,省得祸害了大家!”
“……”康老爷被说得脸色难看。
“爹,我不是早说了,赶她走,你怎么就是不听?!”康絮儿站在一边,气道。
“……”
楚涵也走到身前道:“前几年,我有幸认识一位高僧,要不将她送去寺庙剃度,青灯古佛老此一生,说不定能化解前世的孽缘。”
康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涵,除了失望,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
一直以来,她总把楚涵当成最好的朋友,只可惜,总是她单方面的示好,楚涵却越来越抗拒她。她不是看不出来,一个人这么大的改变,她只是装作不知道。
或许,她早做好了心里准备。
现在听他这么说,反而轻松了……
可为什么轻松?
为什么有种解脱的感觉?
就好像,这里的一切已经离她远去,已经是过去时!
“康安?”熟悉的声音传来。
康安站在咒骂的人群中,明明只是微弱的小声,可是心底却觉得一阵救赎。
“师父,你怎么还在这里?”秦尘的声音微微弱弱的传来。
是啊,她不是已经彻彻底底离开水镇!
这里的人和事早就是前尘往事。
她现在自由了,不用再只活在困着的小院,不用再担心,因为逃跑随时被抓回去……而且,她还有了个徒弟……全心全意对她的人。
康安几乎长舒了口气,幸好……幸好是噩梦罢了。
渐渐地,浓雾有聚合了。
……
树海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可是却又不同。
弄白色的雾气,变得稀薄了。
甚至可以辨认方向。
只见,遥遥可见的前方,已经是一片清晰的世界。
而秦尘已经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的模样。
这才发现,浓雾的树海,其实没有多大,刚才一定是一直在原地打转,才会这么耽误时间。
“我差点以为你出不来。“秦尘看见康安,面无表情道。
康安皱了皱眉,看着秦尘脸上明明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狐疑道:“你也是刚出来吧。”
“咳……”秦尘不自然移开视线,岔开话题道:“这树海的白雾,是瘴气。会让勾起人的七情六谷欠。只要是人都有yu望……最痛苦,最贪恋的事,若是不解开心结,恐怕一辈子只能在里面兜兜转转,再也清醒不过来。”
“那你的看到了什么?”康安不由眉开眼笑的八卦道。
猛不丁的这么一问,秦尘不自然的脸变得更加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康安看错,她总觉得秦尘遮遮掩掩,透着点羞涩。
强作镇定道:“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赶紧走吧。要是一年一次摆渡的船夫走了,就要在等一年了。”
“……”康安撇了下嘴。
秦尘见康安没有追问下去,他才长舒了口气。
他能说,他看见的yu望是她吗?直到肌肤交缠了半天,怀里的康安羞涩的喊了声哥哥……
他才幡然醒悟!才知道,那个被他叫做师父的人,从不会这么叫他!
不过,如果,康安真的这么叫?
想到这,秦尘只觉得身体莫名一阵燥热。
作者有话要说: 严打期间,徒弟的香艳故事,就算了~
以后番外补吧。
☆、问道峰
明明是黑夜,周围却仿佛带着淡蓝色的光,美丽的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越是往深处走,越能感觉到月光撒在树海中,显得格外的安静……
所有的树仿佛都沐浴在淡蓝色的海洋。周围仿佛全然沐浴在银色缎带一样的柔光下,清凉又从容安静。
这时,从前方遥遥的传来船家的哼唱的声音,浑厚带着几分超脱世俗的洒脱。
应该就在前方了
二人不由都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只见,树海的尽头,竟流淌着一条直冲天际的银海!
那银海是由无数的星辰组成,光线仿若缎带一样,缓缓地流动,远远看去竟似是河流一般。
“好美!”康安惊呆了般看着眼前的美景。
就连秦尘也是微微一顿,谁能想到,浓雾的尽头却是这般人间仙境。
恍惚间,之前赶路的疲惫和折磨都沉淀下来。
静静地看着流淌在树海中的银海,耀眼的,光晕层层弥漫漾开,透着轻柔,婉约而悠深而美妙令人陶醉。
……
这时,银光缎带中,缓缓驶来一个木筏。
木船上点着一盏橙黄色的灯,船尾站着一位身穿蓑衣的老汉,缓缓将船驶向他们。
仔细看,不难看出那乌篷船几乎悬在半空之中,划过的空气,均会在船尾泛起一阵阵朦胧的白雾,竟真的恍若在星河之中行走。
“二位客官,可是要去问道峰?”老汉的声音,混沌的传来。
康安笑着点了点头。
老汉收起船桨,笑道:“不过在乘船之前,容老夫先说一句,老夫的摆渡船一年才摆渡一次有缘人,更不是无偿的。所以,客官要想上船,就得拿出同等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
俨然,老汉这是问她们要摆渡钱,康安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银两,正想拿出手。
那老汉似是未卜先知,竟然大笑起来:“人间的银子不过是俗物,哪里比得上这趟从人间至仙境的路途。若是客官拿不出,看来只有请回,明年再来吧”
“……”康安急得,不由咬了咬下唇。
眼看着,船夫要撑船离开,这时,却听见身后的秦尘,忽然缓缓开口:“船家,这个玉佩可行?”
秦尘竟然从脖颈上,解下来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交给了船家?!
船家细细看了遍交到自己手中的玉佩。
等再看向秦尘,脸上已经满是惊恐,脸色煞白了下,竟不再多说一句,拿起一侧的船桨,示意二人上船,神色多了几分恭敬和惶恐。
康安不解的回头看向秦尘,这块玉她从捡秦尘回来的时候,就见他挂在脖子上。只是,当时玉佩上也满是泥污和秦尘一样,丝毫不起眼。后来,偶尔为秦尘洗澡的时候,也见过一两次,但是她不觉得和世面上的玉佩有什么区别,毫不夸张的说,这块玉的用料很普通。
“这玉佩有什么特别?”康安不由好奇地看向秦尘。
秦尘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看样子也不是说谎。
船家却小心翼翼收好玉佩:“凡夫俗子只看到这玉佩的用料,却看不到这玉佩的源缘。这块玉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龙血石,不信你看!”只见,船家小心的擦了擦玉,那于是竟渐渐剥落了玉衣,露出了红若宝石的成色。
明明只有不大,却使得那片银海都失去了颜色,暗淡起来。
……
康安惊讶的看着船夫因为得了玉佩,而手舞足蹈,可是秦尘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损失,神色依旧平静,就像是本该如此。
“那么漂亮的石头,你不觉得可惜吗?”
秦尘却笑了,宠溺般的轻轻刮了下康安的脖子:“师父,你没听过玉无价吗?懂的人才值得。它跟了我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换做路费又有何可惜?!。”
康安因为秦尘的回答彻底噤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秦尘越来越和之前的傻子有距离了?尤其是在进入树海之后,似乎变得越来越神智清明,越来越高深莫测。
这时,船家轻轻摇起船,轻轻地已经将船,滑入茫茫的云雾之中。
……
闪着橙黄色灯的乌篷船,缓缓的在月海中穿梭,竟真的想在水面一样,小船会随着银光晃动。驶船离开的时候,两旁飞起的绿光的萤火虫,正片银海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康安惊奇地看着一只正闪着光的萤火虫缓缓地落在自己鼻尖上,小小的翅膀微微抖动,甚至能感觉到微微震动的细风。
刚想伸手抓住,谁知那萤火中已经飞走,康安不由想笑。
“这些都是投不了胎的灵魂。”船家却开口道。
这让,康安一怔愣。不敢相信的多看去。
“他们能化成虫已经是难得修来了,等到机缘到了,功德圆满,便可以投胎去了。所以还是别打扰的好。”船家小心提醒,这声音在黑夜里尤其显得清亮。
“功德圆满,一个小虫子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