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辰初最终还是与林素矽成了亲,而那时,林素矽并不知晓林叶一事。
事又过几载,笙国的凤公主天下皆知,而螟郢与笙国又一直是盟国。
那时,顾辰初对林叶已到不得不杀,可其心又被两事困扰,一来是林家上下的性命,二来,便是雍陵帝的尸首。
于是,顾辰初便将主意打到了凤祁身上,其与雍陵帝,也就是林叶说了想与笙国联姻,娶凤祁之事。
娶凤祁之事,对林叶来说,并非坏事,虽说林素矽嫁给了顾辰初,但是,他在巩固自己位置的同时,也必须要捍卫自己的国家,而笙国,自然是最好的同盟国。
但其念着兄妹之情,于是也让顾虚痕一同求亲,这便是,当初为螟郢会有两位皇子求亲的原因。
人活在世,有些事情确实难以用言语说清。就像是因果报应,林叶杀了雍陵帝,林素矽一纸作画,使得凤祁嫁给了顾辰初。
若是当年,凤祁嫁的人是顾虚痕。即使当今,林也叶假扮之事被知晓,凤祁也不会多管,而林叶更也不会变成如今境况,所以说,万恶皆有报,做人还是为善的好,不论是骗还是情。
而凤祁在嫁到螟郢后,亦只不过与林叶有冲突罢了。但是,凤祁的存在,却让事情变得不可控制。
因为,谁也未想到,顾辰初会对凤祁动情,而与此同时,顾虚痕也情深难抑。
于是乎,凤祁成了顾辰初与顾虚痕兄弟之间的催调剂,她使得顾虚痕与顾辰初之间不再重复往日,更使得林叶一步步地步向死亡。
当然,仅仅两兄弟之间,不可能因为凤祁而变得如此。曾经的过往,即使是多情深,顾虚痕与顾辰初之间,都会有一人为了对方,而选择放弃。
可事情为何会变得如此,这中间,当然是有人插手了。他告诉了林叶,他的秘密被顾辰初知晓了。
林叶会信一个陌生人地说辞?当然不会,可那个人有办法,他告诉了顾辰初,雍陵帝尸首下落,而顾辰初未经犹豫,便顺着那人消息去找尸首,而那时,正巧是凤祁初嫁顾辰初,衿絮宴客之后。
林叶信了那人的话,他开始千万百计的想除掉顾辰初,可是,因为林如海的暗中插手,而那时林素矽又怀有身孕,林叶亦是被人打了手脚,只能暗中行动。
他想到了凤祁,可是,凤祁岂又是糊涂人,且那时,凤祁的身边有项朝歌在,更有那洞察晰晓的萧破,林叶的恶心,自然未能如意。
但是,林叶亦是有人在暗中指点,于是,他将魔抓伸向了顾虚痕,他要借顾虚痕的手除去顾辰初,因为他从那人口中得知,顾辰初与顾虚痕兄弟二人之间都对同一个女人动情了。
在之后,林叶付出有了回报,顾辰初与顾虚痕之间有了芥蒂,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顾辰初终于主动找到了他。
而林叶这个时候,已不必担心顾辰初会将秘密说出口,他知道了顾辰初的顾忌。
这之后,林叶以雍陵帝的尸首作威胁,让顾辰初做出许多事来,其中有对凤祁,亦有对顾虚痕,不过,最终的结局,被伤的人都只是顾辰初自己罢了。
用萧破之前对凤祁的那句话说,如果顾辰初不是太仁慈,他也不会落如今的结局。
就是顾辰初太为别人着想,他想护住这个国,并保全林家,可这世上,哪里有这等美事,于是,铸成如今,林如海,林素矽的死亡,顾虚痕被贬,凤祁也心有他人;顾辰初想保护的一个都没有保护的了,反而将他们都拉入水中。
所以说,人有的时候,并不能太过仁慈,仁慈多了,只会害人害己。
而如今,顾虚痕不知真相,为救凤祁在城内厮杀,顾辰初与凤祁静坐房内,等着天明,等着她心系的男子归来,似乎,到了明日,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可是。。。。。。。没有开始的故事,哪里会有结局。顾辰初所叙的故事中,所谓的开头,便是从林叶杀帝,那最初的根源是何?林叶又是受了谁的唆使?做出如此恶行;中间透露消息的人又是谁,他为何要告诉林叶顾辰初知晓之事,他又从哪里得知?;现在,又是什么导致了如今,为何在顾辰初众叛亲离之后,林叶的秘密被揭开?永乐为何要插手?难道这一切都跟长空有关联?他们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凤祁在顾辰初的叙述中都有想到,却又不敢多想,她的顾忌,已经不止一个,太多太多的秘密,只能让她袖手旁观。
☆、林叶恶报
“这么多年来,这应该是我与你说过最长的话了,”顾辰初双手紧握,因不断言诉,声音微露哑涩。
“这些年苦了你了,”看着顾辰初断截的小指,凤祁心中涩然。
在顾辰初面前一直详装是经天阳之口才知他苦处,而非是在西勒,韩休点明;非她冷血,不知同情,而是这时,凤祁亦有苦难诉。
“如果。。。。。。。”顾辰初突然抓住凤祁的手,紧张而又不安问道:“如果你现在知道了,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凤祁想抽出手时,门突然地被人踹开,未来得及她说话,萧破走来便将凤祁拉开,毫不顾及其与顾辰初成亲事实。
“火烧眉毛了,太子还有心谈情说爱,可真苦了在外为你拼命的人。”
顾辰初站起,揶揄萧破道:“顾辰初的太子妃,轮不到外人说教。”
凤祁担心萧破生气,紧张连连,张口欲说出缓和话来,萧破忽然魅惑浅笑,弯下身子,在凤祁耳边轻轻道了声,“想让我现在将你嘴堵上吗?”
凤祁闭口不敢言,萧破敛去笑意,眸中愠色一闪而过,“你是在提醒萧破,是要废了太子妃?还是要她给你一纸休书?”
顾辰初恼羞成怒,心上人被萧破以卑鄙行径抢了过去,现今又被他如此耻笑,这口怨气,他淤积心中已久,既然萧破不惜撕破了脸,他怎能留情。
“若算卑鄙无耻,你萧破自是天下无敌,夺人妻事,竟能说的问心无愧。”
萧破冷笑道:“事已如此,还得多谢太子。”
赶回的长空,进屋听到萧破与顾辰初怒言,走过去道:“天亮还有些时间,我可以送你们一把刀,或许顾虚痕来时,直接就可以替你们中的谁收尸了。”
顾辰初甩袖以表不满,长空看向凤祁,道:“皇城几乎都被烧了,你们留在这边也没用处,还是趁夜离开吧。”
凤祁询问看向萧破,萧破道:“来都来了。”
顾辰初因对凤祁有情,所以待萧破是有不满,可其亦是光明磊落男儿,感情之事,自然在危机之时,要偏置一边,更何况,其对萧破才智确有几分敬佩。
“你们还是走吧,这里不是笙国,即使是凤儿,手中无权,亦无能补救,也无能为力,就算你萧破有通天的本事,岂能指点江山,覆手天下?你这么做,也许会伤及凤儿安危。”
“我们不会留太久,过了明日就走。”
顾辰初又询问起凤祁来,“你还是走吧。”
凤祁又如萧破回答一样,“等过了明日吧。”
顾辰初无可奈何,便询问起萧破前去之处,“你们才去了哪里?”
“帮你,”长空道。
“怎么帮?找韩休?还是找出那颗人头?”
“你以为我们明日能杀了林叶?还是说,你以为林叶死了就没事?”
“ 不是,明日的生死我们都不能说了算。”
长空推开屋门道:“此时的宫里,虽然比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平静,可是,所有的祸源都在这里。隐藏在黑暗中的两拨人马,既不是林叶,也不是顾虚痕,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又是谁派来的。”
“你们去找了其中一方?”顾辰初问道。
凤祁亦插口道:“我们遇到埋伏时,就是被一群人给救了。”
长空道:“救你们的人,我们不知是善是恶,不过,另外的一批,现在已撤出了宫里。”
“林叶?他们是帮林叶?”
“对,”长空道:“如果他们不走,即使明日顾虚痕带兵闯进了宫里,也并无多大用处。”
“是西勒那群人吗?”凤祁问道。
“嗯。”
“你们是怎么做让他们离开的?”
长空看了眼萧破,道:“威胁。”
“可还有一个沐温痕,他也来螟郢了。”
“那我们就打开了门等他过来,螟郢火烧一夜,到了明日,皇城都是一片废墟,要了也没有什么用,”萧破撇下一句,在屋内寻了件斗篷,起身出屋,披在廊下娇人身上。
“现在这个时候,不要乱走。”
凤祁抓住从后拥来的手,轻声细语道:“屋子里面太闷了。”
“是因为我与顾辰初刚才说的话吗?”
“不是,”凤祁转过身子,伸手抚着萧破的脸,凝情道:“我怕你涉险。”
萧破抓住凤祁的手,放在唇边吻落轻轻,“放心。”
孤月出云,照亮情思,月影打落树梢斑驳陆离,勾画出月下拥吻的两道细影,炽痛门下痴心,三影成居,难破难析。
第二日晨初,宫内见不得一个侍卫,一个宫人。
顾辰初穿上朝服,在长空的陪同下去了朝堂,凤祁被拦了下来,一夜未眠的她,看来憔悴无神,可却因有萧破作陪,眼中的神色却难掩熠熠。对此,顾辰初看在眼中,即使心疼欲裂,却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如果今日是他赢,那么,他会有机会夺回那人的心,如果是他死,那么,他也未拖累到她。
顾辰初走后不久,天阳便带着樱雪回来了,凤祁看着满身是血的二人,已能想到昨日的城中又是怎样的一场屠杀。
天阳来东宫,只是为了找顾辰初,而那时顾辰初已经去了朝堂。天阳看着屋内的萧破,眸中带着琢磨与审视,似乎,因为萧破的存在,顾辰初此刻应该是呆在东宫。
而萧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许是犹豫踌躇,他在思考的问题,在天阳回宫之后并未得到答案。
“你们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吗?”
凤祁不能回答天阳的问题,因为萧破的存在,她的答案只有在他给出回复后,才能算是回答。
“等你。”
言简意赅。天阳洗净手上的血污,对萧破道:“少主已经陪他去了那里,你呢?留在这里还是离宫?又或者?”
萧破低下头来,将问题交给了凤祁,“你说去哪里?”
凤祁看着屋内的三双眼睛,做不出回答,“我。。。。。。”
萧破微微一笑,吻着凤祁手道:“直接说出就好,我都会陪着你。”
“帮他吧。”
萧破嘴角含着笑,双目柔情,“走吧。”
晨初,亦不知是薄雾还是浓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味;星火掩去,天露出浓白,耳目静澈,看不到一丝人烟,听不出一耳人声,却又在屏气敛息之际,有几个人影从面儿一闪而过。
凤祁不觉抓紧萧破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是最最安全。
火燃一夜,除去弥漫的白烟,踏道亦蒙上了一层白灰,凤祁走出一步,便留下了一道脚印,随着脚印的延伸,离朝堂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朝堂殿上,那些辞官离京的老臣,还有那些陌生的脸孔,突然增出来的人,使得宽敞的朝堂在依旧的宽敞之余,却莫名的压抑着凤祁的每一个神经。
一左一右的对立,此刻的朝中,无论是谁也难置之事外。凤祁走到顾辰初身边,对其颔首一笑,并肩齐驱,淡看龙椅上的那个人。
巍峨大殿,龙椅上的人黄袍加身,依旧装作成了另一个人,无情的眸子,陌生地看着顾辰初。
顾辰初站在大殿上,亦是冷眼待看;未有的对辨雌雄,唇枪舌战,亦或者群儒攻之,二人相望无言,波澜不惊。
皇城内的宁静,在日升之后被打破,不知是谁的兵马,亦不知是谁闯入,兵器声与鼓声很快地传入到殿内的每个人的耳朵内。
终于,顾辰初有了一步动作。他的一个小小迈步,让殿中的大臣皆都紧目屏气,终于,龙椅上的人,也随着顾辰初的动作开了口。
“即使今日我死了,螟郢的气数已尽。”
林叶的话未错,烧尽半毁的皇宫,自相残杀的子民,破壁残垣的皇城,即使这场争斗是以谁的输赢为结局,那也只是抵上整个螟郢做代价。
“你活的太久了。”
顾辰初的话是在提醒林叶,他已经霸占这个位置太久,更是提醒自己,便是自己的优柔寡断,才会造成如今局面,即使那些辞官的老臣都回来了,也都只是将这场亡国之剧目睹而已,他促成的结局,难以改变,也无人改变。
“还记得我当年曾经和你说过吗?别人有的,我都会有。”
顾辰初将忧愁堆成了轻笑,其从袖内拿出一根树枝,“记得你屋前的海棠树吗?你父亲死的那日,它开了花,我将花开最密的那根枝给掰了下来,想让你看看海棠花,可是,事过了一年,花早已枯了,花瓣也落尽了,现在只剩下了一根干枯的树枝。”
龙椅上的人眸中依旧的平静,“是你当年种在我院内的。”
“花作解语,我望你能懂我,明我,却不想成今日亡局,更不想你为功名虚利,对自己的妹妹和父亲下手。”
“我既有错,你又为何要步我后尘,他的尸首你还未找全,他在宫内厮杀,也许下刻便也是赔上性命,我既已不忠不孝,你又为何如此?你与我又有何差别?”
“我心暗,为人恶,却不想赔上所有子民性命。”
“他的头,你找不到他的头,不会杀我,更不会动我。”
顾辰初丢下手中的海棠枝,从袖中掏出匕首道:“我以命做陪。”
林叶大笑,指着殿门外道:“你当真以为顾虚痕能救你?现在不是我们两个人。我会死,你也会死,这些站在朝堂上的人都会死。。。。。。。”
殿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几欲冲入朝堂之际,却似乎被什么压制住了。安静后,又恢复了宁静。
顾辰初转身看了眼殿外,而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前,离着台阶越来越近,与龙椅越来越近,手中的剑越来越紧。
韩休静看着顾辰初,并未因他的所行感到恐慌,更不因其手上的匕首面有忌惮。
沉稳不慌的面容上,林叶站迎着顾辰初的到来,似乎更是迫不及待。
忽然,安静的殿外突然有如啸声,人声鼎沸,无数的脚步声向着朝堂冲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顾辰初地脚步停下,侧着身子等着冲进来的人,颜笑神宁气和,眸子波澜不惊,却忽凝眉一瞥,看着不远处的娇人儿面露担忧。
莞尔一笑,顾辰初自嘲悲悸,念念不释,脚跨台阶,却听“嘭”的一声炸响,“轱辘”滚声从脚边穿过,一颗人头滚落了下来。
谁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又是谁插到龙椅后的金龙壁板上,那颗滚落的人头为何会在壁板之内,完整如初的人头,未做枯骨,竟与龙椅上天子一模一样的容颜。
顾辰初单握着匕首,追抱着人头,痴傻坐地,搂着人头有如幼时谁家顽童,恶事被罚,无助委屈哭悸,眼泪不止,哭声哽咽,看的在场之人,懂与不懂的,皆是莫名心酸同情。
凶神恶煞,血剑握手,哭声掩溢的朝堂内,顾虚痕握手长剑,面目皆血地冲了进来,眼如罗刹,目光狰狞,爱与恨仇了断之日,目至所归之地,却听到呜咽男声,瘦削肩井恐耸詟栗,怀抱人头泪干肠断。
呆若木鸡,顾虚痕看着顾辰初怀中的那颗与龙椅前男子一模一样的脸。
目眦尽裂,天旋地转,顾虚痕突然疯了般地冲了上前,在众人面前有人疯子般地朝着龙椅前的男子挥剑狂舞。
数不清剑落几何,龙袍已被鲜血染红,与血肉凝稠成结,龙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