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听着萧破的夸奖,有些哭笑不得,萧破紧接又道:“像你这种女子却属少见,若说大智若愚却又蠢的可以。”
“你夸人就不能不带损吗,”“你今日一步一计,我是识在眼里,我也七八分懂你要做什么,不过你做的却不干净利落。”
“怎说?”“你救林素矽不就是念着她可怜,而今日你为何是向顾虚痕求救却不是顾辰初。”
“你怎知道?”“宫中传的最快的不就是消息吗?”萧破道。
“也是,你想说什么,”“你现在眼前就是一团迷雾,眼见不得该向何处,耳却闻的了细声,只可惜你宁愿相信什么都看不见的眼却不相信可救你的耳。”
“不懂你何意,”萧破未作答而是继续道:“不过有时你却又出人意料,你会相信屡次要你性命的他。”
“他若要我性命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但他目的不单纯是救你。”
“我知,长空救我只是为了让我活下,但之后却由我生死,他这样做不就是想将事闹大,雍陵帝这次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不过……那狗皇帝竟然被长空惮呵处,想来也是好笑。”
萧破轻笑,凤祁又道:“不过,他有他的计我有我的谋,我怎会轻易的死在那些废物手中。”
“若这样就好,你要是真能狠得不近一丝人情,别人也对你无辄,”“这样哪里又称的上人。”
“只有人才吃人,”“你呢?你可否会背叛我?”
“至少现在不会,”萧破未给凤祁宽慰放心话,凤祁头觉昏沉,就想睡去。
萧破又言道:“你有想过将清羽留在顾虚痕身边,她或有一日会背叛你。”
“知,所以顾虚痕才会将畜生留在我宫里,不管它如何背叛对顾虚痕来不得任何损失,而我将清羽留在他身边,我已料到会有那日,不过……这是我想,若被背叛又怪的了谁。”
“你在想什么?”“若一个男人就能将她认清,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损失。”
“你想做甚?”凤祁摇了摇头道:“将我抱到床上,困了。”
第二日,笙国使节突然来访,说是要将凤祁接回去,而仅过一夜,衿絮公主容貌被八皇妃所毁更在别国传来,一时间他人口中道传的皆是凤祁。
雍陵帝本想借这次机会将凤祁暗杀,未料一夜之间不仅使节来朝,他国也是一副好戏嘴脸,雍陵帝未想凤祁会有这一招,其吃大亏但确实奈何不了凤祁一毫,最后这事也就被这么镇压过去,顿时间宫中对凤祁更为忌惮。
林素矽投毒事后,憩芯苑中宫人皆被换了一批,其面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不再见往日神彩,不过依太医之言,只要细心调养,应不会有大碍。
时又过两月,已步入深冬,再过两月就是新年;一日,凤祁无事,便独自一人去了憩芯苑去寻林素矽,走了未有多远,忽见宫里一宫女急色匆匆的跑来,“皇妃,您快回去吧,萧公公被公主带走了。”
“公主?”凤祁一时反应不来,等到宫女道是衿絮公主时,凤祁大呼不妙,她本以为这次事后她会长记性,却不料乘她不在对萧破下手。
凤祁赶到唂泽宫,远远就见一群人推挪着萧破向前,凤祁冲上前去推开宫女呵斥道:“放肆。”
宫女见凤祁纷纷退开,而衿絮公主又冲了过来,其一把将凤祁抱住,凤祁放开萧破就与衿絮公主扭打起来,而衿絮公主有了上次教训,心中本就害怕凤祁,再见凤祁凶悍模样,更怕其会如上次那样,所以等摆脱凤祁后,更就退后数丈。
凤祁心念这次一定要给她个教训,所以又上前去,谁料衿絮公主突然站了起来,开始梨花带雨露出凄苦表情。
凤祁微微发愣,但只瞬间其道:“看你装模作样的,真是令人作呕。”
衿絮公主捂着脸,大颗泪珠从残破脸颊落下,因上次之事失声,故现在其口中哭嚎声也只有‘斯斯’的枯涩;凤祁对衿絮公主并无一丝动容,这世上无第二个秦钰隐,她更不会再对伤她的人有任何怜悯之心。
衿絮公主绝望的看着凤祁,泪痕已将她整张脸浸湿,但她从凤祁眼中看不到一丝同情,她是要有多心狠,她该有的都被抢走了,她……她……她恨她。
人生时无助的最后一搏通常是将自己作为抵注,衿絮公主生已不全,剩下的只有命,当她用珠钗抵住喉咙的那一刻,却不知命被她自己葬送。
凤祁蹲下身子紧握住衿絮公主的手,那只抓住珠钗的手颤抖不安,当被握住的那刻,带来的竟全是绝望。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了我?你或生或死?就算神灵原谅了你,天下诸生原谅了你,我也会一口一口的将你啃噬。”
抓住那只颤抖的手,凤祁沿着刀疤慢慢向上,她要她知道什么才是绝望,用生命做威胁的,她也只会将威胁毁灭,谁……血从眼前喷出,刺痛的嘶吼悲鸣,手中的珠钗红刃鲜艳,手中的星星点血如火灼烧着肌肤每一寸,泛白的骨节隐隐作痛,这次轮到她在颤抖。
是她……是覆来的手……惊骇的双瞳紧盯着面前捂着眼睛惨叫的女人,女人瞳中流出的喷在面上那一刻,竟尝出丝丝腥甜。
绝望的嘶吼在恨诉她的罪行,僵直的扭看握她手的男子,空洞的眼神中男子面无表情却如从未相识陌生,“萧破,走吧。”
“恩,”留下惨叫声,二人的背影越渐稀疏,就像被流光冲散消失在宫中。
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衿絮公主投湖。卒,年十九。宫婢净身察腹部异肿,以其被害含冤而死不得瞑目,后审,曰其有孕四月。
年十一月三十日,下葬,未入皇陵。
☆、受寒
雨砸在地上,溅起厚厚的水泥,凤祈依在门沿上看着屋外的雨已不知多时,屋外的寒冷湿气打了进来,让发呆的人微微打了个激灵,现在已属寒冬,再不到两月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本无事想着今年作为,但脑袋却是浑噩的有些理不清,到最后竟看着雨发呆起来,凤祈对自己的出神无奈的笑起,却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多了个宫女来。
“八皇妃,”宫内见凤祈看着她,怯怯的请安道,“你站这何事?”
“启禀八皇妃,奴婢有时想求八皇妃应允,”“说。”
“萧公公平时对奴婢等都很照顾,而这次公公受伤也是上苍垂怜,才让公公未有性命之忧;而这几日奴婢等念着公公的伤已痊愈,所以奴婢等想为公公庆祝庆祝。”
“这种事情不必与我说,你等愿意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凤祈道。
宫人大喜,连跪下叩谢道:“谢八皇妃,奴婢这就准备去。”
凤祈点头,之后心有好奇问道:“这事萧破知道吗?”“奴婢等还未告诉萧公公,奴婢怕……”宫内未再道,而是面有为难的看着凤祈。
凤祈心领神会,叹了口气道:“日后还有这等事或者其他,你们问萧破即可,他答应我便是答应了,”
“是,皇妃,“宫内再次叩谢,后欢喜走开。
凤祈蹲下身子,竟觉胃有些抽搐。说来,发生了这样大事她永安宫未有宫人弃她而去,可说是不得离开,更多的应是萧破;不知何时他将她宫中宫人人心收买,大家愿呆在她身边服侍她更是因为他;念来,倘若哪日萧破弃她而去,只怕这宫就散了。
再又想到项朝歌,已经两月多未有他消息了,她派宫外的密探去打听到现在也未果,若还无音信,只怕是凶多吉少,他保护她这么多年,若就这么死了,凤祈确实不忍,可、她又从哪知晓他在何处,现在她已焦头烂额;那日萧破抓住她手,是以她会伤了衿絮公主,未料偏偏弄巧成拙,戳瞎她一只眼睛,到最后衿絮公主投湖也非她本愿,虽她口口声声念着要杀她,可是真要做来她狠不下心来,若那时项朝歌在定会拦住他;萧破做事虽让他放心却太多的捉摸不透,即使现在她已完全信任他但更多的也是怀疑,而项朝歌虽做出背叛她的事来,但、相识这么多年,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可知他接下要做什么,即使背叛,他也并未想伤过她,她……是否要亲自出宫找他?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眼前伸出一双脚来,凤祈抬头看着说话的人,露出惊愕表情。
“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是在想我,” “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底下的一堆宫人都在替你准备晚宴,萧贵人。”
“看你满口酸味的,”“哼。”
萧破无奈笑道:“晚宴准备好了,我喊你过去一起吃,”凤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不必?今日可没有准备你的晚膳,你除了和我们吃就只有饿肚子了,”“随便。”
“……”萧破无奈的蹲下身看着凤祈道,“你可不要扫兴。”
“我没那雅致,去了也是扫兴,”“就当陪我。”
“不去,”凤祈推开萧破身来的手,一口回绝道,”“那我也不去了。”
“你……到时扫了你们的兴可别怪我,“凤祈狠狠的瞪了萧破一眼,大有此去必有扫兴之意。
萧破无所谓的对凤祈笑笑,凤祈无辄,叹了口气,便跟着萧破身后。
宫人将果实、菜肴都摆放在桌上,其虽显得杂乱但样式却精细;等到凤祈进了屋,才热火朝天的一等人丢下手中的活向凤祈请安,而后拘谨的站在两边,小心的看着凤祈。
“不必拘谨,”萧破拿起桌上菜食就吃了起来,其含糊的拍着凤祈的肩示意让她不要拉着一张脸。
凤祈厌恶的拍掉萧破沾满油腥的手道:“都不必拘谨,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来也就是乘机搭个伙食。”
宫人心惊,以征询眼神看着萧破,等萧破点头后,气氛才又渐渐的热火起来;萧破满意的对凤祈点了点头。
凤祈白了眼萧破,也懒得再去说他,萧破则是一副嬉皮笑脸,其拿起一酱鸭片放到凤祈嘴边道:“快张开。”
“你这沾满油的手干净吗?再有,这手上都是你口水吧?我才不会吃。”
萧破一听嘻哈笑道:“这亲都亲过了,你还怕这点口水?”
凤祈一听大恼却又羞的面红耳赤,萧破无赖道:“吃不吃?不吃我可要咀嚼好了喂你,到时候可就不是吃口水这么简单了。”
凤祈狠狠的瞪了萧破一眼不甘心的将酱鸭片吞下,萧破满意道:“其实这点口水不算什么,你看咋们两也不知道吃多少口水了。”
凤祈听闻,只觉喉咙一紧,接着鸭片就卡在喉咙口,凤祈捂着喉咙露出痛苦表情,萧破连拿来水让凤祈吞服,数咳声后,凤祈抓住萧破衣襟道:“再说,我杀了你。”
萧破笑笑,露出求饶表情,凤祈愤愤的又白了萧破几眼,萧破无所谓提眉而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凤祈被萧破这么一闹,心情也好了许多,其也学着萧破吃了起来,等发觉时桌上菜食已大半被她吃过,再看看宫人,都偷笑的看着她与萧破,但笑却是单纯,凤祈无奈的对自己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吃了起来。
食完饱腹,凤祈抚着发胀的肚子打量一个饱嗝,今日一直的魂不守舍,到现在也不知吃了多少东西,肚子胀的更是难以言喻,凤祈蹙眉,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支在桌子上,但仍不解腹中带来的异感,而随后眼前也眩晕起来,渐渐的身上更是没了力气,脑中空白不说之后的一切凤祈都没了记忆。
宫人一边吃着饭食一边畅聊,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响,等转过身去,便看到凤祈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宫人惊的杵在那,更有几个是惊叫起来,但却无人敢上前,而后,就像一切未发生却见凤祈已被萧破抱起。
“喊太医来,”宫人害怕的六神无主,即使萧破下达命令也无人敢走出一步,再见萧破一张阴沉的脸更无人敢动身。
萧破忽出的杀意顿时让不明的宫人连打冷颤,而又一瞬,萧破恢复如常,“你们可放心皇妃不是中毒,所以这事与你们中任何一人皆无关系,如果你们想无事就要保皇妃无事;立刻给我去找太医来。”
宫人听萧破这一说,心中不安放下,有几个人做样就要去请太医,萧破见又道:“若太医问何事,你们就说皇妃中毒了,要不他们不会来的。”
几人看着萧破不解点头,其他宫人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何,萧破道:“我先将皇妃送回去,你们去给我准备换洗的衣裳。”
宫人点头听令,萧破将凤祈送到床上后,宫人将衣裳也准备好,萧破命他人都退了出去,而后将凤祈湿透的衣服换掉,不多时,太医也赶了过来。
太医三人接连着给帐内的凤祈把脉,一遍未有头绪再有二、三次,到最后其中一太医走来对萧破道:“公公,我听闻八皇妃是中毒,怎么……怎现在把脉看来八皇妃只是受凉发热。”
“这样?若太医这么说了,那应就是吧,”“这样……。”太医弯着身子看着萧破,显然对自己把脉结果并不是太相信。
“皇妃除了发热还有其他?”“除此之外,皇妃好像是受到过惊吓。”
“那就是并无多大事?”“是可这么说,片刻我替皇妃开驱寒、安神药等,不过……皇妃烧的着实厉害,若等退烧康复,需要慢调。”
“不急,那有劳太医了,”“好说,好说。”
一宫人之后便跟着太医去取药,等回来时,见萧破双手抱胸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凤祈,宫人走上前道:“公公,药我取来了。”
“扔了,”“扔了?”
“嗯,”萧破叹了口气坐下道:“一个小小的伤风还轮不到吃药,再说,谁又知道你手上的药是救命药还是杀人药。”
宫人听萧破这么说,以为是怀疑他,脸上顿时恼的激愤,萧破道:“末激动,我不是说你,我只怕他人给你的是毒药。”
“奴才是看着太医抓药的,怎么、怎么会是毒药?”
萧破轻笑道:“你哪又懂药,更何况眼见的哪又必定是真;你们请太医时都说皇妃是被下毒,太医来把脉却为受凉,但!若让它变成正在的中毒岂不更好?”
“那不是萧公公让我说的吗?”宫人不解问道。
“你不这么说,他们可不愿过来;好了,我只不过怀疑这药但却没有不信任你,更何况,我是信任你才与你说这些,所以,希望你能懂我意思。”
“我知道,”宫人听萧破这一说,心中不悦顿被抛到九霄云外,其看着萧破,露出一脸激动的欢喜。
萧破点了点头道:“那记得将药扔了,还有这事只有你、我知,别告诉他人,”“嗯,我知道。”
“好,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妃这边我伺候着,”“好。”
打发走后宫人,萧破依在床边闭目休憩,凤祈因高烧口中发出呓语声,萧破皱了皱眉,却未有任何动作。
凤祈在梦中不知见了谁,其含糊的一直叫喊着谁的名字,之后更是发出痛苦的哭泣声,萧破的眉头是越皱越紧,但即使最后凤祈发出呼救的梦语,萧破也未睁眼看凤祈。
等到呓语声被厚重的沉睡声代替,萧破睁眼看着床上人,失神几许,又望向门外,之后也只是将凤祈身边的被子盖紧,而后便出了门。
雨不知何时在夜中停止,萧破站在廊外看着反射月光的水潭,不知何事的笑了笑,后便踏着积水向外前行。
走了未多久,一人拦住萧破去路。
“深夜去哪?”“九皇子深夜守在八皇妃寝院,不知是想作何?”
“好你个奴才,快回答本皇子,”萧破不答,对顾虚痕笑笑,转身就要往回走。
顾虚痕拦住道:“哪里逃,快说,”“说什么?萧破只不过出门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