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凤祁看着沐誉墨手中的女儿红,凑过去问道,“你来这里找谁喝酒?”
“恩,”沐誉墨连连点头,其见院中无人出来,转过头去对凤祁问道:“你知道祥伯去哪了吗?”
“祥伯?那人是谁?你带酒是为了找他?”
“这个破地方就一个人,你们不是刚才将军府出来吗?没看到?那个满头白发的管家?”
“哪个人?”凤祁心中知道沐誉墨指的是谁了,他也来找他?难道那个人是沐誉墨派来的?可若如此,这个时候沐誉墨出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沐誉墨摆了摆手,双手叉腰,显得无力,“我今日本来还想借着储君这个头衔来压压他,让他吐出几个字,可那老不死的到好,直接给我溜了。”
“哦?你找他什么事?”凤祁试探问道。
沐誉墨刚要回答,但其又忽然想起什么来,又转问凤祁来,“你和萧破来这做什么?”
“祭拜秦钰隐,你应该知晓,她死前一直是和我呆一起的。”
沐誉墨干笑两声,白了几眼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你那小时候的破事别人不记得我还记着呢。”
凤祁眯着眼睛,心中念着,怎么能不露痕迹的将沐誉墨口中的话给骗出,“我记得你好像和将军府没有干系的?你今日来这找管家干么?莫不是看上人家的姑娘了?还是说……你暗中勾结着什么?你说要是我告诉了父皇,会怎么样?”
沐誉墨丢下酒坛,连连摆手辩解道:“我来这能做什么?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你不想想,今日可是本太子被立储君,我为何还要出宫?”
凤祁看着沐誉墨急于辩解的表情,其心中一笑,又故意将话题扯开,好让沐誉墨自己上钩,“对了,登基大殿是何时?”
“应该是八日后,”沐誉墨心不在焉,其皱着眉纠望着凤祁,无力道:“你不好奇我为何要出宫吗?我真是为了你。”
“是吗?”
沐誉墨恼很的大吼一声,咬牙道:“我最近一直都在调查秦将军和秦钰隐的死。”
“查出什么来了?”凤祁装作漠不关心问道。
“查出来了些,但是,你应该不会太喜欢。”
“哦?”凤祁提眉,表面是风平浪静,其实心中已经猜出沐誉墨接下要说的话。
“你那九哥哥脱不了干系。”
“说来听听?”
沐誉墨摇头,嘟囔着,表达心中不满,“我说了还不如不说,反正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说来听听,我就当做一个笑话好了。”
“你……”沐誉墨甩袖一挥,瞪着凤祁的双目表达的皆是不满,“我当然不会没事去查他,虽然说……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他是个威胁!”
凤祁对沐誉墨的直接表达着赞许,沐誉墨叹了口气,似乎要将知晓的都说了出去,“是那戴着面具的人给我线索的,他说让我这么查下去,对我百益而无一害。”
“长空?”
“恩,还有那个谁?叫孟靳钰的,反正三男一女来找我的。”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什么时候?”
“他们让我调查秦穆邺的死因,说是可以将威胁到我的人铲除掉。”
“你想到的那个人是沐温痕?”
“恩,”沐誉墨点了点头,将心中想法说出,“其实秦将军死时,我便怀疑与沐温痕有关系,只是……那个时候你与他交好,我也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也没冒险跟你说。”
凤祁干笑两声,接着问道:“为何这么说。”
沐誉墨想起那夜发生,缓缓叙述。
记得那日,策帝将他与沐温痕一同喊了过去,因为顾辰初的突然来访,策帝一面交代要他们客气对待顾辰初,莫让凤祁失了面子,另一方面,策帝则又让他们监视顾辰初,怕他来朝另有目的。
策帝简单交代几句后,沐誉墨便与沐温痕一同退了出去。虽说那个时候,凤祁已在暗中与沐誉墨交好,可在宫中,沐誉墨不可能只简简单单的就这么相信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颇有心机的凤祁,所以那时,沐誉墨又将主意打到沐温痕身上。
他相信,凤祁既然会来找他,那么她与沐温痕之间一定是出现了隔阂,或许当初,凤祁也就只是在利用沐温痕,要么她也不会送香包来提醒他。
于是,沐誉墨放下太子身段,主动邀请沐温痕到他东宫一聚,不料,沐温痕却拒绝了他。
其实,沐温痕的拒绝并没有什么,也许他是害怕被凤祁知道了呢?但是,那一刻,沐温痕脸上露出的神色却是极为反常,那种心慌与惊恐,即使他掩饰的再好,沐誉墨也能察觉出,因为他也曾有过这种神情,当凤祁发现他非皇后亲生时。
这之后,沐誉墨就再也未从沐温痕脸上或者眸中看见过当日神色,也就之后,沐誉墨发现,沐温痕已经强大到会威胁到他,从那时起,铲除沐温痕,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当然,这只是后话。
沐温痕拒绝他的邀请后,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宫,那时,尚未娶妻的皇子们都住在宫里,而沐誉墨为了知晓沐温痕出宫做何,当然是派人跟踪去了。
之后的事,沐誉墨知晓的并不清楚,唯一得来的几个消息,便是沐温痕那晚是去了将军府,而同时,还有其他两个人,之后的事,也是到第二日,秦穆邺的死在宫中传开。
那时,沐誉墨派了人去跟踪沐温痕,按照常理来说,那晚将军府发生的事,他应该是知晓,可偏偏却不如心意的出了纰漏,他派去的三人都不知所踪,而那时曹锋又城外造反,沐誉墨便未着急去寻那三人下落,等风波过后,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那三人,不过却是已经腐烂的三具尸体。
没有一丝线索,沐誉墨只是知晓,跟踪沐温痕的人都被杀了,那时候,他只以为沐温痕去将军府与秦穆邺的死只是巧合,而他派去跟踪的人应该是被沐温痕灭了口。
身在宫中的人,又有谁是那么简单干净呢。
想不到事过一月,沐誉墨因为与曹锋的一句戏言,跑到将军府喝酒,也就那时,他发现了派去三人死前留给他的信息。
这之后,沐誉墨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毫无头绪的他只能紧紧抓住这个线索,待无可奈何,沐誉墨将主意打到曹锋身上,这个秦穆邺最为信任的爱将,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
可让沐誉墨气馁的是,曹锋是将秦穆邺的死归咎于‘沐’家,但非沐温痕,而是他的父皇。
沐誉墨知情却有苦难言,只有每日与那曹锋饮酒吹牛,一来二去之下,二人便成了酒友;渐渐的,沐誉墨又有心将曹锋纳入旗下,他日后称王,必须要有一方势力为他扫清障碍,而这方势力必须要足够的强大。
曹锋是最好的人选,秦穆邺死后,笙国的兵权都在他手上,虽然留着他也是个祸患,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沐誉墨的打算最后还是化作一滩池水,因为在曹锋心中,唯一能让他信服的人只有凤祁,也就是说,除非是凤祁命令,其他的人,曹锋皆都不屑。
这也是沐誉墨为何选择凤祁,或许这么多事来,他错过了很多,但是!选择凤祁,是他这生做过的最对的选择。
一个女人,虽然有野心也有心计,甚至,举国上下男儿,也没有几个比得上她,但是,女人终究是女人,沐誉墨对凤祁的戒心,至少没有对沐温痕那样。
在经过一系列事后,沐誉墨又重新调查起沐温痕来,可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他至后,再未着实这件事。
那日凤祁出嫁回朝,见面便夸他聪明的漂亮男人,那个叫萧破的人,突然寄信给他,让他不要再去调查沐温痕的事,否则性命堪忧。
沐誉墨本来不会信萧破的简单一封信,但是,那字里行间,简单的几句,虽是无言纸句,却让沐誉墨看了一个哆嗦,这之后,他果真如萧破言,再也未调查秦穆邺死与沐温痕之间关系。
而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
“萧破?”凤祁扭过头去,看着正站着打着瞌睡,事不关己的人。
“恩?”半眯着眼睛的人儿,显得无精打采,一字的回答也是带满困意。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猜的,”揉了揉眼睛,萧破将沐誉墨放在地上的酒打开,吞饮了几口,恢复了些精神,“你是否还记得那时我突然不辞而别,就是因为这事。”
凤祁将信将疑问道:“我怎么记得你是在秦穆邺死前走的,难道是你未卜先知?”
“你估计是记错了。”
凤祁狐疑不信的看着萧破,其实她也记不清萧破是在秦穆邺死前还是死后不辞而别,“罢了,那你为何写信给沐誉墨,大可告诉我。”
“他早死了对你没好处,”萧破晃了晃酒坛,显然是将坛中的酒都给喝光了。
凤祁心中一暖,不想萧破那时就这么为她着想了,“那你只是阻止他,你应该还知道些什么吧?”
萧破承认的点了点头道:“不止我一个人知道,我想项朝歌也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他告诉了你多少,不过……看你现在模样,他告诉你的应该不是很多。”
“朝歌那时回宫身受重伤,而那时曹锋又城外叫嚣,我那时也未细问,就与朝歌出宫去了。”
萧破叹气,一副难过的表情,“那就只能怪你了,现在朝歌也死了,你要么去问沐温痕,要么去问杀秦穆邺的人。”
“不止,”凤祁突然想起道:“我记得朝歌说,长空那日是救了他性命,我们找到长空不就好了,还有……还有文辛尧。”
萧破不言的看着凤祁,随后伸出手敲着凤祁脑袋问道:“你可还真傻,你现在当真要花时间去调查秦穆邺的死?”
“有何不可,也许查出是谁杀了他,接下的问题都能引刃而解呢。”
萧破无力的摇头,“若我让你不去调查这件事,你会答应吗?”
“为什么?”
萧破抚额,显然是猜到了凤祁要这么问,“你现在就是个靶子,如果调查的越多,想射你的人就越多。”
凤祁眼珠一转,指着沐誉墨道:“那让他调查,他死了也和咋们没关系。”
沐誉墨急的跺脚,凤祁笑了笑,恢复正经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想必,接下来的,我们会知道更多,他们给的迷惑太多了,到这个时候,也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恩,”萧破点头赞同,同时提醒凤祁道:“你们说的都很多,只不过,这等大事站在人家屋门前商谈,是怕别人不知道,还是……”
凤祁咯咯笑出声,沐誉墨也是无奈摇头,三人间,凝重的气氛瞬间的缓和了下来。
气氛缓和一阵,凤祁念着还要去柳来香寻找线索,便不想再与沐誉墨浪费口舌,而沐誉墨则还在为从将军府管家祥伯口中问话,所以他的心思也在府内的人。
☆、恍然大悟
出了将军府,凤祁接下便是要去柳来香,倒不是她心急,只是担心这一路下来被人跟踪,着了人家暗道。
不料,二人走了没多远,沐誉墨又急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问道:“那祥伯呢?真跑了?”
凤祁看了眼萧破,等得了他允许,凤祁才实情说出口,“他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尸首呢?”
“我们去将军府后,服毒自杀的。”
“什么?”沐誉墨惊叫道,显得极不相信,“他为什么要自杀?是不是你把他逼死了。”
“我怎么会知道,”凤祁语气不悦道,但想着他死时留给她的图纸,凤祁将心中的不确定说了出来,“这个人我没见过,不知是不是别人用的苦肉计,好让我们上钩。”
“苦肉计?”沐誉墨指了指自己,不满道:“你不是说我吧?我挑拨你和沐温痕之间?”
凤祁疑惑的眸子顺然间流露出冷意,直视着沐誉墨,“我可没有说是谁,你怎么道沐温痕?难道真是你?”
沐誉墨连连摇头,吓得用手护着脖子道:“我都和你说了,我跟你调查的一样,”转念一想,沐誉墨叹了口气,认命道:“其实我和你明说吧,你要调查的长空都和我说了,你被韩休抓,那暗中指使的就是沐温痕。”
“哦?”
“还有,你身边的清羽也是沐温痕派去的间隙。”
“你还知道些什么?”沐誉墨的回答并未给凤祁带来多大的价值,但却再次肯定了凤祁心中的想法。
“我就知道这些,”沐誉墨捂着脑袋,显然是对方才将一切知晓的事都告诉凤祁,极为后悔,“我与那长空又不相识,最后就他占你便宜时,我在边上看着。”
凤祁瞪了沐誉墨一眼,抬脚便朝他腿上踢去,且还不忘偷看萧破的脸上。
沐誉墨躲着凤祁求饶道:“我说的又没错,那沐温痕成亲时,他不是亲你了吗?”
凤祁恼羞成怒,夺来沐誉墨手上的空酒坛,就朝他身上扔去,沐誉墨躲过酒坛后,吓得躲在萧破身后道:“我错了成吗,你等我把话说完。”
“快说!”
“长空跟我说了这些,他说你应该是发现了沐温痕的所作所为,而且,他让我留意你的安危,可能沐温痕是要对你动手了。”
“他有那本事?”
沐誉墨点着头,万分肯定道:“长空说,你身上的一样宝贝沐温痕势在必得,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因此做出伤你性命的事,而且……现在兵符也在你身上,你说你是否安全?”
凤祁不置可否,明明忧心忡忡但语气却又显得轻松,“我什么有什么宝贝?难道是那凤牌?”
“我想的也是凤牌。”
凤祁否决道:“凤牌也就父皇在世的时候有些用处,等你称帝,父皇一走,那凤牌也就是个废物了。”
“那是什么?”
凤祁想不出,“对了,长空还说什么了?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是特地来找你的吗?”
“大概一月前,也不是特地找我,只是巧遇,但是……”沐誉墨想着那日相遇,显得有些地方是不合乎情理的,“我觉得他们是特地的巧遇。”
凤祁点头,心中算了下时间,从天阳与她道别至现在,也差不多一个月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几人一离宫后就到了笙国,之后便找到了沐誉墨,但是,凤祁记得,天阳与她道别时说,他们出宫是为了顾辰初,可关系到顾辰初怎又会联系到笙国呢?
其实,凤祁在将军府内,管家与她所说的一切,凤祁到不是担心沐誉墨使诈,她担心的是顾辰初,因为无论怎样,哪怕沐温痕做出弑兄杀父之事,她也不会因一个外人的干扰而做出让对方满意的事。
“他们现在可还在笙国内?”
“不在,应该是去了溱巛。对了,长空走时特地提到你。”
“什么?”
“他说,你最好别在笙国久呆,如果没事,还是回螟郢,那里相对安全些。”
“为什么?因为沐温痕?”
“像沐温痕这种人,他都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要与你我撕破脸,你想过没?”
“找到靠山了?是溱巛五皇子,还是螟郢的皇帝?”
沐誉墨一愣,显然他要说的与凤祁所说的不一样,“看来我也从你那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沐誉墨现在所处环境,与所面对的敌人,已经不是他当初所想的那样了,如果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会是沐温痕的对手,所以,他或许是该向凤祁摊牌了,“沐温痕身后有一位军师,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长空与我说过,那人你见过,而且,你应该很恨他。”
“恨?”凤祁想杀的人不少,但是能让她恨的人并不多。
“嗯,你仔细想想。”
凤祁摇着头道:“没那心思去恨谁。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