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来,她发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当真是柔的能滴出水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保护你的人。”
乔苒眉头不展任她包着她的手,虽有疑问却并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恶意。
可看着上那落在衣服上血迹,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梅素婉自是明白她这模样是为哪般。
这是一件穿在外袍内的衫衣。
而这滴血,却落在了领角,当真是毁了她所有的努力。
却见乔苒拿起了剪刀,梅素婉立时拦了下来,双眼一动,见她懊恼的样子,便道,“才人,皇上对您的感觉,您自是比谁都清楚,而这滴血,却落的极好。”
“嗯?”
“你看,这件青色的素衣,这领角是你亲自绣的金丝以做点缀,不过,你不觉得还是有些呆板少了些什么吗?”
这衫衣不用太过花哨,只要注意领口与袖口,这露在外面的就可以。
经梅素婉一提,乔苒道,“可这血滴却是什么也改不了了。”
“寒梅!若您绣上红艳的寒梅,你觉得这滴血,还能看得出来吗?而皇上的身上,却永远都带着你的血,就如你时刻在他的身边一样,你说,这是不是暖了你的心也化了皇上的心。”
梅素婉的话,让乔苒脸上带真起了红润,心也跟着跳了几跳,“我我……这……”
“才人,您在与谁说话?”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疑问。
梅素婉冲她坚起了中指,便躲了起来。
乔苒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双眼,眉头一直没有展开,却是回道,“玉儿,你不用进来了,我要睡了……”
“才人……”
“嗯,你退下吧。”
“是,那才人也不要太晚。”
“知道了。”
等脚步声离开,乔苒才看着梅素婉道,“你说你是来保护我的,可我不信,但我也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恶意,所以,姑娘,你还是走吧。”
梅素婉却在她的面前席地而坐,将腿盘起来,便道,“才人觉得这种日子还能瞒多久?”
乔苒的手便抖了一下。
只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说明,其它她无时无刻不是处在不安之中。
梅素婉拍拍她的手,“论身份,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虽说皇上这般是有意的保护您,可,这宫中的女人哪个也不是傻子,等她们回过神来,你觉得会不会趁皇上不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溺毙于前面的湖水之中,倒时候来一句,乔才人郁郁寡欢,不甚落水而亡,你说皇上会如何?”
“你不要再说!”
乔
苒的脸上已无血色。
“我从来就没想要与她们争什么……”
“可是这后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凡有人挡路,她们不会想,你到底要不要争,因为在她们的眼中你已经争了,还争了头码,您说是吗?”
“……”是。可乔苒却不想承认。
“不过,我即说了我是来保护你的,便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梅素婉打了个响指,“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而我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与摄政王的离心。”
“这不可能的!”乔苒想也没有想,便直接给否了。
梅素婉嘴角一挑,“才人为何如此驽定?”
乔苒的目光便闪了,却道,“我认命了,姑娘还是走吧。”
梅素婉却道,“才人当真认命了?可你有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认命吗?更甚者,也许他根本连这个世界都看不到,便……”
“你,你怎么知道?”
乔苒大惊,双手下意识的护住小腹。
不要说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就连皇上,她身边的奴婢都不知道,可她,却如此肯定?
而她更是谎乱的又放下了手。
梅素婉便笑,“我刚刚给你包扎手指的时候,摸了你的脉,虽说日子尚浅,可,三个月后,您觉得还能再瞒得住吗?”
“不不不……”
乔苒拿过一个抱枕放在了小腹前,似乎这样子,就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意,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的晚上我再来。”
说完,梅素婉便起身向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她说了一句,“小心些,你这里并不是铜墙铁壁,有心人想查点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这三年来,无人动她,是因为她的肚子一直安安静静,碍不了她,而那斗的不可开交的二妃,又无暇顾它,可,那坐山观虎斗的女子,当真不知道吗?
不过是她没有碍着她而以!
她也乐的看热闹!
只是,若是她的肚子有了变化,梅素婉相信,第一个灭了她的,便是皇后!
至于三天后,梅素婉眼中闪着精光,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又是善良的主?
无欲无求的时候怎么都好,可当她有了其它欲。望,她就会变的不择手断!
看了看空中那高挂的月亮,嘴角高高的挑着,手里银子不多,再去弄点。
这是谁的宫殿梅素婉不知,但顺手弄点什么还是很方便的。
只是,当梅素婉的手刚刚碰到那串珍珠项链的时候,内室一道声音,却让她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脚。
我靠!
尉迟敬!
“本王告辞。”
“摄政王慢走。”
梅素婉爬到桌子下面,伸手捏住了鼻子,一动不敢动。
尉迟敬的武功她不敢去估计,而太后出身齐家,不可能没有武功防身,在这样的两个人面前,她若不小心再小心,估计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而这种感觉,让她不爽极了。
门开了又关,可却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
梅素婉仍就不敢动,大约过了一柱香之久,梅素婉才缓了一口气,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绣鞋。
梅素婉再轻轻的往里挪了那,却蓦的碰到了一个人!
梅素婉当真是惊的额头冒汗,可却听到几声钗子落到桌面的声音,便见那绣鞋移了开去。
不多久传来关起内室房门的声音。
梅素婉当下传窜了出去,极快的出了宫门,双手抓着门梁,一个后翻身,便趴到了屋顶,而紧随她身后的却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并未理她,直接没入夜色之中。
梅素婉也没敢再做停留,在认清方向后,便回了冷宫。
——
齐桓扛着秋婵回到韩国公府的时候,当真是让齐振雄震惊不以,“真的在宫里?”
因为看到他肩上的是个女子,便以为是梅素婉。
齐桓摇头,“舅舅,你看看这是谁?”
待他将秋婵放到椅子上,抬起她的头时,齐振雄的双眼瞬间瞪成了铜铃?
“婵儿?”
齐忠与齐智贤赶忙过来,“妹妹?”
齐忠看着齐桓,“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在冷宫遇到了表姐,王妃命我先将表姐带回来。”
“冷宫?”
齐振雄冷下脸来,不管她心中有多少恨,这是她的亲侄女,她为何……难怪啊,难怪这二十几年来,他看到的秋婵,总是一个远远的身影,哪怕就是对着自己,那身影也只是福身行礼,一直以来,他以为是女儿在怨恨自己,却原来根本不是!
冷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伸手解开她的穴道,秋婵极是恼火的站了起来,“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父亲?!”
看着眼前这张过于苍老的脸,秋婵的眼泪不自觉的滑了下来。
“婵儿!”
“父亲,父亲……”秋婵亦自不住自己的激动,扑进了齐振雄的怀中便放声大哭起来。
“父亲,我好想你,父亲这几十年,你过的还好吗,父亲父亲……”
齐振雄这个男人,别看他固执,可他却极宠爱孩子。
说穿了就是他极护犊子。
但但看他当年护着齐万华的时候,就能看得出,送秋婵入宫,他有多心疼多不得以。
可是,他护了一个妹妹,却舍了一个妹妹,也让他内疚与愧疚了几十年!
不过,显然,这个妹妹并不理解,因此心下对他却是恨之入骨!
过了好半晌,秋婵才平静了下来,看了眼齐桓又看着齐振雄道,“父亲,此生能再见您一面,我亦足矣,我……”
“傻啊,傻啊,我们都是一群傻子,婵儿啊,我念她是妹妹,总会顾着一母同胞之情,却不想,却不想……”
齐振雄顿时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来,他因为对齐万芳的亏欠,他无处不在弥补着,可,却头来,却让她的恨意越来越强了。
“父亲?”
“婵儿,你有所不知,摄政王因不满父亲手握兵权却不动,正打算灭了齐家……”
“怎么会这样?”秋婵的脑中闪过那女子的脸,她说,太后与摄政王联手,这,这……
“可是,太后若没有齐家在后,她,她……”
秋婵没有好意思说,她便什么也不是了。
而这点,也是最让人想不通的,韩国公府倒了,太后的势力便可以说是塌了一大半,她不会不知道,她这是在自掘坟墓。
“姑姑,你不用震惊,因为这就是现实!”
齐智贤的话,让秋婵看了过去,在看到他的脸时,便摇头无耐的笑了,“难怪那女子一眼便认出了我。”
齐智贤便上前打礼,“贤儿拜见姑姑。”
秋婵一脸欣喜,扶起他,却不解道,“你的腿怎么了?”
齐智贤摇头,“无碍,姑姑,即是回来了,一会便去见见祖母吧。”
这孩子的脑子转的倒是快,这就将几人的视线转走了。
毕竟太后的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
☆、第265章 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就不能死
秋婵按梅素婉的意思送回了韩国公府,后面的事,他齐桓自然没有必要去参和,所以,便出了国公府轻车熟路的去了尉迟如意的房间。
如意看到他,眼里闪过一抹惊恐,急忙拉了他就给塞到了衣柜之中。
齐桓正微愣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让齐桓也震惊的声音拗。
“如意,别闹小孩子脾气,开门听到了没有?”
“父亲,就算你再不喜欢我,可我才十二岁,你便让我去嫁人,父王,你当真讨厌我们母女如此吗?”
如意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门,眼泪婆娑的吼道。
“这两年,我受够你了,我曾经的父王哪里去了,那个宠我爱我,宠母妃爱母妃的父王哪去了?两年来不闻不问,如今将素婉姐姐的孩子抢来,又重伤母亲,你,你还是我的父王吗,是我的父王吗?”
门外,尉迟敬半晌没有声音,可齐桓知道他没走,只是震惊于他的举动。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将如意嫁出去跖?
他是东齐摄政王啊,他就算是要嫁女儿,那上门想迎娶的人可也是趋之若鹜的。
看着那个哭红了眼睛,却仍倔强不肯服软的丫头,倒是让齐桓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莫名的,心底有一丝痛漫漫的侵蚀着他那颗已经死了的心。
“本王不管你如何想,本王只是来通知你一声。”说完了话,尉迟敬一甩袖子离开了。
如意靠着门,一点一点滑坐到地上,眼水浸湿了她那削瘦的小脸。
齐桓从柜子里走出来,那厢如意却带着泪水轻轻的一笑,“齐大桓,让你见笑了。”
只是齐桓却轻轻的将尉迟如意搂到了怀中,“你是个好姑娘。”
记得当年他的妻子也如她一般,倔强,坚强,爱着家人,护着家人,哪怕病痛折磨着她,她在他的面前,却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
这几日的接触,齐桓发现,她贵为摄政王尉迟敬唯一的女儿,却从不骄横跋扈,而且脑袋极聪明,也能稳得住。
倒是对十二岁的她有些剐目相看。
这时小宝走了出来,看了两人一眼,小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齐大叔,你抱着我小姨母,是想娶我小姨母为妻吗?可你别忘了,信都里我小姑姑还在等着你呢!”
听到小宝的声音,如意才反应过来,急忙抹了把眼睛,脸色绯红的从他怀中退出,刚刚只觉得伤心,根本没有注意到。
而齐桓更为尴尬,他只是想安慰她一下,真的没有他想。
不过,看到小宝才反应来自己来干什么,轻咳一声,起身来到小宝的跟前,从怀中掏出梅素婉的画交给他,“你娘给你的信。”
晏小宝一把夺了过来,就跑进了屋子里,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这小子又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却看着如意道,“小姨母,我饿了。”
梅素婉失踪后,他开始还能撑一下,可这两天却越发的吃不下东西,也越来越焦躁,不然,他也不会刚刚看到齐桓与如意抱在一起,便直接出口讥讽。
如意从地上爬起来,不管父王为什么做这个打算,但至少并不是让她马上就嫁,嗯,她得照顾好素婉姐姐的孩子才行!
听他说饿,牵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至于齐桓,嗯,他自己会走出去。
大半夜里,府里一片安静,除了巡逻的侍卫,下人也早就休息了。
拉着小宝去了厨房,直接作了起来,“起来起来……都给本郡主起来……”
厨房的管事娘子,睡眼惺忪地来到如意的面前,“郡主……”
“限你们在一个时辰之内给本郡主做八十道菜,少一道菜本郡主就打你们每人十板子……”
那管事娘子的瞌睡瞬间全无,看着如意,一脸的震惊,“八八八十道菜?”
“少一道,打十板子!”
尉迟如意拉着小宝寻了把椅子就坐了下去。
作,这玩意谁不会!
以前是她太懂事,现在,她就要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小郡主,哼!
管事娘子的脸都白了,可看着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却也能去将厨房里的人都叫了出来,另一面却是去通知了王爷跟太太妃。
尉迟敬双眉轻蹙一下,对身边一黑人道,“你去看看,别弄出人命就行!”
黑人转身没入了夜色,只是才到厨房,却惊的急忙跑了回来,“爷,太太妃与郡主打了起来……”
尉迟敬蓦的一惊,便消失在屋内。
——
“母妃,住手!”
尉迟敬看到太太妃一双鹰爪似的双手就要撕在尉迟如意的脸上时,急忙大吼了一声。
太太妃眉头紧锁,她可以取了这贱丫头的命,但她却也知道,若是如此,她与他儿子那本就僵硬生冷的关系,便会是雪上加霜。
不得不收了手,
目光却扫到了一旁昏迷的晏小宝,一勾一抓,就将晏小宝抓在了手中,“贱丫头……”
如意却是瞬间抱住了她的大腿,“放下小宝!”
“贱种!”
太太妃抬起脚想将她踹出去,却不想,如意竟是抱的死紧,这一脚正好踢在她的胸口,如意被她踢的五脏六腹移了位一样,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母妃!”
这也不过就发生在转眼间,等尉迟敬拦下太太妃,如意却只是看他自嘲的笑了一眼,“若小宝有一点意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眼睛一闭晕了。
“敬儿,你,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吗?”太太妃脸色不愉,抓着晏小宝没有放开的意思。
尉迟敬看着她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道,“放下小宝。”
“你……”
“小宝,如意……”
也不知是谁走了风声,竟是惊醒了高伊萱。
她破门而出,还连着打伤了几个侍卫,撕开肩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半个身子。
她来的很快,在她呼声刚至的时候,人也就到了跟前,挥手从太太妃的怀中抢过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