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急,眼见那血液就要流到自己脚上,也顾不得其他了,伸脚一踢,便又把小步踢了开来。转身看了看小步,为绝后患,道士再次一抬手,长剑就要刺下。
这一次,完全对准了要害。
而这一瞬间,几乎让白若云心神俱裂。
“不要!!!”还在远处的白若云看到这情景,整个人都被吓住了,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只有嘶哑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再也顾不得躲避樵夫的攻击,白若云一个快步拼了命地向这边冲了过来。
那一刻,她的脑子里混沌一片,完全没了想法。什么策略,什么安全,什么都没有!她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小步!一定要保护小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小步!
可是,长剑已经落下来。
“不要啊!”拼尽全力飞快的扑了过来,白若云眼看着长剑就要刺进小步的胸口,一瞬间呼吸一窒。再也顾不得其它,右手本能的就伸了出去,也不管自己的手是不是会因此废掉,白若云右手瞬间就直接抓住了剑刃,然后,握紧。锋利的剑刃瞬间就划开了白若云手上的皮肉,深深地嵌入她的手掌里。可白若云还不罢手,忍受着这连心般的疼痛,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阻止长剑的下落。
鲜血顺着剑锋如小溪般流下,直直地滴在小步的身上,接着蜿蜒流进了他的伤口里。
时间仿佛就停在了这一刻。
忽然,小步的身子明显的震了一下,手指慢慢动了起来,下一秒,眼睛睁开,眼神清冽。
那眼神,分明是属于闲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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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白若云有些呆愣的神情,闲清一如既往的,嘴角微微上扬。即使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可以说是有些糟糕的了,可那股闲散的感觉就那么若无其事的直接出现在这样血腥的场面上,却一点也不觉得突兀,似乎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像是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
接着,闲清的视线转动,然后,定住。当他看到白若云染满鲜血的手掌时,一抹暴戾之色毫无预兆的迅速染上闲清原本清冽的眼眸,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闲清左手一抬,直接狠准无比的按住道士握剑的那只手腕,一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啊!”道士因为疼痛迅速松开了握剑的手,刚打算向后退开几步,“砰!”的一声,闲清右手瞬间使力,出手速度极快,将道士一拳震了出去。这一拳看似轻巧,实则蕴藏着颇深的内力,使得道士一瞬间五脏六腑全都几乎被震碎,口中不可遏止地喷出一口鲜血。
此情此景,一时间,没人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闲清慢慢地坐了起来,眼中溢满心疼的看着白若云的右手,轻轻地将手掌一点一点的移出剑刃。小心翼翼的轻抚过皮开肉绽之处,闲清眉头紧皱,仿佛伤口是在他自己身上那般痛楚。
将白若云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闲情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睥睨着定在远处的樵夫,杀气毕现。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JJ把我的作者身份给抽没了!!TAT妹子我不是故意不回你评论的,试了好多遍都回不上去TAT
老天保佑这次能更上!
☆、第三十四章 危急时刻(下)
闲清平常并不是一个一出现便让人害怕的人,甚至有时候,他嘴角常年挂着的那抹看似漫不经心的笑容总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没什么危险性。但是这次,虽然他嘴角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浅笑,那冰寒地眼神却让樵夫心下有些胆寒。
这个人,很危险。
眼看着闲清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樵夫脸上虽然不动声色,手心里却慢慢地冒了冷汗。迅速将真气引导至自己的双手上,樵夫紧盯着闲清的一举一动,半分都不敢松懈。
如果说之前“小步”的出现只让他感到了警惕,那么眼前这个人的气势却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
慢慢的,闲清离樵夫越来越近,双眼淡淡扫过樵夫正在聚集真气的双手,闲清嘴角冷道,“原来是二十年前江湖排行前十的‘张铁掌’。”
“你知道我?”樵夫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自己虽然确实是上过江湖排行前十,但是后来隐姓埋名多年,江湖上应该很少再有人听过他的名号了,况且是这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子?
“不止这些,”闲清嘴角划过一丝嘲讽,“我还知道你就是当年发起天落一族灭族之祸的人之一。”说着,闲清眼睛瞥了一眼白若云的方向,却见白若云此刻似乎并没有特别诧异的样子,只是,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得紧了些。
“你究竟是什么人?”樵夫此刻看起来有些急躁。
闲清哂笑,带了些高深莫测,“你不需要知道。”说完,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在樵夫惊愕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手法便废掉了他的一只胳膊。
没了胳膊,再厉害的铁掌也无用武之地。
单手扶住呈现不自然下垂的胳膊,樵夫眼里出现的不只是惊讶,似乎更多了些恐惧。
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是技不如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打败,然而事实却是: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还要让人恐惧。那种对自己命运深深地无力感,让樵夫一瞬间有些绝望,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果你想活命,最好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儿。”虽然不清楚温娴什么时候和这些人联系上的,但是这些人必然知道怎么联系那个恶毒的女人。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闲清的话让樵夫愣了一下,突然,似乎发现了什么,樵夫的眼神起了一些变化。
“那个女人……”樵夫一副在回忆的样子,头微微地低了一些,只是嘴角一瞬间却划过一抹冷笑,快的让人抓不住。
闲清正感觉疑惑,突然,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是快剑刺破空气的声音。
“小心!”白若云大喊,左手提剑便要追过来。
闲清迅速回头,发现是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左手持剑,竟比右手的速度更快了些。
“去死吧!”道士长剑刺来的瞬间,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闲清知道,这个人在赌,赌他的反应力。
眼看着长剑快到眼前,闲清突然嘴角一扬,虽然这剑确实是快的出人意料,但是——
迅速向左边一闪身,闲清的动作竟然快的让人捕捉不到。但见道士一剑还没反应过来,却是直直地刺向闲清身后的樵夫。
一剑穿心。
突然袭击并不是每次都会奏效的。闲清的眼里一瞬间出现了些微的同情。
下一刻,闲清回身,一伸手,直接将道士的另一只手扭断。
一脚将道士踢翻在地,闲清踩住道士的胸口,“那个女人在哪儿?”
“我、咳咳咳……我不知道……”道士被踩的差点呼吸不过来,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每次都是她联系我们的,其它的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是吗?”闲清冷冷的声音响起,这么说来只能等那女人再次联系他们了。
“教主你没事吧?”突然一句与环境和气氛完全不搭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眼前沉重的氛围。
只见树林间扑出来了一个明亮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到了闲清的面前,而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冰块。
闲清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一收脚便向白若云走去。
闲致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喃喃自语道:“不就是躲在树上没出来嘛……”他们来的时候,教主已经清醒了,又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于是闲致闲雅就干脆坐在树上看戏了。
人手多了许多事情就简单了,闲致拿出绳子绑住还在地上的道士,闲雅则走向还在昏迷中的云非玦。
“若云,”闲清走到白若云身边,心疼的又看了看她的右手,眼里慢慢染上痛楚,“是不是很疼?”,还没等白若云回答,闲清无比小心地托起她的右手,轻轻地吹着气,似乎这样她的手就可以少疼一点,他的心也可以少疼一些。
看着闲清如此小心翼翼的动作,白若云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不疼。”她的手和他的命比起来,不算什么。她觉得很值。况且,自己的右手虽然伤势很严重,但是也不是不能医好,毕竟她可是药谷主人。这样想着,白若云便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伤甚至还没他身上的那一剑严重——
突然,白若云意识到一个问题,闲情身上还有很严重的剑伤!因为刚刚他的表现太过淡定,竟然让人完全忽略了他受伤了的事实!
“快,快让我看看受伤的位置!”白若云慌忙地在闲清身上摸来摸去的找伤口。
“若云,这样,会点火的。”闲清看着白若云在自己身上的动作,稍稍有些无奈。
“你在说什么!快躺下!”站了这么久,血都流光了!
“哦。”说着,闲清闻言听话的躺了下来,“你检查吧。”似乎颇有些随便你了的感觉。
见闲清如此配合自己,白若云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就要撕开闲清的衣服。
“小白——你……唔……”闲致看到了这一幕,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去了,当下就惊呼了出来,可是还没喊完,便突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嘴,拖到了一边去。
“怎么回事?”一重新获得说话的权利,闲致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非礼勿视。”闲雅冷冷地将闲致带到了看不到白若云的地方。
“啊?”闲致反应了半天,然后,似乎懂了些什么。但是,荒郊野外的是不是不太好?
等闲致闲雅再回去的时候,白若云已经处理完闲清的伤口,看到闲致闲雅,突然有些意外,“你们去哪了?”
“呃……”闲致有些小小的尴尬,从闲雅手里拿过一个小瓶子,“这个、咳,可以消除淤痕,缓解疼痛。”
“嗯,然后?”白若云不理解,接过瓶子端详良久,好端端的给她这个做什么?
“然后?”闲致挠了挠头,“然后就是……荒郊野外的,不太好……”
“?”白若云无语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然而一旁的闲清却似乎听懂了,嘴角微勾,眼带戏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到底什么情况?
“若云!”突然,一声清脆的女声窜入白若云的耳朵里,回头一看,远处慢慢走来的是安然无恙的江沐风和洛晓雨。
“若云,”洛晓雨看到白若云开心的扑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把包扎的手默默背在身后,白若云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居然不小心被人抓走。”
“那还不是拖了你的福!”江沐风慢一步走了上来,打量了一下白若云发现并无大碍,“就说白若云这个祸害不可能那么早死吧。”
“你——”刚要回嘴的白若云眼尖的发现江沐风的右手臂似乎不太对劲,“你的手臂怎么了?”
“没事,”江沐风轻描淡写的打算一笔带过。
“他是为了救我……”洛晓雨拽了拽白若云的衣袖,“我回去再跟你说。”
“嗯。”白若云也不急着问清楚,以后有的是时间。
原本闲清几人是打算一起等温娴那个女人再次联络这些人的,但是云非玦的伤势似乎还不太稳定,虽然清醒过一次,意识却是迷迷糊糊的。而江沐风又受了伤,于是决定先让闲致和闲雅把他们送去客栈安顿好,而只闲清和白若云两个人留下来等候。
闲雅他们走后没多久,一个女人便被丢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她,竟然是温娴!
紧接着,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结尾一点点~
☆、第三十五章 就此诀别(上)
“爹?”看着眼前威严的男子,闲清不由得有些诧异。再看向被他爹点了穴丢在他眼前的温娴,闲清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事情发展的节奏有点快啊……
“唐门主?”白若云也极是诧异。眼前的人一身黑色劲装,虽然脸颊有些微微的消瘦,且样貌已经步入中年,但是整个人神采却是不减半分,似乎比上次见面还要精神一些。只是,看这唐门主的脸色似乎没有那么喜悦。
“平步,你娘的事有进展了。”唐岳峰的脸色略显沧桑,事情的发展比他们预想的要更加严重。
“幕后指使的那个人找到了?”闲清的情绪有些激动,要知道这件事实在让他们等了太久。可是看着唐岳峰眉头紧锁,闲清有不好的预感。
“当年指使这个女人害死你娘的人,”唐岳峰的语气有些沉重,顿了一顿,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将真相公之于众,毕竟,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将是一条不归路。
“爹,你说吧,”闲清忍不住催促起来,“娘的事终究要让我知道的。”
“唉……”唐岳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是宁王。”
“宁王?”闲清有些诧异,这件事怎么会和皇族扯上关系。
唐岳峰解释道,“等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她终于有动作了,我一路上跟着她从唐门出来,发现她先是跑到了附近山上的一棵松树下挖出了一个盒子,”说着,唐岳峰从怀中取出一个黑漆的盒子,“里面是宁玉腰牌。”
“宁玉腰牌?”看着这黑漆金字的腰牌,白若云蹙起了眉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宁王亲卫的腰牌。”唐岳峰脸色有些沉重,二十多年前,这腰牌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
闲清不由得也神情沉重起来。且不说宁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就是他本身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传闻他十几岁的时候便带兵征战沙场,二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权倾朝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下一位皇帝。可惜先皇却以他生性残暴为由,将王位传给了那个平时中规中矩却一脸阴沉的三皇子。而后,宁王被封王爵,远离皇城。一直听说这个王爷野心勃勃,五六年前还发动过一次兵变,好在被朝中坐镇的安王、苏相爷等人联合设计,夺了他的兵权。没想到二十年多前他就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江湖门派的身上。
江湖的事有朝廷的人掺在其中,甚至是指使,必将引起一场巨大的血雨腥风。
白若云听闻也是心下大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如果仔细思索,这可是一件动摇国家的大事。那么温娴的任务,应该是笼络江湖人士,控制江湖势力吧?
“我见她取出这个盒子之后就十分谨慎,料想里面的东西肯定是关键,便按兵不动的继续跟着她。果不其然,之后她就去到了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把这腰牌给了一个人看便被带了进去。”唐岳峰接着叙述,“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便没有跟进去。不过没多久她就出来了,似乎是找了帮手要做什么事。因为不知道具体的内容,我只好继续跟着,等着她的行动。”
说到这里,唐岳峰有点困惑,“之后她去了一趟无求山庄和武林大会,在听到一些风声之后就开始往这边赶了。”
“她去了无求山庄?”白若云蹙眉,看来无回楼的记载没错,温娴果然跟莫斩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跟了她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她的目的竟然是你们两个,怕她对你们不利就赶快赶过来了,未免她跑掉就直接抓了她来,左右她不过是宁王的一条走狗,已经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剩下的回去再仔细审问她。”
“这样也好,”闲清思索了一下,“只是宁王那边恐怕不好对付,以后还需得从长计议,爹你先带温娴回唐门审问,我们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回去。”
“好。”说完,唐岳峰带着温娴飞身离去。
目送唐岳峰走后,白若云见闲清还在沉思什么,脸色有些凝重,便握了握他的手,“不管有多危险,你要是想查下去,我陪你一起。”
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闲清握紧了手中的柔荑,“……好。”
当白若云和闲清回到客栈时,云非玦已经有所好转,而为他诊治的人——
“师父?!”白若云惊喜。
“诶,宝贝徒儿,这几天过得如何呀?”来人正是白若云的师父沈暮止。
“不是说你去处理迷魂术的事了吗?”白若云惊奇,“已经处理好了?”
“差不多吧,”沈暮止摸摸鼻子,“除了最后一步的那个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