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后堂前厅的飘雪,一身深蓝色的湖裙在黑夜中潋滟着点点银光:“你们两先下去,帮着白蝶白玉控制外头的局面,顺便看看外头的局,布好了没。”她背过身,对那乔装成奉茶丫头的死士说道。“顺便让人看着,别让那些人进来,我想安静一会”
飘雪抬头望着庭院中的那棵百年银杏,看它们舒展着半圆型的叶子,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如果不出意外,再过片刻,被扣押在衙门里头的火铳就能完全转移成功了,呵,偷梁换柱的把戏,又有谁不会呢?
并且这次派出的是死士,不仅如此,在苏嶷那过千禁军的包围圈之外,飘雪还安排了数量不少的杀手。
商帮并不代表只在商业上发展,生意涉猎各个领域,一命千金的买卖她自然也做,她的厉害就在这里。
她可以不欺负人,但不代表别人可以欺负她。
忽然耳边风动声,飘雪猛的回头,只见对上了的是骏洛那张妖冶的脸,他手中的长剑此时正搁在她的脖子上,“你是谁”他冰冷冷的问。
“砰”石子弹动长剑的声音,暗中的高手已将长剑的刃锋削钝,骏洛狭长的凤眼一睨,一股迫人的气势笼罩在周围,意外的是竟然和飘雪自身的气场混淆在了一起,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飘雪没觉得有何害怕,自己这么异国风情的打扮,他认不出是正常,只是,她终于看见了他凶狠的一面。
她干脆转过了身子,芊芊玉指挑开了他的剑锋,**。笑道:“公子,喝花酒吗?”方才才捉弄完南宫轩逸,现在换成骏洛,来一个折腾一个,来一双她折腾一双。
隔着面纱,骏洛看不清飘雪的面容,只见那一双笑的弯弯的眉眼极其熟悉,瞬间眼神变得惊**,然后再变得温和起来,他挑起了飘雪的下巴,问道:“花酒?姑娘你陪我喝吗?”
飘雪看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干脆就拍掉了他的手:“去去去,不好玩,不玩了”
骏洛看她气恼的样子,笑而不语。
“朕不是已经配合你了吗?”
“你这叫配合吗?”飘雪回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方才跑哪儿去了?”
这话一问,骏洛笑得更开了,手一晃,一个鼓鼓的钱袋摇晃在飘雪的眼前:“朕赢的,呵呵”他发出清脆的笑声,笑意也深到了眸子里。
飘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完了,又一个被她带坏的人。
骏了看又发呆的飘雪,钱袋塞到了她的手上,然后不知道又从哪弄出了一个包袱给她,“快去换上,陪朕演一出戏”
飘雪迟疑的看着他,还是接过了包袱,不知道他给她准备的是什么衣服。
骏了看着飘雪拿着衣服走进小阁楼的身影,笑容慢慢冷却了下来,他站在飘雪方才站着的地方,突然也猛然的抬头,望向了那棵百年银杏。
【83】皇上贵妃
银杏的叶子哗啦啦的掉下,几片落叶飘落到骏洛的脚下,他弯下腰去拈起了一片,然后温情的双眼渐渐变得迷离,用手一捻,落叶立刻成粉转化成尘。
他自己也离开了院子,转身进了阁楼的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内,黑暗中,飘雪打开了骏洛给她的包袱,忽然那一瞬间,整个房间流光溢彩,只见一条彩凤朝袍正散发着五彩的荧光,琉璃作坠金线作花,夜明珠碾碎成粉披洒在了一层又一层的裙摆之上,明黄色的底衬,百色漂染的绣线织出美丽的凤凰,那象征着天火的图案正盘踞在衣领,飘雪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震惊,手指刚触碰到衣裳立刻就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猛然缩回。
这是宫妃的朝服,这是祭天的朝服,骏洛竟然要让她换上这个,她看着五彩凤凰金缕衣,他,竟然是要她换上这个!
爵飘雪的手指摩挲在这五彩凤凰金缕衣上,冰凉爽滑的触感,咬咬牙,最终还是开始动手脱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飘雪换好了衣裳,又重新把那套深蓝色的异国风味的裙装放进了暗格内,青丝随意的垂落在肩膀上,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好陌生,眉眼之间尽显华丽,突然整个人就衍生出了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势感。耳边响起了微不可闻的叩门声,飘雪说了一声进来,门被推开,竟然是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她手中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行了个万理福:“娘娘,奴婢是来给你梳妆的”
飘雪梳头的动作停歇了一下,女子已来到了身前,她接过了飘雪的木梳,帮飘雪细细的挽起头发来,打开木盒,里头竟然是镶嵌着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的凤头钗,不多不少,正好四支。
滕妆容落成,眉间画了一朵金花,呡了口妆袖纸,镜中的飘雪不仅多了份母仪天下的气势,竟然还多了绝美的气息。
华服曳地,飘雪竟然如此从容。
飘雪走出阁楼的一瞬间,竟然觉得恍惚了眼,骏洛此时也已换上了比素日更为隆重的龙袍,只见袍子上盘踞一隅的盘龙正栩栩如生的发着微弱的光亮,龙爪下的火球都那么像真的,他头戴玉冠的站在那里,一切都觉得那么遥不可及,竟真的像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千古帝王,无可挑剔的完美容颜,紧抿着的薄唇在见到飘雪的那一刻竟然清洌一笑:“爱妃”
飘雪突然有种错觉,觉得她不是她了,他也不是他了,两个人此时只是流芳千古的史书上的一个符号,一个名为皇上和贵妃的帝王家的符号。
豪华的皇上出行的车辇此时正停在庭院的外头,在骏洛朝她笑的那一刹那,一个身着蟠龙蟒袍的男人笑容可掬的从小门走了出来,“女儿啊,果然是人靠衣装美靠化妆……”
“爹!”飘雪气恼的喊了一声,这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突发事件!绝对不是!
这一定是有谋划的,从选秀女、他们二人结成契约一直到她入宫,还有回府省亲,双回门,外头那些大人的聚集,这些绝不是巧合,今夜的事只是她在无形中将时间提前了,难怪他需要她演这出戏,因为她俨然已变成了主角之一,已成为了控制这场宫变的最大力量,二人是契约关系,他想要的,恰好也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愿意帮他。
外头的人,应该也是同她一样,南宫轩逸也绝对是有备而来,像她一样,此时在这地方,明着暗着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只怕有些人就要丧命于此了。
后堂前厅,南宫轩逸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突然外头响起了三更的打更声,他猛的起身站在了大厅的中央,瞬间就换上了一幅表情,犀利的目光上下的扫着韦颐、苏嶷、以及素来都有墙头草之称的卫衾趋,方言方大人依旧是那副反陇姿态,不待见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南宫轩逸突然一声大喝:“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然聚集在这赌坊内商量如何某朝篡位,该当何罪?!”一掌重重的拍在了八仙桌上,发出的响声把大厅里头的人都吓了一跳,“来人呐,把这些人给我抓下去,违令者斩!”他说着说着,竟然掏出了一面金黄色的龙牌!“皇上有令:见圣旨如见朕”
大堂里那些略有脸面的军将立刻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高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南宫轩逸面色未改,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脸上流露出了阴狠的神色:“皇上有令,京都太守苏嶷私藏火铳,正二书侍郎韦颐私制假虎符,二人狼狈为奸妄想调动百万兵马,迫害京都大户商家,敛财无度,谋权篡位实是目无法纪,违背君臣之德,丧尽天良,如今罪证确凿,来人呐,立刻缚了苏嶷、韦颐两个乱臣贼子立刻押往宗人府”
南宫轩逸一下子说完这一大串话,手上的金牌闪亮得熠熠生辉,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待到他二人反应过来已经被南宫轩逸的精兵团团围住。
韦颐不可置信的退后了一步:“大胆轩王爷,这根本就不可能是皇上的谕令,难道你不怕本官告你结党营私压迫权臣?!爷爷去世的时候皇上悲恸至极,如此器重我韦府怎么可能会认为我们谋权篡位?实属荒唐!”
“是不是,到了宗人府便可知道,罪证确凿,东西是从你府里搜出来的,任你如何狡辩!”
韦颐听罢仍然在做最后的苦苦挣扎,直接气急败坏的大骂道:“当今皇上根本就是个心智未全只知道傻笑的傻子,怎么可能说得出那一串罪名?”他面目狰狞的用手指着南宫轩逸:“你根本就是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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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宗人府
南宫轩逸退后一步,眼神冰冷,他最容不得别人说阿漓是傻子,阿漓隐忍负重这么些年究竟是谁害的?他这么多年不得踏入京都临安,又是谁害的?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人!阿漓装的那不是傻,阿漓只是装作不知世事!眼前这个自恃恩宠的韦颐竟然为了辩驳,乃至于夸大其词的诋毁阿漓,南宫轩逸顿时气上心头,忍无可忍!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南宫轩逸一挥手,眼神冰冷的睨着韦颐:“来人,押至宗人府!”
韦颐手下的人想动而不敢动,毕竟拿着金牌的不仅是有头有脸的轩王爷,还是拥有了兵权与封地的人,他们是有几个脑袋?敢和南宫轩逸抗衡?
剩下的就是莫名其妙被扯入风波的苏嶷,在苏嶷心中他不过就是扣押点东西要讹点钱财,发现是火铳以后为了要巴结陇派官员而跟着韦大人来搜乱臣贼子,现在不仅捞不到好处不说,还被冠上了一个谋反的罪名,他精明到头了竟然害了自己。明明是他扣押来的火铳竟然被说是他为谋反而准备的,苏嶷张嘴便是冤:“冤啊!轩王爷饶命,饶命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那火铳是小人扣押来的,小人没有谋朝篡位啊,放过小人吧!求王爷放过小人吧!”
爵南宫轩逸冷冷一哼:“你应该求的人是皇上而非本王,皇上才是这东篱国的天,别说你的命是皇上的,就连本王的命都是皇上的,来人啊,把这乱臣贼子给本王押下去,送至宗人府!”
亲眼见到了如此变故的卫良彬一哆嗦,朝着金牌行礼后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被南宫轩逸这么一喝,整个人双腿一软又蹲坐了下去。韦颐那可是死去的中书令的孙子,本身也是正二书的侍郎,最重要的是还是太后的亲信,陇家的左膀右臂,就连苏嶷也是京都一个不小的官,二人都落马了,会不会危及到他们卫家?
你说好好的,不过就是来这里寻个人证,救出女儿,可谁知这么倒霉,今天怎么就遇上了这事?
滕卫衾趋擦了擦额角的汗,南宫轩逸瞟了他一眼,“今天的事,可还希望卫大人能够如实作证,本王可是明明听见了他们二人在商议,如何抄了这赌坊敛财用于购置军饷……”
卫衾趋额角的汗越冒越多,他赶忙点头哈腰:“本官可以作证,他们二人确实是在这儿商议如何犯上作乱”
南宫轩逸满意的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方言看到了这里,终于对一切了如指掌,对于骏洛的驭臣之道更加的佩服,更加的坚定了辅佐骏洛的决心。
“本大人一直在场书茶,关于这点,本大人也可以作证”方言继而说道。
南宫轩逸看着方言,眼里闪烁着光点,朝中与顾河东齐平的有一个大臣选择站在了阿漓这边,这份胜算更加的大了,五千精兵他用在了苏嶷的府邸,还有五千他用在了韦颐的府邸,一万用在了陇国公的府邸,剩下的一万蛰伏在这京都的各个角落,这些人全部都是骁勇善战不惧生死的人。
南宫轩逸朝方言微微俯了身子,道谢道:“多谢方大人了”
方言看着南宫轩逸,只觉得这是这十五年来气血最顺畅的时候。
一声令下,总人皆知苏、韦两位大人因为谋反被抓,自古谋反便是灭九族的大罪,士兵们唯恐牵扯上关系全部都是避之不及,甚至跪了下来,表示要长跪不起以示忠心。
南宫轩逸也不客气,直接派了人接过行兵令,下令重新编制。
自此,禁军也算是收入了骏洛的麾下,南宫轩逸衣袍掠动,匆匆的赶往宗人府,不出片刻,整个京城必然人心惶惶,必须要在此之前断了陇家与陇太后的联系,否者一着棋错,前功尽弃。
今夜最大的目的便是废了陇太后的左膀右臂,卫衾趋这个墙头草已倒了过来,方言相助,顾河东撑台,他这个轩王爷打头阵,不信不能马到成功。
。
前厅一番政变,后厅骏洛扶着飘雪,两个人坐上了象征着皇权的车辇。
顾河东也乘上了轿子,一群人轰轰烈烈的朝宗人府行去,就看今夜如何偷梁换柱,釜底抽薪。
锦衣华袖下,骏洛的手紧紧握着飘雪的手,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
车辇巨大的轴轮压过御道,宗人府就在不远前了,早已安排好的兵将已站到了道路两旁,一时间山呼声震耳**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样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却又彰显了一个这样不平凡的夜。
宗人府长官为宗人令,此职向来为亲王担任,如今宗人府的宗人令便是由皇上的胞弟年过半百的肃亲王担任,而此时南宫轩逸已将苏嶷、韦颐二人押至了宗人府,陪同的还有卫衾趋、方言两位大人,士兵将宗人府团团围住,一来是要保护圣驾,另一个理由便是压制在不久后得到消息的陇氏一族。
拥兵自重向来是统治者最忌惮的,所以历来谋反之罪的处罚更是重,如此慑人之罪向来要御审,此时骏洛御驾一到,便有人立即唱到:“皇上驾到——肃亲王速来接驾”
年迈的肃亲王早就在宗人府门前候着了,押着进入大堂的两位大人此时也出来跪在地上迎接,五花大绑的,顿时风光不在。
大门旁边,正有人朝里头伴着那几架火铳,两旁点亮的用来照明的火把正烧得灼热,威武声震天。
飘雪突然就衍生了一种压抑感,她望着他的侧面,紧抿的唇冰冷的线条,哪还有那单纯好骗的样子,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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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诛九族
宗人府高高的阶梯之上,年迈的肃亲王跪在地上朝骏洛行君臣之礼:“叩见皇上……”
“八皇叔快请起”肃亲王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骏洛飞掠的明黄龙袍,先是一愣然后便迷乱了眼睛,像是误闯了历史的轮回,他颤抖的手勉强的支撑自己,激动得无法起身:“皇兄……”这龙袍如此的熟悉,他的眼睛立刻湿润,裔帝这一辈的亲王皆是早逝,如今就剩肃亲王自己一个人,肃亲王的眼睛在骏洛的龙袍上停了几秒,然后看见的便是站在骏洛旁边的飘雪,五彩凤凰金缕衣!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当年那倾城的人儿,肃亲王激动得瑟瑟发抖:“紫贵妃……”
方才那黯淡的眸子顿时像是照入了一丝光彩,焕发出生机来,往事一幕幕回放在脑海里头,年迈的肃亲王竟然留下了几滴浊泪。
爵骏洛见肃亲王许久未起,俯下身子去扶他起来:“八皇叔可要为朕讨回公道啊!世风日下,都怪朕和母后太疏忽了,姑息朝臣,弄的君不君臣不臣的,现在竟然有人胆大包天某朝篡位……”骏洛一个劲的诉着苦,说的格外的委屈,这些年肃亲王不理朝政,仅是白挂着这宗人令的名号,这些年来外戚擅权他是知道的,他一下子气得浑身颤抖,这些朝臣真是欺人太甚!
肃亲王看着骏洛身上的龙袍,再想到骏洛这些年无依无靠,他亏欠了骏洛这么多,顿时既是心疼又是万分羞愧:“你放心,有八皇叔在,那些人要是敢再动你一根汗毛,我定要他们血债血还!”肃亲王“嚯”一声站直起来。
站在骏洛身后的顾河东看着这一切,瞧一眼满心悲愤的肃亲王,又再看看自个女儿身上的五彩凤凰金缕衣,骏洛做事的手腕实在已到了这种地步。
滕成大事者毋庸置疑的少不了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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