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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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封夫人-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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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先生真是明智。”魏侍人满意地在士兵的簇拥下上前,“连医侍,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喂,你真的要弃我于不顾吗?”见齐无知临阵倒戈,连渃又急又恼,“我可怀了你的孩子呀,我死了,可是一尸两命啊!”
  齐无知摆弄了几下手中的青竹竿压根不搭理连渃。
  “来呀,绑起来。”
  “别动,不然刺穿你的喉咙哟。”
  魏侍人与齐无知几乎同时开口。
  魏侍人愣了,连渃也愣了,因为此刻齐无知手中的青竹竿已经变成了一柄锋利的细剑,正好指住了魏侍人的后颈。
  “师先生,你这是何意?”被剑指着,摆不脱奴性的魏侍人本能地举起双手投降。
  “你虽然是个死太监,但却是这离宫的总管,我想挟持你的话,我们一定能离开的。”说罢,齐无知三步并两步来到魏侍人身后,一手扼住他的肩膀,一手横过剑将剑锋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最后才以命令的口吻对跟随魏侍人而来的士兵们喝道:“你们若不想君上面前的红人总管当场毙命,就给我让开。”
  “师先生、师先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些拿不定主意的士兵不敢轻举妄动,这魏侍人却吓得全身筛糠只想着求饶,“你们还不给本侍人让开,本侍人要是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这……”正宫里头的打斗声很是吵闹,在外的士兵们全部听在耳中,于是犹豫不决的卫队头头试着开口道:“魏侍人,这里头有贼人,吾等奉命前来护驾,而他们正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就这样放走他们,这要是被君上……”
  “蠢货,你们难道不知道本侍人在君上说一句话能抵得上你们说一万句话吗?本侍人让你们让开,你们就让开,快呀……”感觉到脖颈冰冷的刀锋已入肉几分,魏侍人脸都吓绿了。
  迫于魏侍人的压力,占有压倒性人数优势的卫队不得不缓步后退直至让开一条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来。”齐无知歪歪脑袋让身后看愣了的连渃赶紧跟上自己的脚步。
  “我又没再发呆,我只是在研究你的细剑是从哪里来的。”当齐无知化竹竿为剑的那一刻,连渃就知道他并没有抛弃自己。
  “那研究出来了没有?”齐无知一边胁迫着魏侍人开道一边与连渃对话。
  “当然研究出来了。”连渃与齐无知并肩而行,“你手中握的剑柄是青色的,细度与色泽和那根青竹竿无异,所以我能断定,你这细剑剑身是藏在青竹竿中的。”
  “哼。”齐无知翘翘嘴角冷哼一声。
  “你真的会使剑吗?”
  “不然你以为我在玩吗?”
  “只是有些诧异罢了。”连渃努努嘴,“有美色、弹得一手好琴,还会使剑,这一个人同时拥有这么多东西难免招人嫉妒。”
  “我会的,你没见识过的东西还多着呢,所以别忙着嫉妒。”
  “嘁,谁嫉妒你呀。”
  “你刚刚明明说了嫉妒。”
  “我没说,是你听错了。”
  “我怎么可能听错。”
  “你就是听错了,不信你问那个死太监。”
  “死太监,你倒是评评理。”
  齐无知与连渃二人轻松的谈笑风生,敢情一点没把胁迫这事当事呀,可这魏侍人这都吓得尿裤子了,他们还不忘拿他开涮。
  面对二人齐刷刷投来的带刺目光,魏侍人憋屈地扁起了嘴,道:“我说,你们就算今天以胁迫我的方式离开了,但明日君上就会派人四处搜寻尔等的。师先生,你可是闻名天下的乐师,难道要为了一个作乱的女人而得罪君上与我们齐国吗?”
  “你刚刚没听见那女人摆出了一副比你还憋屈的嘴脸对我发出的控诉吗?”
  “这女人是怀孕了没错,可凭师先生你的名号与风采,未来会得到更多的美人,那些身家清白的美人与师先生您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比这女人的优秀百倍。”魏侍人不愧是块老姜,尿裤子之后他崩断的理智与吓破了胆都得到了升华,被迫在前面开路的他还时不时瞅瞅身后紧跟不舍的护卫们,“你看啊师先生,后来那队人可有几千来号人,您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您有必要跟这么多人刀剑相向吗?不划算,真的不划算。”
  “不划算?”齐无知紧了紧手臂的力道,“觉得不划算那是魏侍人你不会算账。”
  “不会算账?”被一个搞音乐的人这么说,魏侍人不开心了,他身居宫廷总管一职,算账这种事别人敢说比他在行多少,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呵。”见魏侍人满脸不屑,齐无知用剑锋抬了抬他的下巴从而使得他的头昂了起来,“你只看到了眼前这几千人,但你却没有看见那个女人身后的十万大军,你说你是不是不会算账呢?”他低头对着魏侍人耳朵用小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闻言,魏侍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死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死……”魏侍人侧头望去,他看见齐无知鬓角飘逸的胡须迎风刮过自己的面颊,痒痒的碎碎的感觉,就像刚才他的那席话一样令他难受。
  “是的,你的葬身之地我已为你选好了。”说话间,几人已从离宫的后门撤了出来,后门临水,退无可退,可齐无知却立在门前承托的大巨石上对魏侍人说道:“死后,你的身体会沉入这清河水当中,美妙吧!”
  离宫侧靠青山后临清河,这青山上的树绿得怡人,这清河之水碧青见底,这个地方算得上齐国风景风水最好之地,能跟着国君来此地观山赏水,魏侍人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自己会葬身于此。
  “这清河水清,可却也深,你们逃不掉的。”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你死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的。”齐无知一脸奸笑地用唇语在魏侍人的耳旁说了几个字。
  闻声,魏侍人拼命地转过脑袋,浑浊的目光破开了一道光芒,摒弃绝望惊恐的他狰狞地张口冲着距离他们几丈远的士兵们大喊了起来,“他是公……”
  “临死之前还想将消息传递出去,你对齐褚还真是忠心呢。”齐无知岂会让他如愿,他无情钳住魏侍人的下颌骨让他止声的同时,手中的利剑也随即刺穿了他的咽喉,嚓,哧,剑进剑出带出几抹狂飙喷溅的血沫。
  遗言未来得及说完,挣扎的声音也完全消隐掉了,那在离宫横行霸道处处刁难人的总管魏侍人就这么在连渃与几千士兵面前变成了一具尸体。
  “咕咕咕。”连渃咽了几下口水才缓过来,“喂,你就那么一剑解决了那个死太监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在她的设想中,魏侍人这种人就该被烹煮毒杀致死。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在那几千号士兵醒过神来之前,齐无知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后便揽上了连渃的腰抱着她要跳河。
  “喂!”跳下去之前,连渃用脚尖抵在了巨石上的凹凸处,二人向前扑的身体得以缓了下来,“为什么要跳河?”
  “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我怀孕了。”
  “不要总拿这个当借口,我听腻了。”齐无知朝连渃的小腿肚子轻轻一踢,失了阻力的两人的身体又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往河中坠了。
  “我真搞不懂,你不是搞定了那些军队呢?你不是说临盆日就是行动之日呢?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呢?”逃跑、跳河什么,连渃表示接受不了也理解不能。
  “因为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在听到咚得水花炸开的巨响声之前,连渃听到齐无知在她耳畔这么说了一句。
  “放箭,快放箭!”
  在整个身体与冰冰凉凉的喝水发生亲密接触之前,连渃听到身后数千士兵军靴踏地追赶的杂乱脚步声以及拉弓放箭的声响,咻咻咻,疾飞的箭矢像长了眼睛一样紧盯着她后背心而来。
  咚——
  巨响之后,与水亲密接触之后,身体急速下潜之后,嗡嗡嗡,她的耳朵就开始轰鸣不已。
  咕咚咕咚,继湿漉漉的感觉包裹了全身之后,寒凉微甜的水又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鼻喉。
  齐国是沿海之国,所以齐国的百姓大多数都会水,连渃也不例外,她不担心自己会被淹死,她只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不是能保全。
  “孩子,你一定要挺过去,你一定要没事。”连渃双手开始朝腹间收拢,当她手掌触到腹部时,她发现自己的腰际早就被某个人有力地臂弯搂得很紧很紧了。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温度与力量似乎一下子就将缠绕在她周身的恐惧与迷茫变得苍白无力起来,于是她任由这股温暖之力的牵引,随它去到任何地方。
  哗,潜了不知多久,连渃再次随那股力道钻出了水面。
  “呼哈呼哈呼哈——”久未潜水的连渃钻出水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疯狂呼吸,她想再继续憋气,她非憋死不可。
  “没想到你水性还挺不错的。”
  齐无知的声音听起来远没有自己喘的厉害,连渃用手指揉了揉眼窝里的水,转头去看身旁的人,出水之后,假面已掉,露出了真容的他正冲着自己笑,那微弯的黑亮眼睛透着无限的暖意与生机,晶莹的水珠从他洁净光滑的面庞与睫毛上滴滴坠落,坠到弯起的嘴角上而后减速落进湖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美得像画中之人。
  “你这样笑起来,真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呢!”对美色一向不吝啬溢美之词的连渃真心实意地夸赞起了齐无知来。
  “那是当然的。”齐无知带着理所当然又有些小骄傲的语调开口。
  连渃捏起拇指与食指搓搓道:“但比起小白,还是差那么一丁点。”
  闻毕,齐无知敛眉不悦道:“你腹中的孩子可是我的。”
  “这个跟那个是两码事。”连渃舔舔嘴角,“我对待美色可是很公平很理智的,况且小白是齐国男子第一美色,这可是公认的哟。”
  “哼,庸俗。”齐无知撇撇嘴松开搂紧连渃腰际的手臂将她往水中一推,“不懂欣赏。”
  “是是是,我庸俗,我不懂欣赏。”见齐无知独自游开了,连渃急急跟上去问道:“喂,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要一直游下去吗?”
  “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艘船吗?”齐无知嫌弃地白了连渃一眼。
  “呃,哪里哪里?”连渃不跟小心眼的齐无知计较,她脚下踩水不断张望,“啊,看到了看到了。”清河很宽很长,放眼放去四周尽是水根本看不到岸,但此刻就在视线范围之内,她居然看到了一条小船正由船工摇着缓慢向他们靠近。
  “喂,我们在这里。”连渃朝着小船方向挥着双手喊叫着。
  “叫什么叫,他就是来接我们的。”齐无知睨了咋咋呼呼的连渃一眼。
  经齐无知这么一说,连渃也不挥手也不叫了,两个人互不相望就等着小船靠近。
  “主人,柳黯来迟了。”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船工放下桨,单膝跪地向齐无知伸出了双手。
  “柳黯?姜柳黯?你不是他的影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应该是那个出现离宫正宫替我挡下齐褚剑的那个黑衣人呀!”连渃对这个船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与疑问。
  “那个并非是柳黯。”姜柳黯将齐无知拉上船之后又向连渃伸出了双手。
  “噢,谢谢你。”伸出手之前连渃不忘先道谢,“咦,我怎么觉得你那么面熟呀?”在上船的过程当中,她刻意观察了姜柳黯藏在斗笠之下的脸,这越看她越觉得熟悉。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上船之后,连渃还未站稳脚跟就掀起姜柳黯的斗笠,“你是深室以及在镜花水月坊与我交易的那个掌囚,对吧!”
  被拆穿身份,姜柳黯索性把斗笠取了下来,他一双极亮的双眼在溜了连渃一眼之后便恭敬地垂下头抱拳施礼道:“柳黯,见过夫人。”
  “夫人?”对于齐无知的影卫喊自己夫人一事,连渃倍感意外。
  “怀了我的孩子,给你这个名分,是应该的。”齐无知掀开船舱的帘子,“还不进来换衣服,不想要孩子了吗?”
  “啊……噢……”虽然齐无知说得在理,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这都不重要,眼前换掉一身湿漉漉的衣衫才是头等大事。
  “呀——”谁知她一掀开船舱帘子就看到了脱光了衣衫全身赤裸正在擦身子的齐无知,“呃、呃、呃……”嚅嗫了半天,还是憋不出半个字,她只觉得脸烧烫的厉害。
  “呃什么呃,你也换。”
  “我、我……”男人的身体她见过,可她的身体只有齐小白见过,虽然和齐无知玩着谎言游戏,但她并不打算也没想过要与他坦诚相见。
  “我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快点脱快点换。”齐无知显得有些不耐烦,“船马上就要到葵丘军营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女人一身湿漉漉的邋遢模样。”
  “喔。”连渃嘴嘟得老高,齐无知换好衣衫之后直接坐靠在了对面的船篷自然地擦起了湿发,所以她想这回恐怕是躲不过了,为了逼真做戏到底,她也就豁出去了,看就让他看吧,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信心的。
  甩开思想包袱,即便当着齐无知的面,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脱衣换衫,反倒是齐无知,当他看到连渃如此淡定的在他面前脱光之后,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过去。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那么一丁点。”齐无知停下手中的动作,单手支颐目光在连渃光溜的身上来回游移。
  “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醉酒那晚我会与你一夕之欢了。”
  “噢?说来听听,为什么呀?”
  “因为你的身材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娇小,曲线却玲珑有致。”穿着衣服看起来瘦弱,脱了衣服该长肉的地方都长了肉,摸起来手感应当非常好,齐无知下意识地搓着手指似在回味那晚的感觉。
  “谢谢你的夸奖。”连渃扬了扬下巴那叫一个得意。
  “不客气。”微微颔首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着面前的女人的身体,齐无知眼神中没有半点不敬与邪念。
  “但是,再过两个月,这里就会凸显出来了。”当干净的衣衫刚刚穿上连渃身时,齐无知突然来到了她的背后抱住了她,他的双手从她的双臂当中穿过交叠重合在了腹部之上。
  齐无知的突然之举并未让连渃慌了手脚,相反,她表现地极其自然,“是呀,四个多月时肉眼就可见了,五六七八个月之后就会变得像西瓜那样滚圆滚圆的了。”
  “那样身材岂不是走样了?”齐无知下颌抵在连渃肩窝小声地呢喃着。
  “废话,你见过哪个怀孕的女人还有身材可言的?”连渃用余光瞪了齐无知一眼。
  “喔!”齐无知张圆嘴像吸收消化了什么新鲜知识一样,“我只是没亲眼见证过身边的女人的肚子从平坦到隆起的全过程。”
  “那这次你可要好好见识了。”
  “嗯。”
  轻微的点头幅度带着清雅的莲花香气一道钻进了连渃的鼻息间,贪婪呼吸的一瞬她又像挨了针刺一样,“等等等等,这对话这场面是怎么回事?连渃啊连渃,你腹中孩子的父亲可不是他,你们不要搞得像恩爱夫妻那般暧昧甜蜜的对话与畅想未来啊!”
  “咳咳。”系好腰带,连渃拍拍齐无知揽腰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开了,“在离宫出现的那个剑客不是你的影卫姜柳黯,那又是谁?”
  “你觉得那会是谁呢?”齐无知松开连渃的腰并用擦拭头发的绢帕给她擦起了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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