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哼,真是可笑!来这种烟花之地,你问我想要听什麽?自然是快活的曲子。象是……『十八摸』?”这么说着男人的喉咙中发出了一阵猥琐的淫笑声。“在这种地方做事的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种曲子。”
这种曲子在这种地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
“公子,要不要帮这位姑娘?”看着那名男子为难着那名女子,成赋看了看那名女子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看不出一丝惊慌。只怕是……这位姑娘是不会向那名男子低头的。若是那名男子恼羞成怒……只怕这名女子是要吃苦头了。
闻言,方穆凌的目光飘向了那明名叫落瑟的女子那里。看不出一点惧色的女子似乎另有打算,“不,稍微等一会儿吧。看上去……那名姑娘还有自己的打算。”
“落瑟自然知道这曲子。”看着那名男子嘴角恶心的笑的弧度的扩大,落瑟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只不过……真是对不住公子你。落瑟虽然知道,只可惜落瑟的琴却弹不出这首曲子。落瑟的琴,可弹不出这种下三流的曲子。”
“下三流?在这种下三流的地方还有什麽是不下三流的?哼,真是可笑。既然你的琴弹不出……倒不如……用你的身体给我弹,你说这样可好?”
这分明就是在占落瑟便宜。落瑟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却依旧听不出她是否因此而生气。“公子想必是喝醉了才会如此的胡言乱语吧。既然今日落瑟所奏的曲子扰了公子的兴致,那么之后便由落妆阁原来的曲班子来继续为公子奏曲。落瑟便先行告退了。”说着,落瑟便站起了身子,望着那名男子,落瑟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面的方穆凌以及成赋。面纱之下的唇瓣忍不住紧紧的抿住,落瑟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
“你给我站住,你是打算就这么逃走不成?就算你想要这么做,我也不允许!”这么说着,男人一掌击碎了桌子,听着那桌子猛然倒地的声音,男人快步冲上了台子。
“你们,快些给我去阻止那个男人!”看着形势不妙,那落妆阁的鸨母傅娘立刻朝着一边的护院们说道。
得令的护院们一下子涌了上去,想要将那名男子尽快拉开。可是却不料那名男子竟然有些武功底子,冲上去的护院们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不消片刻,几名护院便一下子被男人给全数打倒。
“你要对小姐做什麽!”看着男子一步步的朝着自家小姐走进,站在一旁的落兰忍不住了。毫不犹豫的冲了出来,却不料那名男子一拳打向了落兰的腹部。因为过大的痛楚,落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你是想要干什麽?你应该知道你若是对卖艺不卖身的我出手的话,会有什麽后果吧?”似乎是害怕男人的脏手会碰到自己,落瑟向后退了两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待你被我玩过了,怕是你就不敢再对我怎么样了。”男人笑得恶心,那下流的笑看得落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如今的状况下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看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怕是非要得到自己了。
她落瑟自然不可能让他那么做,只是……有什麽办法可以避免?
想着,落瑟忍不住开始后悔之前自己的莽撞,自己应该百般迂回也不该去挑衅!如今这种僵局……
“哼,你若是不肯乖乖地顺从我也无所谓。来强的,会更加带劲。”说和,男人舔了舔自己那厚实的唇瓣。
眼见男人就要抓住自己了,落瑟一时之间慌了。看上去……没有人会帮助自己。
一个不小心,落瑟踩到了自己的长裙,身体因为重心不稳,落瑟整个人向后倾。这下自己或许完蛋了,这么想着,落瑟闭上了眼睛。
并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落瑟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那个人的臂膀相当的结实,从他的身上还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是很熟悉的……气息。
是方穆凌!
“碰”
突然响起来的声响惊了落瑟,而后台下一阵喧哗。猛地睁开双眼,落瑟没有看到那个站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壮汉,站着的是那个跟着方穆凌的一个男人,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御前侍卫成赋。而那个男人,则是被成赋一脚踹下了台,现在正因为那痛击而不断的咳嗽着。
“姑娘,你没事吧?”抱着落瑟,方穆凌笑着问道。
结实的怀抱让落瑟一时之间有些安心。可是这种安心感却让落瑟无比的厌恶。
自己应当憎恶才是。
“多谢公子相助,落瑟无事。”慌张的推开了男人,落瑟站到了一边。“你们将他带去衙门,将这一切事情和大人说清楚,要大人好好处置他。”冷眼看着那不断的叫着痛的男人,落瑟转过了身子。
“喂,我说你们两个,看我们家小姐可看够了?”被揍了一拳心情本就不好的落兰看着方穆凌他们的目光定在落瑟身上便更加的火大。“贼眉鼠眼的,你们看上去也不象是什麽好人。我呸。”说着,落兰倒还真的朝着方穆凌他们呸了几声。
“落兰!”轻斥一声,落瑟瞪了一眼落兰,而后便朝着方穆凌微微的做了一个揖。“也不知道公子得不得空,若是方便,落瑟想要谢谢公子今日之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方穆凌客气的说道。
“此事对于公子而言许是小事,不过……对落瑟而言却不一样。还是说……公子嫌弃落瑟身份卑微,没有资格请公子呢?”这话,教方穆凌没有拒绝的余地。
没有办法拒绝。可以和美人同桌,而且这名女子还像极了陆倾辞,这更让方穆凌没有办法说不。“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看着落瑟带着方穆凌离开,台下一片喧哗,是羡慕,是嫉妒,也是后悔。
若是当时自己出手帮忙,说不定如今成为这向来难以接近的落瑟姑娘的座上客的就会是自己。只是如今后悔也无用。
“落瑟姑娘,在下有个问题。”跟在落瑟的身后,方穆凌想起了女子所弹的一手好琴,他不禁有些疑惑爲什麽女子要在这种烟花凡尘之地奏曲。
“不知公子所想问的是什麽事情?”心中大概猜到了方穆凌想要问的话,落瑟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姑娘琴艺极好,可为何要呆在这落妆阁内弹琴维生?”照理说别的地方她一定也可以混下去。呆在这种地方,即便她还是清白之身,可是名声上已然被损,对她不过是百弊而无一利。
自己爲什麽要在这种地方?这问题问得可笑。
方穆凌贪玩且喜欢看美人,若是来古柳镇,青楼又怎么会不去?且这还是古柳镇顶顶出名的落妆阁,爲了守株待兔,她才会甘愿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做事。如若不然,哪个正经且手中银钱足以维生的姑娘会想要来这种地方做事?
嘴角轻蔑的笑刺痛了落瑟的心。方穆凌的确是如了自己的意,他来了落妆阁,也中了自己的计,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于他而言,她是什麽?照理说,他会那么开心的来逛妓院吗?当初一切的话,其实不过是他爲了夺取女子的芳心所扯下的谎话不成?
“公子开什么玩笑。这种世道,一个姑娘家想要找一份正经差事来维持生计哪会那么简单?落瑟尚且会一些琴艺,能够找到这份差事就该谢天谢地了,哪能再挑三拣四的?”推门,落瑟领着方穆凌走了进去。“还请公子稍坐片刻,落兰已去厨房张罗饭菜了。”
房间极其的素净,没有过多的陈设,没有女子房内那种恶俗的胭脂香味,这屋子里面所有的香味反而是那淡淡的花香,几乎让人闻不出的程度反而教人觉得舒心。
“真是让公子见笑了。落瑟的住所简陋,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岂会。这屋子呆着舒心宜人,我很喜欢。”
“喜欢?呵呵呵,公子喜欢的范围还真是广泛。”淡淡的讽刺着,这话实为讽刺,可是却让人难以听出其中的讽刺。“今日相见,倒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啊,这个啊。我姓穆,单名一个凌。”一如当初和自己想见,或许这个名字并不是单单对于她陆倾辞一个人而存在。一切,都不过时她一厢情愿……
嘴角僵硬的没办法向上勾起,但所幸还有面纱遮面。“原来是这样。倒不想公子的名字和当今皇上的名字想得很吶。”这么说,似乎是有意,似乎也是无意。没等方穆凌回话,落瑟说道,“今儿个落兰倒是来得快,我还以为她要更晚一些呢。”看着落兰带着的人将酒菜摆上桌子,落瑟微微的扬了扬手,似乎是示意那些人退下。
得令的几个人转身离去,走掉的同时也不曾忘记帮他们将房门关上。
“落兰,今日有客人你还这么慢,看来是要罚你了。就……”看了看对面多出来的一个人,落瑟轻笑了一声道,“这样吧,你便去为那位公子……呃?”
“啊,在下姓成名赋。”看落瑟不知都自己的名字,成赋好心的说道。
“嗯,对,落兰,你就为成公子还有穆公子斟酒当做赔罪吧。”说着,落瑟拿过了一旁的酒壶递向了落兰。
“是。”这已是他们排练了无数次的戏码,落兰自然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接过了落瑟递过来的酒壶,落兰走向了成赋,伸出的手还不曾接触到杯子,结果落兰假装自己被那长裙的给绊倒而身体猛地向前倾斜。一壶酒不曾倒入酒杯之中,反而全数浇上了成赋的衣服上面。
“啊!对不起对不起!公子,落兰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一时不小心!”假装惊慌失措,落兰伸手胡乱的擦拭着男人的衣服,却发现这不过是徒劳。
“落兰你当真是粗心大意。还不快点去帮这位公子处理一下。”落瑟假装生气的说道。
“可是……这里该怎么办?”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酒壶,落兰说道。
“你就好好的照顾成公子,这里我自然能够应付过来。难不成你要成公子穿着那件被你弄脏的衣服继续吃饭不成?”
“是,落兰知错。”假装因为被落瑟的斥责而掉下了眼泪,落兰朝着成赋说道,“公子请跟我来一下,我为公子洗一下衣服。”泪眼汪汪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几个男子可以拒绝?成赋也是亦然。没办法拒绝,那么只好接受。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离开一会儿了,公子。”朝着方穆凌鞠了一躬,成赋便跟着落兰走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落兰总是这么的笨手笨脚的。”朝着对面的方穆凌歉意的笑了笑,“酒都洒了,还好这里还有,公子请。”说着,落瑟伸手为方穆凌面前的杯子斟满酒,然后落瑟又往自己的杯子里面倒了一些。
“要你为我斟酒还真是不好意思。落瑟姑娘如此好琴艺,今日在下能够听到,实在是在下的荣幸。”说着,方穆凌朝着落瑟举杯,而后一饮而尽。看似爽快无比的动作,其实之中却又有些自暴自弃。
看着方穆凌的动作,落瑟忍不住轻笑。以袖掩住,落瑟假意喝酒,其实却是偷偷的将那些酒液全数倒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这酒可是我叫落兰拿来的最好的,不知穆公子感觉如何?”
“醇厚且酒香扑鼻,的确不错。”似乎是贪恋那酒,方穆凌伸手又在自己的被子里面倒了一点,然后又是一杯饮尽。
“公子,酒喝多了……伤胃。”这酒……又岂是能够尽喝的?这么想着,落瑟从方穆凌的手上夺过了酒壶。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落瑟伸手夹了两筷子菜给方穆凌。“公子还是吃些菜比较好。”
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的香气成了引子,落瑟接近方穆凌的时候,方穆凌的下身一阵收紧,一阵热意自小腹向上流窜。简直就象是在发情。
猛地站了起来,方穆凌被自己的这种反应给吓到了。
“穆公子你怎么了?”看上去无比惊讶的落瑟望着方穆凌,他那副样子看得落瑟想笑。他即便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其实不过是自己算计着的吧?“莫不是穆公子你不胜酒力?”
那又怎么会是不胜酒力?那分明就是……想要对落瑟……
就象是邪念缠身,自己爲什麽会这样方穆凌完全想不通。
“穆公子,你若是不胜酒力,我便先扶你去休息休息。”说着,落瑟便走向了方穆凌伸手搀住了方穆凌。
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推开落瑟才是最对的,可是他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处置陆倾辞。虽然当时非常的气愤,但是回想着陆倾辞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样子,他很心痛,也开始相信这一切其实另有原因。虽说要在数日后处死陆倾辞,可是他已经想好了一切应对的方法。
本来,他是那么想的。
那一天,那个自称是和陆倾辞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侍卫请求见自己。按照那个男人的身份,皇帝又怎么会是他相见就能见到的?但是看在那个男人是和陆倾辞一同长大的份上,他同意了。
走进来的男人浑身是血,手上还提着两个大大的滴着鲜血的包袱。虽然不知道里面确实装着的是什麽,可是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如惯例的拜见及下跪之后,男人开始直入正题了。“皇上,臣罗征昌有罪,请皇上惩治。”
不知道罗征昌口中所说的罪是指什麽,他奇怪的问道。“不知你所犯何事,你且给朕一一道来。”忙于公务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闲心听他一一道来。让他进来,不过是看在他是陆倾辞的青梅竹马的份上给他一点面子罢了。
“请皇上见一下这个东西。”罗征昌说着,便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了地上。解开了那结,那两个包袱里面放着的东西,惊得方穆凌手中的朱砂笔落在了桌子上面。那里面分别放着的,竟然是两个人头。
而那两个人头……
方穆凌认出来了。一个是陆倾辞的,而另一个……则是陆倾辞的贴身侍女……那个叫默枝的丫头的。
“这……这……”颤抖着手,方穆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他的本意。爲什麽?这个男人爲什麽要杀了陆倾辞她们?“你爲什麽那么做!”愤怒的拍桌子,方穆凌怒不可遏。
“皇上为何要如此的愤怒?这本就是要死的人不是吗?”下面的罗征昌说得理所当然。“皇上今日不是在因倾辞之事而苦恼?如今微臣为陛下杀了她们,皇上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吧?”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麽?”无法相信这个男人竟然能下得了这种毒手。按照方穆凌的计划的话,陆倾辞届时不会死,那个老奴会自动现身说这一切只是自己陷害陆倾辞,然后这样既不会得罪贾宁霜也不会让陆倾辞枉死。只是如今……
是自己害了陆倾辞。
“皇上您说为何?这问题岂不是多余?为臣者需为君分忧……”罗征昌说着,他顿了顿,道,“不过这只是场面话。微臣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只是爲了前途着想。若是能够让皇上开心,想要加官进爵自然也不是什麽难事,皇上您说不是吗?”
罗征昌的这番话叫方穆凌惊呆了。这样的男人,爲了名利,竟然可以牺牲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而这个青梅竹马……还是自己心仪之人……
“你大胆!”愤怒的大吼一声,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平息。“来人!”大喝一声,外面的侍卫们便猛地冲了进来,而在见到了地上的两个人头的时候,所有的侍卫都大为吃惊。
“不过是皇上您从一开始就不曾珍惜,如今人死,皇上你还有什麽好装的?”罗征昌笑得轻狂,那样子教其他侍卫们都难以想象这就是一直以来和他们相处着的那个罗征昌。或许,他已疯。
罗征昌所说的话,确实没错。若是一开始自己不曾因为贾宁霜的缘故而委屈了陆倾辞,如今陆倾辞又怎么会落的这种下场?
可是即便如此,心中的愤怒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猛地,方穆凌下令说道,“罗征昌杀害后宫妃嫔,如今证据确凿,将他压入大牢,三日后于菜市场口处斩。”地上的人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