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被萧破圈压依墙,萧破一臂支墙,将凤祁的出路给堵住了;而在巷弄一头,有家妓院驻此,所以巷里往来嬉笑不绝,且都是些穿着暴露的嫖妓。
凤祁被萧破圈固着,且那走行的人见了凤祁接都指指点点又或窃窃私语,凤祁颜面有些挂不住,更又者,那群嫖妓见了萧破,自然是上了心些,其等皆都赤裸裸的直视着萧破,搔首弄姿,看得凤祁心中及不舒服。
“你做什么?”凤祁欲推开萧破,却发现他死死的圈固着,动也不动。
“你说做什么?”
“不知道,”凤祁不喜欢萧破说话的语气,带着陌生与质问,就像是做错的人是她,可她又做错过什么?只是……只是跟着他,她已不再是之前的凤祁了。
这一幕曾有过,若她还如那时多好,那时的他言语轻佻,她既不动心亦不用情,可事到如今,她再想起,那日江郡所言,他都一一做到了,可她呢?这一赌,她输了,便是这一辈子,她将心丢给了他,他会留下什么?是要等到死吗?等着赌局结束吗?原来是一开始,她便已经输了。
“我把你卖到妓院,怎么样?”萧破扣住凤祁下颚,手上用力着实是重,使得凤祁眉头紧紧拧皱成结。
“好啊,”凤祁强吐出两字,下颚的痛使得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好,”萧破与凤祁面无间隙,其轻轻吐出气息打在凤祁鼻间,充斥着警告之意,且不止于此,萧破更将身子压靠凤祁身上,让着凤祁动弹不得。
凤祁已感觉出口中血腥之味,而萧破不仅不放手,手中的力更又加重几分,似乎是要将凤祁的下颚捏碎。
凤祁痛的身子发抖,其与萧破僵持着,往来的人群看着他们二人,都一步一驻的回头观望。
忍不住的泪似乎快要落下,凤祁闭上双目,剧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脖颈被手扣住,凤祁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冰唇又落了下来,吻的粗暴,吻的狠唳,凤祁已站不住身子,但萧破却又用下身顶着她。
浑浑噩噩,气喘吁吁,凤祁不明所以的接受着萧破的惩罚,又或者任由他泄怒泄欲。凤祁紧紧抓着胸口衣襟,心中泛恶起来,不是厌恶这个吻,而是害怕其眼前的这个人来。
他变的越来越让她捉摸不透,现在的他与之前的他就好像是两个人,是她不明白他,还是说,之前的他只是在她面前演戏,因她喜欢那样的萧破,所以他成了她喜欢的他。而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伪装了,还是说,他又伪装成了另外一个萧破,一个她需要的萧破,她会越来越依赖他。从之前的不羁言放到现在的霸道蛮横,唯一不变的,依旧没人能猜得透他,他的隐瞒,他的秘密,还有他的……未知。
凤祁落落寡欢,心中苦涩,而萧破的手已经拿下,凤祁不想去看萧破神情,她宁愿去猜,至少,这样她可骗她一时。
凤祁扶着墙,哆嗦的双腿在裙摆之中一步一步迈的艰难,气息不稳,扶墙歇息,却见七尺之外,有个人一直看着她。
“好巧,”凤祁不知天阳看了多少又明白多少,她不喜别人知她过多,但这时天阳出现,至少能让她缓上一阵子,她不再需要与萧破单独面对。
“好巧。”
“你什么时候来螟郢的?”凤祁对天阳的搀扶很是感激,虽然这对她来说有些讽刺。
“有两三日了,我正想进宫找你呢。”
“有事吗?还是你家少主又想来杀我?”
“不是,小孟出事了。”
“什么?”凤祁吃惊,一个身形不稳差点跌倒,“孟靳钰怎么了?”
“被人暗算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能带我去见他吗?”“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小孟伤势虽重,但一时半刻要不了他命,但我现在却一味药,需要公主你帮忙。”
“自然,你还是快些说完,”“霍山石斛,不知公主可有。”
“这我还未听过,不过我可以进宫替你找去。”
天阳感激道:“有劳公主了,我先替小孟谢过,不过,公主出宫之后可方便再出?还是我跟你一道回去?”
凤祁想了想道:“不了,我就不回去了,我和你先去看孟靳钰,药的事我让萧破去取。”
凤祁一时不想与萧破呆在一起,更何况,孟靳钰受伤了,他之前一路护送,这次他有难,她欠的人情也正好还他。
“这样?”天阳不觉一笑,走到萧破面前客气道:“不知萧公子可有时间?”
“既然公主都说了,我还能拒绝?”萧破面露冷笑,其从凤祁身边走过,看也不看她。
“走吧,”凤祁强挤笑颜,眼中净是落寞。
“萧公子是不是生气了?”天阳一边走一步道。
“不用理会他。”
“冒昧问上一句,不知公主与萧公子是何关系?”
“你方才不是看到了。”
天阳尴尬的笑了笑道:“萧公子背景不简单,天阳在此劝公主一句,莫要陷的太深。”
凤祁驻足停步,及其认真的对天阳道:“你还记得鲁立那晚,我与你说的话吗?我说哪日长空杀我,我倒愿死在你手上,而那时你也问过我萧破,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大放厥词,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你让我小心萧破,我也知,只不过心却由不得我做主,如果哪日,我要死在萧破手中,怕是死也难解怨,所以,不论是谁,若能死在你手中,属我心愿,如真有那时,我会提前通报,望那时你能如我所愿,我也死而无憾了。”
“为何一定要等到死,现在不能放下吗?”
“不能!”凤祁执念道:“萧破中毒,也不知能活个多时,我只希望他能多活于我,这样,难受的也非是我,而他?若他真能杀我,估计也不会伤心吧。”
天阳叹气道:“若是项朝歌还活着,他或许还能救你水火。”
“我只能说是执迷不悟吧,佛也渡不了我,只有萧破了,我也是认命了。”
“那项朝歌呢?我起先一直以为你最终选择的人会是他。”
“朝歌如兄,是家却非归宿,”凤祁叹了口气又道:“我这些时日竟被萧破的事给扰住了,朝歌的事也还未去调查,只怕他会恨我了。”
天阳领着凤祁坐上了马车,车内二人继又谈起,“你这次跟我回去,说不定能遇上少主。”
“哦?”凤祁忽然来了兴趣,这么多年了,她还未与长空真正的打过正面,“他怎么也来螟郢了?”
“不知,少主的心思谁懂,”天阳顿了顿又道:“小孟是跟少主一同来的,只不过半路上,小孟重伤,少主也不知去了哪里,我这最着急的,是要找到少主。”
“只怕有事吧。”
天阳点了点头,无心道:“他身子还未恢复,又能去哪里呢。”
“怎么?长空受伤了?”
“恩,”天阳一怔,道:“这两月永乐一直被人暗中偷袭,已有不少人失踪了。”
“可有查出来?”
“没有,少主不让查。”
“……”
天阳随后便是岔开话题,说的较多的也都是讨论孟靳钰的,二人在着车内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知不觉,马车已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马车后,凤祁跟在天阳来到一家客栈,天阳带着凤祁来到客栈后的一间别苑,凤祁到时,萧破已在那候着他们了。
凤祁跟着天阳来到西屋,推门进入,一股药味便是扑面而来,凤祁皱眉捂鼻,心中隐隐作恶。
天阳歉意道:“下的药比较重,还请公主多多包涵。”
凤祁点了点头,走到了床边。孟靳钰像是深沉入睡,苍白颜面平静且无波,将那做事不计后果的莽撞人衬托的几分稳重却又毫无生机。
凤祁在床边轻轻坐下,其拨开孟靳钰脸上碎发,轻轻抚着其脸道:“也就这个时候能让他安静。”
天阳叹气道:“也这时候能让他休息。”
凤祁心生几分怜惜,其看着孟靳钰包扎的手道:“他手怎么了?”
“见他时手掌被割开了,怕是为了保命,用手握剑吧,还好手掌没断,要不……”
凤祁摊开断掌,深有感触道:“只要能活着便好。”
☆、游玩放灯
天阳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言何是好,凤祁伸出断掌,碰触着孟靳钰断手,不觉不察,凤祁的手竟被孟靳钰给握住。
天阳以为是孟靳钰醒了,其大喜过望,跑来轻轻唤着孟靳钰,但床上的人却毫无反应。
天阳流露出沉思哀痛表情道:“小孟他应该是听到你说话了吧。”
“恩,”凤祁看着渗出血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手,一时之间,心中茫然起来,其抬头望向萧破,却看他看着别处。
凤祁露出几许失落,“他睡了几日?伤势严重吗?”
“伤势重却要不得命,不过,我较担心的是,他被人投了毒,也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萧破带来的药能解毒吗?”“可以,应该是可以。”
凤祁放心的点了点头,“我在这照顾他吧。”
天阳一愣,看着萧破,面颜上露出好奇与心忧,“还是我照顾吧,你和萧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不了,靳钰救我多次,他这次有难,我既已知晓,哪能就这么走了呢,还是我来照顾吧,就当是还他人情好了。”
天阳摇头,极力劝道:“你还是回去吧,我这一人照顾的来,再说,樱雪也快来了,你们就先回宫吧。”
凤祁坚决道:“他不醒我就不走。”
天阳脸色忽变,一副大难临头表情道:“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凤祁低身贴着孟靳钰面,天阳大声惊呼道:“你、你在做什么?”
凤祁扭头淡淡道:“我看他脸上有东西在动。”
天阳狐疑,萧破已是冲上去将凤祁拉开,凤祁生气道:“你做什么?”
萧破紧紧勾住凤祁,对天阳道:“他应该是被人下了蛊。”
凤祁未来得及多问,萧破已点了其睡穴,接下的一切,凤祁不知发生任何。
只知醒来,凤祁身上已被汗水淋了个湿透,湿哒哒的衣裳黏在身上,使凤祁浑身上下奇痒无比。
睁开的双眼,看着四周也是漆黑一片,身后的一双手轻轻的环着她腰,凤祁扭身一动,身后那人又贴近几分,将凤祁抱得更又饱和。
凤祁不敢多动,瞪着双眼在漆黑之中,身后的呼吸声,浅得不能再浅,若不是腰间的那只手,她只怕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
“醒了?”
“嗯,”她的嗓子又哑又涩,就好像哭喊过,回应之声竟带着浓浓哭音。
“饿吗?”
“不饿。”
身后的人安静了,凤祁背对着他,不知是因连日来的烦忧还是因她才睡醒,脑中浑噩一片,轰隆之声不绝。
“现在是半夜,你继续睡会吧。”
“恩……”
凤祁睁着眼,怎么也再难入眠,她有多厌恨现在的自己,矫揉造作,若世有药能让她忘记人,事,那萧破便是她最想忘记的人了。
“你刚才哭了。”
“是吗?”她没有多惊讶,现在她彷徨无助,能做的也只有在梦中肆无忌惮的哭了,只不过……就算是梦中,也被他看到,不知她又有说过什么?会有他吗?
“你在害怕,是吗?”
“怕什么?”
“怕会爱上我。”
凤祁从未想过萧破会说出这句话,她更未想过自己会以何反应对面对这句话,可当她推开萧破那刻,她像个疯子般想要逃跑时。那时,她发现,她又输给了萧破。
“是吗?”她被萧破压在了身下,两臂的圈固让凤祁觉得,她就是被萧破盯上的猎物,除非他放了她,否则,除非是死,她才能逃脱。
“是吗?”萧破将身子压近几分,一直以来,萧破即使是情欲斥脑,她在他身下时,他也是小心的以臂支身,不让她难受一分,可今日,这个男人为了让她开口,却又做出逼迫她的事来。
凤祁茫然的睁着眼,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使是在白日,她又何时看透过他……
她为鱼肉,任他宰割,恍惚之间,凤祁想起梦中之事,她为何要哭,原来……原来梦中的她死在了他刀下,她怕的……终究少不了‘萧破’二字。
“你想知道什么?”
萧破未回答凤祁,而是翻过凤祁身子,重又将凤祁搂在怀里,凤祁脸贴着萧破胸膛,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一声叹气,凤祁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萧破愁苦,是她想的过多还是害怕过多,他的叹息声,包含的与她太过相似,一样的犹豫不决,一样的彷徨,一样的不甘。
“你不相信我,是吗?”
凤祁答不出,她若是相信他,便不会使自己陷入囹圄之中,若是不信,她怎会有今日。
“相信你一次。”
凤祁再次选择了跟随自己的心走,她这辈子唯一不能放下的只有萧破了,就算梦中的场景真实发生,她既已爱过,便是无怨无悔。
她的心告诉她,她相信萧破。但是,‘情爱’二字,哪又止迷惑人心,遮蔽双眼。人信他,只因他。若在那时,她能在咀嚼他话中深意,或许那时,她能忍痛割舍,至少,他不如她那样的爱,或者,他从未爱过她,只是……她看得太浅,看的的太浅。
若在此时结束,她这一生纵使遗憾也不会落个凄惨,人死落散,回头一望,皓首憫。
孟靳钰在第二日便醒了过来,凤祁见他时,他已能下地走路。
昨日半夜,樱雪赶到,凤祁进屋后,樱雪便带着敌意注视着她,凤祁佯装不察,与孟靳钰嬉笑斗嘴。
等萧破来时,本就尴尬的场面瞬间充斥着火药味。孟靳钰忽然站了起来,戒备且又愤怒的看着萧破,萧破站在门边,冷冷的回看着孟靳钰。
天阳夹在二者中间,其时不时的焦急回头,不知想与孟靳钰说些什么,而樱雪手中的金弩更已出袖,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凤祁竟觉樱雪金弩所指是孟靳钰。
场面陷入沉默且又紧张之中,天阳似乎按捺不住,已欲在那二人之前先将某一人给控制住,但凤祁看天阳神色,他又似乎忌惮着什么,犹豫不决。
凤祁未曾料到,最先动手的会是孟靳钰,他从桌案上拿起长剑,剑出鞘那刻,凤祁肩上不知为何忽然一阵剧痛,紧接着半个身子麻痛,不得动弹,凤祁跌倒那刻,萧破赶来将她抱住,要不然,其脸将磕在凳角,不是毁容也会让她疼上好一阵子。
萧破将凤祁放置腿上,安抚道:“还好没伤到。”
凤祁则是抚着方才麻痛的肩,不知为何,现在的半个身子又恢复了知觉,既不痛亦不难受,“谢谢你。”
萧破轻轻笑了笑,“我们回宫吧。”
凤祁摇了摇头,搂着萧破脖子道:“我想在宫外散散心。”
萧破未强求。
屋内气氛在凤祁跌倒事后,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孟靳钰有着一句没一句的与凤祁斗嘴,萧破坐着品茶,既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人;天阳则不知拉着樱雪去了何处。
等一日近完,凤祁回房时,萧破已经睡下,凤祁未上床去睡,在那桌上趴着便是睡着了,等着半夜再醒,依旧是被那人环着腰,搂在怀中。
出宫已经有了三日,凤祁窝在客栈之中也觉无聊,孟靳钰好心说要带她出去逛逛,不知怎的被萧破听了去,到了下午,在凤祁与孟靳钰约定时间还差一个时辰左右,萧破将凤祁带出了客栈,说是陪她散心。
螟郢城中,在暮色里多了几份热闹与热情,凤祁被萧破牵着手,在人群之中穿梭,凤祁很喜欢这种感觉,被喜欢的人牵着走,即使不知去向哪里,但是,有他便可,哪怕是走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