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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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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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开。
  菁儿被他说了一通,也越发没意思起来,两夜未合眼,她难忍疲惫,自在帐中歇息,暂且不谈。
  再说云翔领命来至汉中,因营寨周围有许多巡逻士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在汉中北岸寻了个小镇歇息,也好趁机找寻茗轩的下落。
  当下云翔到了一个酒楼上,捡了一个僻静座头坐下,又随意点了些小菜,自斟了几杯酒,也还畅快。
  须臾,走上楼来一个老翁,见他身穿一件破布黑色长衣,脚下一双沾满泥水的长靴,花白胡须,约有六十多岁,怀里抱着一张破琴,走到一角落,欲要抚琴之际,却见酒楼掌柜领着三两个莽汉上了楼,那掌柜当即啐了他一脸,喝道,“还不把他拖走,留着这老货还不惊扰了我酒楼的客人?”
  那三两个莽汉正欲上前拽他,谁知冷不丁的冒出一个丫头,但见她手拿一个金锭子,在掌柜眼前晃了晃,轻笑道,“这个足够请那位老翁吃酒了吧?”
  掌柜登时笑眯了眼,自接过了金锭子,赔笑道,“让小姐受惊了,你们慢慢用啊。”说着又把那几个壮汉带下楼去。
  云翔顿觉她有几分胆识,再一细看,原来是她,戴霜雪,她怎么会来到蜀国呢?
  霜雪小心把那老翁搀起,扶至案边,请他坐下,将饭食摆到他面前。老翁似有难言之隐,低头并不答话。霜雪见他甚是凄惨,便取出一袋银子,含笑道,“老人家,这些银两虽不多,但也足够买些衣食,这些都给了你罢。”
  那老翁连连点头答谢,待用了些饭食,就要起身离开,怎知他脚步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幸而霜雪赶去扶他,直送到楼下。
  从老翁口中得知城外一百里便是他的家,遂一路搀扶他行至城外。
  来至河畔,那老翁面色红润起来,睨视着霜雪玉白的纤手,忍不住摸了上去。霜雪登时红了脸,又羞又怨,倒退几步,凝眉道,“老人家,看来你精神好了许多,恕我不再相送,告辞。”说着便要转身离开,谁料老翁露出一丝奸笑,纵身一跃,挡住她的去路,嘻嘻笑道,“美人儿,哪里去,明明是你自愿跟了我来,何故又要弃我而去?”
  那老翁如饿狼般嗅了嗅飘来的脂粉气,迅速扑过来,刹那间一羽箭朝他射来,老翁慌忙躲开,云翔当空喝道,“许久未见,你还是这副德性,不知又用这老货的行头诓骗了多少人去?”
  他冷冷一笑,陡然撕下面具,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儿,白净的脸庞,好一个俊俏的模样,但见他撇了撇嘴,一脸扫兴,嗔道,“怎么今儿个倒遇见了你,自讨没趣,罢了,这美人你自个儿留着罢。”
  话音刚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云翔本想给霜雪赔礼,道个不是,哪知霜雪白了他一眼,斥道,“你与那人都是一路货色,没想到今日路见了采花贼,真真是开了眼了。”说着气冲冲地提裙就走。
  云翔苦苦一笑,摇摇头,也无可奈何。
  天色已暗,云翔悄悄溜进了营寨,见一队队将士朝这边走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胡乱躲进一个军帐内。偏巧里面漆黑一片,想必应该无人。
  他心下稍微平静,不成想少时便走进来一人,顷刻间帐内通亮一片。云翔见势忙挥剑刺向他的后背,哪知那人转过身来,正是茗轩。
  云翔大惊,慌忙抽回剑,低声问,“怎么是你,为何你会在此?”
  茗轩蹙眉长叹,只是不语。
  云翔是个急性子,又追问,“茗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家公子四处打听你的下落,都寻不到你,既然找到了你,务必要请你回府的。”
  “找我作甚,你已神通到敢擅闯敌军大营,还有什么能难得倒司马昭?姜维即刻便会过来,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茗轩直直盯向帐外,若有所思。
  云翔哪里肯听,面容忧愁,慢吞吞道,“小姐病了,不言不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茗轩若还念着往日的情分,就随我回洛阳吧。”
  茗轩闭目不答,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眸与云翔对视一眼,云翔急忙藏于帘后,屏息垂立,扶住佩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九节

  却见姜维唇角噙笑,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灯下映照着他优美的轮廓,手上捧着一锦盒,递与茗轩,笑道,“这是西域奇花,雪莲花,你既为医者,自然用得着,就赠与你吧。”
  茗轩难掩愧色,作揖道,“无功不敢受禄,何况这太过贵重,草民岂敢收下,将军,还是请拿回去罢。”
  姜维连忙摆手,脸颊掠过一抹笑容,恰似午后柔和的阳光,“怎么无功,你来的这两日,医治了许多将士的旧疾,我还未曾答谢,这区区雪莲权当药材,你收下便是,不必推辞。”
  茗轩只得勉强收下,又转身为他沏茶。
  突然帘后窸窣作响,姜维顿觉一惊,眉头微皱,压低步子慢慢走去,茗轩欲上前阻止,哪知冒失的云翔早已拔剑飞出,直刺姜维胸膛,姜维疾步闪身,惊问,“为何你会在此,莫非想探我军情?”
  因昔日在祁山与馨儿见面时,与云翔交过手,至今还历历在目。
  云翔一阵冷笑,“诸葛丞相已死,蜀国已不足为虑,我家公子岂会有这等闲心,将军未免太多疑了吧?”
  听闻这话,姜维又恨又气,提起绿沉枪,正欲朝他刺去,却被茗轩抓住枪杆,单膝跪地,恳求道,“将军,他不过是听命于主人的奴才,犯不着为他动怒,杀了他事小,若传了出去,反落人口实,将军请三思啊!”
  姜维死死盯着茗轩,佯笑道,“当真是医者之心呐,对于无药可救之人亦存仁心,不过我也无取他性命之意,只想向他请教一二罢了。”说着扶茗轩起来。
  云翔恣意一笑,指姜维便道,“我知你必是有问,无非是为了小姐罢了,公子在我临行前,还再三叮嘱,定要告知将军,小姐如今已是我家的少夫人,一切自然安好,将军何须惦念?”
  茗轩茫然望向姜维,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廓上划过一丝浅笑,不惊不怒,垂眸问道,“你猜错了,我早已把馨儿的事忘却了,现今只有一问,关兴可是被你们所杀?”
  云翔故作不解,冷笑道,“蜀国臣子是生是死,与我何干?难不成你们找不到凶手,倒要来寻我们的不是?”
  姜维早已料到他不会松口承认,便喟然一叹,“你家公子手下能者居多,只是竟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白白可惜了他们一身的本领,你暂且回去吧,我无心再与你多费唇舌。”
  云翔也不愿再理论,只是无法带走茗轩,多少有些憾意,就此飞身离开营寨。
  因提及关兴一事,云翔登时想起了一人,便拨马望成都而去。待赶至成都,他直奔黄皓在宫外的府邸。
  此时的黄皓恰好在府内,不过却在密室内训斥一老者,但见黄皓坐在席间,反复追问,“老先生,你就说了吧,那秘术究竟是什么?”
  云翔在暗处听得真真切切,暗想原来是这黄皓在寻求长生不老的秘术,捉来的老者多半是个行医之人,如此看来,黄皓竟也愚昧到这地步,痴心依旧不改。
  这时,廊下走来一人,云翔机警的从屋顶向下一望,原来是他,就是白日里假扮老翁的人。却见他仰脸浅浅一笑,宛如明媚阳光照耀下的蔷薇花,虽有些不守本分的蔓藤,但还算是一处亮色。
  云翔骤然纵身跳下,笑问,“魏蔷,怎么今日不去寻花问柳,反倒闲待在府中?”
  忽地屋门被打开了,魏蔷慌忙收敛笑容,垂手站立,云翔也转过身去,向刚走出来的黄皓行礼,黄皓绷紧的脸猝然舒展开来,微微一笑,“你家主人近来可好?”
  “多谢公公挂念,我家主人一切都好,还特叫云翔来拜会公公。”云翔几步上前,笑吟吟的抬眸直视着他。
  黄皓丢了一句“稍后来我书房,”便不耐烦的走开了。
  魏蔷冷笑道,“看来这个老郎中还是不肯讲,公公可没有闲心陪他耗着,多半得受些皮肉之苦,否则怎能撬开他的嘴?”
  听了这话,云翔脚下的步子略停了停,瞥了一眼魏蔷,半晌无语。
  书房内,黄皓悠闲地喝着小酒,云翔悄然走来,躬身笑道,“公公日夜操劳,自要好好保养身子,这是我家主人特命我献给公公的,些许薄礼,还请笑纳。”说着令几个小厮抬进来,两大箱子一起打开,竟是些稀世珍宝,金银珠宝,玲琅满目,黄皓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贪婪的左瞧瞧,右看看,不禁抬头笑问,“不知所为何事,你不妨讲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黄公公平日里侍奉在皇上身边,必然知晓姜维在汉中加紧操练兵马一事,想必是要再图中原,我家主人一向不喜与邻国为敌,更何况三国鼎立已久,势力均衡,难以歼灭,不知姜维如此心急伐魏,有何企图?想来姜维原先也是魏将,如今独掌军权,难免不令人生疑啊?”
  云翔的一番话,实指姜维,若黄皓能够暗中除掉姜维,那魏国岂不又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黄皓冷冷一笑,瞟了一眼云翔,轻轻一叹,“你有所不知,今日不同往日,姜维虽可憎,但机智过人,一般手段怎能除掉他,丞相生前如此重用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请你转告你家主人,既然昔日你们助我杀了仇人,今日我岂能坐视不理?即便不能使他送命,也会设法阻了他伐魏的念头,毕竟姜维还得听命于皇上?”
  云翔又深深作了一揖,欲要转身离开之际,忽然想起一事,便堆笑问,“公公,恕我斗胆,囚禁在你府上的那位郎中,曾与我家主人有过几面之缘,他为人正直,医术方面也颇有造诣,只是长生的秘术,纯属街头之人的混说,不妨看在我家主人的薄面上,饶过那个郎中罢。”
  黄皓听他之言,虽为劝解之意,但含有几分强硬,若执意不肯,难保他不会趁机救走那人,到时撕破了脸,也不好收拾了。黄皓沉吟道,“放了他也未尝不可,只是若真有长生的秘术,可定要告知与我,否则这份人情还须你家主人偿还的?”
  魏蔷奉命将那老翁送出府外,注视着云翔,不免讥讽道,“连这个素昧相识的人,你都施以援手,果见你是妇人之仁。”
  云翔沉默,携老翁一同出了城,直奔洛阳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五十节

  却说茗轩与菁儿在汉中军营待了数日,偶然来了一家仆,告知了师父已被救出,压在茗轩心头的大石这才卸了下来,整理好行李,辞别了姜维,便望洛阳而去。
  这日阴晴不定,片云可以至雨,忽一阵凉风过了,唰唰地落下一阵雨来。茗轩回望四周,既无客栈,也不挨村,原是荒僻之地,幸而附近有一树林,茗轩急拉着菁儿进了林子。
  隐约却见有一草屋,菁儿欣喜不已,匆匆牵马而去,连叩几下门,竟无人出来,再一细看,门只是虚掩着,透出微微火光,菁儿浑身皆已淋湿,顾不得许多,口中道,“兴许没人,咱们进去吧。”
  茗轩还没来得及劝阻,她早已进去了,雨水顺着屋檐流了下来,直灌进茗轩的衣领内,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也只得跟了进去。
  谁知屋内有人,只见纱裙半搭在木架上,旁边一堆篝火,晾挂的薄纱后传来一声呵斥,“你们是谁,还不出去?”
  菁儿听言,扑哧一乐,笑道,“姑娘想必也是来避雨的,我们不会打搅你的,待雨停了我们就走。”
  茗轩知道纱帘后是个女儿家,有些尴尬,面颊蹿红,急忙背过身去。
  那女子匆匆穿好衣裳,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霜雪。却见她垂肩的乌发还未干透,美丽的面孔上仍泛着一片红晕,淡紫色的纱包裹着她颤抖的身体,想是方才惊吓到了她。
  菁儿笑嘻嘻的迎上去,解释道,“姑娘,我与师兄只是途中经过,恰逢下雨,便进屋躲躲,姑娘可不要误会了,师兄一直背着身子,并未亵渎于你。”
  微风吹过,霜雪抚了抚飘动的发丝,柔声唤道,“还是让他进来暖暖身子吧,否则淋了雨,身子可要吃不消的。”
  她们二人围在篝火旁,搭着未干的衣衫,四目相对,忍不住都笑了出来。茗轩慢慢转过身,咳了几声,移步走近,挨着菁儿坐下。
  霜雪斜眼打量着他,俊美的面庞,忧郁的双眸,湿答答的雨水正顺着他的双鬓流淌下来,霜雪竭力掩饰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绪,再次低下头。
  菁儿拨动几下火堆,抬脸笑问,“姑娘为何只身一人赶路,若遇到贼人可怎么是好?”
  霜雪冷笑道,“几日前倒碰见了两个贼人,说来也可笑,不讲也罢,只因出来寻医,不成想那位先生已被人接走了,反倒落了空。”
  闻听这话,菁儿登时来了兴致,拍手笑道,“姑娘既要寻医,何苦去远处,倒不识眼前的真人,你不知——”话未讲完,就被茗轩敲了一下脑门,她撅起嘴巴,扭过脸去,不再说笑。
  霜雪审视着满面愁容的茗轩,长长一叹,“我并非为己求医,只是有一些受难的村人,甚是可怜,我医术不精,故而前来找名医,看来天不遂人愿,倒是苦了那一帮村人。”
  听到此处,茗轩颇为感动,见她年纪不大,却心系受苦的百姓,与那些只知享乐的千金小姐迥然不同,方才竟是自己看轻了她,茗轩陡然起身,肃然问道,“我自诩懂些医术,若姑娘信得过在下,我愿意奉上绵薄之力,只是不知他们现今何处?”
  霜雪莞尔一笑,指着门外便道,“雨停了,不出一日便可回到洛阳,你们随我去便是。”
  再说云翔带着那位老者返回司马府,又将汉中之事一一禀明,司马昭含笑不语,只是命那位老者为馨儿号脉。
  哪里料到老者连连摇头,喟然一叹,“老朽无能,少夫人的病只怕难好。”
  司马昭也并未嗔怪,仍吩咐仆人好生安置老者,暂且宽心住下。
  待屏退了下人,司马昭重新回到馨儿的榻前,轻抚她的脸颊。这时,馨儿慢慢睁开双眼,小心抓住司马昭的手,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悦色,清澈的眸子映满了无尽的遐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马昭俯下身子,深情地望着她,温柔道,“今天你的气色不错,是不是方才做了个好梦?看来我不该带那个先生进来,让你多睡会儿,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
  馨儿又闭上双目,她恬静的面孔被透过轻纱散射过来的阳光浸泡的红润而安详,司马昭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
  但他转过身来,偶然瞥见挂在墙上的采莲图,半自语似的对着立在屏风前的青梅,“这幅画哪儿来的,从前怎么没见过?”
  青梅一脸惊愕,低下头去,吞吞吐吐的回道,“貌似是刚挂上去的,我也不知。”司马昭猝然变色,逼近她,沉声道,“你是从王家来的,如今既然待在司马府,就要懂得这里的规矩,难不成还要派人教你?我不希望再听到‘不知’二字。”
  司马昭疾步走开,青梅身子略微晃了几晃,扶住桌案,回望那幅画,暗自叫苦,自己何时把它挂了上去?
  春天的慵懒气氛似乎也在碧芸屋内弥漫着,只见碧芸斜倚在软塌,神情倦怠地看着窗外的光影与飞絮。
  这时,一只柳絮飘到她的面前,她伸手接住,在掌心把玩儿,柳絮马上破碎了。碧芸面颊浮上一丝失望,屋内的丫鬟都或多或少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锦画姗姗走进屋来,笑道,“府里新进了一批绸缎,我叫叶儿拿了几匹,都是您平日里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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