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数了数自己的剩下的银两,将银两分配成了两份。
她觉得她是时候,需要和秦尘好好聊聊了。
“这些天,我们在客栈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该上路了。”康安笑着往秦尘碗里夹了夹菜,一脸堆着笑。
“……这么快?”或许,最近和秦尘说话多了,秦尘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接近正常。
这点,倒是让康安有种成就感,就跟看着自己家孩子成长的感觉差不多,那个欣慰啊。
“是啊,咱们住在这里差不多快半个月了,我听人家说,问道峰每年秋天的时候会收一批新学生,如果除去赶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秦尘放下碗筷,脸上有些不自然,要知道,他才刚适应这里的生活,一切都在慢慢熟悉。现在的秦尘来说就如同一张白纸,除了康安是熟悉的,其余全是陌生的。相对比较熟悉的环境,也会让人觉得安全很多。
“你是不是舍不得这里?”康安也放下筷子。
秦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不多想便点了点头。
闻声,康安一脸的惋惜。
“我也知道,这确实为难你了。”说着,康安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
“这份大的是你的。”说着,康安将银两包塞进秦尘手里。
秦尘一脸不解:“?”
“我认真考虑过,我选得生活也许并不适合你。你又不像我,没有天雷追着,可以更安稳的过生活。”
秦尘清澈的眼睛,慢慢变得有些深邃。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康安自然知道这位生气了。
可是,事已至此,她还是得把该说的说完:“我觉得,要是志不同,不如及早分道扬镳了。”
话音落下,秦尘不由握紧了放在身下的手,有些僵硬。
似乎真的生气了。
“你这么说话,我很不高兴。”秦尘高贵冷艳道。
呦呵?!康安一愣,这小子,难道要发脾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虎摸~
☆、经济决定地位
康安既然敢挑头,就料定了秦尘的狗脾气。
要知道,就她现在站的这块热土,能比秦尘心智透明的,也就剩下五岁以下的奶娃娃,抗击打能力太弱。
“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要是能省着点花,估计也不太能饿着。等你适应了找个糊口的工作,只要踏实肯干,饿不着的。”
秦尘紧绷着唇角,听完之后,明显浑身放着冷飕飕的寒气。
恨不得浑身的气质都在诠释一句话:喂!你够了!
康安瞧见了,也不搭理。
只是径自说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了,见秦尘不接银子,也不再往他手里塞,反而将银子放到了桌子上,叹了口气道:“我吃饱了,小二!”说着,朝着小二挥了挥手。
当小二甩着抹布走来的时候,清晰感觉到从秦尘那里放射出的冻死人的寒意,不由警戒的后退了一小步。
“客官,您有事?”
“帮我找辆马车,顺便帮我准备些干粮,我要赶路。”
小二听完,赶紧秒退。
要知道,之前那个男人忽然扼住掌柜小脖子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现在被这女的说得脸色傻白,可他本能觉得这个男人没那么好欺负!
康安也不顾秦尘近乎怨恨的眼神,转身上楼拿小包袱去了。
小包袱早就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几件在这里置办的衣服,还有些赶路用的器具。所以,没一会儿,康安就扛着小包袱下楼了。
整个流程下来,秦尘一直僵直的坐着,绷紧的唇角,一语不发!整张脸都泛着幽怨,可除了怒不可遏之外,还有点……被人丢弃般的可怜样。
眼瞅着,康安头也不回的要离开客栈,秦尘只觉得心口一阵委屈。
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得,总之都不受控制的僵硬,手脚发冷。整个人仿佛,到了临界点,心里委屈得难受。眼巴巴急迫的看着康安,好像这一秒不好好守着,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了。
正当康安一只脚要踏踏出门,这下绷紧的神经算是断了!
只听,身后顿时传来哗啦啦——餐具碎了的声响。
康安一回头,这一看不当紧,发现一地狼藉。
再看秦尘眼眶通红的委屈样,
好家伙!掀桌了!!
“……你不能走!”秦尘气得大喘气,急得几乎要原地打转。
相较于秦尘快炸了的状态,康安微微挑眉:“凭什么?”那小语调甚至脸基本起伏都没有。大有气死你,也不关我事的态势。
康安这么轻轻松松的一问,谁知道一下子就把秦尘给问住了。
他神色凝重,总觉得有点理由可以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连一个理由都想不出来。
凭什么?
是啊,她和他有什么关系!
“……总之,你不能这样,你,你答应我的……”
康安算是听明白了,秦尘这是要耍无赖的节奏。
“我是答应过你,可也没答应过你要照顾你一辈子啊,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何况,只是口头承诺罢了。”
这话,轻而易举的就将俩人同行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康安甚至瞧见秦尘绷紧的眼角通红,手足无措的站着,除了紧紧咬着下唇,像是被人逼到了极致。
都快哭了……
这不怪她欺负人!
实在是,这段时间,秦尘瞪着鼻子上脸的速度是越来越迅猛了。
端茶递水洗衣叠被基本上全都包圆了。
眼瞅着,自己就沦落成被吆五喝六的小丫鬟级别了,这个态势确实不容乐观。即使她没打算丢下秦尘自己跑路,可是带着个祖宗总是欠妥的。
所以,与其让秦尘踩到自己头上,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趁着这小子还没用顺手,赶紧扭转过来才行。
秦尘自然不知道康安是要为了给他立威,只是一味自己一直依靠的人忽然不要自己了,那种茫然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口发慌得难受。
这种类似被丢弃的感觉,让他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游走……
怔愣的时候脑海中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声音。
如果……他说如果,现在把她的腿脚打断,让她成了残废,这样是不是她就会变得老实本分点,他甚至可以带她回去老林里?他再也不用这么难受了。
不自然地微微收紧了背在身后的手,手臂上突然浮现出一丝金龙的龙纹。秦尘的眼底闪过一丝少见的狠戾。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康安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真想和我一起走?”要知道,兔子逼急了会咬人的真理。康安估摸着,小教训也差不了,估计这小子已经深刻认识到,她也不是老妈子,作威作福的权利必须掌握在她手上哇!
秦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指尖正酝酿的骇气,一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
“傻了?我问你话哪?”
秦尘瞧见她笑了。
这是不是代表事情有转机?
本能的点了点头。
“想跟着我走,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师出有名。”
“……”秦尘有点紧张。
“就拜我为师吧。” 要知道,她冥思苦想钻研了半天,才拍得桌!
要知道,相较于姐姐弟弟,哥哥妹妹,这个师父,可是最能让人尊敬,最能明目张胆作威作福。
再说,她真没占秦尘便宜,这段日子恨不得连洗澡,都是她含着热泪,手把手教的!
秦尘犹豫了下,似乎有点不明白。
“是不是认了你当我师父,你就不能再丢下我?”
康安皱了皱眉,怎么这小子的关注点不对啊!
“额……差不多吧,师父是再生父母,以后生活起居,好吃好喝得赶紧供奉的人。”
这下轮到秦尘微微皱了皱眉了。虽然没有异议,可是为什么有种上当的感觉。
“不过,有人欺负你,可以找师傅帮你出气。”
秦尘觉得心里平衡了。
“叫声师父听听。”康安笑了笑。
秦尘嘴巴张了张,憋了半天才勉勉强强吐出个师父。
康安这才笑了,忍不住开始谋划美好的未来。要知道,着手将秦尘打造成二十四孝的好徒弟,可是一大要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少,明天多写点。
☆、都不简单
“二小姐,二小姐,康老爷带着楚公子回来了!”
“真的?”
“是啊,”王管家赶紧笑了:“我就说咱们老爷的办法多,半天,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去找楚公子去了,现在人马上就到府上了。”
康絮儿仔细瞧了瞧铜镜里面的自己,确定自己衣着打扮没有问题,这才慌忙赶去。
“爹。”康絮儿进了屋,笑颜如花,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楚涵。
楚涵看见是康絮儿,脸色有些难堪。不由站起身,对着康父道:“伯父,我府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康絮儿一愣,她这么慌张的跑来,谁知道楚涵非但没有悔婚的愧疚,反而连一句话都不和她多说就离开了。
康絮咬了咬下唇,委屈得眼睛有些发红。
康父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要知道康絮儿可是他心头肉,他当初因为气不过赶去找楚涵论理,谁知道,楚涵的态度模棱两可,那样子比他都为难。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他总觉得楚涵突然这样是因为听说康安的缘故。否则,为什么在他知道康安出了事,当即就从都城赶了回来。
虽然,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可是要真的认真论起来,好像……楚涵的关系似乎和康安的关系更近一些。
“楚哥哥。”康絮儿追了出来,焦躁的喊道:“你无缘无故悔婚,现在回来了又对我爱答不理,我需要一个解释……”说的时候,康絮儿豆大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楚涵微微顿了下。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脸色很憔悴,仿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整个人仿佛透着一股焦躁的状态。
见楚涵不回答,康絮儿不由上前几步,追问道:“……难道,你真的是中了她蛊?”
原本平常的一句话,却仿佛点燃了楚涵最后的理智。
回来的路上他不是没听说关于康安的消息,只是他一直忍着,一直告诉自己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贸贸然发火。
或许,康安早已经习惯了,也不在乎被误会这一次……
可是当他来到这里,却发现后院里已经人去楼空的时候,原本反复告诫自己的东西突然变得毛躁起来。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提理智!
她最终还是被逼走了!
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对她或许是个好的开始,可是对他……
他不敢想象,否则,为何心口这么灼热的疼。他只想赶紧离开康府,他怕自己再打下去,那些丑陋的不能再丑陋的面目难受控制,到时候,他都会嫌恶自己。
“住嘴!”楚涵几乎用尽浑身的气力,才遏制住愤恨的心智。
“楚……哥哥……”康絮儿似乎第一次见到楚涵如此和她说话,一时竟有些怔楞。
“别这么叫我,她走了以后,我挨着你们康家一点关系都觉得恶心!我告诉你,我从来没受什么蛊,她对我根本不需要用那些玩意!从小到大,只有我对不起她!!警告你,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真不知道,我会不会把气撒到你身上!”说完,楚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捂着脸,泣不成声的康絮儿。
楚涵一路急走着,心跳愈演愈烈。
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很可怕!
好像,小时候又会出现的梦魇又回来了。
那时候,也是这样,他受了委屈,一路这么走着,身体里仿佛涌现着奇怪的力量。那些时候,好像神智断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等醒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满是鲜血,周围零星散落的尸体让他觉得恐慌。
可是,心底又觉得痛快!畅快淋漓!
……
明明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这样了……
至少,从他认识康安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小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只觉得呆在她身边,会难得的很安心。好像体内涌现的那股邪乎的力量,被一种更大的力量镇压了般。可是隔了太长时间,他竟然都忘得这么干净!
可是,今天他明显感觉压抑很久暴虐的力量一点点涌现出来,灼热的,他压制不住……
现在只想快点走远些,至少要找个僻静的地方。
可是,耳边却轰隆不断。
“魔君……”
仿佛有人在它耳边,小声呢喃。
“魔君……魔君,属下们都等着你回来……”
“滚开!滚开!!!”
楚涵突然抱着头,哀嚎道。紧绷着身体,浑身微微发着抖,脸色越发现的憔悴,原本黑漆漆的眼眸,泛起一阵猩红。
康安揉了揉眼,右眼皮怎么跳得这么厉害。
几乎本能的掀开马车的车帘,朝着外面瞅了瞅。
难道是要下雨……
果然,只见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乌云密布。眼瞅着就要下一场大雨。
赶过路的人都知道,晴天正常,刮风下雨也该是正常。
可康安就难受了点,尤其是打雷,她实在是担心打雷闪电别一个不小心又劈到自己身上。
康安望着天,脸色都变了。
“……徒弟。”康安小声道。
秦尘正赶着马车的动作,明显缓了缓,不由打哈欠回头:“做什么?”有人说得对,不怕不是外号,就怕经常叫。
自打康安收了秦尘做便宜徒弟之后,除了每天名义教明白尊师重道之外,更重要的事真抓实干。一点都不含糊的让秦尘,跑动跑西。好在,秦尘出奇的聪明,不但掌握的很快,而且很快就举一反三。这么意想不到的想过,连康安都觉得收获颇丰!
“天快下雨了,要不咱们就先投宿吧?”她实在对下雨,有点阴影。
闻声,秦尘也看了看天色,不由皱了皱眉。
“不行啊”
“这附近荒郊野外,没有客栈,我尽量加快些马车你忍忍吧。”
康安瞅了瞅四周,确实是如此,这荒山野岭的很难找到客栈:“那你驾马车快点。”
闻声,秦尘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三个时辰前,你不是说嫌马车颠簸,要慢点。现在又要加快,快慢都是你说的算,实在太难拿捏,不如你来吧。”说着,就将马鞭子要递给康安。
康安哪敢,赶紧尴尬了下:“好徒弟,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怕打雷。”
秦尘冷哼了声,接触时间越长,越发现,这个女人有的是办法奴役他,软的硬的一块来。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竟然顺着她的意思走。
他也是有原则的好伐?!
康安见秦尘毫无动静,又瞅了瞅越来越乌云的天色,赶紧道:“为师,想着你也不容易,风餐露宿,下一站想问小二多要点热水,好好帮你洗洗干净头发神马的。”康安说着,殷勤的笑了笑。
要说,秦尘还剩下的缺点,顶级一个就是:生活自理欠缺啊。
真不是道他们家人怎么舍得把这么一个娇惯成这样的熊孩子,放进深山里面。
完全是被别人伺候惯了的姿态,压根培养都培养不起来。
虽然,秦尘学习别的东西快,可是料理自己却总是差点。
平常,穿衣服系错扣总是平常,康安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就现在秦尘的衣服都歪着。
穿衣服都这样了,更别说洗澡了!洗得时间长,可是头发总是洗不干净,不是还带着皂角,就是没有洗透。
每次康安也总是装看不见,瞅着秦尘面无表情的顶着系错扣的衣服和一头皂角,暗暗吐血,两耳不闻。
于是,这两个月下来,秦尘那一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