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他今早熟悉朝政,这样的利处更多。
“是,望皇上给莫离半日,把楚儿——”
“那丫头挺机灵的,让她跟着你,再说,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宇文邕打断了她的话,意思在明显不过。
“是。”对于他,她只有妥协。
幸好,她没成为内臣,不然,楚儿想要离开,可就有点棘手。即使以后她真正的得到了他的重新,但悠悠众口要怎么去堵,杀了?杀不完。他的宠姬成了公侯的姬妾,世人将怎么看待他们,这代价太大了,她扶不起。
宇文邕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莫离看了一会。他——察觉了吧。他的不全心新人,但是,他自己信谁,他都不知道,信任的人十个手指都可以数出来,甚至连有的时候,他连自己都不信任。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暗涌流动,谁也不想率先打破这份沉寂,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宇文宪看着两人,也不好开口,只好等着他们开口。直到宇文盛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楚儿,面带笑意的说,“皇兄,怎么来了?”眼睛飘向另一边的莫离,开口道,“莫离,你的美娇娘我可是带来了。”
“奴婢见过皇上。”楚儿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你们真应该让莫离请你们一顿,他可是升官了,六卿之一。”宇文邕突然朗声大笑,让莫离诧异不已。
“早该了,这小子不知吃了我多少,现在是该她请了。”宇文宪急忙开口说,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热络了起来,像平常人家一样,兄弟之间开开玩笑,打打闹闹,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莫离有些莫名其妙,这唱的是哪出啊?不过……她好像明白了这些年是怎么过得。醉生梦死,贪欢享乐。
“皇命在身,莫离可不敢违背,莫离一定会做到。”明白了缘由后,莫离也接上去。
在常人看来,这里是兄弟情深,君臣同乐,可这其中的玄机又是多少人可以明白的呢?前方的未知太多,纵然莫离知道这段历史,但,她来到这会生出多少变故,亦或者没有的记载的时间上有什么故事,谁也不知道。
“莫离,我可记得今日的话,别忘了啊。”宇文宪笑着说。
四兄是想让她去吸引宇文护的注意吗?莫离的才敢的确能够让宇文护注意,只是四兄,这一部是走的太险、太急,还是另有安排?想到这宇文宪抬眼向两人看去。
宇文邕感觉到宇文宪的目光,这个弟弟到是更加了解他一点,比那个琴声的好多了,那六年的兄弟相处不是白相处。但是,时机不到,有的是还能开口,开口尚须时机。
第二日,莫离在朝堂上出现,果真是引起宇文护的注意,官拜中大夫的莫离站在群臣上,一起等着他们的君主到来。还有一刻,群臣纷纷想到这宇文邕才一登基,便把跟在他身边的近臣安排在朝堂上,不知是何意。
但莫离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她看到了一个人,阔别一年的算的上朋友的人——张彪。原来他不是一般的谋士,也不是侍卫,而是朝廷中人,只是……云阳城外的演技可不简单,若不是演技太好,那便是宇文护在朝中安插的人,不过多占一个位置,掌控权力罢了。
何泉的声音响起,提醒阶下的人,皇上——来了。
“臣等参见皇上!”莫离贵了下去,只是,那个人却没跪,再看他人,早已见怪不怪,除了尉迟迥和独孤家的人面上有不悦,其余的人都面无表情,宇文护,可真是……权倾满朝。
“平身吧!”宇文邕一身黑色龙袍,垂下的珠子让莫离看不清他此时眼中的内容,但,就算看到,又能怎么样呢?恐怕也看不出什么。
“可有事奏?”低沉的声音响彻大殿,殿中,鸦雀无声。
“皇上,这南方水患之事该如何解决?”尉迟迥踏出來说道。
“大冢宰应有对策,此时由他定夺。”宇文邕不甚在意的说,半眯着眼,缓缓开口说,“若无事,朕累了,这便下朝吧。”
一时间,大殿寂静无声,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什么。
“恭送皇上。”
众人看着宇文邕已有退朝的意思,只好说道。通通拱手而立,低头将人送走。
莫离不解,若他真想流芳百世,但如果这样放任权力,不关朝政,纵使朝中人知他是惧怕宇文护,但那天下的百姓呢?天下百姓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猜测帝王的心意,以后,他要怎样夺回民心呢?
“莫离。”
正在思量间,莫离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来人,嘲讽的勾起一抹笑,“张大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各为其主罢了,看看你跟了什么人?你是个聪明人,自有定论。”张彪语气如一汪死水,没有起伏。
“如你所言,他——是好人,注定咱们,道不同,不相谋。新居尚有事,现告辞了。”
未等他开口,莫离先一步离开。
贺兰璨没有说话,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贺兰璨,贺兰祥的儿子。
贺兰祥看着贺兰璨站在那里,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那人可不简单,他记得他的名字,莫离。
“有些事,不能用感情衡量,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这个儿子个方面,只是,太重感情。
“孩儿明白,劳爹费神。”贺兰璨淡淡的说。是啊!莫离都知道他们俩不同、不相谋,他也该明白。
“明白就好。”
第十三章 北周的局势算得上稳定,但北齐的内庭依旧混乱,皇室为了皇位之争,兄弟手足互相残杀,最终,赢得了皇位的是高湛,高欢第九子。
莫离每集日会到宇文宪那里待上一两个时辰,而几天之隔,她会到上书房去。她不知道,现在可以帮他什么,但她要的是,他活着,不能让宇文护害了他。
“莫离,可知朕今日找你来所谓何事?”宇文邕坐在御案后,靠着椅背,神情慵懒的问,神色虽放松,但,眼里的戒备不曾放下。
“臣不知。”莫离立在案前,低垂着头问。
“齐国大乱,人心不稳,正是攻其的最好时机,所以——”
“皇上——不可!”
“哦?”眯起眼,看向抬起头的人,“理由?”
莫离自知逾越了,但是,若是眼下攻齐绝不是好时机。高长恭,斛律一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仗,不好打,况且,现在国库和大军都不如齐国,国力尚弱,这仗要怎么打?
“皇上,齐国之所以乱,是内政不稳,此时湛帝得为,势必要先平内,而且其余宗室也会有争权之人,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是先扩充军队,和除掉奸臣。”
“是吗?”宇文邕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语气带有一丝赏识,“哈哈,宪,你说的对,莫离和朕想的一样。”
帷幕后走出一个人,正式如今的官拜大司空的宇文宪,此时他脸上正挂着笑意。
那笑,莫离令莫离有些恼,这人是什么时候都不消停。咦?不对,按刚才宇文邕的话,这个攻齐的计划是宇文宪提出的点子。
“皇兄,我就说莫离这小子有头脑吧。”宇文宪说道,还趁宇文邕不注意的冲她眨了一眼。
“不过,攻齐不成,但是,扩充军队这是还得想办法。”宇文邕有些懊恼,如今大权全在宇文护手中,而他无实权,想要做事,势必要经过那关。
“皇上,如今,唯有尽快除掉他才是。”莫离不想让他等待十三年。那太长,如果他提前得了大权,后来,或许会不一样了,而他可以完成父亲遗愿,一统天下。
“嗯,高湛野心大,为人好色,他登位,边境小战定会频繁,而堂兄那人好战,定会赶往前方,他一走,朝中就只剩贺兰祥和李穆两人可以成气候,对了,直那边有动静吗?”想到那个弟弟和母亲,宇文邕有些落寞,太后不喜他,宇文直和他对着干,果然,皇室中的至亲根本不算什么,上不如李夫人来得好。
“皇兄,直那边最近很反常,没有和宇文护联系,而是在家里闭门不见客。”宇文宪收到探子的来报时,也有些奇怪。
“皇上,莫离有一事要说,不知当讲不当讲。”宇文直吗?他不可能死,若这杀宇文护的计划不能提前,他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讲。”宇文邕脑中不禁响起去年在云阳城时,莫离似乎也是这般,他那会儿还在讶异,一个伙头军的小兵竟然生得这般白净,如同官家公子一般,但那计划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却才让他认真的注意这个与他一般年纪的男孩,那双眼里是从容、睿智、冷傲,但却有藏得很深的紧张。
“无论发生什么,不能杀掉卫国公。”
“为何?”好奇的看着他,“他有价值,我不会杀他,况且,太后那也不好交代,只要他安份,在太后身边伺候就好。”
宇文宪和莫离一起离开书房,出了宫门,莫离才开口。
“你怎么回事啊?”
“你昨日收到情报,高湛已得到皇位,但是其手段太残忍,引起老臣的不满,正在闹不和,所以我才会向四兄提议攻打齐国。”宇文宪回答道,其实四兄还忘了一点,堂兄好战,他其实也好战,朝堂不合适他,他太懒,所以他会为四兄守住江山。
“好啦,不过没有下次,欠你一顿,去云丰客栈。”
“丫头,舍得呀,我可是很能吃的。”宇文宪低声说,刚一说完,就被莫离踩了一脚。
“祸从口出,不知道吗?再说了,有王爷在这,我怕什么,堂堂齐国公府总不会被一顿饭吃垮了吧!”
两人一路拌嘴向云丰走去,没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坐在包厢里,等着伙计上菜。
宇文宪衔着最北,听似不经意的说,“准备什么时候向皇兄坦白?”
莫离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半天没有说话。她只能说,时机不对,虽然他足够重用他,但,还不够信任她,把她当自己人,却不是宇文宪那种亲信,所以——
“没想好,时机不到。”
“你有十六了吧?都一年了。”宇文宪并不追问下去,反而说,“莫离,若你真的让四哥信任你了呃,就别让他伤心,四兄……承受了太多。”
“我懂,若不是,如今我不会在这里。”莫离发现,宇文宪和宇文邕的性格差别很大,宇文邕内敛、沉闷,不爱与人交流,有点像雍正,唔……他们的经历很像,同样是四子,也非嫡子,都很沉稳,而宇文宪很正常,热情,想谁呢?没想到。不过,他们的关系都和雍正与他十三弟的关系一样。
朝中的局势一日强过一日,宇文氏、贺兰氏,尉迟氏本是同族关系,但是忍心却不齐,有人拥护宇文邕,有人拥护宇文护,幸而如今尚未有什么大事出现,也就是为了谁当权,谁做主而争辩。
时间一月一月的过去,莫离才深知,要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有多么困难,大家勾心斗角,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比狐狸还精明,哪有那种一挑拨就傻乎乎听从你的话的人存在,莫离无奈的,更加感慨。
很快,大地步入了冬日,第一场雪降临世间。
宇文邕披着披风站在川黔,心里,难得有片刻的放松,难得静了下来。
窗外,大学还在不停的飘下,落在窗外几株梅花梅花上,没能让梅失去美丽,反而让它迎着雪怒放,奥利在风雪中。
看着怒放的梅,宇文邕不禁想起一个人,他也像梅一样,冷傲,这是尉迟叔他们给他提过的,但是,在他眼中,他却更像莲,不染尘嚣,虽然身在官场,但那双眼却从未染上一丝污浊。想着想着,外面传来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笑了一下,人已转身回到桌后。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厚重的披风下一张白净的小脸露了出来。
“微臣参见皇上。”君便是君,臣便是臣,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
“起来吧。”宇文邕从桌后走上前来,缓步走向已经起身的莫离。
莫离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那,纹丝不动。
宇文邕也没明白,为何自己会走向他,只是——一时、一时冲动而已,但——他的手却抚上了她的发间,为他拂去不小心粘上的雪花,他的手刚一触及到那乌黑的发,便感到面前的人身子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
“皇上……”抬起疑惑的眼看向他,不知所错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发上有雪,化了之后容易染上风寒。”收回手,压下刚才的片刻失神,这双眼,太独特了。
“多谢皇上关心。”莫离也收敛了心神,看向他,眼中的疑问尚未褪去,道,“不知皇上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齐军进攻汾州,崇夕此刻已经在汾州了,但,这次湛帝怕是下了决心,要一举攻下汾州,然后——斛律恒伽,斛律世雄都已经出战,所以,朕想你和宪去汾州。”宇文邕不能御驾亲征,因为,宇文护还在,他不能离开长安,尽管薛迥和尉迟迥、达奚武一干老臣都在,但宇文护那人急了,便是遇谁杀谁。
“那齐国公知道了吗?”
“昨晚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再过两日,你二人便带三千精兵去丹州。”不能耽搁,若是让齐军破了丹州,军心、民心都会被影响到,接下来的局势便更难控制。
“臣领命。”莫离的声音虽然轻,但却异常坚定,“此去,定不辱命。”
话音落下后,两人皆没有在说话。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屋外雪花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
“莫离,千万被试图背叛我。”宇文邕缓缓的吐出一句话。
他开始全心去信任他,但是他容不下背叛,不管是谁,背叛的下场是死。
莫离的身子颤了一下,她感觉到了,他说出背叛时的杀意。但她却有些窃喜,他信任她,这便够了,即便、即便他不信她,她也绝不会让他失望,也绝不会背叛他。
“下去吧。”宇文邕转过身,正好撞见莫离看向他的眼神。
“臣告退!”莫离仓皇的行礼离开,有些狼狈的走出了书房。
他的眼里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会有痴缠?宇文邕想不明白,这种眼神是不该出现在他的眼中的。
莫离慌张的走着,想要快点离开那道仿佛可以看穿人的目光,一时间没注意到拐角处快步跑来的小人儿。
“啊!”一声稚嫩的惊呼声将莫离的魂拉了回来。
“殿下,您没事吧?”一名十几岁的宫女急忙将跌倒在地的人扶了起来,担心的看这看那的。
“没事,大胆!撞、撞了本殿下还不跪下!”稚嫩的童声却说则会与这张可爱的脸不相符的话。
“殿、殿下?臣该死,冲撞了殿下。”莫离一时抛开刚才的心事,急忙拱手请罪。
眼前的小孩不过两岁左右的样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宫中有这般大的小孩只有宇文赟一人。
“奴婢参见莫大人。”那宫女看清是谁后,恭敬的说。
“起来吧。”冲那宫女说了一句,转过头问,“殿下,可有事吗?”
“莫大人?翠玉,带我去见父皇,快点,不然、不然打、打死你。”宇文赟的话不是很清楚,但翠玉听了之后,面色变得惨白,急忙向莫离行了礼,带着他匆匆走了。
宇文赟,你天性如此吗?真、真是出乎意料。本以为你母亲会好好教育你,但我似乎看错人了。莫离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早已消失的两人走过的回廊,半天没有离开。
第十四章 在莫离府中,本来就是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大家的心情不禁都被阳光照亮了一些,但是只有莫离一人有些无奈的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楚儿。这丫头又在闹别扭,长大了,性子也变大了。
“公子,你就不能带我去吗?”楚儿回过头,泪眼婆娑的问。
“楚儿,你要让公子违反军纪吗?”莫离叹了一口气,道,“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还有宪在呢。”
楚儿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无理取闹,刚才那话也不是当真要去,只是……“公子,楚儿舍不得你。”
“傻丫头,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说不定正赶上除夕夜呢。”
“那、公子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
莫离算了一下日子,里除夕夜还有三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