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旗英雄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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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旗英雄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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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完这件事,汪宗庵立即写下信件名刺,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写了一大篇,盖上了火漆印信,派了最得力的部下,火速赶往兰州,务必要亲自呈给总督大人。
  送出了信件,汪宗庵又颁下海捕文书,抓捕那一伙强人。但海兰那一番海阔天空,把汪宗庵也绕糊涂了,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表赤胆忠心,只好胡乱抓些大烟鬼、流浪汉,投入监狱,以充其数。此后的数日,汪宗庵除了每天和夫人一起陪朱赫母女闲聊,就是在县衙内巴巴地等着兰州那边来人。
  除了汪宗庵,那两间朝南大厢房里面也有一位,也在每天扳着指头算日子呢。
  海兰自打住进县衙以来,每天跟着母亲不是读书刺绣,就是坐在床上发呆,实在气闷得紧。几次走到屋门口想要出去走走,都被守在门口的清兵拦住,不管海兰怎么拿出大小姐的架子,甚至虚言恫吓,那两个守门的清兵苦着个脸,苦苦哀求,鞠躬作揖,却是说什么也不准,海兰无计可施,只好回到屋中继续发呆不止。
  有时候,屋里屋外都没人的时候,海兰也会缠着母亲教她施发银针的功夫。她的父母都是满族人,满人的天下是从马上得来的,因此不管是大清皇帝,还是普通人家的男孩子,从小就要学习弓马技艺,以示不忘了祖宗的传统。
  朱赫的家族在当地颇有名望,算得上是簪缨门弟、钟鼎人家,她虽然是个女子,但从小也喜欢那些舞枪弄棒的玩意儿。她的父母经不住她的软磨硬缠,偷偷地请了个师傅,教了她一些暗器和轻身功夫,几年下来,倒也有些像模像样。这个秘密自然是不能对外人说的,要不然,哪有正经人家的公子少爷,肯找一个整日价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女孩子?
  但这个秘密终究瞒不过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在海兰十一岁那一年,有一天中午,朱赫一时技痒,将一只恼人的苍蝇飞针钉在墙上。不料这一幕却被正好躲在窗外偷看的女儿看了个正着,朱赫无奈,只好挑些简单的胡乱教了一些。匆匆几年光阴过去,母女俩一个教的心不在焉,一个学得马马虎虎,十成的功夫顶多学会了一二成,最多只能算是粗通皮毛而已。
  就在汪宗庵为了朱赫母女的到来忙忙碌碌的时候,离县衙不远处的一座茶馆门口,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已经站在那里有一阵子了。东来西往的行人不时地从他们身前身后走过,有认识他们的,就上前来合什礼拜,打个招呼,那两个道士还个稽首,礼毕仍是站在原地呆望着茶馆内热闹的场景。
  茶馆的伙计早就看见他们俩了,好容易得了空,这才将双手在油裙上擦了一擦,出了店门,来到他们面前,招呼道:“二位道爷,怎么不进去喝杯茶呢?我们有上好的三炮台、碧峰,再来点酥皮五仁就着喝,那滋味,啧啧,就别提有多美啦!”
  那伙计说得直吧嗒嘴,站在后面的小道士听着直吞谗涎,拉着前面那个道士月白色道袍的后摆,央求道:“师父,我渴了。”
  前面那个中年道士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们进去坐坐再走。”
  那个伙计大喜,立即满脸堆欢地将他们迎了过去,找了两个靠外的座位,将本来就已经干干净净的桌椅擦了又擦,待两人坐定后,问道:“你老,要喝点啥?”
  中年道士问道:“伙计,你们这里白水要钱吗?”
  伙计脸现诧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支支唔唔地道:“白水……白水不要钱,可是你们……”
  中年道士神色如常,说道:“劳驾,两碗白水。”
  伙计怫然不悦,将擦桌子用的毛巾重重地往肩膀上一甩,故意高声喊道:“好咧,给两位道爷上两碗白水咧──”
  他这一喊,引得店内的客人纷纷侧目而视,连街面上路过的人都好奇地向里张望,小道士顿时羞不可抑,慌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这时,从街面上匆匆跑进来一人,径直来到两个道士的桌前,急促地道:“道长,救我!”
  道士抬头一看,原来此人却是个认识的,欲知他是谁,为何向王道士求救,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过路神仙

  道士抬头一看,原来这个人却是认得的,他奇道:“原来是扎依德老兄,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个叫扎依德的抹了抹脸上的污泥,整了整身上破旧的衣衫,也不坐下,长吁短叹道:“说来话长,先不提了,道长,借点银子救救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道士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将手边的一个蓝色粗布包裹往自己身边挪了挪,并不答话,只是一味地摇头。
  扎依德知道此人素来极悭吝,原也不报什么指望,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希望,这时见他果然不允,一颗心直沉了下去,就好像是在黑暗的野外,远方那一点微弱的火光终于熄灭一样,心中充满了绝望。
  扎依德神情沮丧,嘴里叽哩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匆匆道了别,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茶馆,离开时还在紧张地东张西望,好像害怕遇见什么人似的。
  道士见扎依德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喊伙计:“劳驾,我的白水呢?”
  扎依德来到大街上,道路两边,到处都是煎油豆腐的,卖卤肉的,做羊肉泡馍的,炸馓子的大摊子小挑子,乱乱烘烘的十分闹热。他在一个个摊子前走过,时不时地舔舔干裂的嘴唇,肚子里的饥火越发地难以忍耐了。
  在一家卖卤肉的摊子前,大块的牛羊肉,在盛满卤汁的锅里上下翻滚,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卤香味,极是诱人,扎依德看得发了呆,多站了一会儿。
  这时,他身后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扎依德回头一看,登时便被吓得魂胆俱消,心中想着要跑,可脚下说什么也迈不开腿,转眼间,就被几个人横拖直拉,顺提倒拽的,架到了一处阴暗卑湿的小巷深处。
  那些人倒也不客气,啪地一声将扎依德狠狠地掼在墙上,扎依德被这一下摔得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几乎都搬了个家,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他身前立着三人,俱都是梭眉暴目,相貌凶恶,身上穿着灰布短袄,黑绦束腰,满面风尘,看样子是赶了不少的路。
  这三人都姓季,是兄弟三人,在哈密向来以放贷为生,仗着身上有些功夫,渐渐地成为地方上一霸,连当地的官府也都不放在眼里。这扎依德原是在乌鲁木齐和哈密两地做些小本生意,刚开始还行,只是这些年,天下大乱,四方扰攘,再加上自己好赌,几年下来,不仅将本钱赔个精光,还欠了季家兄弟一屁股债,没奈何只好逃到敦煌来躲债,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这里。
  如今扎依德被三个身高膀宽的大汉团团地围在中间,眼看着插上翅膀也难飞走。正在这时,从旁边墙角的一堆麦秸秆中忽然传出奇怪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从里面钻出来一颗浓髯满颊的头颅,揉着稀松的睡眼,懒洋洋地说道:“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搅了大爷的好梦!”
  扎依德一见这个人,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般,顾不得周身疼痛,大声叫道:“兄弟,救我!”
  从秸秆中钻出来的人,原来就是风神庙中那个自称“吃闲饭的”,他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四处张望,忽然看到躺在地上的扎依德,奇的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舌头找了回来,问道:“扎依德,你怎么在这里?”
  扎依德心中苦笑:“等我将前因后果说清楚,恐怕早就被这三个人打死了。”于是并不回答,只一味地叫道:“救我!救我!”
  季氏三兄弟中的老大皱了皱眉头,对着吃闲饭的说道:“这位兄弟,你可曾听说过‘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句话,何必要多管闲事呢?”
  吃闲饭的仍是钻在麦秸秆堆中不出来,只露出一个脑袋,笑道:“这位大个子,你可曾听说过‘有屎大家拉,有饭大家吃’这句话,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季老大听着话不投机,双眉一轩,不耐地道:“那你要怎样?”
  吃闲饭的见季老大变了脸色,似乎也有些害怕,赶忙道:“好,好,我不管就是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季老大笑了一笑,说道:“算你是个识趣的,说吧,要什么?”
  吃闲饭的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道:“你们呆会儿打他的时候,可不许发出声音,别搅了大爷睡觉!”
  季老大眉头一皱,不解地道:“这算哪门子条件?”
  扎依德是个商人,惯会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一听吃闲饭的似乎话中有话,眼珠一转,大声叫了起来:“不成不成!打起人来一定会有声音的!”
  吃闲饭的笑道:“只要慢慢打就不会了。”
  扎依德连忙说道:“慢慢打也会的!就算打起来没声音我痛了也会叫的,啊~啊~”说着,果真大声叫唤起来,声音犹如驴鸣犬吠,难听之极。
  季氏兄弟中最为机灵的老三走上前来,在季老大耳边说道:“大哥,他在耍我们!”
  吃闲饭的哈哈一笑,从麦秸秆堆中一跃而起,叉着腰,一只手拿着一件黄澄澄的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东西,朗声说道:“哈哈,不错!我的大名叫吃闲饭的,还有个浑名就叫做管闲事的!今天觉已经睡够了,咱就来管一管这闲事!”
  季氏三兄弟齐声怒吼,舍下扎依德,一齐向着吃闲饭的扑了上去。
  吃闲饭的似乎没有见过这阵仗,哎哟一声,慌里慌张的抱头一滚,从三人的腋下直滚了出来。他右手的铜钵,滚出来时碰巧叩在了季老二左脚膝弯处的“曲泉”穴上。季老二登时觉得左膝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嘴里骂骂咧咧地道:“他奶奶的,真是邪门!”随即右手一挥,使一招“恶虎翻身”,朝吃闲饭的左颊打了下去。
  吃闲饭的听季老二掌风飒然,又是“啊哟”一声,脚下有些立足不稳,身子向前直扑,摔了下去。扎依德在一旁叫道:“小心!”惊呼声中,只见吃闲饭的摔倒之时,铜钵向前递出,恰巧又点中了季老二的腰眼。季老二哼也没哼一声,双眼发直,似乎见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一句“他奶奶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吃闲饭的啪的一声,也摔了下去,但随即又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季老二哈哈一笑,说道:“啊哈,刚才我脚底下拌蒜,只道要糟,原来你也摔了一跤,大家就算扯个直,起来再打过。”
  说话间,季老大和季老三又从后面扑了上来,吃闲饭的大叫一声:“好厉害!老子要归西!”但见他双手乱飞乱舞,嘴里叽哩咕噜地大喊大叫,就在巷子里兜开了圈子。季氏两兄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三人首尾相接地在巷子里转了几圈。
  别看吃闲饭的脚下跌跌撞撞,拖泥带水,季氏兄弟却偏偏连他的衣角也抓不到半分,不仅如此,季老大的小腹,季老三的左肩还相继被他的铜钵扫中,大骂声中,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吃闲饭的依旧在哇啦哇啦地跑个不停,转着转着,不知被谁的脚别了一下,咕嗵一声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扎依德已经惊得呆了,过了半晌才想起来上前扶起吃闲饭的,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地道:“吃闲饭的,今天你可真是撞了大运啦!”
  吃闲饭的用手摸了摸额头上被撞痛的地方,说道:“扎依德老兄,这可不是撞大运,说真的我是有些功夫的,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哎唷,哎唷。”说了一半忽然呼起痛来,似乎弄痛了额头上的伤处。
  季家三兄弟躺在地上,听到吃闲饭的还在不要脸的胡吹大气,气得齐声痛骂:“你奶奶的南山猛虎!你奶奶的北海蛟龙!”
  扎依德听不下去,回骂了几句,但这时吃闲饭的反而静了下来,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外四人不知道他的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忘记了说话,小巷中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吃闲饭的方才抬起头来,依旧笑嘻嘻地说道:“你们也不要着急,既然我要管这个闲事,就要让你们都满意了才是。”
  季老大躺在地上,怒道:“满意个屁!除非你替他还钱!不过我看你这个穷鬼模样……哼哼,哼哼!”
  吃闲饭的也不生气,用手拍了拍铜钵,说道:“不错,现在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玩意儿,也只能用它来骗几块饼吃,还不了你们的钱。不过扎依德是我的朋友,我又是个爱管闲事的,这样吧,我到巷子口叫三声扎依德的名字,看看有没有神仙路过,说不定肯替他还钱也说不定!”
  季家三兄弟见吃闲饭的说起话来不伦不类的,只道他是个傻子,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扎依德更是羞红了脸,拉住吃闲饭的说道:“兄弟啊,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趁他们这会儿站不起来,咱们还是赶紧走了吧!”
  吃闲饭的并不答话,笑嘻嘻地挣开扎依德的手,果然汲着拖鞋,啪啦啪啦地来到巷口,双手叉着腰,大喊了三声:“扎依德在这里!扎依德在这里!扎依德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敦煌藏经

  话声刚落,果然不远处有人应声答道:“是扎依德吗?他在哪里?”紧接着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街面上寻到巷子里来。
  这两人自然就是英国探险家斯坦因和他的助手蒋孝婉了,自从在沙漠残堡得到刘大人赠送的一卷中国古代文书后,他们就立即结束了手中的工作,遣散了雇来的民伕,来到敦煌城中,四处寻找一个叫扎依德的乌鲁木齐商人。
  苦寻了数日,仍是毫无头绪,正当他们有些心灰意懒之时,却听到有人就在不远处高声叫道:“扎依德在这里!”这一下不啻是喜从天降,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从天堂飘落的声音一样,因此立即循着声音的方向,匆匆忙忙地找到这里来。
  吃闲饭的将他们带到早已目瞪口呆的扎依德和季氏三兄弟身前,得意地道:“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果然有路过的神仙。”
  他刚才出手并不重,是以只过了片刻,季家兄弟的经脉有所舒解,已经能够互相搀扶着,慢慢地站起身来。季老大将斯坦因和蒋师爷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我可不管你们究竟是神仙还是什么人,既然要替扎依德还债,那就快快取银子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不服,大可再将我们兄弟打倒,但这债,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他人虽粗鲁,但脑子毕竟还没有笨到家,再加上刚才躺在地上细细想来,也隐约猜出这个吃闲饭的,看似疯疯癫癫的,但能一举打倒他们三个,靠的恐怕不仅仅是运气而已。
  蒋师爷转头向扎依德道:“怎么你欠了他们的钱?欠了多少?”
  季老大不等扎依德开口说话,抢先答道:“不多不少,整整一百两银子。”
  扎依德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指向天空,仰面向天,高声叫道:“真主在上,我哪有欠你们这么多的银子啊!”
  季老大冷笑道:“借多少还多少,那你是要我们放贷的都去喝西北风吗?再说了,从哈密到这里,这一路上的吃喝,牲口的草料,不从你身上着落,又从哪里着落?”
  扎依德无奈,看了看吃闲饭的,又看了看斯坦因和蒋师爷,眼中流露出无助的神情。斯坦因见状想了想,从身边掏出一本薄子,撕下一页,在上面匆匆写了一张借条,递给季老大,说道:“他的钱,我来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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