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语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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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语朝歌-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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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祁从顾耘禛一直抱在怀中的竹篮中抱起已亡多日的夭折儿,轻抚一笑,将亡儿身上衣裳撕褪,单手高举,大声斥问道:“你们都瞪大眼睛看好了!这个野种是谁的!”
  朝中众人看着双目斥血的凤祁,在看那夭折的亡儿,皆都吓得面色惨白,甚者近殿中与凤祁教近的几人,更是吓得连连后退,有的甚至跌倒在地。
  凤祁冷笑一声,吼斥道:“这野种是谁的?是顾家王朝谁的种!”
  殿中大臣不敢言,皆都跪拜凤祁跟前,凤祁继而对雍陵帝道:“顾家的种可入的了皇陵!”
  雍陵帝不言,气的浑身发抖,凤祁走向雍陵帝,将手中的亡儿放至其怀中,“父皇,这也是你孙儿,你还没抱过呢。”
  雍陵帝一动未动,满是怒气无处发泄,“父皇,你说他像不像太子,像不像顾辰初!”
  雍陵帝不甘,咬牙切齿答道:“像。”
  见凤祁不言,紧紧的盯着他看,雍陵帝敞开声音,切牙痛恨大声道:“像!像!与太子小时一模一样!”
  凤祁大笑转身,长袖甩在雍陵帝脸上,对着脚下大臣问道:“听到没有!”
  大臣惶恐叩拜不止,众声齐道不止:“臣等听清。”
  凤祁面上露出冷笑,仰天大笑,“耘禛,将弟弟抱走。”
  顾耘禛从雍陵帝手中抱着夭折的亡儿,待放入竹篮后,紧紧的跟在凤祁身后。
  凤祁独笑的慢慢向着殿外走去,顾辰初睁大双目环视着偌大的朝堂,双目噙满泪,一人痴痴的傻笑,就在凤祁快要出门时,顾辰初冲了出去,将凤祁拦腰抱起。
  凤祁冷声命令道:“放开我。”
  顾辰初不言,噙满泪的双目深情的看着凤祁,泪落,打在凤祁额上,顾辰初低着头,吻去凤祁额上的落泪,但难止的泪落已泪满面庞。
  “让我抱着你回去,好不好?”
  凤祁闭上双目,默许了顾辰初的恳求。他莫名的眼泪,她莫名的同情,她在同情他什么?他又在为谁而哭?
  回行的路上,凤祁一直紧闭着双目,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双目依旧通红的男子,凤祁不知他是否一路落泪至永安宫,她不知他为何落泪,是博取同情还是……
  “你身子刚恢复神气,别出去乱走,万一落下病根,”顾辰初突然开口关心让守候在旁的顾耘禛忽然一个机灵,只见他‘嗖’的一声便冲到凤祁跟前,紧张的盯着顾辰初,那陌生的警惕的模样,让顾辰初黯淡的伤神更是晦涩许多,而顾耘禛似乎也觉察出自己的失态,正窘迫的看着凤祁。
  “谢谢,”凤祁将顾耘禛拉入怀中,一声道谢含着几许温度。
  顾辰初颔首笑应,凤祁皱眉想起一事来,开口又道:“快满一月了,孩子就交给你了。”
  顾辰初一怔,询问道:“不等他回来吗?毕竟……”
  凤祁颜色黯淡下去,自语道:“不必了。”
  顾辰初点了点头,将竹篮拿起,“那我便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顾辰初口中的‘他’触及到凤祁,满含心思的挂念着的人,被这轻轻撩拨便又惹上心头,别人的关心之言此刻怎又能入耳。
  

  ☆、贪得无厌

  恍惚惊觉,屋中仅剩她一人,凤祁站起走出屋门,见顾耘禛站在檐下望着苑门长庭。
  凤祁从顾耘禛身边走过,步入苑中,凝抬着头,远望西北。
  顾耘禛走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耘禛在看什么?”
  “我……”
  “他是你生父……”
  顾耘禛低下头,少年目中有着犹豫踌躇,“他很坏是不是?”
  凤祁不言,闭着双目,“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顾耘禛抬起头来看着凤祁,他不明白凤祁在看什么,闭上双目又是做什么,“你是不是在想萧破?”
  “不是,”闭着的双目悄悄睁开,满含愁绪的双眸凝着远方天边道:“那里是我的国,我的家。”
  顾耘禛“咦”了一声,抓着凤祁手臂,踮起脚尖问道:“是笙国吗?你能看到?我怎么看不见?”
  “看不见……太远了,太远……”
  顾耘禛歪着头看着凤祁问道:“你是在想念家人吗?你想回去是吗?”
  凤祁摇着头,低下头来看着顾耘禛,“回不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凤祁自问一句,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如果回去了,你就在也看不到我了。”
  “为什么?你不回来了吗?”
  凤祁摇头,不做解。
  “那我去找你不就好了。”
  凤祁蹲下身子,双手垂落顾耘禛肩上,自语似玩笑,“我呀!要去一个你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那他呢?”顾耘禛指着凤祁身后问道。
  未曾想到,萧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或许,她一直在期盼着他的回来,可有那么一刻,她将他从心口放置一个角落,他却又突然出现,她的心,漾起涟漪,就像第一次见他,明明知晓这个人她招惹不起,明明知晓放下才是真的解脱。
  “你回来了,”他瘦削许多,憔悴许多,超出了凤祁所能预料的也许可能。饱经风霜的双目不在掩饰的,淡淡的站在远处凝视着她。
  想与他更近一些,可僵拙的身子为何在跨出一步一步后,还觉得与他远隔天涯?她怕眨眼的那一刻,他就像幻影消失。
  又为何,她会落泪不止,就像是受制的傀儡,为何不能快一刻的抱住他,为何她明明不想哭,眼泪为何止住的落下……
  无言的拥抱,她以为萧破会像之前说出哄人的话,又或者以吻止住她的哭泣,但在,萧破只是无言的抱住了她,随着长长的一声叹气,二人都沉默的无言相拥。
  难得露晴的天此刻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顾耘禛识趣的关门离屋,给重逢的二人留下独处时机。
  凤祁不言,也不知开口说何,以萧破才智,她想说的,又或者所发生的,想必他也知晓,而她……又何必在多此一举。
  “你……”哑涩的声音从萧破口中发出,就像裂锯声,刺耳难听。
  凤祁端来茶给萧破饮下,可润喉后的声音依旧的暗哑,就像是几月未开封的断锯,“你还好吗?”
  “恩……”凤祁点着头落泪,任凭双手如何擦拭,却抹不去泪痕。
  “那就好……”轻轻的浅笑,似在对自己说,没了往日的轻浮,那一语一句,说的肝肠寸断。
  凤祁硬挤出几分笑,拉着萧破手,语气轻松道:“快说说你这一月去哪里玩了?”
  萧破伸手抚上凤祁的脸,却被凤祁躲开,“你可别想和我玩花样,快说……”
  萧破点头,却晕倒在凤祁怀中。凤祁惊愕的瞪大双目,毫不知一身素衣何时被血染彻。
  这一月之中,萧破去了哪里,见了谁,又是为何而伤,为谁而伤,伤他的又是谁,这一切,凤祁都未开口问过。
  她,只会安静的守着那个男人,等着他一时片刻的停留,等到他不留一言片语的离开,等着他某日某时或许会在回来……
  孩子入皇陵那日,凤祁带着伤未痊愈的萧破站了一日,或许,这本与他无关的多事,她又为何会带上他?或许是为了减轻罪孽吧……
  当初生产前,顾车初送来的衣裳、玩具,凤祁一并让人放入棺中陪葬。在萧破离去的一月,陪他一月的人,凤祁心思抬头看向,他也正看着她。
  凤祁未避开四目交触,带着狐疑与疑问,凤祁凝看着顾辰初,这个男人,让她又费解了……
  杀了项朝歌,迫害异母兄弟,这样的人,应该惹人厌恨的,可不知为何,她同情起他来,是为了那日他落下的眼泪吗?还是顾耘禛?
  葬歌在她狐疑中落止,除去守陵的人,送葬的慢慢的退去。天渐露黄昏,远望无垠,却孤寂空旷的有些慎人。
  在望一眼弃之角落的陵墓,凤祁淡笑一声,张嘴无声的不知说了一句何。
  “走吧,”心无留恋的离身,一生的景,看一次便够了。
  皇陵附近,很少的有人,尤其是在那欲黑的傍晚,凤祁低头踱步,细细的脚声从身后传来,紧接,便有人拦在了面前。
  凤祁抬头看着拦在面前的顾辰初,那人并未开口先说,只是直盯盯的看着凤祁,凤祁扭头对萧破道:“你在前面等我吧。”
  待只剩凤祁二人,顾辰初仍未开口道言,凤祁也不想开口多言,其迈开细步欲慢慢向前,顾辰初却忽然伸出手来,凤祁惊慌躲避,却见顾辰辰只是捡起她发上的碎叶。
  顾辰初将碎叶捻在手中捏成碎片,一阵轻风吹来,叶沫随风飘逝,不知飞向何处,顾辰初拍了拍手,自我轻笑一声,而后开了口,“我想和你换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
  顾辰初暖笑的看着凤祁,就像是她初来螟郢,他给她的,安心且又无害的笑颜。
  “你要什么?”凤祁加重语气,再又重复问道。
  交易的买卖必须要付出代价,而她并不是多大方的人。
  “凤牌。”
  “哦?你觉得不是痴人做梦?”
  “顾虚痕,我用他的命来与你交换。”
  凤祁大笑出声,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顾辰初,“他的命?他顾虚痕现在是什么?一个被贬的皇子,无权无势!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你拿他性命威胁我,与我做交易,顾辰初!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顾辰初不言,探究的看着凤祁,似乎在怀疑她话言的真假,凤祁笑的力竭,“你如果拿你的命和我换,我可以考虑将凤牌给你,否则……除非我死。”
  顾辰初最后并未追过去,也未再与凤祁说凤牌的事,而凤祁在这事后,也彻底的看透了顾辰初,那不知从何而出的怜悯,再也不会因那人出现,再也不会。
  一事接一事的风波再起,好不容易有那一丝喘息,而此刻,萧破又安然回到她身边,凤祁在宁暇之余,抽出时间来调理身子。
  因那夜无人照看,凤祁独自生下孩子,虽未大出血,但还是伤了身子,尤之后亲子夭折等等,使其忧愁叠置,身子也并未复原,雨时总是头隐作痛,现难得偷来几分闲暇,当然是要好好调理。
  这不安心步入十一月,螟郢的天凉爽来,连着凤祁暗隐焦躁的心,也慢慢的恢复平静。
  只不过有风哪又能又浪静无痕。
  一日晌午,凤祁陪着萧破,看他一人独自下棋,正是睡意袭来之际,一阵“咕咕”声打扰宁静,凤祁睡眼朦胧的寻声找去,见一只信鸽站在窗台叫个不停。
  凤祁抬起手臂,窗台上的信鸽飞腾过去,解开信鸽脚下铁环,一只指甲壳大小的纸片落入凤祁掌心,而在纸片上,写着两个方方正正的‘口’字。
  “怎么了?”萧破丢下棋子,对着出神的凤祁问道。
  “看来我们还是要回笙国一趟。”
  “出声了?谁的信?”
  “沐誉墨的,应该是那边出事了,要么他不会冒险飞鸽给我传信。”
  萧破拿起凤祁手中的碎片看了一眼道:“回?他让你回笙国。”
  “那还能去哪里?你快收拾收拾,天黑了我们就回去。”
  “有什么好收拾的,”萧破站起将露出慌乱神色的凤祁一把抓住,“有什么要收拾的?我来帮你。”
  萧破至回宫后,说话是一本正经,人也是沉默寡言,可现在又一反常态,露出痞笑来,凤祁被他这一笑,竟看得痴傻了,竟是直勾勾的盯着萧破看,萧破咂了咂嘴,忽然抱着凤祁的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凤祁从吻落至止,都是傻愣愣的睁大眼睛,等回过神来,萧破早已将该准备的东西都收拾了妥当,唯留凤祁一直坐那发着呆,回味着方才的吻。
  待至天黑,萧破抱着凤祁悄悄出了皇宫,二人宫人打扮,除去那突兀的檀木剑,其所带走的并无多少,虽期间有被询查侍卫拦住,不过好在萧破机灵,二人也是有惊无险的出来宫门。
  宫外,萧破已将马匹准备好。因为是沐誉墨的急信,所以此次回国,凤祁并未乘坐马车,而是与萧破同骑良驹。
  因此时已是十一月,越往西北便是越来越冷,凤祁一袭薄纱自然是经不起冻,其又不想给萧破添麻烦,所以一直也是未说。
  一日深夜,睡梦中的凤祁被萧破喊醒,林中的烛火已欲熄灭,只有在那近尺开外依稀见得几分光影,凤祁嘟囔几声,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这几日的连夜赶路加之天寒,使得她又乏又累。
  萧破听到凤祁的抱怨声,浅浅笑了一声,然后牵来了马,而这时,一件斗篷正挂在马背上,凤祁睁着不解的双目看着萧破,她一直都与萧破在赶路,斗篷是从哪来的?
  凤祁不解的双目在马匹上寻视着,几番下来,看着突然少了的包裹,凤祁忽然大悟,原来萧破走时收拾行囊时,便已细心的想到。
  凤祁心头一暖,不等萧破开口便乖乖的走到萧破跟前;萧破一日既往的先摸了摸凤祁的头,随后并未像凤祁所想那般,萧破将斗篷批至她身上。
  凤祁装作未看见,傻笑了两声;而因凤祁身形娇小,所以上马一事都是由萧破在旁帮忙,但这次,萧破并未出手,而是将凤祁扭过身,面对着他。
  凤祁狐疑扭头看着四周,以为萧破是有话对她说,不料,萧破却是以另一个方式让凤祁坐上了马背,也就是是背对前方。
  “萧……”随着萧破上马,一件披风从凤祁背后披上,将凤祁紧紧包裹住,躲在披风下的凤祁瞪大双目,一瞬间,眼眶泛红。
  “还冷吗?”
  “不冷了……”
  “你再睡会。”
  “嗯,”披风下的她,眼泪忽然落了下来,难以抑制的浅啜声,随着马蹄声,渐渐的掩埋在黑夜之中。
  虽是一夜的赶路,但等凤祁回到笙国已过了十多日,其等还未进宫,便听到民间传言,大将曹锋造反被关押死牢。
  凤祁急急地赶进宫,直奔死牢,狱卒见凤祁未敢阻拦,只是不知为何的在旁拖延时间,好像在等着谁来。
  凤祁岂是任人糊弄的人,其虽说一身风尘,但至笙国,便就是她的天下;眼睛那狱卒话是越来越多,阻拦意图更是明显不过,凤祁甩手一个巴掌,愣是将那狱卒打得不敢再吱一声。
  待凤祁走入牢狱最里,漆黑中,几个火把架在牢门两边,依稀间,凤祁见牢中坐着两个人,还未等她问话,便又一个人速度的站了起来,向她这边冲来,凤祁先是一愣,待见那人结结实实的撞到牢门上,凤祁更是愣的说不上话来。
  “凤、凤儿……”压低的抽气声从口出传来,听来像是撞的不轻。
  “太子怎么跑这风雅的地方来了?”
  沐誉墨揉着脑袋将牢门打开,一脸苦痛,“喝茶吟诗,你要不进来坐坐?”
  凤祁白了沐誉墨一眼,对其迎接姿势无言以对,沐誉墨嬉笑一声,又道:“莫不是嫌弃寒舍简陋?”
  “我看人家是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呆这破地方。”
  沐誉墨厚脸皮道:“你就进来坐坐嘛。”
  凤祁甩开沐誉墨伸来的手,委身步入牢中,萧破也是紧身跟了过去。
  待入牢中,凤祁见着曹锋,客气道:“曹将军。”
  曹锋对着凤祁连磕三个响头,随后一言不发的垂气坐在一旁,凤祁瞥了眼曹锋,虽是被关死牢,但还好未受酷刑,怕是在旁人的功劳。
  

  ☆、命不久矣

  “你怎么在牢中,太子被废了?还是说你与曹将军一同谋反?”
  沐誉墨憨笑两声,连连撇清自己与曹锋的关系,“话可不能乱讲,本太子怎么可能和这乱臣贼子为伍,我在牢中可是为了等你。”
  曹锋叹气在旁,凤祁接话,正经问道:“发生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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