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你得入绝境1
“你,你你要干什么?”夏侯震手,发抖的指着眼前这个宛若修罗地狱的男人,昏黄的双眼掩藏不住的震惊和害怕。
夏侯浊锦猩红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薄唇上微微挑起了一丝弧度,俊俏的脸上,透着一丝妖治:“老东西,都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不知道我要什么吗?”
话音落下,回音在空旷地,犹如死一样寂静的大殿里,微微回荡着。
此时的大殿已经没有刚才的喧闹,偌大的殿内,只有到处的死尸。夏侯震的心腹,已经一个不留,就连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也不能幸免。
殿里铺着的红毯,已经和血混为一团分不清楚,只是金碧辉煌偌大的宫殿里弥漫着全是血腥的味道。
“来……来人,救驾……救驾!!”那声音仿佛带着哭腔,又像是最后的吼叫。
“……”|
夏侯震吓得步步后退,谁料一个不小心却被身后身首异处的宫女绊倒,一下子倒在血泊中,沾了满手的鲜血。
夏侯震向来不是个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能坐稳皇位的人,哪个不是被万骨给堆出来了,可是现在他却吓得魂飞魄散。
魔鬼!!
他就是个魔鬼!!!
当初,就不该让这个野种回来!!!
“……你这个畜生……寡人早就该知道……你就是来讨债的……当初,若不是寡人一念之仁,给你这个野种一口饭吃,你想想,你哪里有今天?!”夏侯震濒临崩溃的吼着,双眼赤红,干枯的声音因为吼叫而不可抑制地颤抖。
可是,夏侯浊锦却近乎享受的看着夏侯震惶恐而狰狞的神情,漂亮的唇齿间隐隐透着了一丝笑意,轻巧的回荡在大殿里,犹如催命符一般。
似乎……
很享受,看着人濒临死的挣扎。
“啧啧啧,大哥,何必动这么大的气。确实,我是得好好谢谢你……”说的时候,夏侯浊锦忽然蹲下身,视线和夏侯震平视,红色的眼眸透着阴鸷:“只可惜,我夏侯浊锦不是狗,任人施舍。”
“狗?!”夏侯震忽然笑了起来,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划破喉咙。
“……”
“你在寡人眼中连个畜生都不如,你还妄想比作狗!”
“……”
“你若识相,就放了寡人,说不定寡人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你可知道,若是寡人真出了何事,那些老相将军,你如何交代?你以为你能坐稳龙椅,我早就昭告天下,能继承我皇位的唯有太子,你一个野种何德何能坐得稳我驰过国的国主!”
“不说这现在朝中大部分的人已经归于我麾下,就算真有不服的……”说的时候,夏侯浊锦刻意停顿了下,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何须交代?不服者,杀。”
“你??!!”
看着眼前已经怒不可遏的夏侯震,夏侯浊锦还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放心吧老东西,我也会留你那个傻儿子一条命,若是他乖乖听话,他会寿终正寝的。”
“……我,我要杀了你!!”夏侯震挣扎的要坐起身,可是朽木的身子已经不太听使唤,根本就力不从心。好不容易举起的手,甚至连夏侯浊锦的衣摆都没有碰到,便被他身后的暗影,轻而易举的挥掉。
“老东西,你可以明目了。”
这时,夏侯浊锦缓缓站起身,给身旁的暗影使了个眼色。
只见暗影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就要往夏侯震的头颅里钉去。
“不要!!不要!!”夏侯震崩溃的嚎啕大哭,犹如鬼叫:“你要什么寡人都给你……你要皇位?寡人马上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位给你!!美人?!!对,你若要美人,寡人即使搜罗这世上所有,也会给你……”
……
夏侯浊锦转身,连头都没有回,便离开了。
身后的尖利的声音,明显听得出被一双手紧紧地捂着,已然变得闷闷的,越来越听不清楚。
渐渐地,
终于,彻底归于平静。
……
走出大殿的夏侯浊锦,理了理身上正红色的金龙长袍,望着殿外一片苍穹。
深吸了口气。
他夏侯浊锦若有想要的东西,何须被人施舍?
若得不到,就算彻底毁了,也绝不会留给他人!
这已经是换了第三辆马车了。
连日日夜兼程,他们差不多已经算是出了西域的势力范围。已经渐渐有了些中土的风貌。
丰惠镇因为是因为是好几个国家的国界交接处,往北走就是中土,往西是西域,往南则是南疆。一直以来,因为地理位置四通八达,所以来往的人很多,也算是富庶的地方。
“公主,若是饿了,咱们就到前面的客栈歇歇脚。这段时间连夜赶路,估计马都有点撑不住了。”王潇下了马车,拍了拍一身的尘土。
轩辕婉儿点了点头,礼貌道:“那真是有劳了。”
看得出,她依旧一副病沉沉的模样,但是就这样也比在西域的时候,好多了。
轩辕婉儿不由将头探出车窗外,看着眼前即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里不免还有些激动。
终于,快要回国了……
虽然依旧前途未卜,但是总比在西域克死他乡的好。
当初,她天真的只想得到,为民请命是件名流千古的事情。却从没有细想,她需要付出什么?她所需托付终身的人,是个和人?那个西域的国主简直是个老眼昏花的色中饿鬼。她在西域也没有受到公主该有的待遇,甚至还不及国内。整日她就如一个战俘,被人提及的时候,除了嘲笑和戏弄之外,再没有其他。
她毕竟是个女子。
年少懵懂不懂得为自己考虑,谁能料到她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是的,她后悔了。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终于那点“为民请命”天真幼稚的抱负,在一日一日的生活中消耗殆尽。
她承认,她受不了了。
和亲的代价如此之重。
她彻彻底底的反悔了。
她不知道写了多少封信,让人捎回给父皇。希望他能接自己回去,可是每次回来的之后几句珍重,还有那几句她再不想看到的,路是自己选得,大局为重。
几次三番下来,她终于知道,父皇靠不住,他只想靠自己维系和西域的关系,不念自己死活。
已经走投无路的她才会想起黎正夕。
虽然,也觉得自己厚脸皮,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好在,他还是最看重自己。
……
这次死里逃生,她便不会再犯这种傻事……
只要回到乾国,她还永远都是乾国知书达理的长公主。
在民众的眼中,更是如此,无论现在将来都是。
客栈来往的人不少,大多是过路和往来的商人。
由于人很杂,所以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黎正夕他们。订好客房,安顿好后,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连日来,一直快马加鞭,连顿饭都没有好好吃过。
“唉,咱们终于已经出了西域的过境。!吃了这顿饭,咱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王潇有些兴奋地说着:“真该好好庆祝一下,若不是大人叮嘱我,真想一醉方休。”看着一桌子的丰盛的饭菜,王潇不禁食指大动。
……
“……喂,听说了吗?”这时,隔壁桌上的人的话,不经意传来。
看装扮,像是来往南疆的商旅。
“驰过国已经举国戒严,听说,前几天有刺客闯入宫殿,竟然胆大包天,将西域的国主夏侯震给杀了。”
“这可怎么办?我这一批货岂不是运不进去了。”邻桌的人听闻,一脸的惋惜。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现在举国之力,正在四处追查刺客,彻查此事正是三王爷,光是受牵连的官员就不计其数。”
“西域的那个三王爷?”
“是啊。”
“那……现在的西域国君是?”
“听说是夏侯震的独子夏侯奎。”
“啧啧啧,夏侯奎能镇得住他那个小舅舅?”
“……嘘,小声点。”
后面的话,因为压低声音再也听不到。
黎正夕夹了些菜放进轩辕婉儿的碗中。
……
夏侯浊锦果然是夏侯浊锦,这一招缓兵之计果然满是算计。
一个傀儡当了国主,不但可以堵住一帮愚忠人的嘴,还是以借力打力,铲除异己。
以夏侯奎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胜任国主,若何老谋深算的夏侯浊锦斗更是不堪一击。待时机成熟,只要夏侯浊锦愿意,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取而代之。
“……多吃些。”
“你也是。”轩辕婉儿显然心情很好,也往黎夕碗里夹了些。
夏侯震死了?!也就是说,就算他们现在回乾国,也不怕没有交代。毕竟夏侯震都死了,她偷偷回来,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父皇就算再不讲情面,也不能再将她送走。
……
两人都有些客气。
王潇笑嘻嘻的看着让来让去的两人,故作深沉的咳嗽了声:“这么让来让去,大人和公主要都不吃,属下就不客气,就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们这不是要馋我?”
闻声,轩辕婉儿有些病黄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故意嗔责道:“王大人,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王潇笑得更豪爽了:“我这是替大人高兴,公主别怪属下多嘴,您走了多久,我家大人就思念了您多久,这份情谊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至于,那个临时的黎夫人,您也别介意,毕竟在大人心中,她和公主您根本就没法比。”
“王大人,又胡说了。”闻声,轩辕婉儿的脸颊有些红。
其实,自打听闻黎大人要娶那个叫谢布衣的,他王潇心里是十万个看不上。
论学识、谈吐、胸襟、文采、地位她哪一样能比得过长公主?跟有哪一样能配得上黎大人?
如此个草包,只配被人弃之如草芥。
不过,话说回来,
她能为营救公主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其实,听闻王潇的话,轩辕婉儿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她其实也觉得那个之前那个叫黎夫人的人,并不构成威胁,可是女人都是感觉灵敏的动物,即使不构成威胁,鸠占鹊巢也不行!
轩辕婉儿不由看了眼黎正夕,想看看他是什么神色。
却见黎正夕没有说话,一贯冷飕飕的冰冷的脸,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吃你的饭,哪里那么多废话。”良久,人才凉凉地说道,声音竟有些恼怒的味道。
……
果然,话音落下,不仅王潇,就连长公主也是神色一顿。
虽然黎正夕平常说话的时候,也是这般冷飕飕的。可是今天却不是,怎么都透着几分不悦?!
王潇讨了个没趣,于是般不再吭声,闷头吃起饭来。
倒是,轩辕婉儿心下不禁嘀咕了下,不由多疑这份不悦,是不是源自提及的那个女子。
或许是三年未见,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不猜不透黎正夕。
其实别说轩辕婉儿不了解,就连黎正夕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他也想认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
……
当初,他带着换上太监服的婉儿逃到驰过国后皇宫的时候,正好遇见已经在小路上等候多时的王潇,其实,他一直不想承认,那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出不对劲。
其实,那个时候,他若主张回去……
说不定,就能见机行事将人带出来。
但是,他们几人,可不可以全身而退就彻底成了未知数。
……
其实,
换句话说,从他愿意相信王潇那个蹩脚的谎话的时候,他在心底已经默认了要舍弃谢布衣的这个棋子。
……弃车保帅。
或者。
这一步,在更早已经被预备着,是已经步步经营,不容有失才对。
谢布衣,自知之中都是颗不明状况的旗子。
……
否则,他也不会在收到婉儿在西域过得并不好的消息后,突然就答应娶妻。
更不会,刻意伪装对她好,让皇帝放松警惕。
考验了半年多,皇帝才同意他请命胜任出使西域的。
之所以让他带上谢布衣,只不过,皇帝信了他这半年来的伪装,想用黎正夕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要让他任意胡来。
皇帝的这一招,还是用对了,来得路上,他也活动过心死。
若那些消息是假的,她在西域过得很好,他便不会打扰,自此放下心结,各自安好。可惜,消息属实,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
适逢西域易主,他都没有料到能不懂一兵一卒,堂而皇之带着西域的王妃离开宫殿。虽然知道将来势必要欠夏侯浊锦一个大的人情。但是,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似乎,能牺牲一个小小的谢布衣。
实在是件微小的事情。
……
可是。
为什么,明知如此,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甚至总会想起那个草包总爱耷拉的眼角,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对自己不存在半点的质疑……
说不定,以那个草包,还以为自己正千方百计打算回去救她。
她大概想破天也想不出,她一条命不过是别人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旗子,而他已经轻而易举舍弃她的命,甚至都没有问过她的任何意见。
黎正夕放下筷子:“我先回房了。”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总会想起那个草包。
可是,明知道事情也许已经定居,今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他从来不会为自己做得决定感到后悔,可是现在他却拿不准了。
每当想起她,窝藏在心底的那个感觉,很特别。
虽然不至于撕心裂肺,却很憋闷。
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像是少了点什么,不找边际。
……
轩辕婉儿看了看黎正夕一筷子未动的饭菜,不由皱了皱眉。
“王爷。”暗影附耳在夏侯浊锦的耳边,轻语道。
卧榻上,夏侯浊锦依旧合上双眼闭目养神,一身紫色宽大的袍子,侧躺着的时候,乌黑的头发并未束起,单手撑着头头发穿过修长的指缝,柔顺的耷在榻上,偶尔露出白颀的脖颈,衬得整个人透着一股野性的妖媚。
暗影依旧缓缓说着: “闻风而逃的那些余孽已经按照刺客肃清了。现在各地大的商行、米店都正常恢复营业。”
“……嗯。”
“还有,就是夏侯奎登记的事情。”
“怎么?”
“新皇登基,需要大赦天下,在宫中天牢里面的这个人有些特殊。”
“……”
“黎正夕的夫人,谢布衣。”
闻声,夏侯浊锦缓缓地睁开眼,琉璃红的眼眸没了当日的嗜血,反而平添几分慵懒
“当日,她是阴差阳错被关进了天牢,本要次日处斩,谁知道适逢朝廷易主,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现在新皇登基,需要大赦天下,吏部递来的名单有这个人,所以我才来问问王爷的意思。”
莫名,夏侯浊锦忽然想起了那个叫谢布衣的,那日在他府中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身中剧毒,一副敢怒不敢言,憋红得眼也不敢哭,窝窝囊囊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搓搓揉揉。后来,更是以为毒发,疼得在地上打滚……
想至此,夏侯浊锦觉得好笑,忽然挑唇笑了下。
他倒是真好奇,这么一个窝囊至此的人,真被人逼到了绝境,会是什么模样?
想至此,夏侯浊锦不由坐起身,伸了下懒腰。
如今,夏侯奎刚登基正是想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是时候让他手受挫,也让他好好扑腾,才能搓搓少年的锐气。所以他除了军中的兵符大权之外,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管,当然也不会上朝。何况,现在若是收拾夏侯奎也太无趣了。
这些日子,正无聊透顶。
不由看了看名册上的名字,笑了笑,平静的眼眸下,暗藏着如猎鹰般的眼神,满是危险。
暗影倒是给他找了个新玩意儿。
“走,去天牢。”
“?”暗影是一愣。
“去看看本王新玩物。”
不知道为何,暗影不由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变态开外挂
☆、你得入绝境2
“黎大人,怎么把赶路的干粮分得大包小包的?”王潇看着桌子上被分成两堆的干粮。又看着黎正夕。
果然,浓厚的黑眼圈,一点没见下去,更黑了。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黎大人到底不安些什么?按说这一天一天在怎么也是离西域越来越远,他们也越来越安全了。可黎大人整个人却好像额逼人倒了毛一样,反而越是紧张。
尤其是,不能听见西域那边的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