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帝心疼的给凤祈擦着眼泪,自己也泛红了眼眶,他细语宽慰凤祈道“凤儿,朕的心肝宝贝,你别哭了,父皇看的心都碎了,你如果不愿呆在这,父皇这就带你回去,咋们不嫁了。”
一旁的雍陵帝看着哭成泪人的两人,唯恐策帝真不舍将凤祈带了回去,赶忙走了过去,这时凤祈抽着声断断续续道“父、父皇,凤儿只是、只是不舍父皇,凤儿……风儿一会定会好好的在螟郢等着父皇来看凤儿。”
策帝轻拍着凤祈的背道“凤儿末担心,你是朕的女儿朕的小宝贝,笙国虽小但是只要有人敢伤我家凤儿就算陪上整个笙国朕也在所不惜,朕赐你的凤牌就如朕的玉玺,普天之下谁对你不敬就是对朕不敬!”
因策帝刚才的一段话凤祈终于止住了哭声,同时一旁的雍陵帝脸上呈先一片死灰;他浑身紧绷手紧紧地抓住桌角将身上的重量寄托于上。
雍陵帝将策帝方才的话仔细掂量,这话到底是策帝说给凤祈听的还是他?难道他再深思熟虑也是棋差一步,最后也还是被策帝给算计去了?派自己的女儿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果这样,他岂不是瓮中之鳖,依旧是策帝手中的傀儡……
雍陵帝越想越不妥,更让他心惊的是不知何时策帝正看着他,刚才自己的失态策帝有没有发现?雍陵帝不安的想着。
“凤祈这丫头之前就被我惯着,脾气有些古怪不过心地却不坏,当然也因为朕的某些原因这丫头的礼仪之术实让人头疼,长这么大就她皇祖母过世时朕见她跪过,所以……”
雍陵帝心中早已乱作一团,未等策帝将话说完他就接下话道“凤儿既已嫁到螟郢也就是朕的女儿,她在笙国何样在我螟郢就何样,不要给她太多的规矩,只要凤儿欢喜就好。”
策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再转身看着风祈,见她终于露出笑容,这才大舒一口气。
可想而知,因凤祈早上的痛哭,早茶自然没了,急忙的用完午膳策帝等人便要赶回笙国;最后的生离自然有千言万语,只是直到策帝等人远去,凤祈也都未曾与沐温痕说上一句话,口中的万言珍重也只有留在心中。
策帝将凤祈远嫁螟郢自然有他的目的,而螟郢国君雍陵帝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纵使第一次交锋雍陵帝吃了暗亏,但他心中却自信满满,他算计不过策帝,不过他的女儿他却不放在眼里,现在他只是在等,他想摸清这个公主的底细而已,他不是怕……他只是必须要胜,他不想在为人鱼肉,他密谋这么久孤注一掷就是为了此刻,策帝最疼爱的女儿就是他得胜的筹码,他会胜……一定会……
相安无事也仅仅只为粉饰太平,凤祈嫁到螟郢已经三月有余,宫中的人也熟稔起来,可惜她是笙国公主所有人都用有色眼光看着她,她亦也是;清羽被她安到顾虚痕身边,每日的习武使得清羽回到永安宫已无力再与凤祈说些什么,之前的莘卢宫被凤祈该称她笙国所住的宫苑永安宫,宫中也无人来过问此事,渐渐久了之后宫人也就习惯了,开口称此处为永安宫。
相比较其他的无趣,此中唯一的乐处就是等沐温痕的信;隔三差五就有宫人拿着信过来,信中说着笙国的繁洛,宫中的各位皇子、夙宁皇后等,每封信中都能给凤祈带来丝丝欢喜;也许现在相隔较远没了每日见面的尴尬,沐温痕信中所现思念爱意有如家常,凤祈烦忧不解,像她与沐温痕彼此心中都有情意,可这禁忌乱伦之恋若被他人晓得,不仅只是死罪更是皇室的耻辱;更何况现在她已下嫁顾辰初,虽未有夫妻之实,但确实拜过天地,这辈子她都会是顾辰初的人,哪怕是死……
而她刚入宫中确实对顾辰初有诸多怀疑,可是相处下来凤祈不得不怀疑自己想多了;确实如项朝歌所说,从顾辰初身上看不到一丝面具男子的影子,一个人不可能伪装的这么好;更何况顾辰初对她做的确实让她心暖;当初沐温痕寄信过来被雍陵帝拦住,是顾辰初替她将信夺了回来,又为何顾辰初会比她还紧张将信夺回来,想必他也知道她与沐温痕直接的不寻常,但他却未问过她,且之后的信都是由顾辰初替她代拿,每次拿到手中的信都是完好无损;顾辰初的为人君子使得凤祈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凤祈对顾辰初改变的缘由;凤祈嫁到螟郢一月之后得知,原来侧皇妃林素矽与顾辰初成亲五年有余,林素矽是丞相之女与顾辰初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顾辰初娶她也是逼不得已,且那时林素矽也刚怀了身孕,这也是为何迎亲之时未见顾辰初前来迎亲;凤祈这个不速之客打乱了顾辰初的生活,顾辰初排斥她亦是当然,且成亲那晚凤祈的无理,这在凤祈理解中认为,顾辰初一定会假以冷面,但事情并非如此,顾辰初对凤祈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凤祈初到螟郢对人与礼仪等都不熟悉,都是顾辰初口传身教,在皇子与大臣之中,顾辰初都将凤祈以八皇妃的身份介绍,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又因那晚凤祈的拒绝,而顾辰初与她又是新婚燕尔,顾辰初怕落人口舌,更是担心凤祈到宫中会受人指点所以一个星期都会有几日晚上呆在永安宫,但他每次都只睡在外面榻上,从未越了规矩。
且顾辰初担心凤祈一个人寂寞,只要有机会出宫都会讲凤祈带上,因林素矽怀了身孕,宫中有时会赏赐膳食,每时顾辰初都会喊上凤祈一道享食;顾辰初所作所为凤祈看在眼中,心中的改观与感动岂止一点;顾辰初渐渐的变成凤祈心中的一道寄托,或许真如项朝歌所说,顾辰初与沐温痕真的很像,撇去相貌两人身上所发出的温暖,让凤祈开始迷失……
螟郢处南,笙国四季如春,螟郢未入夏天却已如三伏天;凤祈单手撑着头依在案上打着瞌睡,已不知几个日夜她未有过好眠,半夜总是被热醒白天则被汗液弄的浑身黏腻;宫人一刻不停的给她扇着风,却依旧酷热难当。
“不行了,我……”凤祈站了起来,忍住掀桌子的冲动,她已经忍到极限。
“怎么了?皇妃,“清羽听到凤祈的叫声跑了过来,凤祈看着满身是汗的清羽,心中的恼怒更是无从发泄,她握着拳头最终无奈的跺着脚。
“皇妃,你别动了,越动越热,我来给你扇风,”“扇什么?凤都是暖的。”
“那也没办法,这还没入夏呢,”“……”
“对了,奴婢听说等真入夏了,皇上会带着皇子们去避暑,到时候皇妃你也肯定一同跟去,所以你在忍一忍,最多就半个月,”“我想现在就去。”
“皇妃开口自然可以,不过你忘了之前和清羽说的吗?”清羽眨着眼睛看着凤祈。
“算了,我困了,你给我扇着风,”“是。”
凤祈闭着眼睛不知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睡着了,等睁开眼看到屋内已经点上烛火,而传遍正坐着一个人给她扇着凤,冷风就是从他那边传来。
“醒了?还热吗?”“嗯,不热了。”
“饿吗?”“不。”
顾辰初笑了笑未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我去要了些冰块,合着冰块的冷气能给你添抹凉;如果不饿那就再睡会吧,我听宫人说你已经好几日未合眼。”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顾辰初伸出手抚着凤祈头道“乖乖睡觉。”
凤祈睁着眼看着顾辰初,烛光下的顾辰初越来越像沐温痕,凤祈越开眼皮越重,再最后她已分不清他是谁时,忽然心中豁然明朗,他是顾辰初。
从未有过的好眠,凤祈整个人神清气爽,好似天也没有之前那么炎热,心中更平静了许多。
到了晚上,顾辰初那边派人传话,让她去憩芯苑也就是林素矽的的住处去用晚膳。
这也不知是第几次了,等凤祈赶到时,桌上已经摆满碗碟,林素矽正挺着肚子张罗着。
“姐姐,又劳烦你了,”凤祈走过去抓住林素矽的手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先在这等会,辰初被父皇喊去,可能要等些时候,你要是饿了就先吃。”
“不急,我与姐姐一道等他,”“嗯。”
凤祈看着忙碌的林素矽,宫中女人争宠夺权她自小就耳闻目睹,各色嘴脸的女人她都见过,但是林素矽却是另外一种,或许是她自小就被顾辰初过多的保护,凤祈从她身上未见到一丝关于权势的渴望,林素矽就像一方素绢一汩清泉;反倒是她……凤祈摊开自己的手,不知上面已沾上多少人血。
“好秀气的一双手,”凤祈吃惊的看着握住她手的人。
“你这手是我见过最美的手,”凤祈抽出手道“别看手了,姐姐等你好些时候了。”
顾辰初笑了笑,走过去将林素矽拉到桌前道“不是说了,这些让宫人去做就好,”“躺着身子酸。”
顾辰初对林素矽的撒娇无奈,他看着凤祈道“天气燥热,我让宫人准备了些凉菜,绿豆汤解暑养胃,莲子羹用冰养着,保准吃到嘴里畅快无比,不过可要少吃,还有一些小菜,凤儿吃吃看,是否和你胃口。”
“嗯,”凤祈点头喝了口莲子羹果真如顾辰初所说;凤祈欢喜想让他们两人也尝尝看,却看到顾辰初哆嗦着右手费力的拿着筷子,一旁的林素矽也看在眼里,她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手哆嗦的这么厉害?”
顾辰初捏了捏右手道“没事,可能昨晚睡的,”凤祈听了忽然想起昨晚顾辰初替她扇风一事,难道是他昨日替她扇了一夜的风?
凤祈疑惑的看着顾辰初,顾辰初还以宽慰一笑,凤祈心中了然。
满腹心事的用完晚膳,凤祈本想离开,她这多出的一人夹在其中是多么的煞风景,可是林素矽又拉着不肯她离去,且现在外面又下起了雨,凤祈听着屋外的雨声叹了口气,不知道雨要下到何时?为何此刻她会觉得如此煎熬。
“凤儿是不是觉得无聊?”“没有,只是不知道雨要下到何时?”
“雨?凤儿不喜欢雨吗?”“嗯,不过螟郢的雨却例外,方才屋内还有些闷热,现在只一场雨就将闷热一扫而光。”
“嗯,等过些天就带你去避暑,不过今年应该会晚些,”“为什么?”
“你应该不知道,笙国有个凤公主,我螟郢也有一个公主也是父皇手中的宝。”
“说来听听,”凤祈道,“我十二妹,衿絮公主。”
“没有听过,”“等父皇接她回来我将她介绍给你认识。”
“嗯,”“十二妹从小就得父皇喜欢,所以脾气有些古怪,父皇为了治她那臭脾气就将她送出宫让她吃些苦头,谁料半年还未有父皇就整日念叨着她,现在终于忍不住说要让那丫头回来,谁知道那丫头来脾气了,说若父皇不亲自来接她就不回去,所以父皇就乘中秋节前将那丫头接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同去避暑。”
“这样……”凤祈点头,听顾辰初这么说,应该是为了顾及她,矜絮公主脾气应与她相似,一样的骄横跋扈,只是她是不得而为之,不知矜絮公主是否如此。
凤祈想到之前又想到策帝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忽然腰身被人抱住整个人就被顾辰初压在身下。
凤祈还未来得及反应,顾辰初已经站起将她与林素矽护在身后。
凤祈看着站在顾辰初面前的男子,脸上带着面具手中拿着长剑指着凤祈。
一直多方打探未有结果,今日面具男子竟主动出现,凤祈未想其他就想上前,顾辰初将凤祈拦住,警戒的看着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看着凤祈,忽然剑锋一转顾辰初便迎了上去,顾辰初以身作饵将面具男子引开,事实却又如项朝歌所说,顾辰初不是面具男子的对手,而此次面具男子也不是玩玩而已,他使出的每一剑都是致命。
几番对峙,顾辰初即使最后拿到剑也无出手的机会,他疲惫的应付面具男子,凤祈心知,除非面具男子放弃这次刺杀,就算宫中侍卫能即时赶到面具男子也会要了他们的命,到时候只会有更多的人陪着送命。
凤祈此刻天人交战,她是否要让项朝歌出来帮忙,如果……如果真喊出项朝歌,那……那就是中了面具男子的计,如果……没有项朝歌,顾辰初必定送命……
凤祈心中担忧着顾辰初的安慰,未料到面具男子已经拿着剑向她刺来,等她发现之时剑已近在咫尺,忽然顾辰初赶到凤祈面前,他搂住凤祈以身就要挡剑,凤祈心惊却发现面具男子翘起的嘴角,凤祈心中大喊不妙只见面具男子的剑竟是刺向不远处的林素矽。
林素矽呆愣着看着刺来的剑,顾辰初搂着凤祈看着面具男子离林素矽越来越近,眼看剑就要刺到,凤祈拿起手边装棋子的钵就向面具男子扔去,面具男子为了躲避一剑刺空,顾辰初即使赶去,将林素矽拉到身后。
顾辰初继续戒备的看着面具男子,凤祈站在顾辰初身后小心的看着面具男子的一举一动,而屋外传来了声音,侍卫赶来了。
面具男子也听到屋外的声音,他看了看凤祈,露出高声莫测的笑,等侍卫走了进来面具男子忽然从眼前消失。
☆、弦动(二)
侍卫进来看到屋内的打斗痕迹,先过来确认有无人受伤随后便开始在整个憩芯苑内搜查,林素矽可能因惊吓动了胎气,在等待太医过来的同时顾辰初在边上小声的安慰,凤祈亦怒不可遏,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面具男子戏弄,这次他在侍卫到来的同时又瞬间消失,与之前如出一辙,面具男子到底是想杀她还是作何?
凤祈想不通,那人到底是谁能将皇宫出入无人之地,之前笙国现在螟郢,且面具男子都不是选择她独自一人时动手,每次凤祈身边有他人而面具男子都剑指她,既然面具男子想杀她又为何几次三番放过她,以他的身手就算千万士兵保护,他都可杀她,面具男子这么做到底使的何计?
先笙国之后的迎亲路上到最后的螟郢,面具男子都如影随形,也就是说面具男子一直都在暗中跟随;凤祈还想先调查出面具男子真面目,未料面具男子一直在身边,也许她之前与项朝歌的对话他也听到?又或者这次出手是警告?那么说……面具男子还在暗中观察她?凤祈惊觉抬头,发现窗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凤祈冲了过去,却被顾辰初拉住。
“天色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不必了;姐姐动了胎气,我一人回去就可以,你在这边好好照顾姐姐,”凤祈压住怒气道,她必须要冷静,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与面具男子有纠葛。
顾辰初看了眼林素矽紧接着对底下的侍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凤祈看了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是该回去了。
凤祈走到门外,顾辰初紧随其后,“好了,你回去吧,”凤祈道。
“今晚我睡到你那,”凤祈看到宫人抬来两座竹榻,顾辰初已先行坐了上去,凤祈看着在场的宫人,将想说的话咽下,一路无言的回到永安宫。
凤祈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事,心中不是滋味,不是这次又被面具男子戏弄,而是因顾辰初,凤祈心中再起不安。
沐浴之后宫人散尽,凤祈并未将清羽留着屋内而是独留顾辰初。
顾辰初看着盈盈烛火,亦是在等待凤祈开口。
“在等会,你就回憩芯苑吧,我这没事了,”“我说了今晚在你这处过夜,你回来满腹心事就是因为这?”
凤祈摇了摇头道“是,却不仅仅只是一件事,”“还有何事?一道说来听听;乘今夜这场雨你好好休息。”
凤祈咬着唇反复斟酌该如何将心中的话问出,“有何事就说吧?今日的你倒不像凤儿。”
“我与八皇子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