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什么,你是我相公,是我的依靠,所以你不能放开我的手,别再推开我。”因为相爱,她便更加在意这些话,不管有心无心的话,刚才她是真的怕了。
尉洪筹唾弃自己刚才怎么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吓到,可是真的,这没什么,因为爱你,我会接受你的一切。”包括所有好的,不好的。
婳映扶着他坐下,重新审视他的伤口,“也没有什么嘛,这样就更好了,我要平时不在你身边,别的人也不会抢走你了。”
尉洪筹挑眉,这也算是她安慰自己的一个理由吗?虽然很想笑,可他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
将纱布重新缠好,婳映靠着他的肩膀,“我已经把账册交给皇上了。”
“皇上如何决定?”
“名单在册之人自是逃不过,帝王之心实在太狠,竟要牵连九族在内。”几百条的性命,这是要铲草除根啊。
尉洪筹明白她的善良,“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去求皇上这件事还是我去做。”
婳映摇摇头,她不会做弱者躲在他的背后,既然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她会选择用自己的方法去面对,“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伤,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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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映用着她钦差的身份,调来兵马,将总督府包围,她要亲手抓到梁广坤!
此刻梁广坤面如死灰,自账册被偷,再到如今大批兵马的包围,看来这一切都是策划已久的,做了这些错事,就该想到后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张丹萍原本身子就不好,这会儿看见这么多带刀的侍卫,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手都带着颤抖。
梁广坤试图宽慰她,可照现在的情形,不太可能,“夫人,为夫迷了心窍,做了错事,后悔晚矣。”
张丹萍已经懂了,这些时日外界的传言也没错,犯了错,就该受罚,这没错。
可越在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弃了老爷,“老爷知道错了就好,这辈子若是问心有愧,只怕死了也不安生,为妻与你一起面对。”
“夫人,这是砍头的大罪,你不要再管,我已经安排了马车,你马上回你娘家去。”账册被偷,他已经有所防备,只是还未来得及送走夫人,这些人已经闯了进来。
“总督府内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梁广坤听了这话,心急之下,竟跪了下去,“钦差大人,这件事是我一人所做,与其他人无关,求您网开一面,我夫人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婳映看着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话还未说出口,小明子带来帝王的口谕,“漕运总督梁广坤私下与盐贩勾结,贩卖私盐,收受贿赂一案,经查明确有其事,现将一干人等全部压入大牢,听候发落,搜捕总督府藏匿的家财。”
“皇上你竟如此狠心!”梁广坤憋足了气说出这句话,便昏了过去,一时间大厅内混乱不已。
“全部人带走,压入大牢。”小明子领着大堆人刚一抬脚,又回过头对婳映嘱咐道,“剩下的事情,陆钦差你就在这看着点了。”
“这是自然。”
来来回回地进出一大批的人,搬出了不少名画古董,金银珠宝。
这一箱箱堆积起来,在常人眼中已经是不在少数了,婳映按照手中的账册,粗略地估计了一下,竟然差了这么多,“可是搜过所有的角落了?”
“是的大人,连下人房也一并搜过,东西全在这里了。”
不可能啊,还差这么一大笔的银两,就算要找地方藏起来,也应该需要很大的地方才是,怎么会找不到呢?
“带我去书房。”
“是大人,往这边走。”
书房是重地,当初账册也是在这里找到的,怎么抄家之时,却没有再找到别的贵重东西,这实在让她怀疑。
将书房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最后停在正中间的书案前。
“把这幅画取下来。”府中搜出不少名画,婳映可以断定梁广坤这人是爱收藏名家字画的,可眼前这幅画,画风平平无奇,并非名家之作,为何他要挂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很明显梁广坤想用这幅画掩盖什么东西。
果然,画卷被取下,墙上露出一个小小的铁质环扣。
“大人这里面有东西。”说完,侍卫便要动手去拉这个环扣。
“别动,小心一点,可能藏着机关。”尉洪筹就是这样受的伤,她也怕梁广坤会故技重施,在这里也安着机关。
“让个身手敏捷的过来取信。”
“是”
还好,那人拉开环扣并未受伤,盒子被拿了出来。
“大人请看。”
婳映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封封的信,还被很好的保存着,不过这确实是梁广坤的做法。
可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信笺,尽然值得他这般隐秘的收藏,婳映好奇之下,打开其中一封。
越往下看越心惊,没想到梁广坤他竟然!
立马把信合上,吩咐侍卫,“你们再去把各个房间都找一遍,看是否还有这些暗格,如果还看到有这样的盒子,马上交给我!”
“是”
虽然最后也未能找到收受回落的银两,可现在她手中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皇上,梁广坤的府邸已经被查抄,可草民仔细核对过,这本账册上的金额,与府内查出的钱财不符合,换句话就是,梁广坤根本没把贪污所得的银两放在府内。”
这笔银两是有多庞大自然不用说,如果用对了地方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要是落到歹人手中,后果可想而知,“陆念不管你用任何的办法,一定要将这批银两追回。”
“是皇上,不过在此之前,臣还有东西要给皇上看。”
“是什么?”
“这是从梁广坤的书房内找到的信。”
☆、198:惊天秘密
秦煜展开其中一封信,婳映在一旁解释,“这是梁广坤与魏王殿下书信往来。”
帝王过一封,就拆开另一封,眉头越皱越深。
“他们的书信累计了有五年之久。”
多惊人的一个数字,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是自己的兄弟,这么两难的局面,帝王会怎么做?
魏王秦征,先帝的第九个儿子,德才兼备,先帝还在世时,曾多次夸赞,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秦煜不相伯仲,但依旧按照祖制,长幼有序,秦征如何有治国之才,也注定只能为一个亲王,远离京城。
“竟然是秦征!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婳映知道事态严重,一直拿着信,不曾交给过别人,“没有第三人看过。”
“你做的很好。”
婳映心中苦笑,帝王的夸奖更像是慢性的毒药,知道了帝王家这么多秘密,只怕将来秦煜防她会防得更深。
秦煜盯着信笺,双眼冒火,几乎要将它们看穿,“说说你的看法。”
“请皇上恕臣无罪。”她相信待会儿说的话,是灭九族的大罪。
“朕恕你无罪。”
“从书信中的内容不难推断出,魏王殿下知道漕运总督的职位是掌管江南的民生大计,可以带来很多的方便,便与梁广坤达成了某种协议,知道私盐牟利最高,便利用贩卖私盐的手段敛财,然后再作为魏王增设军队的粮饷。”这些书信已经足够可以证明,魏王想要谋反,还是一直都在计划的。
谋反需要极大的资金投入,那么之前账册上少了的那一大笔银两也都了然,都应该在魏王的手里。
“秦征好大的胆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将他当做兄弟,给了亲王的身份,封了富庶的地方,竟然还不知足,要谋反!
“之所以魏王和梁广坤书信往来能有五年之久,实在是江南民风富饶,地处偏南,离京城又远,这样就方便了他们行事。皇上,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止魏王继续这样错下去。”
江山是他的,是他秦煜的!他是名正言顺的九五之尊,生杀大权尽在他手,一个胆敢谋反的人,“依照青菱过律法,谋反者,腰斩!”
骨肉血亲,在帝王家竟然如此凉薄,腰斩之行,竟从他口中轻易便说出口,“贸然定魏王的罪,恐难服众,单凭书信,可以说是伪造的,只怕天下人会说,皇上不念手足之情,连亲弟也杀,这件事皇上切记三思而行。”
秦煜恼怒不已,“难道放过秦征!”
“要治魏王的罪之前,必须要有一个让百姓信服的理由,而这个事情,没有梁广坤不行。让他主动招供,他是替魏王办事,再加上那本账册,以及一干盐商的供词,大批的供词统一,一切才名正言顺。”
秦煜听罢,也明白这件事他是被怒气冲昏了头,“就由你去交涉,朕要的是结果。”
“是”
天牢内,梁广坤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封闭的牢房。
“从你书房搜出的书信,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梁广坤眼神闪烁,依旧不肯招认,“大人说的什么书信,我听不懂,而且我的书房内,从来都不放什么书信。”
“梁广坤从你的书房搜出与魏王通信的信笺,内容详细明确,你还要狡辩?”
“与亲王秘密书信往来,那可是死罪,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大人说我私收贿赂,贩卖私盐,这两条罪我都认了。”
“梁广坤你犯的何止这两条罪名,你我都清楚银两最终去了何处。”果然婳映这话说完,便看见梁广坤眼神一暗。
“就算你矢口否认,我还是能查下去,至于今日来跟你说这话,是想你早日悔悟,与魏王合谋造反,只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如今你以被捉拿归案,魏王没了你的银两扩充军队,皇上又已经知晓此事,迟早他都是阶下囚,我是可怜你夫人,身子骨不好,却偏偏还要遭受囹圄之苦。”
“若你能悔悟,招出与魏王合谋造反一事,皇上念你悔过,或许网开一面,放过你的家人。一人死,好过全家陪葬,我见你也是顾家之人,夫人常年病痛缠身,也未离弃,独子才华横溢品性纯良更是前途似锦的年纪,至亲之人,你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而死?”
婳映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得动梁广坤,她自问这是最好的结果,只看当事人能否明白。
看得出来梁广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婳映这时候也明白过犹不及,“你好好想想,我给你时间。”
“等等,大人。”
婳映停住脚步,无声回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低着头,无可奈何,却又是卑微的样子,“我说。”
“不过大人,一定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死我一个就够了。”是啊,从答应做那件事开始,他就料到被发现之日,定会惨死,可如今能放过他的家人,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答应。”
他看着婳映良久,才点点头,将家人的生死斗放在了她的手里。
“五年前,我初掌漕运总督之位,不过才半月的光景,魏王便亲自来了江南,找到了我,便要与我合作一起。。。”
***************
不管陆念能否从梁广坤口中问出什么事来,秦征早有谋反之心,现在更是大肆敛财,扩充军队,觉不能再放任他做任何不轨之事。
“启禀皇上,摄政王的家仆已经在院外传报,说摄政王已经到了城门外了。”
秦煜一愣,“这个时候来江南,是为了什么事?”他不会单纯的以为,秦衍是来游玩的。
他刚修书一封准备把秦征召来,秦衍却已经到了江南,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是他不知道的?
为何秦衍收风如此之快,难道。。。
想到这次随行之人中可能有秦衍的人,让他心头一冷,到底是谁?
“命人把这封信送到柳州,让魏王即刻启程来江南。”如果秦衍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放过秦征,那么,是绝不可能的。
“是。”
☆、199:兄弟手足
在书房里踱步了好一会儿,秦煜才走出房间,走向大门,怎么说都是他的皇叔,做侄儿的哪有不迎接的道理。
马车在门口停下,秦衍被人扶下马车,秦煜这时候已经接过小德子的手,扶着他道,“叔叔不好好在府里养病,怎么长途跋涉来江南了?”
秦衍带着深思的目光看向他,“以前只与你还在世的父亲来过这个地方,今日来,就当缅怀过去,我这身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了。”
当真只是这么简单?秦煜并不当回事,顺着他的话锋往下说,“叔叔莫要说这丧气话,天下这么多名医,定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病。”
秦衍轻笑,“但愿吧。”
“先进屋吧,敏仪已经吩咐厨房做了叔叔爱吃的菜。”
“好。”
两人谈笑间说这家常话,竟如同普通的叔侄一般亲切,可谁又知道,隐藏在笑容背后的算计、阴谋,就算是至亲血脉有能如何。
席间两人也是谈笑风生,并未把宫中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连婳映和尉洪筹都被允许上桌。
秦煜似乎已经不怕让陆念出现在秦衍面前,这样的举动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宣战,他已经选择维护自己的皇位,那么秦衍只能应战,如果不接受,那就只能将权利还给他。
“洪筹你怎么?”秦衍略带惊讶地看向尉洪筹的脸。
伤口已经愈合,结痂的过程有些漫长,黑褐色的血凝结和皮肉静静地黏在一块,看上去有些惊悚。
“小伤。”尉洪筹不甚在意的说道。
他这样说,秦衍也不再多问,只是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婳映。
而后者却当做没看到一般,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宴席过后,秦衍与秦煜来到书房。
秦煜大大方方地坐下,终于要说到正题了,他可是等了好久,也只有秦衍这样的人能耐得住性子。
“煜儿,你应该知道我到此地的真正目的。”
秦煜仰天一笑,“难道不是缅怀过去?”
秦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暗沉,也不跟他猜文字谜,“你抓了梁广坤,又掌握了小九的罪证,你会怎么对小九?”
“皇叔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秦煜并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梁广坤昨日被抓,您今日就到江南,京城与江南相隔这么远,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不眠不休五天,皇叔你这样很难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
秦衍就算不说也没事,他迟早会把这个人揪出来,“我已经修书一封让九弟来江南了,正好当面对质,也别说我冤枉了他。”
“煜儿,这么大的事情你该跟我商量。”若小九来了江南,还能有命回封地吗?!说什么他都要保全小九的性命。
从他们来微服私访江南,他已经知道会有事发生,只是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被查出来,也让他不得不提早采取行动。
什么眼线,不过都是他的猜测罢了。
“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煜盯着他,直直地看进他的双眼,试图找到一丝不安,可是并没有,“难道皇叔想要替九弟求情?还是皇叔一直都知道九弟在干些什么?”
“小九不管做了什么错事,他都是你的弟弟。”兄弟之间,他就不能多一些宽容吗?
秦煜不再掩饰内心的想法,帝王的尊严,让他永远不能低头,“包括他有谋反之心,抢走朕的皇位,朕也要让给他?”
“这天下是你的,别人抢不走,煜儿为何你如此看不透?”秦衍痛心不已,十年了,十年他该懂得分好坏,应该懂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是他看不透吗?十二岁登基,他被迫要学习那些严格的规矩,慢慢地他明白一个帝王的责任,可是因为秦衍,却处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