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阳兄今日来所为何事?”
“小事,”天阳走近道,其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桌上,而后坐下看着倒了杯茶。
凤祈看着桌上之物,恍然抚发却又想到才沐浴发上首饰都已拿下,“少主送的东西,公主可别再丢失。”
凤祈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海芋簪道“谢谢!”
“不客气,”天阳将杯中茶一口饮尽却无离开之意。
凤祈紧握海芋簪子而这时天阳又开口道:“我与少主失去联络,不知公主是否知道少主下落。”
“他的事我怎知,”凤祈不悦斥道,人却不禁的向前挪了几步。
天阳摇头将杯中又倒满茶道:“我以为他会告诉公主。”
凤祈冷哼一声别过头道:“若我知道他在何处,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这样就好。”
“……”
“少主现在还不想杀公主,如果你想杀他最好趁现在,”天阳执杯自言道。
“谢谢提醒,”凤祈望了顾辰初一眼,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提长空之事。
“长夜漫漫,如何是好,”天阳长叹口气,已倒第三杯茶。
凤祈见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只无奈的坐了下来。
“辰初兄,天冷还是先将衣服穿上,小心着凉,”天阳放下茶杯,摇头对顾辰初道。
“你何时与他失去联络?”
“快……三日了吧。”
“那你不去找他?”
“少主行踪一向成谜,我去哪里寻?”
“你就不怕他遭遇不测?”
“哦?”天阳语调一扬,眼神探究凤祈道:“公主担心少主?”
“不是,我只是觉你这般坐以待毙并不是好事。”
“确实,”天阳点头但却又显得很是无奈,“其实我是奉少主之命要去保护一人,只不过皇宫太大,我一时迷了路也不知该去哪里,况且现雨大夜深少主又不在,我与其受冷挨冻还不如在公主屋内偷懒偷懒。”
凤祈笑道:“那不知是否要准备些酒菜?”
“那是再好不过,酒最好是烈酒,这样才能驱寒。”
凤祈出门便要让人准备酒菜,天阳起身拦住道:“只不过玩笑,我坐着便行。”
凤祈也未装作,等到天亮雨停,天阳便起身离开,而未过多久凤祈浑然入睡。
☆、秦穆邺遇刺
远山寒寺,古刹钟吟,远远长鸣从天际幽幽传扬,眉头越蹙越紧,浑噩初醒颅内竟也轰隆作响。
梦中的长鸣不知怎也被带入现中,古钟浑厚悠长,一声一声有序的撞击着,凤祁支起身子无力的望着窗外。
屋内也只留她,不知钟鸣是何的她起身下床,推开屋内,再入耳的钟扬明细急促了很多,“发生了何事?”
“公主吉祥,”站在门边的两位宫女见凤祁突然推门而出显然的受了一惊,回话也明细的慢了半拍。
凤祁踏出屋门看着天边,不知是否才睡醒,眼中的所见黯然了许多,“现在什么时辰?“回公主已酉时了,不知公主晚上想吃些什么,奴婢替您准备去。”
凤祁摇头,何时起她变这样,甜如毒素的恶瘤何时滋长开,若一直这样不需多久她或许便会安守于现状,这之后是相夫教子还是长眠于世?
“发生什么事了?钟声怎一直鸣响?”“回、回公主有人叛乱……”宫女垂着头,说的极其小声。
“叛……”即使笙国也只是表面的繁昌,即使各方势力暗中汹涌,但是又有谁能威胁到皇位?不、不对……凤祁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可以……对,是他!一定是他 ……
“凤儿,”惊怖中凤祁却突然听到想到之人声音,其瞪着骇眼看着男子走来。
“怎么了?”“无事,”推开关切的手,凤祁心惊渐渐平息,但双腿却还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外面凉,你怎穿一件薄裳就出门了,快与我进去。”
“辰初,”凤祁抚平思绪,望着男子眼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半夜秦穆邺家中遇刺,其手下副将曹锋叫嚣城外,意欲谋反。”
平复片刻的心再次被激起千层浪,“秦、秦穆邺怎样了?”“无力回天。”
“无……”凤祁原地呆愣,不知何由她竟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秦穆邺……死了?
“凤儿,”顾辰初见凤祁面无血色,担心问道。
“我、我无事,”凤祁回过神来,挤出笑道,“父皇现应也头痛,你与其留我身边还不如去替父皇分忧,虽……我身为女儿,但现在有你,不管如何,我相信你……不论何由。”
“凤儿,”顾辰初紧握住凤祁的手大为感动道。
“你快去吧,我等你。”
“嗯!”
当门阖上未久,屋外不闻人声,凤祁换上浅衣矗立沉思,想要开口言问,却又发现屋内只她一人,无奈笑起,“朝歌。”
声下却又未见男子身影,凤祁转过身去再道:“朝歌!”
依旧的不见出面,凤祁长长叹了口气准备独自出门;就这时一道身影颤颤巍巍的从后赶来拦在凤祁面前。
“朝歌……”凤祁看着浑身是血的项朝歌凝住脚步,扑面而来的血气令人作呕,关切的伸出手来却又被男子躲过。
“路上有事耽搁了,”男子单手撑着门,另一手迅速的将衣裳解开,“我先将衣服换了,再同你出门,稍等片刻。”
“你的伤……”“无事,皮肉伤而已。”
“可是……”“流血罢了,没事,”解开衣裳刀伤遍布,汩汩鲜血如细流从伤口流下,触目惊心。
“我去给你拿药,”“好,”项朝歌未推脱,等凤祁将药拿来,其也先将几处穴道封住,血到这时才算半止,
“走吧,”项朝歌将衣服换好,其如常态丝毫不像受过伤的模样。
“你不必勉强,我一人可以,”“你是要出城会曹锋。”
“嗯,。”
项朝歌笑笑,推开门道:“我可以带你去,不过这次我可护不住你,出了门生就不是我们能控制,即使死……也掌在他人手中。”
“生死……谁又能说的定,至少……有你陪同,若死还能拉上你。”
“哈哈!倒好,不过这次你若听我言,最好不要插手。”
凤祁一笑,项朝歌未多言。
宫中此时表面依旧风平浪静,但却又人心惶惶,凤祁与项朝歌出门并未遇人拦阻;二人出了宫门后并未立刻出城而是先去了将军府。
从远处眺望将军府,府内灯火通明,而军队此刻已将其紧紧围住,府中一片素白,因为相隔较远哀嚎哭悼倒未听到,不过看这情形,应是箭在弦上。
城门出了更易,说了也蹊跷,虽将军府被包围,但此刻最应严守的城门却无一人,城门大开,从门前远望依稀见得远处星星篝火,那应是曹锋等人驻扎处。
马载二人出了城门,城郊野外荒无人烟,马蹄着地‘突突’声夹着呼出的厚重鼻气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惹人耳目。
夜间寒气袭人,凤祁亦忍不住隐隐发抖,项朝歌见此从后将凤祁拥入怀中,凤祁无言向着远方;离城已有百里却不见一兵一卒,星火依旧亮在前方,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忽然项朝歌勒马止行,马儿嘶鸣两声显得有些急躁,凤祁抓紧缰绳紧紧的盯着眼前,数千火把瞬间照亮黑夜,人中数双眼睛如饿狼般虎视眈眈的看着二人。
“扶我下马。”
不见慌容,凤祁走到人群之中,面朝首将处之泰然道:“曹将军,别来无恙!”
“公主吉祥。”
凤祁冷哼一声,看着他已欲出手的剑道:“将军结党朝歌,是乱世抓逆贼还是……其他?”
曹锋收剑愤然道:“公主何处此戏言,曹锋不求权谋只想求个天理。”
“天理?血染皇城?曹将军末说凤祁笑你,你现在就算勾结别国也动不了笙国一毫。”
“公主大可试试,”曹锋怒火再起,其手下将领也都叫嚣着要杀凤祁以平怒火;凤祁又冷哼一声站到曹锋身侧平静道:“曹将军,你以将领为诱饵不就想引君入瓮,虽来的只是个公主,但是……也好过无人搭理。”
曹锋愤恨的哼了声,凤祁转过身去抽出项朝歌手中的剑抵着曹锋胸口道:“剑术再高超,却不知如何使剑,也只是个废物。”
曹锋冷冷看着凤祁,其手下将领皆已拔刀冲了过来,项朝歌跨步向前拦住冲杀众人。
“曹锋,若你想祭军还不如死在我手中,”“公主好胆略,不过凭你就能杀了曹某!”
“杀你不用我动手!”
曹锋闻言哈哈大笑,其出手止住护主击杀诸人,众人不解停手,但却已素衫惹红,血雾弥开。
凤祁收剑扔回项朝歌手中继续道:“忠心护主是条好狗,不过我等厮杀鱼死网破,得利的却是凶手,曹将军……你就这等为主报仇?”
“公主……”“曹锋,你以匹夫之勇就想为秦将军报仇,不是我轻言你,我今只身前来就不怕你动我!你当真以为仅凭秦穆邺手中军队就可推翻沐家天下?若这样为何城门大开?你驻兵叫嚣城外却无人理会你?若不是看在你赤胆忠心、若不是他……”
“公主!”项朝歌冷眼上前打断凤祁话道,“我知是谁杀了秦穆邺。”
“谁?”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此人公主认识,不仅认识且关系匪浅,”“说?”
“文辛尧与努尔,”“那二人就能杀了秦穆邺?你将知道的一一道来。”
“昨日我是收到一封密信,道将军府有乱;等我赶过去时便见文辛尧二人在秦将军书房中,此二人先去并未急动手,只是在纸上与秦将军密谈,大约过了半柱香左右,不知二人说了什么,秦将军脸色突变势要将二人赶出书房,就这时一黑衣人突然从暗中出现,此人蒙着面不知是谁,不过以当时秦将军表情应与那人相识,秦将军见黑衣人一言未谈便与其动起手来,黑衣人并未与将军动手,而是让文辛尧二人拦住秦将军。”
“是那文辛尧杀了将军?”曹锋问道。
“是谁杀了我并不知,我只是将我所见的告诉你,”项朝歌述道,“黑衣人未与秦将军动手并不是不想动他,而是发现了我;黑衣人武功怪异且在我之上,几番交手我便被其打伤,若……不是他只怕我现在也是刀下亡魂。”
“他又是谁?”凤祁问道,“永乐少主;黑衣人杀我之际,他不知从何处出现,或许这场戏他应看了许久,也不知何由他会救我,不过若没猜错他应也与黑衣人相识。”
“之后呢?”“黑衣人见他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或许他是好奇又或者这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竟与黑衣人动气手来。”
“那他怎样了?”“他怎样我并不知;之后我因伤重昏死过去,不过他武功已是登峰造极,想伤他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样……”凤祁放下心道,这语气就连一只专注于秦穆邺被杀之事的曹锋也忍不住转目凝视。
“等我醒来后已第二日,秦将军早已气绝,这之后事情便演变如今之态。”
凤祁不动声色的看着曹锋,其是一脸怀疑的看着项朝歌,但或许是项朝歌所言却无破绽,其虽凝眉却未多述疑问。
“公主,”曹锋或是想通,说话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刚硬,“曹将军有何事。”
“将军之死我必会查清,若今日所说有半句谎言,下次再见曹某必定取命。”
凤祁淡然含笑道:“将军想通那是最好,既这样还请将军放人。”
“放人?”“对,将军意欲所为凤祁不知,不过……还请将军放了九皇妃。”
“公主的意思曹某不懂,”稍微缓和的气氛经凤祁一言又呈剑拔弩张势,曹锋口装不懂,但剑已出鞘,其手下将领更是蓄势待发。
凤祁冷冷一笑转过欲走道:“若将军一意孤行别怪凤祁不留情面。”
“就凭你二人?公主今日既然来了,曹某怎能不款待就放公主回去!”
“曹锋!你手下的乌合之众我根本就未放在眼中,我只要取你性命,”凤祁言落望了眼项朝歌,“杀了他。”
“慢着,”人群之中传来细细弱声,紧接着一身披紫色狐裘少女出现人前;凤祁转过身去看到少女将裘帽卸下,一只苍白容颜落于眼中。
“凤儿来了,”女子手心布满细细汗液,弱弱一握竟冷似无骨。
“九嫂,”眼中的秦钰隐无辜惹人疼怜,惨无血色的脸上虽依旧挂着温婉笑颜,但红肿的双眼却让其更添凄楚。
“凤儿无事吧?”
“嗯,”秦钰隐的出现给凤祁的震撼是何?还是记忆中的她吗?是谁能掩饰的这般好?明眸善眼或便是说她吧?即使天寒地彻也会那双眼眸融化,这……是她……会忍心去伤她吗?
萧萧远山,凤祁避开秦钰隐的眼警告道:“曹锋,别说我未好心提醒你,你的匹夫之勇在他人眼中只不过是个笑话,你将九皇妃抓来是想无后顾之忧,可惜你顾此失彼只会害了你自己,别忘了秦将军还在将军府,若父皇以秦将军为胁,到时跟你冒死造反的手下只会成你刀下亡灵,又或者说以你深明弃秦将军尸首于不顾?那这样,你也只不过是觊觎皇位的逆贼,若此,四海之界哪又容得下你。”
不再多言,凤祁转过身淡淡道:“曹锋,我话已说此,该如何抉择你自己斟酌,若放她我能保你不死;若你一意孤行,我或好心替你们收尸,你们的生死与我……本就无关系。
或许……或许她是在嫉妒,曾经的记忆中她也曾像她那样无邪,可现在那双清澈的眼眸就像是毒刺,凌(辱)灼烧她的每一寸,告诉苟延的她是多么的肮脏;她不甘,她也想像她那样,可……最简单的哭笑对她来说都变的这么艰难……
从知一定要活下那一刻时,她就已将一切都抛弃,她用尽的只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她只想活下去,她不要在蛆虫恒生的尸体中等死,就算四肢腐烂只剩下意识,她也不会放弃!她不想死……不是怕死,她只是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死,就算……就算到最后她被所有人唾弃也好。
可即使这样,她现又得到了什么?僵尸?傀儡?只知机械的前行,迈开的脚步、呼出的气息也只是告诉说,她还活着;意识!早已被鲜血腐蚀;她借用得来的权力扫清眼前的障碍,沾染血迹的双手也只是将自己紧锁在孤寂的囚笼中,彷徨无助?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她在等,等到某一天这躯被污血染浊的身子再也没有呼吸,那时……心角的一丝涤净又是否还在?
“为何要救她?”“我、不想让她成为他人生中的污迹。”
“那为何又要帮他?”“他?你怎知道?”
“她死的时候,”“为何要帮他?我只是不想他这么早死。”
“他们二人只能有一个活下来,”“活下一个就一个吧,我早知会有那么一日,只不过希望那个时候来的晚些。”
“其实只要你出面,他们二人都会活下来,”“不会,父皇只会留一个,若我出面只会让他死的更快,更何况……说不定最后杀他的人会是我。”
“你……”“最后应该是用我的手杀他吧,不过……我又未必是他对手,说不定最后是我死在他手上呢。”
“那曹锋呢?你不应该救他。”
“救……”凤祁叹了口气露出自嘲的笑,“秦穆邺死,他对国不忠但却他确实不二,若我哪日死了,可否有人为我。”
项朝歌眼色复杂的看着凤祁,心中也不是滋味“她若不跟过来呢?”
“不跟来?”凤祁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影夹着急促的呼吸声越渐清晰,“来了。”
“凤儿,”秦钰隐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道,“走吧。”
“嗯,”秦钰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