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不作戏- 第11部分

「是我的丫头就可以乱来？」他笑得好暧昧。

「少胡扯！」她先回头露出一抹强颜欢笑，再扯着耀日长耳低语，「红儿也在，给人家留点好印象。」

「哦？」耀日正眼瞧叶红，才一眼，目光还是落回和他交战的小女子身上。「替我洗脸按摩。」

「二少爷！」真是气死她了！「你怎么还搞不懂状况啊？」

「不做？」他只介意她的答案。

「二少爷——」

「往我屋子前去傲君姑侄住的小院，有座小山，回廊就搭在小山旁，夜色昏暗的时候，石塔灯点燃，走上回廊，慢慢散步到小山旁——」

「二少爷，快走啦！去洗脸啦！」

换成傲君狂扯着人离开，而耀日却慢条斯理，以叶芯姊妹可以听见的声量说：「还有按摩。」

「好。」

「还要三次「利钱」！」

「啊？」才迟疑一下下，她又听见他提高音量，继续说：「散步到小山旁，就会看见一个男人——」

「行啦！三次就三次。」

「不！现在涨价了，五次！」

「奸商！坑人哟！怪不得没看见你忙，还能把事业做大做稳，哼！脸皮真够厚！」才骂完，她见他又要张嘴，小手立刻一伸，掩住了他的口，拖着他慌乱往前窜。

「男人下面呢？利钱为什么用三次五次算？」叶芯狐疑的声音追着他俩。

「男人下面没了，利钱十文算一次，五次五十文，就这样！」傲君以尖锐的嗓门盖过耀日的笑声。

「男人下面没了？姊，傲君小姐是指二少爷是……太监？」叶红以不敢置信的夸张声音说。

叶芯敲敲妹妹的脑袋，不能苟同的说道：「二少爷绝不是那种人，否则，他如何娶妾？」

「姊，人家已经有大勇哥了，小姐和二少爷为什么还要跟人家开玩笑？」

「我瞧，他们不大像在开玩笑。」

「姊——」叶红慌得直摇晃叶芯的臂膀。

「别慌，姊姊仔细想想……」

这两人肯定有鬼！傲君说是耀日看上她妹子，但从踏上小园凉亭，耀日根本没拿正眼瞧过红儿，而且，他们说话的神态未免可疑——耀日的视线只跟着傲君，那股占有欲和热力四射的眼神，她绝不可能看错。

傲君也是，嘴里心里明明都放不下人家，为何还使劲替人家选小妾，将良人往别的姑娘怀里推？

这两人，死鸭子嘴硬，彼此有情意，却不肯坦白，偏偏爱胡搅，如果胡闹只存在两人之间，那就罢了，他们连身边之人也不肯放过，难道是想把他们一个个牵拖下海？真是如此，这两人未免太可限了。

打发叶红到店里头帮帮闲忙，自己信步回身踱向小厅方向，经过傲君一手布置的雅房，眼角余光正巧瞥见尚未关合的小窗内，有两人身影，心头一惊，不愿窥人隐私的她正想扭头走开，可才迈步，却听见两人对话，是跟「娶妾」相关的话题，她的脚步不自觉迟疑下来……

「人家如此尽心，为什么你要在紧要关头搞破坏？」耀日像老太爷般端身坐着，尽情享受傲君的按摩——不！是捶打。

「是吗？」他才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依我瞧，你才没心替我娶妾咧！」

「才怪！我巴不得把二少爷速速送给别的姑娘烦恼，傲君怎么可能不尽力？」她把怒气、不甘心全发泄在粉拳上了。

「尽力？大半个月过去了，才约见第一个候选姑娘，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不够努力。」他在心中窃笑。

「还有其他人？」光听声音，就可以猜想傲君有多么诧异和不敢相信。

「下手买定前，总得货比三家，才能挑个最优的。」

「我不做！」她赌气的扭过身子。「姑娘可不是货物！」

「不做？别忘了，这是你我的约定。」他贼兮兮的笑着，扳过傲君的身于，双手将她圈牢。「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醋？我吃哪门子醋？咱俩又没任何瓜葛，非亲亦非友，连主仆的名分都剔掉了，还有什么……有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吸住鼻侧酸酸的液体。

「你还真好强！」摩挲她头发的大手，仍如往昔温暖温柔。

「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非要我替你找小妾？」抬起眼睫，她认真的看着他。

「真要说？」他有点不大想说的模样。

「别唬弄我，我要真的答案。」

「这么说吧……我对姑娘没辙，常常弄巧成拙，虽然你曾骗我，害我难过，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懂我，所以可以找到跟我匹配的姑娘。」

「是这样的吗？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她问他。

「都不必，反正，下个月二十三以后，我就不会再烦你了！」话是这么说，但他可是丝毫放手的念头都不曾有。

「真的？」其实，她并不讨厌被他烦。

「利钱。」找张凳子安坐，他已对谈话不耐烦，急着索取「欠债」。

「你真狠心……只会欺负傲君……」捧着他的方脸，她的面庞开始逐渐加温。「这根本不是正经姑娘可以做的事，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人家……」

「谁要你老嫌我嘴巴臭！」

「你是为了这理由——不臭了，很香！你可以放开手了吧？」此时，傲君以站立姿势，被他圈在两腿之间，纤腰被他牢牢圈握，而她的双手和粉颊都靠在他的脸颊处。

瞥见这画面，叶芯开始口干舌燥，面颊扑红彩。

「香——更要证明啊！」

「以后，就要亲别的姑娘了……」傲君恍惚的轻叹，被他炽热的男人味包围后，她就会开始呈现迷迷糊胡的模样。

「不亲别人也行，你可以跟着我继续享用……利钱。」

「不！等你娶妾后，我要把一切忘掉，重新开始！」是的，再过半个月她就「自由」了，自由之前，她愿意再沉沦堕落一回……不！是五次！

从傲君主动献上火热的唇瓣开始，叶芯便掩住布满红云的脸颊匆匆而逃。

铺内的叶红见姊姊离开的匆忙，不明就里的尾随，还不断追问发生何事了？

天啊！这种事教她如何说出口？虽然知道傲君是胆大且无畏于他人目光的姑娘，但是，跟一个男人如此热情的……哇！太羞人了！

她得赶快在傲君败坏名节前，替她跟二少爷拴上名分！事情大条啦——

＊＊＊＊＊

午后，暖烘烘的日光照得人们不愿出门，正好给了傲君空暇，可以和耀日去瞧瞧他设定的人选。

茶馆唱曲的，豆腐店的大丫头，客栈外摆摊卖馒头的闺女……越瞧，她的唇越翘越高，火气越来越炽盛。

进了店铺，傲君连正眼都不给人家看，自顾自的忙她的活计。

「干——嘛——呀？」耀日皮皮的拉长音，笑问。

「没——干——嘛——呀！」她学他的语调，一脸冷笑。

「吃醋了？嫉妒了？我就不信你可以无动无衷。」他又动手去扳她的香肩，搂她的纤腰，还在她气鼓鼓的脸皮上摸了一把。

「看见那些人怎么可能无动于哀！各个都是家里头不缺牛乳的。」真是气人！这年头，是不是专出这类丰满的姑娘？她可以比得上人家的永远只有年纪。气呼呼的推开他的毛手、贼唇，她指着他的鼻子说：「站好！都快娶妾了，还跟人家纠缠不清，成何体统！」

「娶妾是娶妾，跟你纠缠是我的乐趣，你不能剥夺我的乐趣。」逗她已成隐，他是不可能收手啰！

「为何不能？回到我没踏上山庄前的日子，你不也一个人这么过来了？」

「我才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他脱口而出的话，令傲君眯起眼眸，发出危险警讯。

「这么说，你根本没怪我不告诉你曾经有婚约之事？你的气愤、要我补偿、赔礼，全是在玩我？」

「喂喂喂！补偿跟我心里怎么想是两码子事，不可混为一谈。」

但傲君已伸出爪子扑向耀日，狠狠的撒野。「找那么多姑娘刺激我，让我自卑，全是在整我？你这可恶该杀的臭男人！」

抓住她的手，下身还得闪躲她乱乱踢的脚，耀日的皮嘴还是能油滑的讨便宜，在战况激烈的空档，要了一笔又一笔的「利钱」。

「我喜欢哪款姑娘一直没改变，你自己爱自卑，哪能怪到本少爷头上？」再躲过粉拳绣腿，他还有闲暇跟她调戏，「再说，亲亲一事是你主动诱惑，我可是勉为其难的配合耶！也不想想本少爷的牺牲奉献，还装出一副被害人的委屈样，你是装给谁看？」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傲君气得已如泼妇。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不过，你得客客气气的奉茶伺候，让本少爷心情爽快，才有可能再指点一二。」

她为什么这么倒楣？莫非是老天爷要毁灭她？为什么派出这样的煞星来捣乱她的人生，捣乱她平静无波的心。

冷眼看见他向四周点头致意，只见伙计们人迭人挤在廊道，好奇的瞪着他们上演的武打戏，更惨的是，其中还夹着几名小镇有名声的长舌公公，长舌婆婆。

完了！她的形象全毁！

挺直腰杆，傲君摆出僵硬冰冷脸色，九十度大旋身回房；耀日理所当然的跟上去。

一进房，他又开始不正经的动手动脚。

傲君又气又恼又恨，一巴掌拍向嬉皮笑脸的臭脸——没中！但她不畏强势，继续扑打，然后，他们就在火爆气氛下，开始过招。

直到傲君的力气用尽，怒气也发泄光，两人一个重心不稳，跌到石板地上，耀日不着痕迹的当垫背，她也像只疲惫小猫蜷缩起身子，肩膀剧烈起伏。。。。。

「不会吧？又哭了？」他抬起她的下颔，明丽的五官笑得春花灿烂，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糟糕！该不会是被我弄成精神错乱了吧？」他可是真的很担忧呢！

「你可承认了，根本没有报复、赔礼，说那么多，要人家做这做那的，全是在捉弄人家。」傲君还在笑。

「妳是在整我？真吓死人了！」耀日悻悻然的说。

「都是你整我未免太不公平，总得让我赢上一回。」她又回嘴。

「害我那么担心，竟然是装的——」耀日还没有从惊吓中回神。「我怎么又忘了，你明明是个爱说谎骗人的小狐狸精，何必如此替你担心？多此一举、自作多情！」

研究他落寞的神情，傲君倔强的脾气逐渐泛上心头。

还要让他继续如此无礼的伤害吗？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为何她可以不记挂别人的误解，却对他的偏见耿耿于怀？她不要如此受他牵绊，不要！

「哈！骗你的——啦啦啦！被骗了吧！」他突然疯疯癫癫的手舞足蹈，害她吓了好大一跳。

「这不好笑！」霜雪的冰脸，告诉他——她真的生气了！

「傲君，要是真算起帐来，谁欠谁多还不一定呢！你老觉得自己是吃亏受害的一方，对我又何尝公平？」已经了解佳人性格的耀日，在她生气时，就会戴上严肃认真的面具接招。

「你还要怎样？还想怎样？欺负我就开心了？」这一次，绝招失灵，傲君失控的扑上他，激动的狂吼，「你还想要什么？不过就是个误会，逼我替你选小妾，逼我亲吻你，成天的搂搂抱抱，又嫌人家肉不够多——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心里又有多开心、多好过？」

「傲君——」一时之间，他对她的激愤慌了手脚，不过是稍微……呃……玩得有点过火罢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在哥哥身边受的苦还不够吗？偏偏认定你是不同的，是个好人，是个值得托负……为什么我还要对你动心？我恨！我恨自己不够坚决，为什么要被你偶尔的善行感动？你根本是个无药可救、没心肝的莽汉！」

「傲君！」再一次他被她激动的行为弄得说不出话。

「要赔礼是不是？我西门傲君什么都没有，只有这身子还有点价值，给你！拿去！赔你——」她激烈的扯脱外衣、单衣，露出粉白肌肤和艳红的肚兜。

「别这样！傲君——」被压着极力挣扎的大男人，对自己的过分终于有所领悟，但……会不会已经太迟了？

「别客气啊！反正你也搂过摸过亲过，这身子早已不纯洁，就赔给你了，何必假惺惺？」傲君口不择言的狂嚣，「别以为我没感觉，有几次，你不也差点失控的想要我？来啊！不吃白不吃，反正是我诱惑你，是我主动送上门的，你不也想要？来啊！」

「不是这样的——」他是想要她，可是，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狼狈的应付她的攻击，让原本已不善言词的他，现在更是无法解释清楚。

「为什么不是？用哄骗的方法得到或是强硬的霸王硬上弓，结果都一样，同样是失身，我还情愿是由我主动！」说完，她又使劲的剥着他的衣衫。

当她的双手来到他裤腰边际，笨手笨脚的做着她下熟悉的诱惑，再也无力承受的耀日大喝一声，猛然推开纤弱的身子，快步走向门边。

跨出门槛前，他回头看着衣衫凌乱、粉颊苍白，两眼茫然失神，身子仍在剧烈颤抖的她。

他有许多话要说，有很多歉意都已经来到嘴边，最后，这些无限的懊悔，只能化作一句——

「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花了这许多力气，掏心掏肺的淋漓尽致演出，终于吓退他了！

他走了，再也不会来烦她了。

可是，她的心为何如此干涩？她的泪为何在胸口沸腾？

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双手环抱着颤动不已的身子，傲君无声的悲泣起来。

第九章

没有只字片语说明，傲君就强行领着不情愿的小无敌辞别东方山庄，住进店铺内宅的小雅房。

专注打理店务，照顾侄儿，仿佛又回到她未曾到山庄前的往昔平静，只有从她挹郁的眼神和缺乏欢容的脸色，以及常常恍恍惚惚望着门外大道，似乎在盼望着什么的神态中，才能嗅出这三、四个月的日子，对她的生活已做了翻天覆地、彻头彻尾的改变。

但是，她只能压抑啊！

倔强傲气且不接受施舍的她，是不会在人前掉泪的，可是，一到了夜里，哄着侄儿入睡，小无敌用着浓浓睡意的甜软嗓门喃喃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明天就可以回去吗？他好想、好想叔叔，还有照儿，还有……那些话每每都会让她椎心不已，泪流满面。

东方老爷与夫人常上店铺喝茶和顾客谈笑，说是打发无聊，但她知道这是托词，两位老人家是在担心他们姑侄，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他们一直包容她，从不劝她、说她，连小无敌哭闹，吵着跟两老回家，他们甚至帮她安抚孩子；只有每回临走前，看着她时，那意味深远的叹息与无奈，让她无法不惭愧。

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做。

日子在等待、盼望、失望、懊悔……交替起伏下，又过了大半个月。

算一算，也是二少爷娶妾的好日子了。

东方老爷和夫人在几天前就不上店铺，小无敌也让他们以其他借口接走，店铺里的老伙计、小伙计们，总趁她不注意时交头接耳，一见她靠近，就马上分开。

她假装没看见，更假装不在意，但她还是在上菜市时听见东方山庄的大手笔，听见他们如何在大肆铺张的布置迎娶宴席。

小镇百姓都是应邀的客人，人人都收到大红请帖，只有傲君没收到，她没被邀请。

这样也好。她如此安慰自己。去喝惹自己难过的喜酒，有啥好处？

二十三日清晨，伙计们突然各个发生不能不办的急事，一个接一个请假走了。

她苦笑的摇着头，哪会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再怎　说，东方老爷是他们的老东家，对他们都有恩，请一天假去帮忙喜宴准备，也是合情合理。

才出房门，傲君正要挂上「本日公休」的木牌，就看见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远处越走越近。

八音锣鼓响彻云霄，鞭炮烟火让气氛更是热闹非凡，妆奁彩礼更是多得数不清，在这列队伍前，通常会有两只写明男女双方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