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寻找凤祁的净忤二人,听到有人呼唤萧破的名字,且听来便是他们在寻找的人,二人至此,相视一笑,快速的朝着声音那处奔去。
咽声渐又浅泣,星火灰烬,站在远处的人让泪彻底的绝了堤。
声音又哑又涩,凤祁一边擦着脸上的泪,一边向着萧破走去;躲在暗中的几人见状,都现了身,想要拦住她。
而终于找到凤祁的净忤,正因面前人的平安无事而欣喜,却又看着凤祁所奔的方向,正是拿着剑,面无表情的萧破。
瞬间的天旋地转,仿佛一瞬之间,净忤好像又回到了当日。
那一年的万华山,萧破山上时,也就像是现在,山中被人放了一把大火,而躲在庙内的师兄弟,则被大火逼了出去,束手就擒。
而他,那个时候,因为师傅的死,对萧破有着很深的怨恨。即使那时,如果不是他等着这一切发生,想以师兄弟的安危惩罚萧破,那么,那日或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而萧破,在山上之后,看着烧毁的庙宇,被擒拿的师兄弟,在被那些名门正派逼迫后,终于拿起了芾庚。
那一瞬间,他的心是有报复的快感,可却只是流星一瞬间,当他再看面前死去的人时,被血浸染的万华山,他沉浸的是恐惧。
他害怕那样的萧破,害怕拿着芾庚的萧破,并不是因为害怕发狂的萧破会杀了他,而是恐惧,萧破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的罪恶。
净忤所需的报复惩罚了萧破,却也将自己一同牵累了进去。但是,这么多人中,当年活下的人里,其实还是有一个人在那日死去,那人就是萧破。
所有的人,山中活着的人,没有一个人去怪怨萧破,连着他,口口声声的嫉恨,也只是不想承认,一直的逃避。
在接下的无数个年头里,他一边催眠自己,让自己继续恨着萧破,同时之间,又顺着师傅留下的线索,寻找解药。
当一切都看似回到过去时,萧破再次回到了万华山,并带来个女人,笙国的凤公主,他带凤祁山上拜祭了师傅还有那群死去的师兄弟。
随后,他找到了萧破,说出隐藏心中多年的避雷。难以言喻的轻松,而得来的却只是萧破一个轻笑。
萧破回答,这世上有了重于生死的不弃守护,除了她,他没有什么的放不下。
净忤知道,萧破的承认,需要在凤祁的救赎之后,才会尘埃落定。
所以,如果在这时,凤祁出了事,又或者是被萧破亲手杀死,最后的结果,会是。。。。。。。
咽声抽泣,凤祁来到萧破跟前,默声地搂着他,继而一丝悲许,泣声难抑,再又哭出了声来。
“被吓到了?”
凤祁摇着头,泣不成声,“找不到你了。。。。。。。”
紧紧地搂着怀中人,萧破抱住凤祁的头,在碎乱青丝上狠狠深吻,“去了哪里?我在找你。”
“笨蛋,”泣声的断断续续,凤祁将头深埋萧破胸口道:“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吓傻了,”安抚着怀中人,萧破冷意彻骨的眸中恢复一丝温度。
哭哭啼啼,又哭又笑。凤祁语无伦次道:“我傻了也要跟着你。”
萧破无可奈何,双目含情地看着凤祁。抬眼之际,正与长空双目对视,二人颔首无情,眸色却是各解心思。
“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慌乱地擦着眼泪,凤祁睁着红肿的双目看着萧破道:“我怕你又要像当年那样。。。。。。。”
“净忤都告诉你了,”凤祁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净忤。
“有你在,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是指什么?”
萧破笑,深情凝望。在旁的数人,从一路跟着萧破,或者被萧破打伤,又或者有过经历的,在经过那一瞬间的惮惧之后,脸上都露出笑容。
☆、万华山毁
可在所有人以为结束时,却忽然传来脚步声,净忤想起他所听到的,待这时去告诉萧破他们,却发现已经晚了。
近有千人的弓箭手从四面包围,弦箭待发。
净忤看着这些人衣着,皆都是螟郢将领。这是否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一切在这个时候都结束 ,却忘记了当年朝堂也曾派兵。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登基的新皇一身便衣,君临天下。
顾辰初的出现,让那些弓箭手瞬间放下手中武器,跪地向着凤祁请安,似有的预谋,耐人寻味。
“有没有受伤?”顾辰初走来,看着凤祁哭红的双目,关心询问,却又怒气冲冲,语气不善。
“没事。”
顾辰浅笑,伸手欲擦去凤祁脸上残留的泪痕,却被她躲了过去;而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萧破一言不发,既不看着他,也不看着凤祁,而是被紧抓不放的那只手。
心领意会,当弓箭手的出现,还有他的到来,他并未从萧破脸上看出一丝惊讶,于是,顾辰初便想到,萧破肯定是猜到了。
可是,其他人却非如萧破料事如神,就像是凤祁,当她看到他的出现,脸上出现的慌乱,让他心痛,而在他的接近,萧破脱手时,她却坚定地看向他,坚定地抓住萧破的手。
顾辰初的心,在每一步的迈起,每一步的接近,都痛的裂心。他以为,凤祁会在这时,顾及在场的那些人,至少,他还是她的夫君。
可是,这世上却有比他这个夫君,螟郢与笙国维系的假装还要重要的人,她选择了萧破,从一开始便是萧破,至如今,她可为他抛弃一切。
“没事就好,我们下山吧。”
顾辰初转过身去,绝烁独立。自古的帝王身边,都不需有人陪伴,因为这个天下属于帝王一个人的,可是。。。。。。。他却不想做那独一无二的帝王,他想有个她。
跪地将士,孤寂帝王,留下寂落的背影。
至死不渝,海枯石烂,情嘉不舍的执着。
愈演的情深,愈坠的岌岌可危,弹指一挥间。
“大胆的奴才,皇后千金之躯,怎是你这阉人能玷指的,辱没圣威,惊。。。。。。。”不理明事,当顾辰初登基之后,他对凤祁的感情愈加的难以控制。失而复得的心上人,生死存亡的枷锁约束,或许他自己并未察觉异样,可一直陪伴在其作用的宦官却念着眼里。
或许是对帝王情深的同情,亦或是少识国系身不由己,当念触雷区,辱了萧破,抵上的只有性命。
可这一次,取走宦官性命的并不是萧破。当乖乖冲越跳出时,宦官的头额上已插上了一只梅花镖,乌黑的血液从其头额上流了下来,有如落雨。
乖乖跃下,宦官已躺倒在地,没了生息。嘶哑咧嘴的嘶鸣尖叫,却在扑空之后转过身子在那已死的人身上嗅了嗅,随后,又回到了凤祁肩上。
凤祁抱住乖乖,转身看去,穆昔非正坐在远处的石桌上,一手拿着梅花镖,对着她笑。
顾辰初听到声音,转过身时宦官已经死去,跪地的将士都紧张地看着他,似乎宦官的死,会招惹一番是非。
“将这些尸体都处理了,”顾辰初语气平淡,将那已倾斜,难再自欺欺人的事实置弃不理。
凤祁依旧紧紧地抓着萧破的手不放,无论是今时还是明日,又或者来世。。。。。。。
当一群人退出庙宇,来至下山的梯道口后,庙内就开始升起浓烟,随后的浓烟变成了烈火,成了不可收拾。
终于,这个承载了萧破十年的愧疚在一日间尸横遍野,一日间被大火付之一炬,留下了的灰烬,将往日依稀成了过往云烟。
凤祁站在梯口,等着萧破与长空地久谈,陪至在她身旁的,是顾辰初。
“如果能早些知道你来,或许,我能更早一步地阻止这些发生。”
“你还是来了。。。。。。。”凤祁看向顾辰初,露出暖切却又客气地笑,“你亲身涉险并不值得,这时候,无论做何,至少替自己想想。”
顾辰初听到凤祁的关心,其心激漾难抑制,搂住凤祁便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凤祁瞬间地犹豫,却在反复之间没有推开顾辰初,“别像我一样,有些东西,有的人,太过执着了,只会苦了自己。”
顾辰初将头埋在凤祁颈间,深深呼吸道:“如果这个人是你,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困住。”
“已经回不过去,我的心只能装下一个人,两个人太挤,也会更痛。”
“我愿意为你痛,为你不惜所有,萧破能给的,我也都可以给你,甚至连皇位,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倾其所有,与你浪迹天涯。”
“辰初,”凤祁推开顾辰初道:“你不是萧破,也不会是第二个凤祁。你执念的情深,在这个时候应该放下了。”
顾辰初抚着凤祁脸,深情且又坚定道:“我只想成为你爱的那个人,无论是谁都好。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凤祁想念无念,寂寞一笑。顾辰初道:“那晚,你跳宫墙逃跑。那时,我便与我自己说,那一次是因为我自己的不珍惜,我放你走,并不是成全你与萧破,而是给自己的惩戒。这一次,我来万华山,并不因为凤牌,也更不是因为你是螟郢的皇后,仅只因为你是顾辰初深爱的女人;而这一次,我依旧地放你走,我给你喜欢的机会,也给我一次放手的机会,如果。。。。。。。如果有下一次,不论是萧破还是长空,不管是谁,我会将你一辈子捆绑身边,哪怕是你永远的恨念,哪怕是倾其所有。顾辰初愿为你倾其所有,只愿你为我所有。”
“我们会离开,不在螟郢,也不在笙国。”
“我会等你,不论天下海角,无论天荒地老。”
“辰初。。。。。。”
“你不爱我,却不能阻挡我对你的爱。。。。。。。”
“如果再归,我若还能站在你面前,我便答应你,不需要你的捆缚,我会留下来。”
顾辰初泪光莹眸,激动难抑,撇去同情还是敷衍,凤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瞬间地起死回生,激漾不已。
凤祁喟然一笑,转过身,慢慢地走向被火烧为灰烬的庙宇,双眸之中,暗淡无神。
庙宇内的一片狼藉,灰烬漫肆,被火熏烧的尸体面目全非,有如人间炼狱。
一步慢至一步地低头细凝,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叹息委婉。
“在找什么?”不知是谁扔出的石子正好砸到了头,凤祁抬眼追寻,看到穆昔非双手环抱檀木剑鞘,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凤祁惊呼一声,欢喜地跑到穆昔非跟前道:“这个剑鞘能给我吗?”
“本来就是送来给你的,”穆昔非将檀木剑鞘交还凤祁手里,轻轻笑道。
凤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着没有离去的穆昔非道:“谢谢你。”
穆昔非伸出手,却又不知为何地缩了回来,“这个地方虽说被一场大火洗礼,可仍却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家,别一个人乱走。”
“嗯,”凤祁点了点头道。
穆昔非轻咳一声,偷偷看着凤祁道:“公主是不是有事困扰?”
“嗯?”
“如果公主有时间,可以派人去调查漓后的死因。”
“皇祖母?她。。。。。。。”
“一切的是非,皆有因果报应。”
“你能。。。。。。”
“不能,”穆昔非打断凤祁话道:“他来了,我走了。”
诧然回头,长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凤祁紧抱着手中的檀木剑鞘,颔首一笑,目光再凝远观,情深蹙眉,萧破亦在远处。
情眸露愁,亦不知是对谁笑。提醒的人消失无踪,面前的两个男子,模模糊糊,心似彷徨,却又坚定不移地向着最远处的男子走去,一往情深。
一行人下山,已至申时,顾辰初早已包了山下的一间客栈,凤祁跟着一行人等留宿客栈一夜,待至明日再做商议。
屋子的衣裳叠放床前,浴桶水烟袅袅,凤祁脱下衣裳,洗去一身疲惫,困乏脑中想着两日的发生,亦想起萧破孤身入山。
桌案上的芾庚剑已被放入檀木剑鞘里,这是在下山之后,在凤祁百般要求下,萧破才同意将芾庚剑给她保管。
断成两截的剑鞘,困匿魔剑的剑鞘,凤祁怕萧破再失理性,毕竟,一经两事,萧破不会忘,经历过今日事的人都不会忘。
凤祁看着剑出神,想着萧破出神。默然抬头,不知何时,萧破竟站在了她旁边。
“你。。。。。。你怎么会在这?”
萧破弯下身子,抚着凤祁头道:“剑在你这,我不看紧点,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
“我才不会出事。”
萧破笑笑,将指深入桶水中道:“水都凉了。”
凤祁嘀咕一声,看着萧破一脸的不怀好意,“替我拿好衣裳,你转过身去。”
萧破提眉笑了笑,将衣裳放置一旁,随后背过身去。
凤祁一边拿着衣裳,一边好奇心想,萧破怎会如此听话。
待至衣裳穿好,也不见萧破转身动作,凤祁一边擦拭着湿发,走至其身边,“穿好了。”
萧破的眸孔里都是愁绪,可在凤祁出声时瞬移无影,“屋外凉,你今日就别出去了,晚饭我待会端进来。”
“萧破,”凤祁走到桌案前,将檀木剑抱起道:“我再给你缝个布袋吧。”
萧破一怔道:“为什么突然想给我缝布袋?”
“剑鞘坏了,以后就用布袋吧。”
萧破从凤祁手中拿起檀木剑,又重新放回了桌上,“不用了,剑鞘只是断了两截。”
“可以吗?”凤祁抓住萧破的衣袖道。
“不用了,”萧破无视凤祁讨好,声硬拒绝。
凤祁转过身去,心痛苦涩。她言给萧破缝个布袋,也仅是想借布袋只有,暗诉萧破,无论之前发生的故事,还是之后要收拾的残局,她亦会像那布袋一样,守着萧破这把剑,可。。。。。。聪明如斯的萧破怎会不知她心,可却又。。。。。。却又绝情地拒绝。
“诗凝,”萧破从后搂住凤祁道:“你陪我身侧,不离左右,剑陪我身,我还要什么布袋,只要有你。。。。。。”
“可是。。。。。。。之前为何。。。。。。”
“之前是之前,”萧破笑了笑道,将凤祁抱起,放在了床上,“你难道还要我如之前待你吗?”
凤祁连连摇头,却又觉得萧破的话语意思,并不是这么简单,“以后都不会变了吗?”
“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再回答你。”
“嗯?”凤祁的心莫名的慌乱起来,“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变,我一直都会爱萧破。”
萧破侧着身子,抚着凤祁脸,沙哑道:“说喜欢我。”
“我爱你,爱萧破,”凤祁坚定道。
“说喜欢我。。。。。。”
“我爱你。”
萧破眸子露出苦痛,声音低哑,近似哀求,“说喜欢我。”
凤祁捂着脸咯咯大笑,并未注意到萧破异样,“我喜欢萧破。”
微微露笑的俊颜上,在她放下手上,露出喜目时,那丝忧虑早已隐藏心头,看似无踪,却已刺身入骨。
“诗凝,你可有想做的事?”
“什么事?”
“从小至大,一直想做,却有因种种原因,都一直难完心愿的事情,”萧破解道。
“嗯。。。。。。。”凤祁将脸躲在萧破怀中,声音轻诺羞涩,“永远和萧破在一起。”
萧破没有笑,也没有如往常取笑凤祁的不知羞涩,“除了这个呢?”
“那也就是死了之后呢,我的尸骨一定要埋在笙国。”
萧破的身子僵硬,瞳孔紧缩,随后忽然紧紧地吻着凤祁,用尽一生力气。
满腔柔情化作深吻,玉指芊芊在炽火膛间留下指痕,千言万语成就一言难尽,假剩情欲故作,使人难分难舍。
云雨过后,凤祁半覆着身子躺在萧破身上,心有所想地抚着他发里的疤痕。
萧破抓住凤祁的手,放在唇上亲吻道,“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