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吧!”韩疏玉已经把马准备好了,四人跨上马就直往天下第一庄赶去,苏子酒没有骗白瑾,这里骑马的人还真多,白瑾硬生生被挤出队好几次。
“瑾儿,没事吧?”柳烟卿干脆陪着白瑾慢慢走着。
“没有”白瑾摇了摇头道“烟卿,要不我跟你骑一匹吧?我不想让疏玉等。”
“好啊。”柳烟卿骑得靠她跟近些,猛地一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任由另一匹马自己去了“瑾儿,坐好!”在白瑾耳边提醒她不要再往后看了。
“哦哦。”白瑾很配合的把头转了过来,“烟卿,快些吧。”
“好!”快马加鞭也赶到了。
“走吧。”韩疏玉和苏子酒果然在门口等着。
“疏玉,没有等很久吧?”白瑾细细的问。
“没有。”韩疏玉抚了抚她的头“进去吧。”当然也是对后面跟着的苏子酒和柳烟卿说。
“主子,夫人,柳公子,苏公子”玄阴玄墨向四人行了个礼,然后把他们带到了尸体发现的房间里。
“出去吧。”韩疏玉没有让两人再待在里头。
“我可不可以也出去?”柳烟卿强忍着马上要吐的感觉。
“去吧。”韩疏玉挥了挥手示意。
白瑾已经在一旁检查起来,尸体口眼紧闭,两手握拳,两手臂向内弯曲,手中抓着刀,好似在用力,皮肤呈黄色,头发不乱,颈部只有一道伤口,伤口已深至一寸七分。白瑾把他沾血的领口往下扯了扯,突然看见和王永颈部一样的索痕,亦有梅花状纹理。
“疏玉,你快过来!”立马把韩疏玉换过来,指着索痕道“王永的尸首我是见过的,疏玉你看这里,显然就是和王永身上的相差无几。”又把死者大腿两侧的裤子扒开“疏玉,你看,这指抓痕也是生前形成的,这人和王永一样,也是先被绞杀未死而后自杀而亡的。”
“瑾儿,你是如何得知这人是自杀而死的呢?”苏子酒问道。
“你们看这里,”白瑾指向尸体的伤口“尸体伤口右深左浅,刀尖向左,右宽而左窄,挑刀方向在左,从右耳后下刀,抹过喉一二寸,自刎者,往往起刀用力,但中途感到疼痛而缩手,所以伤口逐渐变浅,这人的伤口已经深至一寸七分,则此人一定是自刎后就立马死亡了的,这样看来,虽然死者右手执刀,但伤口种种状况都是一个左撇子而为的,我刚刚我检查了他的手,虽然此人儿时已经被强行扳过来写字拿筷用右手,但其实他还是惯用左手的没错!”白瑾解释道“这刀肯定是自杀后被人换了位置,要不就是,这人抹了脖子后自己换右手执刀。”
“这么说来,还是跟魔教有关系。”韩疏玉呢喃道。
“子酒,你陪我去趟魔教,瑾儿,你和烟卿先到这等等,再查查尸体,看看还有什么发现。”韩疏玉安排道。
“那好吧,那你们早些回来。”白瑾答应道。
“烟卿,你进去吧,瑾儿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韩疏玉交待道。
“要不我陪你去吧,让子酒在里头待着?”柳烟卿有些不愿。
“你就盯着瑾儿看,别注意里头地上躺着的那东西就好了。”苏子酒教他这么做。
“那好吧,早去早回。”要不真的是大事,他还真不想妥协。
“烟卿,你老盯着我干嘛?”白瑾终于受不了他的目光。
“子酒教我的,我可害怕地上那东西。”柳烟卿大方的承认道。
“我都已经用布遮住了,你还怕什么?”白瑾有些无奈。
“蒙上了?”柳烟卿微微一瞟“还真是!”
☆、人去楼空
“瑾儿,姑娘家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柳烟卿没办法理解“要不下回儿我教你绾发吧!”白瑾头上的状况还真是不乐观“这手艺也太糙了!”柳烟卿装作一脸嫌弃的笑了笑。
“哪有?我觉得子酒绾的还挺好!”白瑾想了想又道“不过就是时间挺久的。”
“原来是子酒的手艺啊,我说呢,呵呵……”自他见起,苏子酒除了披着头发也就只会绾那一种,他就想不通,怎么那双手摆弄药材的时候那么灵巧,干起别的事时却那么笨拙。
“那你下回还是教我吧。”白瑾觉得一直麻烦他也不是办法。
“教什么哦?”柳烟卿故作不懂状“瑾儿,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天天帮你绾就好了,学什么?”
“可像今天这样,我可不想打扰了你睡觉,还是教我吧!”白瑾撒起娇来,拿出手来比划“就教一种最简单的?”
“好吧好吧!”柳烟卿拿折扇把她的手挡了下去“还没洗手呢!”
“呵呵……”白瑾笑了笑,出门洗手去了,柳烟卿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子酒,魔教每年的药材都在铃音阁买么?”赶路途中,韩疏玉准备多了解些关于魔教的事。
“做江湖生意的都是拿命在赚钱,打打杀杀肯定会受伤的,益阳就铃音阁的药材还算齐全,当然每年都是在我这里买。”苏子酒回道。
“那你们如何交货呢?”韩疏玉细问。
“嗯……”苏子酒思考了片刻“就第一次时叫了人来铃音阁取,此后都是到我现在带你去的地方取的,不过那地方我也只去过一次,益阳我还是来的算少,不过我问过铃音阁里做事的伙计了,没变地点,我们直接去那就好”
“那好吧……”韩疏玉眉头紧锁。
“烟卿,不是说朝廷都不过问江湖之事么,为什么还要派官员来呢?”白瑾同柳烟卿坐在凉亭里休息。
“傻瓜,朝廷可以容忍武林势力的壮大,但也要把它稳定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啊,要不然哪里稳得住天蛮的江山。”柳烟卿耐心的解释着“在江湖上混迹的人,靠的都是那一条命,哪一天为了权势命也不要了,勾结外敌,国家不就要亡?朝廷肯定会插手的。”指尖刮弄了几下茶盏接着道“不过,这次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朝廷即使派了人过来,也不会公布身份的,这次外头风风雨雨明明白白传得就是二品大官死在了天下第一庄,分明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的。”
“而且还故意跟魔教扯上关系,要不根本就是魔教干的。”白瑾道。
“瑾儿,这样的话也说不过去啊,就朝廷跟天下第一庄搅到一起就已经够乱了,为什么还要把魔教挤进来,而且魔教做事一向不留痕迹,上次在沧兰还能说地方小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人,可这次是在益阳,为什么还大意的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柳烟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唉……”白瑾叹了口气“可能等疏玉回来就更清楚些了吧。”
“子酒,你确定是在这里交货?”韩疏玉看到空空荡荡的宅子不敢相信的问道。
“确实就在这里没错啊!”苏子酒很肯定自己跟来的那次就是把药材运到了这里,可是现在已是空宅一处。
“看来事情绝对和魔教脱不了干系了。”人去楼空,没有鬼才怪!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回去?”苏子酒不知该如何处理。
“再找找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留下来的东西。”韩疏玉不想就这样白来一趟。
“那好吧,我们分开转转。”其实苏子酒心里明白,若魔教是真心想躲,这里肯定是再查不出什么了。“疏玉,要不我们再往别处看看吧,这里应该是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苏子酒转了转,到处都空荡荡的,实在没有什么要查的必要。“疏玉!疏玉!”大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神情紧张的上楼去找找,还是一样处处惨淡苍白,应该是很久就没有人在了,可魔教今年也是购买过药材的啊,若是送来这里,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越往深处想心里越慌乱起来,苏子酒扒开从房梁上垂下的蜘蛛丝,灰尘入鼻,惹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疏玉!疏玉!”又咳了咳“你在不在啊?”继续往前面走着。
“子酒”韩疏玉站在一个没有房门的房间外招手叫他过去“快过来!”
难道有什么发现?苏子酒快速走了过去,问道“怎么?发现了什么?”
“过来。”韩疏玉把他拉到了房间里“你看!”空荡荡的房间中间出现了一个盈满水的井“一楼都没有这个,二楼无缘无故弄个井干什么,你不觉得奇怪么?”
“疏玉,也不是奇怪的,京城大户也有很多把温泉水引到室内使用的。”苏子酒觉得他想多了。
“不对不对!”韩疏玉摇了摇手指,“蹲下”自己也跟着蹲了下去“你摸摸这水。”苏子酒疑惑的看了看他还是把手指伸了进去,“疏玉,这水!”哪里是什么温泉,分明冰冷刺骨!
“这样的寒水,普通人的身体即使是六伏天也受不住啊!”韩疏玉道。
“哪里只普通人,就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也受不住啊。”苏子酒接道,“非落下寒疾不可。”
“不”韩疏玉轻轻把手伸进去,任由那刺骨的冷在身上蔓延“还有一种人非得靠着种冰冷刺骨的东西才能活下来。”
“难道……你是说……练过火行功……的人?”苏子酒不敢相信道“自从先皇练过后,江湖上会这武功的人都被朝廷诛杀了啊,武功秘籍也由先皇亲自保管,而且先皇一生都忍受着这武功带来的折磨,尔后还明令禁止了再练这个武功,明明还在不惑之年最后还落了个不知所踪的下场,江湖之中怎么可能有人还会!”
“只有一个可能,先皇的不知所踪跟这个会火行功的人……有关!”看来事情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先皇为了忍受火行功满月之日带来的灼烧之感,在京城大修冰窖储存严冬的坚冰以备使用,那人必然是没有君王那样的实力也大修冰窖的,不过有这个就不一样了。”韩疏玉拨弄了一下手指,冰冷的井水荡漾开来“魔教放弃了这个地方,却任由这个井水带不走丢在这,可见这水,他们是可要可不要的,难道真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这个?”韩疏玉眉头紧锁道“如今还要搞清楚这水为何会这般冰冷刺骨!”
☆、冰水来源
“疏玉,有个地方你可能想错了。”苏子酒道“这个……根本就不是口井。”
“怎么说?”韩疏玉问。
“你过来看……”苏子酒把韩疏玉领到窗户旁“四周的地势明显都比这里低,若这是口井,水怎么可能这么满。”
“那……依你……这是死水?”韩疏玉再次看向那幽深的水中,眼神发狠“是不是,看看便知!”
“喂……”苏子酒没有跟上他的步调,眼睁睁看着韩疏玉跳进这冷冰冰的水中“疏玉!”他大喊,伸手进去想扯住他,却什么都没拉住。怎么办?心里陡然空白一片。
韩疏玉被冷水包裹着,先是刚下水时刺骨的冷至今水渗透衣衫,微微一动便带来密密麻麻的冷意,懊恼着竟没有脱了衣服再下水,不过也明白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转了个身往下游去,上面带来的光亮越来越少,还有无法呼吸带来的窒息感,然后就是黑暗,还好这不是个水潭子没办法往左右两边游去,只攀着砖壁往更深处去,需要空气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再次往黑暗处看了看,晃入眼中的是一处细小的光亮,但他还是转身游了回去。“啊……呼……”急促的呼吸后是轻微的咳嗽,然后才渐渐听到苏子酒急切的叫唤“疏玉,疏玉”苏子酒用手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你没事吧?”边问着边把他拉起来。
“来,把这个吃下去。”苏子酒取出两粒血红色的丸子塞入韩疏玉已经冻得发紫的唇里“好些了嘛?”又开始帮他脱下已经湿透的衣服,慌忙的帮他套了件外衫,运功输内力给他。
“怎么样?好些了么?”韩疏玉慢慢红润的嘴角扯了扯,终于说出话来“可以了,停下吧。”
苏子酒刚收手就破口大骂起来“韩疏玉!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一点准备都不做就跳下去,又不是不知道这水的情况!”走到他面前继续道,语气也缓了很多“我好歹也是个大夫,至少也要先问问我好吧?”
“是我的错,没想太多!”韩疏玉也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了,体内突然涌起一阵热流“这怎么回事?”抬头看着苏子酒求解释。
“这是我配的药啊,怎么样,身上是不是慢慢暖起来了?”苏子酒期待他的回答,这药他还没找人试过呢。
“还有没有?”韩疏玉剑眉一拧,苏子酒以为是药性不够,把装药的小瓶子拿了出来递过去“喏,都在这呢!”
苏子酒把药丸悉数倒在手心,一口全吞了下去,在苏子酒还愣着的时候把瓶子塞回他手中,转身把身上套着的衣服一脱,再次跳入那水中,如果他没看错,那里面分明就是有东西的。
“喂……韩疏玉……你个混蛋!”苏子酒紧紧握着空瓶子,破口大骂“你知不知我费了多少精力在这里!混蛋……一口全吃了!”当初配这药时,为了那雪狐的血,他可是在月都的玉山等了两个月,这下倒好,一会儿功夫全没了。“早知道……让你冻死算了!”懊丧的嘟囔道。
那光亮果然是真的,韩疏玉惊喜的继续往里潜去,直至底部终于找到了那发光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韩疏玉把那透着光着一小块东西握在手里,往回游。
“喂……子酒,过来扶我一下?你不会真想让我在这里待着吧?”韩疏玉看了看胸口一下的水。
“你刚吃了那么多粒,一时半会儿也冻不死吧,你不是喜欢那里么?那你就待着呗!”苏子酒没好气的回道,其实他脾气一向都是好的,但是遇上跟他的药材和白瑾有关的事,很多时候也会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冲昏了头。
“唉……”韩疏玉撑着地板再试了试,由于体力耗损了很多,还是没办法起来。
“算了算了”苏子酒还是决定过去搭把手“你可不知道我那东西得来多不容易!”边拉着嘴里边抱怨着,“下回儿你非得亲自帮我去玉山抓雪狐……”
“我去,我去……!”韩疏玉无奈笑道“下回儿我一定亲自去!”把外衫拾起把身上擦干。
“这还差不多。”苏子酒这才不闹了,蹲下拾起被他丢在地上的衣服丢过去“内力烘干了的,穿上吧!”
“还真是”韩疏玉摸了摸手中的衣服,轻声嘟囔了句“刀子嘴豆腐心……”
“你看看……”打理好的韩疏玉把手里握着的那东西递给苏子酒看看“怎么会有这么寒的玉?”
苏子酒刚接过,手上就染上了寒意,拈在两指之间接着阳光看了看,又放在手心,那衣袖在上面擦了擦,抬头皱眉看着韩疏玉道“这不是玉!”指着濡湿的衣袖给韩疏玉看“这是冰啊!”
“冰?”韩疏玉把东西接过也用袖子擦了擦,果然把袖子濡湿了,但也只有一点点“什么冰在这样的天气下还这么不容易化?”
“如果没猜错,这是千年玄冰。”苏子酒把东西拿到自己手上,耸了耸肩道“我也只是听过没真正见过。”
“千年玄冰?”韩疏玉问道“哪里来的,你也没听过么?”
“没有……反正玉山上是没有。”苏子酒回道。
“不对不对……”韩疏玉自言自语了会儿“子酒,你听我这么说!”
“嗯?”苏子酒疑惑的向他看去。
“先皇练了火行功没错,京城大力修建冰窖也没错,可是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听说向宫里运冰过去了呢?”韩疏玉这样分析着。
“你的意思是……先皇后来也得到了……这个?”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没错!你还记得你说过皇宫里有一块寒石山上的玄冰么?”韩疏玉问。
“你的意思是……那块……也是千年玄冰?”苏子酒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