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一脸的可惜。
“……”黎正夕眼神明显一沉,如今在夏侯浊锦拿着的那张藏宝图。
大夫却觉得,估计这个俗家弟子,也已经心灰意冷,于是也不便多言刺激,只是接着抓好几副能缓解疼痛的药,递给了黎正夕。
没发现,黎正夕的脸上终于少了刚才的阴暗,有了一丝活气。
等走出药房,看着躺在马车里昏昏越睡的谢布衣。薄薄的日光下,谢布衣那张过分惨白的连,几乎接近透明色,好像谁是都会彻底消散了一般。
黎正夕不由伸手想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可是手却迟迟落不下去。
好像的手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唯恐真的弄脏了。
眼睛还是落在谢布衣的肩胛骨伤,明明已经清洗包扎好了,却又微微深处一点血渍。
一时之间,侧着身子站在那里,半天站着不敢动,血液快要凝固了,灰蒙蒙、黑沉沉的。
……
砍下这一刀的人,不但是想要她的命,更要得是她的痛不欲生。
一条生路都不放过,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他忍不住问了她好几遍,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说。
甚至治疗的时候,他看着都觉得疼,可是她却犹如一个木头没有反应。伤口旁边的破烂的衣衫有些都已经长入肉里的,大夫不得不撕开的时候,他抱着她神智都能清晰感觉到她因为疼,而不住颤抖的身子,可是除了这点反应之外,她再无其他任何反应。让人几乎以为,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彻彻底底犹如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任何涟漪。
“……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如此绝望,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果然,问出的话,丝毫没有回应。
黎正夕不仅微微叹了口气,再三确认马车里的人只是合上眼似乎有些困了,这才放下心,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马车的车帘。
托人给寒山寺的主持少了封书信,看着手上少得可怜的银两,不得已去了黎府分号取了银子。等连上路必备的干粮都准备好,黎正夕这才上路,西域的方向赶去。
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和她究竟谁是谁命运的主宰?
就在前天的时候,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安心在寒山寺度过一生,没想到她的出现就将这个局面彻底打了个粉碎。
走出城郊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竟不由停下了手上的鞭子,回头看了眼乾国所在的方向。心中竟然升腾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也许他这一走,可能就再也回来而不了。
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变不再多停上了马车。
车里的谢布衣似乎是听问道了声音,不由睁开了眼,缓而无力的眨了下,犹如空洞。
西域永远是西域。
什么时候来都洋溢着一种极度热闹的感觉。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经过,街边的小贩正在叫卖。距离上次来西域已经隔了两年多了,他至今还记得当初来得时候,谢布衣跟在自己的车队后面,激动的絮絮叨叨的样子,眼睛总是乌溜溜的看东看西,好像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懂。那个时候他遥遥的看着只觉得好笑……
却从未深思过,为何当初关于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的如此细微?甚至连高兴、好奇,甚至是觉得茫然的神情,都能准确捕捉的到,然后即刻在脑海里,会觉得好笑,觉得无聊,觉得逗趣,迎上心头还觉得暖和。
如果,那时候,自己仔细辨认,会不会就不会有他们宛若仇敌的局面……
马车穿过人群,黎正夕不有苦笑的摇头。
都听人说,要是时间真能倒转多好啊。
……
“你看什么哪?”胖教头正拿了小摊贩的葡萄,摘几颗放进嘴里似乎挺甜,满意的点点头,打算买点回去,给惜美人捎带着点。可惜身上没带银子,于是戳了戳深色严肃的赤烈。
赤烈一句没说,只是实现依旧看着朝着王爷府方向而去的马车,不禁皱眉。
那个人如果他没有看错,应该是黎正夕。
他怎来了!?
“给你!”赤烈将银袋子直接交到了胖教头手上,紧忙走到酒馆牵回自己的马,紧忙追去。
要知道,来者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留言明天会,好困啊啊
☆、蛛丝马迹
“我想见你们王爷。”黎正夕将马车挺好,风尘仆仆。
看门的侍卫,看着黎正夕递过来的腰牌,也不做停留,紧忙进了府通报。
此时的夏侯浊锦正躺在太师椅上晒暖,入春后,这种暖洋洋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觉得顺心。偶尔往鱼塘里面丢点鱼饵,看着呼呼啦啦邮过来的鱼,打了个哈欠。
不过,太过舒坦,有时候,这种日子确实无聊。
“王爷,门外有个来自乾国的使者有事要见您。”这时,见形色匆匆的侍卫,单膝跪地道。
“乾国?”温升,夏侯浊锦默念了下,不由眯缝了眼睛。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坐起身:“请他进来吧。”
才半年多没见,俨然如今黎正夕的模样倒是让夏侯浊锦颇为意外。
未老先衰。
忍不住多瞧了眼,他这一头的银发,倒是挺像他们西域人。脸容倒是并没有多少变化,五官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眉宇间微微舒展开,给人一种比玉石还温暖的错觉。若不是旧相识,他几乎以为是个陌生人。
连半点戾气都没了,多出了那些个无聊的清心寡yu,看着就觉得虚伪。
“本王记得你们中土人有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倒是觉得这句话,现在用在黎大人身上那可真是别有一番味道。”夏侯浊锦也为站起身,依旧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说话的时候多了几份不屑。
“……”黎正夕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夏侯浊锦嗤之以鼻,还以为到了多高的境界,不还是三言两语就受不了了。夏侯浊锦语调依旧缓慢,接着补刀:“啧啧啧,这一头银发……看来当初大人在谢布衣和长公主之间,二人取其一,还真是煞费了苦心。怎么?没带着长公主一起来,难道你们俩之间出了点问题,需要本王帮你们调解?”
“王爷,何出此言?”夏侯浊锦有意讽刺,黎正夕却依旧趁这着脸,冷笑道:“王爷的暗影,可谓是遍布各地,恐怕在下的那点儿戏消息,王爷早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又何必旧事重提?”
“是吗?”夏侯浊锦缓缓站起身,脸色一正,道:“那也不及黎大人高明。当初,本王真以为大人就这轻而易举交出了令牌,如今看来……黎大人何尝不是留一手。”原来,火离教的令牌,分为主牌和副牌,黎正夕拿来交换的确实个副牌,要知道若是没有正主牌,副牌的作用就小了很多,也就是号令一些边边角角的小罗罗。”
“当初我交给王爷的令牌,确实是我手上唯一的令牌。火离教的规矩,正主牌一直都是由历代的教主保存,无论是谁都不能左右。”
夏侯浊锦倒是没有争议,这些在当初试着使用的时候,暗影就已经发现了。只是,现如今说这些也无意,怪只怪自己当初棋差一招,只能打碎了牙混血吞。
不过,从黎正夕风尘仆仆的样子来看,今天……可就另当别论了。
“黎大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会是为了和本王聊聊怎么使用号令牌吧?”夏侯浊锦将手中的鱼饵全部丢入了水池中,瞬间迎来一大片的鱼饵游了过来,鱼饵到了,鱼自然就靠上来了。
“……我想和王爷谈谈,关于藏宝图的事情。”
“……”夏侯浊锦的脸色一暗,忍不住笑了。
这句话,他倒是有点喜出望外的意思。
其实,这段时间,他抓了不少术士,就是为了解开藏宝图的秘密。但是,无论用了什么方法,总是差了条线索,的出来的接过也是一知半解,各有各的说法。虽然都派去了暗影前前去打探,但是都是无疾而终。
好像这件事情只是进展到一半,怎么都进行不下去。
“我知道你急需在找那张图所指的大致位置,我可以帮你找到所在的地方。”
“……!!”夏侯浊锦明显琉璃红色的眼眸幽暗了下。
“等找到之后,里面的宝藏归你,但是我想要那一株雪域灵芝。”
“……”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还有这个答案,都确实诱人。
要知道,这藏宝图的宝藏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若是可以得到这些财宝用来扩充军备,到时候,别说是这区区的西域,就算是一统天下又有何难?!
只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怎么都不觉得这个“合作伙伴”有这么好心。不由道:“黎大人怎么可能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一株小小的雪域灵芝,怎么能会让大人放弃那么一堆价值连城的宝贝。依我所知,火离教也按照这张藏宝图找寻了很多年,似乎也志在必得……若是,火离教也能得了这些财宝,必定会成气候,倒是偶王侯将相岂不是比山野村夫来得痛快。本王何德何能能让黎大人如此看得起?”
俨然,夏侯浊锦信不过黎正夕。
“既然合作,总得有些诚意。本王需要知道里面的隐情,毕竟只有知道黎大人的打算,才能考量你给我关于藏宝图的事情真伪。”这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当初绑了长公主都没有吐出真实情况,他不觉得才过了半年就彻底想通了。
没有对等的事情交换,事情怎么都显得诡异。
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各得所需,若是取得的东西不对等,谈什么合作?!
黎正夕脸犹豫了下,似乎在考量。黝黑的眼眸静默时,犹如冷峻如冰
“……我想救她。”良久,黎正夕长舒了口气,有些像是歇下来包袱,又像是终于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思,这一刻,出奇的坦然。
“……”夏侯浊锦也是一愣。
可是细想下去,顿时又来了兴致,双手环胸,隐隐觉得……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她还活着,情况很不好……我想救她。”
夏侯浊锦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妖魅带笑:“原来还有一位老朋友啊。”
夏侯浊锦虽然估计能把黎正夕逼到来找自己合作,估计肯定是伤得不轻,可是真的亲眼目睹的时候还是有些错愕。
黎正夕说得一点也没错,她的情况确实不好,与其说是不好,准确说是已经犹如朽木还差不多。
……
当初他看着马车和袁相一起跌落湖底,也派人打捞过,但是都一无所获。没多久,就传来南疆找回新太子的消息。虽然消息不是很准确,但是断断续续他还是得知,如今在南疆身穿黄袍的正式那个叫袁相的暗影。
既然,袁相没死还成了太子,那当时和他一起的谢布衣自然也会逃脱升天!
只不过,这件事情他没有再去确认。
不仅是因为在南疆暗影的势力相对薄弱些,更关键的是袁相似乎将这件事保护的很好,一时竟然也毫无进展。
索性,也就不打听了,毕竟有时候有消息远没有没有消息的好。她于自己来说,还没有重要到昼夜不思的地步。
更何况,他也不愿意,有人对他的影响超出他自己。
就算有……他也会亲手扼杀在摇篮里。
他才没有傻到像黎正夕这般,为了一个女人白了头发,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拱手让人。
夏侯浊锦背着手站在谢布衣身前。
谢布衣身上还裹着包棉布,苍白的脸几乎成了透明色。可是这些都没有什么,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宛若死水的眼睛,毫无目的,茫然不可终日。
好像,这副身子如今只剩下一个躯壳,死去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这样的她,和记忆力的实在是相距甚远。
四目相对的时候,那双空洞的眼睛,却让他觉得心的位置微微一沉,仿佛有人轻轻揪了下,虽然悄无声息,但是自己却分明清清楚楚的感觉的到。
夏侯浊锦不自然的咳嗽了声,将刚才自己的异样轻而易举的掩藏下去。
一定是觉得可惜。
“黎大人可真是情圣,为了个半死人,值得吗?若是要美人,我这里可是多得是。”夏侯浊锦极力想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证明写什么,比如,刚才那种微弱的心疼,只是场意外。
“……”黎正夕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擦了擦花园的石凳,让谢布衣坐下。
“……”
“这些是我的事,你只需要记得答应我的话,会将那一株雪域灵芝给我。”
提到藏宝图夏侯浊锦终于笑了:“放心,我要那个枯草没什么用!本王才不会蠢到用那么多的财宝换一个人!”
黎正夕似乎也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凝重的神色有了些动态。
当年黎正夕在是火离教教主后选人的时候,他师父以为黎正夕断不会拒绝。所以临终之前便将藏宝图的大致方位告诉了他。并一而再再二三的嘱咐道,不到教中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动那些东西。若是以后,教中出了大事,那些钱足够这些兄弟安家立命,或者他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那就像是火离教的一个隐藏的主心骨,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如今黎正夕做的事情,俨然是背叛的火离教。
其中的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正夕蹲下伸,看着坐在石凳上茫茫然看着前方的谢布衣,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略显得冰凉的手。
十日后,深夜。
“王爷,暗影已经准备好待命好了,择日便可以出城寻找。”
“恩。”夏侯浊锦放下手上的书,眼睛不由看了看窗外,暖暖的风送来些花园里花开的香气。不仅让他想起了惜美人把谢布衣装扮成西域歌姬的那次,她一身红衣罗裙,美艳动人。和这院子里的迷人的花香竟有异曲同工的妙处。
想至此,刚才的好心情还是受了些影响。
“那件事情察的怎么样了?”莫名其妙的夏侯浊锦还是开口问道。
赤烈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面具:“南疆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名喜府的,一夜之间被人放火烧成了灰烬,死在房里的人几乎都厚葬,有个女尸听说甚至进了皇家的衣冠冢。属下觉得蹊跷,于是就派人细细的查找,但是很可惜那个喜府邸已经化成灰烬,无从查找。
谁知道,正当属下要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附近的孩童正拿着这个面具玩耍,这面具属下看着面熟,于是就上前询问,谁知道那些孩童说是自己在喜府的废墟里捡来玩的。于是便买了回来。”
夏侯浊锦拿过面具,烛火下细细的看着,微微皱眉:“怎么这么眼熟?”
“属下也觉得是。”赤烈道:“不知王爷还记不记得,那一次咱们从乾国往回赶的时候,其中一拨伏击咱们的人正是带着这面具。”
“……”
“只是当初被另一对人马搅乱了视线,以为是行刺王爷,可是现如今细细想来,那些人似乎另有所指,直到明月乘坐的马车掉入湖中,那是才做罢休。”
夏侯浊锦看着手上的面具,脸色在烛火下显得一明一暗:“你是说这两拨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指示?”
“属下是这么怀疑的,何况……”赤烈走进了些,反转过那个面具,只见破损的面具下,有一个细小的火纹样式。
夏侯浊锦深色一暗:“是火离教的图腾。”
“正是。”赤烈缓缓道。
“黎正夕不像是装的,看起来他并不知情……”夏侯浊锦不由默声道:“可若不是黎正夕……以谢布衣的身份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火离教,更不能会和谁能结下这么大的仇,需要赶尽杀绝风,方能发泄心头之恨。”
“……”
“你拍赤炙接着查这件事……”
“是。”赤烈双手抱拳,道:“王爷,这件事要不要让黎大人知道?也许从他哪方面下手,事情水落石出更快些。”
“不必了。”
赤烈微微一怔。
“你说若是谢布衣知道这些都是拜火离教所赐,第一个,也只能想到的人会是谁?”
“黎大人!”
夏侯浊锦笑了:“这是个砝码,也是黎正夕的一道坎。你说,若是明月真心想杀了他,他能防备几时?毕竟,事成之后,留着他也是个祸害。”夏侯浊锦轻笑的声音,如同音乐般美妙却同样让人胆寒。妖媚的紫眸流露出冷冷的笑意。
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