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不敢怠慢紧忙小心翼翼拖着彩凤下去了。
拂歌却背着手站在床边,看着康安曾经躺过的床褥,神色严谨。
倒不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上天入地,以如今的他,还惧怕什么。就算,她此生此世再入轮回,他也有能力将她拉回来,紧紧地留在身边!!
决不再让痛苦重演。
这时,拂歌突然看到床褥上微微发着弱光的碎片。
不禁皱了皱眉头,捡了起来。
招魂牌……
这是?
拂歌神色严肃起来。
“!!!”
不知道多久,从一片白茫茫中醒来的康安,猛然坐起身。
似乎还不能适应周围的一切。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缓缓滚下,窗外异常灿烂的紫光透了进来,仿佛都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梦。
“只会是梦吗?
可是,周围陌生的一切,俨然和在拂歌的仙府截然不同。
是真的?!!
……
康安愣在那里,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紧张。
“这里真的是她该来的地方吗?”嘴里不由喃喃的念出声。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师父?”拂歌在门外,焦急的询问。
“……”
甚至不等康安回答便已经打开了门。
“我刚才听到房里有些奇怪的动静,所以就过来看看,师父你脸色这么忽然变得这么差?”拂歌关切看着康安,说着就要为她擦掉脸上的汗珠。
康安本能的,害怕的别过头。
“……你离我远点!”
“是嘛……”拂歌含着笑意的脸上不由收敛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的无能,暂时只能接上这么多。
慢慢来。
☆、为师的尊严
拂歌拂歌宛若明珠般的眼睛,黯淡了下。略带着些稚气少年的脸庞浮现了一丝失落:“……徒儿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师父讨厌的事情?”
康安禁皱眉头,即使已经察觉出眼前的这个少年和那个一袭明紫的人大相径庭。无论气质,说话的神态,都昭示着这个人不是百年后的那个“他”。
可是,心底的厌恶和抵触,绝不是说消散就可以消散得了的。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吧。”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显得过分紧张,康安紧紧攥着羽被,轻声道。
拂歌紧张地张望,可是慌里慌张的眼神来回在康安脸上看了遍,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师父你别气,是徒儿唐突了。”
“那还不快出去!”
似乎从未听过师父如此厉声呵斥,拂歌微微一顿,宛若丧气的家犬,耷拉着耳朵低着头,便转身出去,随手轻轻地关上房门的时候,眼睛还傻乎乎的望了眼康安,满面的委屈。
……
康安坐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也知道自己对一个十几对的孩子如此态度是不对,更知道如今可能是百年前,也许如今的少年还没有变成那个可怕的男人……
她刚才的态度,若是换做常人一定觉得太可疑了。
可是……
她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慢慢接受。
只要一想起拂歌的那双寒光的眼睛,就好像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渗入骨髓的寒冷。
她记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拂歌和苍九师徒情分断得如此干净?要知道拂歌是苍九一手照料大的,可以这样说,苍九几乎是少年拂歌心中的神。
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拂歌能毫不犹豫拿起剑刺向苍九心口……
所以,在拂歌身上一定藏着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渐渐冷静下来的康安,刚才还颤抖的身子也随之冷静下来。
是啊。
既然已经回来,她就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就算宿命是注定的,她这一次也要学着逆天改命!
看来,拂歌是个突破口所在!
等康安整理完毕,出来的时候,拂歌一个人坐在园亭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听到康安的脚步声,慌忙站起身,朝着康安跟去。
小心翼翼的询问,左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师父还生气吗?”
康安假意笑了笑。
“师父,是要出门吗?”拂歌见康安没有多少要回答的意思,紧忙走到康安面前,挡住了去路。
康安顿了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点了点头:“这些天,在屋里憋得有些难受,想到处走走看看。”
“徒儿,正好今天有空,也想陪陪师父。”
“还是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似乎康安断然拒绝,对于黏惯了康安的拂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知道,这世上哪里有比跟师父在一起还要幸福的事情。
“师父想要安静,徒儿我就小心翼翼跟在你后面,绝对不会出声,更不打扰,你当我透明的就可以了。”
“还是不必……”
还没等康安说完,拂歌就已经抢先开口:“我这就去唤彩凤来。”
说完,人已经跑出仙阁,站在悬崖边,双手合十,翻转,摊开,随即一道奇异的彩光直冲云霄东南方。
果然不多时,就见巨大的彩凤挥动着羽翼朝着他们飞来。
拂歌翻身坐上彩凤,殷勤的朝着康安挥了挥手。背脊挺直,少年瞳仁灵动,水晶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康安实在找不到推脱的词语,只得无奈的也跟着坐上彩凤。
“师父你想去哪?”康安的妥协使得一直紧张地少年,忽然笑了起来,星转双眸,满着笑意。
“我想去看看一位脚敖旗的朋友。”康安其实也不知道该去哪,只记得梦中的男子最后提醒的名字。
“敖旗?”拂歌似乎沉吟了下,不解道:“师父不是最讨厌东海的那条色虫?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朋友?上次因为师父一时不痛快,把敖旗龙王的胡须拔了,到现在听说他都不敢现真身怕人笑同族的人笑他是没胡子老臭虫。”
康安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也许那个叫轩辕镜的话有点不靠谱。
彩凤一声鸣叫,振翅而飞,没几个时辰就到了渤海。
“好好在这等着。”康安笑着抚了抚彩凤,彩凤舒服的眯了眯眼,乖顺的跳脚。
只是,回过神望着这茫茫的大海,康安有点犯难。
这么宽广的大海,就算她会法术,可是苍九的法术她实在不熟悉,若是只凭着她从美人师父哪里学来的皮毛,估计这一个扎猛下去,也直接奔阎王殿去了,哪还用得着借天兵的手。
这时,应景一样,忽然就是一个大浪拍过来,气势磅礴!
溅得水花噼里啪啦,瞬间就把没个防备的康安淋了个落汤鸡,从头湿到尾。
站在一边用仙气护住体的拂歌却一丁点水花都没淋着。
拂歌看了眼康安,脸色有点惊讶,又有点想笑。
“师父,你这是?”
康安尴尬的抹了抹脸上的海水,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觉得有点面热,绷着脸装模作样的说道:“最近天气热,想凉快凉快。”
拂歌也不说话,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煞有介事的哦了声。
俩人忽然都不说话,尴尬地看着前方一片汪洋大海。
“那个……你要是觉得湿哒哒的不舒服,我可以用气帮你烘干。”
康安此时正低头努力的拧着身上的海水,手上的动作有点僵硬,好不容易才深运了口气,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呵呵呵,吹多了海风,还真有点冷。”于是,还缩了缩脖子,拿眼角划拉着看着拂歌,老脸羞得更红了。
拂歌却伸手,轻轻将一段气流引到康安身上,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脱了水分,果然,眨眼间已经干净如新。
康安又连咳嗽了好几声,望着眼前的大海,故作深沉,才道:“咳咳咳……咱们是不是要借什么避水珠才能进去?”
“否则师父以为哪?”
“那你还不赶紧去借!”康安急于树立点那些可怜的师父尊严。
拂歌却也不着急,就是含笑的眼睛更深了:“师父怎么忘了,避水珠是凡人下海才需要的东西,我和师父都是仙人,就算是下黄泉都不怕魂飞魄散,更何况区区一个海底。”说完,突然拽起尴尬的想找洞钻的康安,一个纵身,便潜入浩瀚的海中。
康安紧忙深闷了口气!
本以为会被扑面灌进来的海水给呛住,谁知道除了感到身体不断下降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一异样感觉。
知道感觉有人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康安这才惊讶的睁开眼。
正对上拂歌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带着笑意,眼睛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师父怎么连自己有仙气护体都忘了?”拂歌指了指四周。
康安这才看着,却发现各种美丽的鱼正穿过他们,明明隔着一层波波的气流,却能水全部隔绝在外面,一滴都沾染不了。
……
这次康安是闷了。
还树立个屁师威,托老天的福,能不让拂歌觉得她不正常都不错了。
康安索性,装作不知道,一路上闷不吭声,只是拼命的瞅着气泡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改动还算不大~~~
☆、万事皆有因1
幽蓝的海水,仿佛巨大的蓝色宝石散发这迷人的光泽,偶尔透过的阳光照得,一缕两缕偶尔落在珍珠珊瑚上,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康安望着气泡外的景色,不禁心情也渐渐轻松起来。如此美丽的海底,恐怕就算穷极她一生也不可能看到。
渐渐地,周围的蓝色变得黑暗,沉寂的气氛之后,又过了很久,突然在气泡重的二人感觉明显的顿滞。一时间,他们仿佛到了被一层波波的界面给隔绝了。
“师父,我们怕是到了。”拂歌拍了拍还没理清楚状况的康安,笑了笑。
这时,只见他弹出一道光线,光线汇聚成了一道符咒,飘飘然的落出气泡。几乎与海水接触的瞬间,便已经化成了一道函帖。
这时,刚才还沉寂的海水,竟然一排列的虾兵蟹!
只见他们人模人样的走来,在最前方的虾兵领过黄帖仔细看了看,确认无问题之后,便忽然游走。不一会儿便听闻一声隐隐的海螺声,刚才还阻挡气泡前进的界面,顺势消失!
赫然,出现的一道犹如高山般雄伟的大门,缓缓拉开。
让康安吃惊的是,门里的一切竟然和岸上的一样,准确些,更像是五光十色的凡间。有光有空气,只是多了些奇怪的虾兵蟹将,鲛人,蚌珠,还有些会说话的老乌龟,满山的珊瑚珠和跟不要钱一样的金银珠宝。
走在最前面的丞相服模样的乌龟正缓慢的,缓慢的二位爬来。
“欢,迎,二,位,仙,家。”老龟说话很慢,好半天才说完一句话。小眼睛却在瞧清楚来人是康安之后,脸色明显露出一丝缓慢的不自然。俨然,不太待见她。可是碍于礼貌,龟丞相只能迟缓的抹了抹自己油光锃亮的八字胡,笑呵呵的道:“不,知,二,位,到,我,们,龙,宫,有,何,事,啊?”
“在下要找敖旗。”
果然,龟丞相的脸色更难看了。
好嘛!他至今还记得,那是一百年前,上次这大仙把自己主子揍得龙头猪脸的可怜样,主子也因为这件事被龙王罚了十年面壁思过,这才好几天,怎么又来龙宫转悠?!!
龟丞相觉得很不愉快,于是道:“真,不,好,意,思。太,子,出,远,门,了。”
“那他何时能回来?”
“百,八,十,年,都,不,回,来。”
闻声,康安不有蹙了蹙眉,怎么总觉得这龟丞相说话有点不靠谱,于是试探道:“如此……那我也只能先找龙王了。”
龟丞相脸差点翻白眼,找什么大王,我们大王是你随随便便能见的吗?!这里是龙宫!没听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呵,呵!真,巧,老,龙,王,也,外,出,了。”
“……”康安也不多说。
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金光四射的龙宫,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传来的曲艺声。
可是这老龟明显是不想让她进去。
正当犯难的时候,拂歌却扯了扯康安的袖子,偷偷眨了下眼。
“……”
“让徒儿试试。”说着,拂歌面含微笑,走到龟丞相面前,附耳低语。
谁知道没几句,龟丞相就面色紧张起来,慌忙闪道:“刚才小仙只是和两位上仙开玩笑,别说龙王在家我们太子也在龙宫,二位快请!”才分分钟的功夫,竟然说话如此顺溜!!!
康安惊愕的瞪大了眼,十分不解的看着拂歌,小声道:“你说了什么?”
“我只说耽误了天帝的御旨,小心被熬了汤。”
康安肃然起敬,朝着拂歌树了个大拇指,果敢的拍了拍拂歌的肩膀,中气十足的说道:“真是我的好徒弟!”
这次换拂歌挺爱听这话,竟然顺毛的点了点头,一场乖巧。
龟丞相不含糊的带路,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龙宫的后花园。
这后花园,果然,遥遥可见,珠光宝气的高台上,一个身着满身锦绣华衣的男子正举着小酒杯在鲛美人身边流连。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怎么听都有点调戏良家妇女的意思。
康安看着那个穿得跟只花孔雀一样的男人,不由皱了下眉。
难道这人就是敖旗?
怎么……这么花!!!
记得那个叫轩辕镜在梦里提过这个人,应该是她在三界最信得过的人。可怎么是这一副败家子的德行。根本和她口中说得信得过是两个版本,最让康安一头雾水的是,瞧他这架势,显然是很不待见现在的她。
这让康安不由疑虑起来,难道是自己听错话?
只见,龟丞相不敢怠慢缓步走到男人身边,附耳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说话的时候,花孔雀微挑的眼波,似乎偷偷朝着康安这边瞥了下。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男人一点要搭理康安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龟丞相退下:“什么奉旨?!本太子刚从天界回来……让他们等,就说我暂时没心情。”说完,依旧拖着腮,兴致昂扬搂着鲛美人,欣赏的蚌精翩翩起舞,挥动衣袖。
男人似乎聊准了康安是有求于与他,所以明摆着是给她一个下马威,爱答不理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讨厌。
可是,康安也只能忍。
就这样,康安和拂歌一站就是三个时辰。
终于,知道敖旗不知道打了第几十回哈欠,这才终于懒洋洋的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众多宫舞女退下。
偌大的水晶宫总算是安静下来。
站在门庭处的康安和拂歌显得格外的突兀,龟丞相似乎也觉得自己家太子实在有点过分,怎么说也是天界上仙,所以不得已又吊高嗓子提醒道:“太子,苍九上仙和拂歌上仙已在宫内等候很久了。”
敖旗半眯着眼这才慵懒的抬了下,望了望庭外依旧站着耐心等候的“苍九”,似乎有点意外,怎么今天这么老实?
他和她认识了快一千年了,羽化登仙的时候他们都是一个老师。
那时候,他正年少轻狂,喝了点酒之后……不过对着她说了点溢美之词……咳,好吧,后来想想也有点调戏的成分,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怎么就瞎了眼,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是,她至于上手直接扯着自己的美丽的龙须一下子就活生生的扯断吗?!
害得他被当成蛟,活活被东西南北海的小龙王笑了好几百年!
后来趁着蟠桃宴找这个死丫头报仇雪恨,每次都被揍得龙鳞掉了好几片,鼻青眼肿的回龙宫,又一次更过分脸龙犄角都被打歪了……想起以前真是一把辛酸泪,这位姑奶奶真是多见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真是奇了怪了!!
今天怎么突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