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大碍吗?”
“这个得他醒了才知道,不过。。。。。。”天阳道出心中疑惑,“打伤萧破的人功力浑厚,但是,却非是偷袭,萧破也并不是一掌便被打成如今这个模样。”
“也许是给女人呢?你也知道萧破这人好色,”凤祁道。
天阳摇头否认,一脸认真道:“如果以那人内力,萧破的内脏早已被震碎,但是,他只是受伤而已,所以,萧破似乎是早就知晓,而且知道那人要伤他,萧破也并没有还手,而是以内力护住心脉。”
“你这如何推测出?”
“看他身上刀伤就知,伤口不深,有如此内力的人,不会只仅仅割伤萧破皮肉,而我刚才所说,萧破身上有二十多道伤痕,除非是他故意让人留下,否则,没人能做到。”
“你是说,萧破有意去那?再特地的让人打伤他?”
“你觉得呢?”天阳反问道。
凤祁不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已经冷了下去,似乎承认了天阳的推测。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要有好戏了,”天阳道。
“你要去查那个人吗?”
“不是。在你们走后不久,又有人送来了一只断手。”
“韩休他。。。。。。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他应该没了利用价值了,否则,那个人不会这么快动他。”
“他死了?”
“明日就知道了。”
“你们要怎么做?”
“沐温痕放出的消息,使得很多人为了你的凤牌已经奔波在路上了,而那个人虽然希望你死,但却不希望凤牌落在别人手里,”长空道。
“他想抢凤牌吗?那个人是谁?”
“你想知道他是谁,就去问顾辰初,这一切若不是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当然,这里的功臣也少不了你。”
“你说的意思我不明白。”
长空轻叹一声,抓住凤祁的肩膀道:“过了明日,等你回到螟郢,你就会知道一切。笙国与螟郢的联盟是开始还是结束,你们的联姻带来的是毁灭还是重生。。。。。。”
“假如。。。。。。”
“没有假如,”长空打断凤祁的话,“早些休息,没几个时辰了,或许,都不必等到天亮。”
暴雪在黎明前夕止住,风也没了动静,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静悄;凤祁缩躺在床边,睁着眼睛看着萧破,一夜的恐惧与未眠,并未让她感觉到疲惫,反倒是越来越清晰的清醒,让她对未来将要发生的,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天渐渐亮了起来,与之交相辉映的白雪,将室外照射的让人不知时辰。
凤祁越来越的坐立不安,似乎长空昨日所言的就像是咒语般,紧紧地栓住了凤祁的心神,只有等到今日过去,一切尘埃落定后,她才能恢复正常。
没有一丝人声,没有嘈杂,凤祁紧张地看着昏迷中的萧破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门被人从外踹开,凤祁惊吓的跳起,见是长空,凤祁的心更是悬挂起来,“怎么了?”
“将衣服穿上,别冻坏了,我们现在要走了。”
“去哪里?”
“离开这里,天阳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你快将斗篷披上,萧破这边由我来。”
“到底怎么了?我们为何要走?要去哪里?逃跑是吗?”
“对,”长空将昏睡中的萧破扶起,焦灼道:“外面已经动手了,不多久他们便会闯入这里,如果你被活捉,凤牌落在他们手里,不仅是你完了,螟郢还有笙国,都将是灭顶之灾。”
“永乐不是派了人来吗?”
“寡不敌众。”
急匆匆地下了楼,天阳与努尔三人已经备马等在了楼下,长空则继续与凤祁道:“我们没有想到他们会派兵来。”
“什么?”凤祁也格外吃惊,如果这个时候派兵,也就是某一个国家与笙国为敌,虽然说笙国是小国,但是因为其一直与螟郢结盟,所以至今,都还未有哪个国家敢打过笙国的主意。
“放心,即使到这时,各国之间关系依旧如前,包括螟郢与笙国。”
“沐温痕?”
“除了你的国家,现在不会有任何人动手的,不过,也许明日就不一样了。”
“溱巛?”
“他们是在两个时辰前过来的,而且,战旗前还挂着韩休的人头。”
“一石二鸟是吗?有人想让溱巛与笙国开战?”
“当然,不过沐温痕也不是傻子,他估计也听到了风声了。”
“是什么?”
“我们在找顾虚痕,螟郢将要易主,他想趁此时机,在螟郢内乱之际,私与溱巛交好,巩固地位。”
“溱巛皇帝失去了儿子,他会与沐温痕联盟?”
“对于一个有力的靠山来说,一个儿子算不上什么。这些年来,各国势力都已蠢蠢欲动,他们都在等你们,只有螟郢或笙国之间,任何一方有了动静,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知晓,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吞咽下。”
“沐温痕与溱巛结盟,一方是想摆脱我们的牵制,另一方面,他想借溱巛的力量将螟郢吞并。”
“不仅如此,他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富,所以,他对你的凤牌也是虎视眈眈。”
“似乎他的胆子太大了。”
“错,他能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就如你嫁到螟郢未一年,他就娶了秦钰隐,对他来说,他以为你是没了价值的盾,可这就是他最大的错误,如果,他一开始不放弃你,或许这个时候,一切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我们回螟郢吗?”凤祁问道。
“是要回去,不过他们也肯定早就猜到,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向西还有一个是向北,无论哪一条,都会让我们耽搁足够长的时间。”
“他们将我们包围住了?顾虚痕找到了吗?”
“还没有,虽说这个人现在是在西勒,不过螟郢那边已经行动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回螟郢,找到顾虚痕。”
“永乐为什么会管朝廷的事?”
长空跃上马车,见众人都已准备好,动身出发,“过了今日,永乐就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了。”
☆、青夫人亡
一行人等骑马沿山绕行,却因昨日的积雪将半个山掩盖住,凤祁等人入山先将马蹄都用布裹上,入山之后连着呼吸声都是小心翼翼。
山脚堆积的雪虽比不了山上,但却依旧阻碍了前行速度,本以一日就能过的后山,待天黑之后,他们才走完一半。
在安静沉寂之中,远处厮杀声隐约的传到这边来,而在天黑之后,山内温度低的吓人,莫说凤祁经不经的起冻这事,路上的雪已凝冻成了冰,马儿难走,凤祁坐的也是担惊受怕。
或许每人都知停下后果严重,即使到最后改为下马步行,也未有人说过休息二字,而且,下马之后,先去的冷感也消失不见,渐渐的,凤祁的脚上,身上都发热起来,再看看其他人,似乎都与她一样。
若照这种方法,他们应该能在天亮之前出了山,而冻过一夜的山雪,马匹是走不了的,而那时的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逃跑。
但是,谁都未料到青夫人在这个时候香消玉殒,她的死,改变了这里所有人的命运。
残局成了死棋,被掩埋了二十五年的秘密再又重新上演。
山内夜深无人,但是忽然间,一个女人急促喘息咳嗽声尖锐的划破宁静,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听到努(尔)慌乱叫声。
长空拿起火把走到努尔身边,只见马背上扶着的青夫人手握着拳紧贴胸口,地上的白雪则是一大滩的血迹。
长空放下火把,将青夫人拉下马搂入怀中,“怎么了?”
青夫人口中留着污血,手则紧抓长空握其肩头的手,“相公,我好冷,我好冷。。。。。。。你抱紧我。。。。。。抱紧我。。。。。。”
凤祁当即脱下斗篷给青夫人披上,长空怀抱青夫人,焦急对天阳问道:“这哪里有山洞,我们进去避避。”
凤祁接话,要去寻找避雪的山洞,天阳亦显慌张,其走来拉着凤祁道:“我陪你一起去。”
凤祁拒绝话未出口天阳已强拉着她离开,待找到山洞,洞内又冷得吓人,青夫人一直喊着冷,努尔出去找柴火了,可却迟迟不归,无奈之际,天阳又让凤祁陪他去找柴火。
漆黑的洞内慢慢的亮起一丝火光,几个人围坐在火圈边,冻硬的身子慢慢恢复了知觉;可这个时候,应是庆幸的,可诸人的面上都有忧心。
即使与火靠的最近,青夫人一直喊着冷,凤祁将自身斗篷给了她后,又将萧破身上的斗篷给了她,可是,即使如此,也未能给她带来暖意。
凤祁静坐一旁,昏迷中的萧破此刻枕在她腿上,凤祁一直搓摩着萧破的手,想让这双冰冷的骨手有一丝温度。
青夫人的唤声偶尔断续,一声一声地唤着相公,长空搂着她,她唤一声,他便答应一声。
凤祁从火焰中看着对面的二人,如果,这个时候换做萧破还有她,那她一定会选择‘死’的那个人,因为死了便了无牵挂,活着的人,则要一辈子的活在回忆之中,这种感觉从脑中出来一刻,凤祁的心就被针刺的生痛,疼的揪心。
柴火的噼啪爆裂声,渐渐地掩盖住女人的声音,凤祁知道她的时候到了,这辈子所过的困苦,还有遗憾,情爱都将成过往云烟。
凤祁表情沉静的看淡,似乎她经历过的生死已让她足够的能看破这一切,一笑置之。
青夫人最后是在哭声中醒来,或许刚才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梦,梦中有她最想念的人,醒来的她依旧哭泣着,双目之中留下了血泪,凤祁不知这是因为她体内中的毒,还是因为她有多么的不甘心。
世有回光返照,青夫人双目清醒地看着凤祁,血泪从其眼角落下,满脸都是血痕;凤祁平静的眸子深入潭水,不恐不乱。
青夫人只是看着凤祁,却没有开口说话,哪怕是骂她一句,这让凤祁有了错觉,青夫人看的不是她。
低头看着枕在她腿上的人,已经清醒过来,她与他四目相对,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凤祁伸出手想让萧破坐起,但萧破却紧抓住了凤祁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吻着;眸中的平静荡起涟漪,凤祁又抬头面对青夫人。
青夫人穷尽一生力气抱紧长空,哭咽道:“相公,你抱紧我!抱紧了我!我要死在你的怀里!你要一辈子都记得我!”
“嗯。”
“相公!”青夫人气若游丝,伸出的手抚着长空面颊,颤微不止,“让我好好记着你,等投了胎之后我就来找你。”
“好。”
青夫人一边哭一边笑道:“真好,我死在相公的怀里。。。。。。。”
丢下最后一句话,香消玉殒;空洞只留下努(尔)悲痛地嘶鸣,痛吼。
虽有准备,可悲痛还是来得猝不及防,但是,他们接下来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可是,他们也不能带着一个女人的尸体上路。
对此,凤祁对长空的绝情又没有多大惊讶,似乎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捉摸不透,明明刚才的神情,女子临终前的不舍情深,无论是谁,即使不是喜欢,也有同情,可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无情,看不到悲悸,要将红衣女人的尸体埋在山洞内。
争执未在他们之间发生,努尔已经抱着青夫人的尸体跳入山崖;似乎接下来的路要由他们四个完成。
凤祁拿回给青夫人暖身的斗篷,丝毫不介意方才发生的一切,而已醒来过来的萧破,似乎行动也无大碍。
凤祁穿上斗篷,却不见了萧破影子,目光四寻,看到洞口站着一个人,凤祁急忙跑过去,发现萧破孤身赏月。
躲身避雪的山洞,是天阳在半山腰找到的,对于会武的他们,这个高度并不算什么。
“小月牙儿。”
“看山下的雪。”
凤祁向前走了一步,从半山腰看去,因为月光,所以看到的山下都是白茫茫一片,“都是白色的。”
“好看吗?”
“嗯。”
“我带你去看雪。”
“嗯?”凤祁疑惑,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时候?”
“现在。”
“可是。。。。。。。”凤祁指着背后山洞,却见长空二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
“你们要走?”长空问道。
“嗯。”
“要去哪里?你身子还未恢复,现在上路肯定会有危险,我陪你们去吧。”
“不必了,”萧破一口回绝道:“我带她去看雪,那里的雪只能她看。”
“螟郢那里你要袖手旁观?”天阳问道。
“谁阻她看雪!我杀谁!”
凤祁跳下悬崖时,即使是被萧破紧紧搂护着,但身子还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才昏迷转醒的萧破,不仅是重摔在地,其为凤祁免受苦痛,更是做了半个人垫。
“没事吧?”见着躺地不起的萧破,凤祁忽然害怕无助。
“将马牵来。”
凤祁牵来马,萧破已经瘫倒在地,“坐上去。”
依着萧破的意思,凤祁坐上了马鞍,而瘫倒的人在凤祁坐上马后,吃力地爬上了马背。
“我们去哪里?”其实,凤祁想问的是,萧破为何要带她去看雪,还是这个时候。明明现在的时机关系到螟郢与笙国的存亡,即使他萧破吊儿郎当,不将任何人事看在眼里,可他既然来到了西勒,既然与长空有了瓜葛,他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看雪。
“先向东,等到笙国国境,我们再往北。”
“那里是哪里?我们去那看雪吗?”
“嗯。”
凤祁的腰被萧破环抱住,缰绳在她手上,可却不知方向,不知目的。
向东,笙国的国境,凤祁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徘徊在脑中的话,永久挥之不去。
在走出山谷之中,萧破又昏睡了过去,凤祁担心萧破跌下去,便用绳子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在这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昏睡的人,可凤祁却不能将他唤醒。
马走了一日,疲惫地跪倒在地,凤祁虽从马上跌下,却无大概。
夜深漆黑,四周都是空旷旷的白雪,马儿自己在雪地里找吃的,而凤祁只能紧紧搂着萧破,等着马儿休息够了再继续上路。
不分日夜,萧破一直的在昏睡之中,凤祁饥无食腹,又不敢丢下萧破寻食去。
一路坎坷,只饮雪水,经过两夜一日,凤祁终于带着萧破走出了雪地,虽说依旧的不知所处之地,但相较于雪里的白茫无法辨认,即使是贫瘠的土地,皲裂的河床,都让她感到格外亲切。
而与雪地随之而去的还要 那冰冷刺骨的寒冷,虽说,此处之地,依然的寒冷,却比之前的好过太多。
凤祁加紧了速度,想在天黑之前找到住的地方,顺便解决饭实问题,出了雪的马儿走的格外欢喜与主动,这才至下午,凤祁就觉得他们走的路超过了之前一切。
可是,路虽走不少,可却不见村庄,而且,方才还洒脱乱蹦的马儿又坐了下来。
凤祁无奈之下,只有将萧破扶下马,马儿没了重负立刻欢脱地跑了出去,凤祁追赶不及,马儿已飞跑不见踪影。
萧破昏迷仍不见清醒,马儿又跑了,凤祁只有静坐等候,等那匹马自己跑回来。
可等到了傍晚,天色已经慢慢变黑,望去一眼无际,哪里又见到马的影子,且在夜黑地垂临,气温慢慢地下降,凤祁已有两日未进食了,身子又饥又乏,除去体温的下降,她的意识也是越来越薄弱。
如果晚上在这呆一宿,她只怕自己会睡死在这,到时候萧破也会受她牵累,凤祁当然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想着萧破数次救她,怎也不想让萧破出事,可放眼望去,除去地上的藤草,哪里有取暖的柴火,凤祁不甘心的四处寻找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凤祁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