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夕你个王八蛋!还我妹妹!!”谢沛叫骂着,手上拿着搬砖就要上冲。
黎正夕看着谢沛,眉宇间几分与记忆里相似的脸,不自然的皱了皱眉。
谢沛刚撩起砖,要往黎正夕脑袋上砸的时候,就被三五个冲出来的家丁给摁住了。
谢沛本来就弱,基本上三下五除二就缴械投降了。
胳膊被拧巴成了麻花,疼得边哭边骂:“黎正夕,只要我谢沛活着一天,我就和你没完……你还我妹妹……呜呜呜……你他妈不是人,我就知道当初该拦着我爹……你他妈真嫌弃我妹妹你说啊……呜呜呜,我们自己不嫌弃……你最好弄死小爷,否则这辈子我他妈和你没玩!!”
这一年,这位姑爷来得次数可真不少了。
可是此次都没有近黎大人的身就被摁住了,都不动动脑子,身子弱得跟只小鸡崽子一样,分分钟就能打残废了。可是黎大人却交代了,不能伤了他。他们这些孔武有力的家丁,只能次次摁住这位疯狂的大舅子,然后把人丢回家。
黎正夕看着哭着叫骂的谢沛给打包带走,心中涌现的烦心事更深了。
一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终于像是承受不住浮现了一丝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回来了,开工捏揉仇人~~
☆、画卷上的美人2
“少爷……”话到了嘴边,最后咽了下去。
温冉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黎正夕,神色不由微微一顿。叹了口气,轻手轻脚拿起桌面的衣衫,搭在黎正夕身上。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姓谢的草包初嫁到黎府的那天,少爷一个人在书房喝醉了。
这一门婚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不得善终。
如今,走了个草包,却来了个公主。
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不多,只是些老奴仆才知道,而少爷似乎也没打算遮掩。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少爷似乎在耐心等待着,这场遮掩的骗局崩塌的那一刻。
温冉小心翼翼的将衣服为黎正夕披上,谁知道微弱的动静,黎正夕却醒了。
“我看少爷你睡着了,想为你搭件衣服,没想到却吵醒了你。”温冉站在黎正夕身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虽然只是一瞬,但是还是看得出,少爷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
“嗯。”黎正夕冷淡的态度,让温冉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是什么?”声音有些暗哑, 白皙的手拿下搭拿下肩上的衣衫,眼睛无意识的看了下桌上那封金灿灿的请帖。
忽来的问话声,使得温冉几乎浑身一震,竟有些紧张:“好像是六皇子送来的请帖。”
“请帖?”黎正夕打开请帖,上面熨烫工整的字迹:“花魁大赛。”微微皱眉,眼中闪现出一丝厌恶。他对烟花之地,没有半分好感,只觉得假仁假义的地方,从来都是乌烟瘴气。
“有说什么吗?”
“说是大人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曾和他们来往了,这次让大人务必参加。”
“……”黎正夕却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这一次挺隆重的,许多都城早就沸沸扬扬,不少达官贵人可是想求都求不到。要不都说还是少爷你有面子。”
黎正夕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闪过的一丝倦怠。
“……”
“少爷这段时间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本以为黎正夕说点什么,谁知道,竟然会这么利落的否认。
“可我总觉得少爷很少笑。”
一句话落下,黎正夕本就冷冰冰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俊俏的五官似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雕栏画栋,小桥流水,即使再寒冬傲雪中仍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此时,醉红楼已经满是张灯结彩,满满三层楼无一处不被点得通亮,高挂着的红色灯笼,在冷月的照耀下尤其显得妖治。阁楼的正中心,高搭起来的台子,轻纱缭绕,虚无缥缈恍若梦境。
醉红楼依然是人声鼎沸,几乎是一席难求。
厢房里,黎正夕站在六皇子身后和几位大人的身后,看着几人围坐在宴席桌上,似乎兴致高昂。一旁敬酒的姑娘,掩面微笑,柔腻在极为公子怀里,鼻尖萦绕着点点女儿香。
“这位公子怎么不喝酒啊?”这时,一位美艳的女子端着酒杯几乎半依靠在黎正夕身侧。顿时侵入鼻尖的香气,让黎正夕不由皱了皱眉。
见他皱眉,女子不紧觉得眼前俊俏的公子有些可爱,不由生出逗弄的意思:“公子,难道我不美吗?”说得时候,刻意贴的更近了,附耳在黎正夕耳边呵气。
“滚开。”黎正夕不自然的揉了下自己的耳朵,推开了身前的女子,似乎是忍耐到了极致。大步走到一个身着紫衣,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的年轻男子身前,这才发现,六皇子似乎也很不适应。
一张脸憋得面红耳赤,若是仔细看甚至可以看见额头上细细渗出的汗。
黎正夕顿时了然,又看了看六皇子身边坐着的几位大人们,还一直乐在其中,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主子似乎很不适应。
“你们都下去吧。”黎正夕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惊醒了一旁软香在怀的大臣。慌忙收敛了神色不太自然的看着六皇子。
等那些莺莺燕燕都走了,六皇子的脸上的张红才算是降下去些。几乎是长舒了口气,甚至惋惜的道:“还以为刘大人口中的花魁大赛有多精彩,怕是也不过如此。”
提议的刘大人猛地觉得一紧张,这才惊觉也对,皇子见过的女子定是各个出尘如仙,哪里回想这些庸脂俗粉。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会最快,说起宫外的花魁大赛。
只是,轩辕荣站起身:“黎大人我们还是走吧。”
……
这时,一行人刚从厢房里出来,却忽然发现厢房外本灯火通明的灯笼竟然都暗了不少。唯有高台上耀眼的光,隐隐约约照亮着周围,甚是吸引人的眼光。
这时,以为打扮艳丽的妇人,虽然年岁不轻,但是仍旧能看出当年的风韵。
“诸位客观久等了,现在花魁大赛开始。这次究竟乾国第一花魁的名号究竟是嘤嘤姑娘,还是明月姑娘,可就看各位大爷的银子了。”
这时,只见妇人挑起高台的巨型绸缎,那赤红色的绸缎轻轻地滑下。只见,原来此时已经有位姑娘早就站在台上。
那女子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黑眸仿佛含春水,清波流盼。
在座的人,不由都看呆了。
女子手持竹笛,轻轻一曲,确清新婉约,明明最是是非的堕落红尘,在她身上仿佛只是浮沉,如若清水莲花,让人过目不忘,更觉得珍惜。
“那女子,我倒是在大哥府上见过几次。”轩辕荣不禁也觉得美,不由停下了脚步。一曲之后,才缓缓道。
“荣王的眼力真不错,这位姑娘可是去年的第一花魁,当时可是咱们大皇子钦点重金买下,名震一时,听说今晚大皇子也来了。”
“如此佳人,倒也是值得了。”轩辕荣笑了,一旁的刘大人简直是如释重负。
“只是为何大哥已经买下她,如今还会在台上抛头露面?”
“……”几位大人顿时变得语塞,面面相觑不敢多话。
“只怕那女子是错付了真心,于他子来说,说不定只是炫耀的玩物。”黎正夕缓缓道,昏黄的灯,遥遥地看着对面一群人簇拥中衣着华丽的男子,冷冷一笑。
轩辕荣一时噤声,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一旁的刘大人擦了擦汗。
这时,只见妇人上场,将红纸条发给众人:“若是哪位公子出的了高价,莺莺姑娘今晚就属于你了。各位贵客可不要怜惜银子,要知道咱们的花魁可也是价高者得。起价三百两白银。”
“……”
“两千两白银。”最终大皇子一句话,落了地。
妇人将两千两的红纸条挂得高高的,笑得合不拢嘴。
“各位客官别急,咱们还有一位,可是从西域来的美人,若是客官喜欢,仍可价高者得。”
妇人扶着嘤嘤姑娘小心退下。
这时,一旁缓缓扬起一阵轻缓的音乐。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逶迤蝶形水裙的女子缓缓走来,蛮腰赢弱,顾盼生辉。虽然脸依旧被珠帘半遮面,只得看见眉间那点着精致额花钿,还有那双最另人难忘的星光水眸。如果刚才的嘤嘤姑娘是仙的话,此时的她却犹如妖。她手中舞动的红绸,恍若羽毛撩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些痒,又不愿意挠,却不舍得眨眼。当真是,非尘世中人,另人目眩。
一曲舞尽,整个楼里竟然格外安静。
……
可是,最震惊的莫过于黎正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旁的扶栏,直接发白。
不,不可能……怎么是她?
可是,若不是,这天下怎么有如此想象的两个人……
不禁想起那张总是会浮现的脸,总是懦弱的,耷拉着眼角,好像整日浑浑噩噩睁不开一样,可是瞅见自己的时候却会笑,耷拉的眼弯弯起来的时候,竟让人举得可爱。他甚至到现在还清晰记得她披着红斗篷站在大雪里搓着手,趴在石桌上逗蛐蛐的模样。
黎正夕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稳。
好像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希望能看出些端倪。
突然,一声叫好声!
接着,耳边不知道是谁落下的锣鼓声。
黎正夕缓缓回过身时,夫人正要牵着她离开。
“五千两!!”黎正夕几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在场的人都惊愕的说不出话。
不由纷纷看向黎正夕。
妇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的银两,不由脸色一变。
一副惋惜,只恨自己刚才敲鼓敲得早了。
“怎么,莫非黎大人要坏了咱们的规矩?”对面拔得头筹的大皇子,忽然放下茶杯,缓缓道。
“……”黎正夕皱了皱眉。
只见,一席金色的男子缓缓走来,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价高者得,我既然出得起高价,又何来坏了规矩。”黎正夕的据理力争倒是让在场的大人和六皇子都有些惊讶。
大皇子也是嗤笑了下:“既然已经落锤,这位明月姑娘已经被我拍下,你这样半途抢人,可是坏了规矩。”
一旁的妇人自然知道二位什么身份,虽然黎大人家富可敌国,可毕竟是皇子,怎么可能得罪的起:“大皇子说得对,已经落锤就成了买卖,这位姑娘自然要跟着大皇子走。”
“……不行!”
大皇子却轻蔑一笑,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懒懒的却挥了下手,示意人备好马车,转身要离开。
黎正夕俨然是急了,不顾一切竟然要跟上,谁知道却被一队侍卫潜藏的侍卫拦住。
“大人,别让我们难做。”
可眼看着那红衣女子要离去,黎正夕越想越觉得她的身影和记忆里的太像了……
不由厉声道:“姑娘可否卸下面纱?!!!”
“……”女子一副沉默没有回答。
众人皆是一顿。
“你可是叫谢布衣!!”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不是一顿了,而是全都震惊了。
一个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黎正夕,要知道,黎正夕的美娇娘不正是叫谢布衣吗?
怎么来青楼也好这一口。
可是,话音落下,女子不自觉得神色一恍,脚步一顿,却转身看向黎正夕,微微点了点头。
黎正夕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紧,手脚麻木了,仿佛连血都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猜猜大皇子这个败家子是谁?
☆、猪一样的队友
怎么会?!
可是,刚才她微微的点头,却又看得清清楚楚。
心跳声越来越大,仿佛能盖过周围所有的声音。他竟然全身紧张得像块石头,惴惴不安……甚至不知道在不安的究竟是什么?
满肚子的疑问,竟不知道说什么。思绪很乱,好像有好多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好像连舌头都打了结,竟说不出半个字。
只是,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她。
她也只是微微回头望了自己一眼,便低着头随着前方的人离开。
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却仿佛带着些许怨恨,悲伤,厌倦,甚至是无奈……精致妆容的眼角却留下滴泪珠,很快便掩藏入面纱中,消失不见。好似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正被一丝丝地抽剥出来,呈现在他的眼前,犹如针芒般。他每逢深夜才会出现的愧疚感,莫名开始膨胀,不可遏制的起来。
“对不起……”黎正夕自言自语道。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觉得心里好受些。只可惜,那声音被轻而易举的掩盖了。
……
“姑娘,上车吧。”一旁的侍卫为谢布衣和那位嘤嘤姑娘,撩起了车帘。
大皇子俨然是这场花魁大赛的大赢家。
一夜赢得两位绝世美女,更何况还能一睹那位西域美女的真容,真是享得齐人福。其实也不是出不起价钱,只是皇家相中的人,凑个热闹就好,谁敢真的去抢。
正在众人都在无限殷羡着马车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喧闹的醉红楼忽然传来一个突兀的男生:“一万两。”
“……”众人解释一惊。
手上握持的酒杯,竟然掉在地上!
不由看向身后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此时红灯下,不知道是不是看错总觉得黎大人的眼角发红,好似受了什么刺激,完全看不出寻常的冷淡自持。
“我出一万两,还望大皇子成全。”
大皇子似乎也是一愣,懒懒的抬起眼角,不由看了眼谢布衣,鄙夷的嗤笑了下。他倒是小看了明月了,还以为在黎正夕眼中毫无价值,啧啧啧,一万两……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不由来了兴趣,缓缓地眨了下眼,收齐了手边的折扇,低低道:“黎大人,要知道一万两可绝不是小数目,你可得想清楚了。”
“在下已经想得十分清楚,若是大皇子同意,在下立即去钱庄兑换,还望大皇子成全。”
“……”醉红楼传来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议论纷纷。
“大哥,君子不夺人所好,黎大人如此中意那位红衣女子,不如就割爱,你不是已经有了莺莺姑娘?不如就……”轩辕荣不由说道,要知道他倒是第一次见到黎正夕如此慌乱。
“六弟还真是闲人好事,病怏怏的就在皇宫里好好养着,没事就别操别人的闲心了。”大皇子一句话,轻而易举让本想求情的轩辕荣闭了嘴。
本就虚弱的脸色,浮现了一层灰白。
一旁本想插句嘴的老鸨,见状,紧忙闭了嘴,乖乖的搭在一旁。
懒懒地瞧了眼,或惊讶、或好奇众人,大皇子的笑意更浓了,黑色的眼眸不知道是否是红灯笼照耀的缘故,微微有些发着诡异的红色。此时,人却然走到黎正夕身边轻轻地拍了拍。
“黎大人的条件真是好的没话讲。”
“……”
“只可惜,黎大人可能不知道,本王对越是抢手的东西就越是感兴趣,”此时,却悄悄附耳在黎正夕耳边,喃喃道:“没想到本王用千两银子就买了个值万两的美人,放心,本王答应你,今晚一定好好物尽其用。”
说完,竟然不顾黎正夕近乎铁青的脸,在众人的惊愕中离开了。
黎正夕却嘴唇闭得紧紧的,好像时间被凝固住一样,手心里也时不时的渗透着冷汗。许久才眼睛微微地闭上,谁都没发现袖筒下一直紧紧握着的手,青筋爆出,仿佛下一秒骨头就要从肉里攥蹦出来般。
轩辕荣拍了拍黎正夕的肩膀,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他才觉得黎正夕浑身紧绷,好像在拼命遏制着什么可怕的力量,再没了一贯的冷静。
“在下有事先回去。”黎正夕语速很慢,旁人几乎看不出动怒的迹象。
可是轩辕荣却知道,黎正夕似乎气得不轻,就好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夕。
马车踏着月光缓缓前行。
嘤嘤看了眼一旁背对着红衣女子假寐的大皇子,又看了看一旁脸色难看却一直瞪着大皇子的西域女子。
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生出了一个荒唐念头,就是这两个人认识。
否则,为何马车已经行驶了一路,西域女子似乎丝毫没有要服侍大皇子的意思。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