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韩疏玉脸上涌上戏谑的冷笑。他当然不是应为害怕才紧张的,刚刚那赌坊是魔教的也罢,分在这种小地方管事的能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刚刚他还在思考要不要惹上魔教的人,不过现在,他对这群自大的傻子已经没有了多大的耐性。
“子酒,你直接用毒吧,对付魔教的人,不用讲什么君子之道。”苏子酒的武功也不高,但用毒也算是一流了,只不过他一直自认为用毒和用暗器差不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做的,不过此时他觉得韩疏玉说的很是在理,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好!”他回道。
“给我上!”为首的黑衣人听到他两的对话恼怒起来。话音才落,苏子酒把手心的粉包一放,四周顿时飘来阵阵异香,他手一顿,塞了一颗药丸到韩疏玉嘴里。那黑衣人看到苏子酒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但问道那淡淡独特的香味时,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好的毒物”嘲笑的声音继续传来“世上竟有人把香粉当毒用,哈哈,哈哈……”其余不明情况的蒙面人也跟着笑起来。“你们笑什么,还不给我上!”听到属下的笑,那人只觉得威胁到了自己的威严。
苏子酒手里没拿武器,这些人也是欺软怕硬,都围着苏子酒,一顿酝酿后,有一个人开始跃跃欲试的走上前去,把剑一挥,当然这只是试探性的,苏子酒轻易地就躲过了,见苏子酒没有反攻,立马追上去,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蒙着的面巾上滴落,接着喉头尝到一阵怪异的铁腥味,苏子酒噙着笑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其余的人见到他的怪异也不敢上了,举着剑在一旁警戒着,只见那人把面巾一扯,众人才发现他的不对,鼻子里流出的血因为面巾的阻挡染浸了半边脸,嘴里也开始汩汩的流出黑色的血,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苏子酒脸上的笑更大了,众人觉得不妙,开始慌慌张张,那里还寻得到开始的气势,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惨叫,苏子酒依旧噙着笑走到为首的那人面前,只见他也已扯下了面巾,嘴里虽还未吐血,鼻子里却已经不间断的涌出了,苏子酒一袭素白犹如神祗般降临到他的面前,塞了一粒药丸到他的嘴里,整个过程是如此神圣不容玷污,那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任由着药丸从喉头滑下,等到反应过来却是怎么抠怎么呕都出不来了。
“走了”韩疏玉不想再耗时间在这里。
“嗯”苏子酒应了声马上也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魔教教主若知道手下养了这帮蠢材,心里不知是何想法。”苏子酒冷冷的说道。
“天高皇帝远这句话又不是胡编乱造的”韩疏玉回道“朝廷管不着的地方还不一样养着一堆尸位素餐的人。”
“也是”苏子酒淡淡说了句,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不过,话说,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是魔教的人?”
“上次就说了,你没注意到他们腰间的鞭子?那种独特的编制方法。”韩疏玉带了几分鄙视的语气。
“去”苏子酒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天天查案,处处左看右看长这么多心眼。”“哼”逞强的哼了一下,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你想想,若那日王永遇到的这般弱的,他从魔教手下逃出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嗯”韩疏玉赞同道“反正无论那日王永遭遇的情况如何,与魔教都脱不了干系就是,坚持着开始的计划不会有错。”又问道“你给那人吃的不会是解药吧?”
“怎么可能!”苏子酒连忙解释“只不过让他死的更……”苏子酒见韩疏玉脸上的笑知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烟卿,怎么还没有来?”心底的焦急把白瑾的睡意都驱散了。
“没事的,根本就不会出什么事的。”柳烟卿的安慰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白瑾还是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惹得柳烟卿一肚子气,心里不知已把那两人千刀万剐多少遍了,那两人明明知道瑾儿累了,还在那里拖拖沓沓。
韩疏玉和苏子酒在解决那些人时本就花了些时间,在回来的路上又谈了谈,待回到柳府时,当然又是免不了一通骂了。到底是白瑾眼尖,柳烟卿还未看到回来的两人时,白瑾已经迎了上去。“疏玉,子酒,你们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好担心。”白瑾一手勾着韩疏玉一手拉着苏子酒走进门去,本就不爽的柳烟卿更怒了起来,他走上前去,把那两只手一打愤愤的说道“都说了瑾儿累了,还在那拖拖沓沓!”独自拉着白瑾进去,听他说着的韩疏玉和苏子酒相视一笑也跟着进去了,四人毕竟都累了,柳烟卿也没挑什么骨头闹起来,四人都匆匆洗漱后就睡下了。
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棂,静谧又温馨,但同样的月色撒入另一间屋内却是使气氛更加肃杀起来。地上滚着的正是那名为首的黑衣人,只见他额头上不停的冒着豆大的汗珠,嘴中不停发出异常痛苦的呻吟,房内不是没有别的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看看他,巨大的红木桌上传来干脆的敲击声,敲击着的那手已是美的让人难以直视,银色的面具下魅惑的唇里轻轻吐了句“子酒?疏玉?很好……”
☆、芳栖水上
“那些是魔教的人……”苏子酒才走到庭院中就听到韩疏玉在向柳烟卿汇报情况,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果然柳烟卿这厮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又庆幸自己起的比韩疏玉晚些,要不然现在正在说的可就是自己啊,偷笑起来,不过出现在那两人面前时就马上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静静的走到他们旁边坐下,韩疏玉没有停嘴,他也没在意,端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跟魔教拉扯上了。”说完韩疏玉一把夺过苏子酒手中的那盏茶猛喝一口后说道“这杯是我的。”
“呃……呵呵”苏子酒干笑了几声。
“反正迟早要查他们的,扯上了就扯上了。”柳烟卿满不在乎的说道。
“问题是我们现在根本就不清楚魔教的势力”韩疏玉皱眉说道“益阳是各大名门正派的聚集之地,本来是不可能再容的下什么歪门邪道,可魔教却能安安稳稳的在那安家落户,你也不想想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京城那么正经的地方还不一样有我的烟雨阁么。”柳烟卿狂妄的笑起来,韩疏玉和苏子酒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我也觉得很奇怪。”沉默许久的苏子酒也皱着眉“若王永真的是魔教下的手,只有一个解释最合理,魔教早就跟朝廷扯上关系了。”
“嗯,看来我们家子酒长进了不少嘛。”柳烟卿嬉皮笑脸的戳了戳苏子酒皱着的眉头,却又马上正经起来说道“若是这样就麻烦了。”任由苏子酒在一旁对他的转变反应不过来。
“现在看情况也不明朗,若魔教真的胆大妄为到杀人留证据也无所谓了,那可能朝廷大部分身居重位的官员都在他们控制之下,皇帝是明君,他们要做到这样不容易,再者,现在看魔教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韩疏玉冷静的分析道。
“嗯,在情况尚不明朗前最好不要胡乱猜想,就按照开始的计划慢慢查过去是最好的选择。”柳烟卿接道。
“嗯”三人达成共识。
“还准备在这待几天?”韩疏玉问道。
“再待个两三日吧,子酒,你觉得呢?”柳烟卿不想这么快就赶路,离这最近的地方,单骑马也要两日一夜,他们三人带着白瑾肯定会慢些,路上吃不好又睡不好,反正又不赶时间,再休整几日也不迟,至于问苏子酒的原因则是苏子酒对时间向来不甚在意,他肯定是无所谓的。
“随便。”果然,柳烟卿得意的笑了笑,瞟了眼苏子酒却见白瑾走过来,马上叫道“瑾儿。”把白瑾拉到身边坐下又让下人换了几盏新茶过来,韩疏玉和苏子酒一脸嫌弃的看着狗腿的柳烟卿。
“瑾儿,我想再到沧兰待个两三日,还有个好地方没带你们过去玩呢。”柳烟卿又开始煽动起白瑾来,只要白瑾点一点头,什么事都好办了。
“你确定是‘好地方’?”耳侧传来韩疏玉威胁似的冷冷的声音。
“这回儿绝对是好地方!瑾儿,想不想去?”柳烟卿选择用这种方式躲避韩疏玉的“攻击”。
“想啊!”白瑾是禁不起诱惑的人,她本就是想出来玩的,一听到去玩下意识的点起头来。柳烟卿见白瑾答应了,心里也有了底气,说起话来都觉得分量足了。
“那个所谓的好地方在哪?”有了上次的经验,韩疏玉提前问道。
看韩疏玉一脸的不信任,柳烟卿心里舒了口气,还好这次真的是正经的去处“沧兰的芳栖湖,景色可绝不比京城的荷莲淀差。”
“真的吗?”白瑾很是兴奋“好想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现在就去,已经准备好了。”柳烟卿回了一个大大的笑给白瑾,拉着白瑾走在前面,韩疏玉得知是正经的地方,白瑾又这么想去,也就没有反对,跟在他们背后。
“走过去?”苏子酒见柳烟卿出了门还继续走着。
“嗯,反正也不远。”柳烟卿回了句。
沧兰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人口也不多,并不繁华,但美的质朴,三月看人们忙于蚕事,四月看万物生新枝,八月看农忙,九月看织染。这里的人们盼的只是一个丰收年,这种最纯粹的期待同时也最让人着迷,久居官场的韩疏玉,常流烟花之地的柳烟卿,专心于医术药材的苏子酒,或是折腾爱闹的白瑾都被这种纯澈的气氛所感染,但韩疏玉只觉得,这地方若没有魔教和柳烟卿插手会更美的更是干净,类似赌坊这样的消遣之地,或柳府这样的大宅子,都并不适合这个地方。
“就是这了。”柳烟卿指着湖旁的游船说道“我们上去吧。”
三人跟着他上了船去,船并不大,但容他们四个已是绰绰有余了,桌上的酒席已备好,四人都未用过早饭,看到一桌子珍馐美味,顿时都觉得饿了起来,当然白瑾的吃相还是那般肆无忌惮。
“怎么,还满意吧?”柳烟卿放下碗筷,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倒是个好地方。”韩疏玉回道,苏子酒只是点了点头,柳烟卿听到韩疏玉的赞许,笑得更大了。
芳栖湖不大也不深,清澈的湖水甚至想把湖底的秘密都暴露在赏湖人面前,但到湖心时也还是看不清水下的情况,毕竟此处还是有些深度的,清风拂过,水面泛起波纹,把人荡的心都醉了,微风把白瑾耳侧的发卷到了嘴角,刚刚吃过东西的唇还泛着油光,加之那无辜懵懂的眼神,在那三人眼中却是那般诱人,苏子酒最先冷静下来,拿帕子帮她擦了擦嘴有把她的发理了理,三人心中的燥热这才慢慢淡了去。
“瑾儿也觉得这里不错吧?”见白瑾已吃饱喝足,柳烟卿问道。
“嗯嗯,不错。”白瑾满足的笑道。
“子酒,这是什么?”白瑾的目光被苏子酒把玩的小瓷瓶引去。
“这个?”苏子酒把瓷瓶的盖子一开,香气四溢。
“好香!”三人齐道。
“这个是沉香酒”苏子酒介绍道“做法不难,不过尚在研制阶段,就没拿给你们尝。”
“我现在就想尝尝。”白瑾被这醉人的香味迷住了。
苏子酒微微一笑道“这个是酒!瑾儿要想喝,沉香水也是这个味,而且不会醉。”
☆、沉香水
“沉香水?”白瑾越来越起劲“好想尝尝!”
“想尝?现在就可以做。”只见苏子酒拿一片净瓦微微烧红放置石桌上,从药袋中取出一小片香放在烧红的瓦上,用瓶固定,待香尽,速倒入滚烫的热水密封,稍稍凉后,苏子酒把盖掀开,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白瑾轻拿着小尝一口,温热的水入喉后是缠绕的香气于一呼一吸之间。
“好好喝!”白瑾满足的一笑,又斟了两杯给韩疏玉和柳烟卿递去。
“不错!”连嘴巴最挑的柳烟卿都道好。
苏子酒笑了笑说道“沉香水算是制法最为简单的了,论好喝,还要属蔷薇露,丹橘香饮子,不过现在还未到蔷薇花开,丹橘盈树的时候,也是尝不到了”
“子酒”白瑾微微怒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些好东西,还一直瞒着我们呢!”
“都说!”柳烟卿也跟着起哄“这东西要是放在烟雨阁,不知会多受欢迎!”
韩疏玉没有加入他们的“战争”,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品尝。
苏子酒见气氛不对起来,连忙解释道“这些东西本是用于不肯吃药的孩子那的,我开始没有想到把它制成饮品,这不,一发现是好东西就先让你们尝了。”
“这还差不多。”白瑾轻嘟囔一声后又喝下一口。
“我说,要不你把那些东西的做法都告诉我,我也好放在烟雨阁卖不是?到时咋们五五分成!”柳烟卿一副生意人的样子又出来了,但明显丰厚的利润没有引诱到苏子酒,苏子酒摇了摇头道“有些东西自己喝喝就罢了。”
“所以说你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柳烟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若我接管你的铃音阁,保证不出三个月,收益翻上几番!”
“我也赞同子酒,有些好东西自己有就好,为什么偏要拿出来让每个人都知道,很多东西对你很重要,若是拿去卖,别人只会把它当成用钱就能拥有的东西,你的珍惜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韩疏玉也不同意让这东西流入那种地方。
“好吧,或许是我太浅陋了。”柳烟卿无趣的回了句。
“唉,不说这个了。”白瑾看气氛有些紧张,话题一转问道“子酒,你说的丹橘香饮子是什么?”白瑾是见过蔷薇的,但丹橘确实是没听过。
“瑾儿是没见过丹橘吧?”苏子酒轻问。
“嗯”白瑾点了点头。
“京城的土壤不适合丹橘树的生长,所以在那是看不到的,瑾儿没见过也是正常。”一旁的韩疏玉补充道。
“丹橘之树,通体不大,枝上带刺,刺长而碧绿,枝叶也经年翠绿,刺隐于枝叶之间更添枝错影疏之美,丹橘之花,百花黄蕊,暮春时节开放,凝于枝头,香满遍野,即使在最寒冷的严冬,它也丝毫不改容貌,与白雪相衬,更添几分纯净空灵。”柳烟卿的描述更把白瑾好奇的心给勾了起来。
“那这里有丹橘么?”白瑾问。
“没有,还要再往东走些就可以看到了。”韩疏玉回道。
“瑾儿不要急,益阳也是有的,到时带你去看。”丹橘确实也是苏子酒去益阳的目的之一,正好这时节,丹橘果子正成熟。
“嗯,好。”白瑾把急躁的心放下。
“丹橘香饮子取成熟红透丹橘果子,与丹橘之叶共同晾晒,晒干晒透后研成粉末,引用时装于布袋中泡水即可,与沉香水不同,它是有味道的。”苏子酒介绍着丹橘香饮子的做法,接着道“真正喝起来的时候起来不麻烦,只是这材料准备起来不容易,益阳的丹橘品相是最好的,可是天气却……,丹橘结果的时节常常阴雨连绵,晾晒极其不易,若是放于温火之中烘干,有失了本来的滋味,若是运到别处处理,又怕果子烂在路上,要想喝到,也是难的。”
“确实麻烦,这不是要天时地利人和么,不过做些自己喝还是可以的。”柳烟卿只觉得过程太过繁琐。
“说道香,益阳可当真把它用到了极致,即使是在京城,大家闺秀也只燃燃沉香,后宫嫔妃也只是擦擦香膏之类,可益阳与京城相比竟还有些新奇的玩意,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是日日用洗面水的,檀香,零陵香,丁香,沉香,丹橘汁液皆溶于此间,或许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