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焉坐在寝殿里,心急如焚,却不知该怎么办。
一方是她爱的人,一方是她敬的人,这两个人,她都不希望他们有事。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嬴政和华奕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人活下来。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温焉有些不耐烦的道。
“是我,温焉。”赵高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道。
“小高子?”温焉微微有些诧异的喊着他的名字,“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你不用再带御医来了。”
“我这次不是带御医来看你的病,而是来告诉你件事情,我已经成功将怀陵候谋反的事情传递给大王了,现在就待大王回宫来剿灭叛贼了。”赵高面上微微带着一丝喜悦,“你在这安心好了,怀陵候他不知好歹,以下犯上,咱们的大王一定能够打败他!”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温焉苦笑着摇头,“这下是一点儿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
“怎么了?”赵高惊讶的问道。
“哎……”温焉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傻,都到这个时候还幻想他们两个能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高听了话,张唇欲说什么又忍住了。他看了看温焉,轻轻摇着头。
“小高子,华奕有为难你吗?”温焉忽然担忧的问道。
“这倒没有……”赵高想起华奕上次看他的眼神,瞳孔虽不友善,但是也没有杀意,“怀陵候……哎……身上终究是缺了点君主的杀伐决断气质。”这要是换做嬴政,恐怕早就将一干不相关人等给处决了。
“他本就不该适合……”温焉苦笑了一下,温润的眸子带着淡淡氤氲,“明明是一个喜欢山水的男子,现在却硬要陷入到争夺天下的斗争里。难道他以前所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假象吗?还是现在的一切是假象?”
温焉想起与华奕的过往种种,心里愈加难受。这世间她所珍惜的人,越来越少了。
深夜,温焉吹过烛火,穿着薄弱的里衣躺在床上。
她打了个哈切,瞌睡越来越重,刚要侧过身子,忽感一双手缓缓的搂住她的身体。她吓得想要尖叫出声,那修长的五指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唔……”温焉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奈何力气远比不过他。
那人呼吸沉重,自温焉的脖颈缓缓传来。温焉听着呼吸声,不禁觉得有些熟悉。她放弃挣扎,眸子在黑夜里瞪得大大的。
现如今来轻薄她的人,能有几个?
华奕素来正人君子,是不可能干出这种龌蹉的事。
所以……
她抿了抿唇,眼泪不禁从眼角滑下,落入到那人的手腕处。他的手忽然微微颤抖,温焉趁机掰开他的手,转过身正对着他。
黑夜里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多年来的熟悉感,早已经将他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她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忍不住嘤嘤哭了出来。
他伸出手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缓慢,像是呵护着一件挚爱的宝贝。
温焉握住他的手,踌躇了几下,道:“你……怎么回来了?”
“难道你不希望我回来吗?”他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连带着空气都凝固住了。他说完话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淡,于是立即将温焉拥入怀中,喃喃道,“十一,这下你可还想着与他一起私逃了?”
温焉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隐在黑暗里的面容,“政……你……你怎么会知道?”
嬴政将温焉搂得更紧了,长叹息一声,垂着睫毛看着她,“这点事情是瞒不过我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会起了造反的心思?!”
“政,他……”温焉想要为华奕求情,但是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她想她若为他求情,只会加剧嬴政对华奕的不满。
“你想说什么?想要我留他一条命吗?呵呵……”嬴政冷笑着,薄弱的唇瓣贴着温焉的眉心,湿热的吻带着一丝缱绻,“你总是让我留下这个人那个人的命,可是我却从没有留下过,这次也不会例外。”他的话语淡淡的,像是在说着情话,也像是在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但是让温焉听了,心却瞬间凉到湖底里。
窗外的月亮,悄悄挪动了身子,一丝皎洁的月色穿过嬴政的肩膀,落到温焉苍白的脸上。她为赵沁求过,为孟天斐求过,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死了。他说,这次也不会例外。她心里的寒意,被他的话慢慢从冰冷的湖底漾起,然后逐渐扩展到全身。
他见她不说话,便欺身压住她,轻而易举的便脱了她的衣服。纵然他的手游走在她的全身,但是也无法驱走她心中的寒意。
她闭上眸子,面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承欢。
恩爱过后,温焉枕在他的胳膊上。她怔怔的看着上空,眸子没有一点焦距。
“你怎么会出现在秦宫?”他不是应该在情势急迫的战场上吗?
第两百五十八章 兵变沧桑(二)
窗外的月亮,悄悄挪动了身子,一丝皎洁的月色穿过嬴政的肩膀,落到温焉苍白的脸上。她为赵沁求过,为孟天斐求过,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死了。他说,这次也不会例外。她心里的寒意,被他的话慢慢从冰冷的湖底漾起,然后逐渐扩展到全身。
他见她不说话,便欺身压住她,轻而易举的便脱了她的衣服。纵然他的手游走在她的全身,但是也无法驱走她心中的寒意。
她闭上眸子,面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承欢。
恩爱过后,温焉枕在他的胳膊上。她怔怔的看着上空,眸子没有一点焦距。
“你怎么会出现在秦宫?”他不是应该在情势急迫的战场上吗?
嬴政抚摸着温焉的脸颊,闭上眸子叹了口气,“战局已经稳定了,所以我就先回来看看。”事实不是如此,他抛弃了战场,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为看她一面,确定她的平安。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这些事实。就像是在闹别扭的情侣俩,谁都不愿意先承认自己软弱了。
温焉侧了侧身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轻声问道:“齐国的钰霖候,现在怎么样?”
“他很好,人不在临淄,在齐国西部率领齐军,打算和朕的王叔汇合,将朕在班师回国的路上截杀了。”嬴政语气平淡的说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究竟知道多少事?”
“知道的不多,还没有达到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地步,只不过,他们绝不可能将我推倒!”嬴政敛起眸子,眼底一片暗黑。
“政……”良久,温焉出声喃喃说道。“你有你的天下,我也想要我的生活,我……”
温焉话还未说完。便被嬴政给打断了,嬴政紧紧搂住他,道:“十一,待天下安定,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要权倾天下,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云游四海。我也会陪着你。”
“可你明白你所能给我的生活。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自己像一只风筝一样,看似自由,在天上无忧无虑的飞着。但是却怎么也逃脱不了你手中的细线。”温焉的话刚说完,嬴政脸色沉了下去。
他捏住温焉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在黑暗中对视。
“跟着我在一起就是不自由?难道跟着他在一起就是自由吗?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十一,我不明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非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逼到这种地步吗?”他五指微微用力,温焉忍不住轻哼声出来。
他这是要捏碎她的下巴吗?
“政,你不是不明白,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你怕选择,怕丢失!”一个是挚爱的女人,一个是毕生的梦想,丢了任何一个,他都痛不欲生。
温焉狠狠推开他的手,然后凑到他下巴去猛然咬住。
嬴政下意识的想要一掌朝着她的额头打过去。但是却硬生生停住了。他微皱着眉头。感受着下巴传来的疼痛。
温焉直到感觉鲜血溢出牙齿,她才松开嘴。她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面上带着一丝笑意。
“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痛?”她伸出手,抚摸着他下巴的伤口,喃喃道,“可是我每次为你伤心时,那痛苦都不必这差。你知道我若跟你再纠缠在一起,便是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这种痛苦。”
嬴政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忽然哼道:“不痛,一点儿也不痛!你忘记了你曾经在我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说着话间,他将她的手带到他的肩膀上,那里还有着淡淡的牙印。
她记得这是她第一次承欢时,她忍不住咬下的伤口。
“你不要这样无赖,痛就是痛。”他一会儿可以冷血无情的说着狠话,一会儿可以耍着无赖逗她。这样的人,她着实难以对付。
“十一,不要吵了好不好。”嬴政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都没有怪你和华奕私奔,你怎么可以还生气我呢?孩子的事,我知道凉了你的心,可是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是私奔,”温焉忽然敛住气息,一字一字的道,“我和师父之间不是私奔,没有你所想象的那样肮脏!”
嬴政笑着道:“嗯嗯嗯,不是私奔,毕竟是爱上我的女子,哪里还会看得上其他人呢?”
“哼。”温焉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趁着天未亮,你与我一同离开。”他的话不容置疑。
温焉顿了一下神色,还欲说什么,嬴政却突然捂住她的唇瓣。
“你没有选择的机会,我只是通知你一下而已。”嬴政说完话便点了一下她的睡穴。
“你……”温焉一阵睡意袭来,忍不住闭上了眸子。
……
帐篷外面的风呼呼的吹,像是在吹着一首战歌,时而悲怆,时而哀婉。
帐篷里面却是温暖如春,淡淡的梵香散在四周,让人闻了不禁心情愉悦。
温焉倏地一下睁开眸子,视线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睁开眼之后必定是充满警惕之情的。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想必嬴政将她掳来的时候,也是遮得严实得很。她微微弯起唇瓣,掀开被子,下了床。
隐隐约约中,嬴政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她屏着呼吸,迈着轻柔的步子,顺着声音走过去。
巨大的地图横在半空中,嬴政站在地图面前,与将士们商量着问题。
他穿着一身墨绿色华服,头戴九旒冕,身姿修长潇洒。他眉眼清冷俊雅,神色不苟言笑,时而微微低下头,听着身边将士的话,时而指着横亘在半空中的地图讨论着谋略。
这样的场景,原本很完美,可惜却被嬴政下巴上的伤痕给破坏了掉。
温焉站在帐幔旁边,眸子怔怔的看着他。
指点江山,所向披靡,一统山河,千古佳绩。
他是属于这样的帝君,拥有这样的人生,而不是一个整天和她只谈情情爱爱的人。
她一味要求他,却不知这就是折断了他的翅膀。
“好,此计甚好!”嬴政忍不住露出笑意,微微斜目,看见帐幔身后站着一个身影。他唇边笑意更深,摆手示意众人下去。
温焉看见众人退出帐篷,便也转过身想要离开。谁知胳膊忽然被人拽住,然后被人拥入怀中。
“呵呵,醒了?看样子,气色不错!”嬴政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人儿。
温焉挣脱不过他,索性环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间,道:“我睡了几日?”
“一日而已,怎么了?”
“呵呵……我还以为一觉睡了一个季节呢,外面都已经是寒风烈烈了。”温焉叹息一声,再道,“刚刚你们是在商讨着打回咸阳?”
“嗯。”嬴政沉下眼眸,忽然哼了一声,道,“不出几日,这天下局势便又在我的手里了!呵呵……温焉,你猜王叔第二日看不见你了,会怎么样?”
“他不会怎么样,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温焉低下眉眼,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最深的绝望和痛苦,往往是沉寂在心的。
“你说对了,他什么也没有做!我至少还以为他会牵连宫里的人,将她们都杀个尽,这样也正好可以为我清除些嘈杂的声音,哎……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嬴政轻轻摇着头,脸上的笑意有些嘲讽的意味,“所以这也就注定了,他是不可能成为君主。”
“政,我总觉得师父此次突然造反是有原因的,他不像是那种爱慕天下名利的人。”
“十一,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嬴政缓缓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有些怜惜的道,“你先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多心了。”
“政……”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现在睡了一天,也该饿了,来人呐,上饭菜!”嬴政挡住温焉要说的话,将她按倒椅子上,笑意融融的看着她。
温焉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凤黎走进帐篷,朝着两边摆手,宫女们鱼贯而入内,将佳肴堆满桌子。
温焉看着满桌子菜肴,有些不满意的道:“大王你行军作战,居然还有闲心享受这么多美食?”
“呵呵……十一你放心好了,这些东西是给你补身体的。我平日里,可不敢这么奢侈。”毕竟是风餐露宿在外,他要是吃的如此奢侈,只怕会凉了军心。
温焉瘪了嘴,双手托着下巴,眼光忍不住瞧着嬴政的下巴,嘴角弯起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嬴政摸了摸下巴,淡笑道:“怎么了?心生愧疚?”
今日他与一众将领商量问题时,那些将领看他的目光,纷纷带着诧愕、震惊的神情,像是在好奇昨晚他究竟是经历了多么激烈的场面?
“愧疚倒是没有,就是感觉咬的形状不够好看,要不要我再咬一口?”温焉作势张开唇,嬴政立即塞进快肥肉进去,堵住温焉的嘴。
温焉惊呼一声,肥肉趁机滑进了她的胃里。
“你……”温焉怒目看着嬴政。
身旁站着的宫女们想要笑起来,却又不得不忍住。
第两百五十九章 凤黎之死
温焉瘪了嘴,双手托着下巴,眼光忍不住瞧着嬴政的下巴,嘴角弯起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嬴政摸了摸下巴,淡笑道:“怎么了?心生愧疚?”
今日他与一众将领商量问题时,那些将领看他的目光,纷纷带着诧愕、震惊的神情,像是在好奇昨晚他究竟是经历了多么激烈的场面?
“愧疚倒是没有,就是感觉咬的形状不够好看,要不要我再咬一口?”温焉作势张开唇,嬴政立即塞进快肥肉进去,堵住温焉的嘴。
温焉惊呼一声,肥肉趁机滑进了她的胃里。
“你……”温焉怒目看着嬴政。
身旁站着的宫女们想要笑起来,却又不得不忍住。
凤黎看着嬴政脸上的笑容,唇边也不自觉地弯起抹弧度。嬴政为了她,不顾王翦将军的劝说,潜回秦宫,却只带走她一人逃了出来。
秦宫戒备森严,层层阻截,他又是经历了多少危险才将她带了出来?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早就超越了一切,自然也就包括万里河山。
凤黎微微垂眸,视线里忽然闪过一抹寒光。她瞬间抬起头,神色凛然,顺着那寒光望去,只见帐篷门外忽然冲进来几个黑衣人。
“大王小心!”凤黎立即越到嬴政面前,拿起桌子上的盘子便朝刺客扔过去。盘子被刺客一剑击碎,然后举着剑朝着嬴政冲过来。
嬴政推开凤黎,抽出腰中的软剑,抵挡住刺客的攻击。
温焉会点功夫,短时间内应付面前的刺客还可以。但是一长久,就力不从心。
嬴政见状,将温焉拉到身后,一剑刺中面前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