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映一场配合他的动作,思考一翻,“嗯。。。是谁呢,声音这么粗犷,我猜是相公。”
小人儿顿时胯下小脸,“哼,娘就惦记着爹,是我,是我了!”说罢,不停地往婳映怀里钻。
婳映慈爱地将他抱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咦,怎么是志儿啊,刚才娘还做梦,梦到你怎么在戳我的脸,嗯,有这回事吗?”
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极力地否定,“没有没有没有,志儿很乖,什么都没有做。”
柔软细腻的头发,揉在手心,好不舒服的感觉,“爹去哪儿了?”一大早就没看见他,受了伤还这样不安稳。
“肉肉,娘要吃肉肉。”早上爹是这么跟他说的。
婳映听到孩子的话,有些窘迫,要不是昨晚他一定要自己睡床上,躺在他怀里,还硬说硌得慌,没以前抱得舒服。
对于尉洪筹偶尔的无赖行径,婳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索性就由着他来了。
“志儿,快来!”尉洪筹站在远处大喊,这孩子还没有试过抓野味,这只兔子他一定喜欢。
小承志听到声音,坐不住了,挣扎地爬下躺椅,“来,来了,来了。”
看着他颤巍巍地跑,婳映在后面看得也心惊,“慢点跑,不着急,志儿。”
“看,爹抓到什么了!”尉洪筹得意洋洋地用没有受伤的手,抓着兔子的双耳。
“兔兔,是兔兔。”小承志的眼眸中流露出欣喜的光彩。
尉洪筹大手一挥,“好,中午就烤了吃。”
“不要,兔兔,兔兔乖乖,不吃,不吃它。”一听原来这么可爱的兔子是拿来吃的,小承志顿时不答应了,怎么可以吃掉呢!
“呃”尉洪筹不知如何是好,这儿子有善心是好,可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好了志儿乖,我们不吃了,把它给你玩,不哭哦。”婳映哄着快要掉泪珠子的儿子,这小小年纪就知道怜悯,不是应该鼓励吗!
婳映警告的看向尉洪筹,要是他敢说出让孩子上心的话,她绝对晚上睡外面的睡塌。
接收到婳映的眼神,尉洪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罢了,孩子开心最重要,既然吃不成烤兔肉,只好想别的法子,“走爹带你抓鱼,前面我看过就有条小溪。”
“哦耶!鱼鱼,鱼鱼。”抱着可爱的兔子,又能去玩水,可把他乐坏了。
婳映双眼亮了亮,“我也要去。”
“行,但你坐着看就行。”
婳映嘟着嘴,不爽,这男人就爱管着她,连凉水都不让她碰。
“志儿是男孩儿,这些生活技能都得学会,你坐着,我们给你抓鱼。”
婳映看着他们父子抓小溪里的鱼,这画面尤为熟悉,在山中虽然无聊,可新鲜事物也多,那个时候她贪玩,想要抓鱼,浑身都湿了也不愿离开。
回忆太美好,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原来是小承志没站稳,滑倒了,还好水很浅。
“志儿摔疼了没有?”
小承志竟忍着浑身被水淋湿了摇摇头,站起来,“我是小男子汉,不怕,以后还会保护娘。”
就这么一刻,婳映真想不回京,不遵守约定,与他们父子远离是非纷扰。
可是现实却告诉她,如果帝王不放过她,有可能连她最心爱的人都不可避免遭受灾祸。
夜里,一家三口躺在一块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突然笑承志握着两人的手,“志儿有爹有娘,那娘的爹娘,还有爹的爹娘呢?为什么志儿看不见他们?”孩子的童言无忌,幸福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婳映心中一顿,顿时觉得苦涩蔓延,这两年来,她不曾想过康城的父母,是因为不敢想,她怕自己心一软,就回去找他们。
可是孩子啊,你可知道,就是他们,差一点让你不能来到这个世上。
“志儿乖,睡觉了。”婳映不想告诉他,曾经他是被亲人这样的厌弃。
小承志现在是个听娘亲话的乖宝宝,立马闭上眼,婳映给他唱了首歌谣,就睡着了。
过来很久,婳映也没说一句话,尉洪筹焦急地让她正视自己,“别藏在心里,跟我说。”
婳映往他胸口靠了靠,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相公,你想回康城吗?”
尉洪筹摇摇头,“康城里我最重要的宝贝,现在就在我身边,我想那地方做什么。况且我对尉家没有感情,尉家的人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也不图他们的产业,但是你”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替你回去看看。”
婳映诧异地看着他,以为他是怕自己难过才这样安慰她,“我知道你对他们做的事很反感,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从那天被迫离开康城开始,我就没有再想起他们了。”
尉洪筹将她抱紧,“我们是夫妻,映儿,不要说这样违心的话,你的爹娘终究没有亏待于你,你不恨他们,但也不想见他们,你最放心不下的是小弟。”
是啊,他说的不错,虽然被至亲的家人寒了心,可到最后爹还是心软,放了重伤的他们。
与相公离开时小鹏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还想着她这个姐姐,“已经两年了,小鹏也十岁了,按家族规矩,他会被送到外家学武。”
“我会想法子去打听小鹏被送往哪里。”让她知道一点小鹏的消息,也算是一种慰藉。
“相公有你在真好。”
尉洪筹听得心满意足,更加的厚脸皮,“我一直以为我很好,没想到今天才得到娘子的认可。”
“才不是了。”
“恩呵呵”
“你在笑,耍赖皮。”
“没有”
“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好,娘子说得是。”
☆、178:王爷病重
“志儿不要再躲了,娘看到你了哦,快点出来。”婳映现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人,出声诱惑承志自己走出来。
“在这里对不对。”
“不在,那在这里是不是?”
“呀,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音的!”婳映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朱雀丝毫不觉得自己惊吓了佳人,他来这,是带着任务的,“小姐请速速回京。”
婳映尚还不知京城发生何事,只想再这里多留几日,“相公的伤还没好,我暂时走不了。”
朱雀深知他们夫妻情深,但这些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王爷旧患复发,危在旦夕,皇上想借此机会夺回大权,小姐请马上跟我回去。”
旧患复发?危在旦夕?虽然知道他身子一直不好,可也应该没有朱雀说的这样严重才是,“王爷所患何病?”
“御医诊断,毒入心肺,时日无多。”
婳映惊呼,“怎么会中毒?难道是皇上?”秦煜的心思,狠起来真的什么事都会做。
“王爷所中之毒,从出生那一刻就带在身上,无药可解。”
朱雀一语让婳映更加心寒,从小就中毒,这样算下来,整整三十年了,这帝王家到底有多少的秘密?前世只知道他被病魔折磨致死,原来是假象。
秦衍,那个高高在上,无人能与之平齐的男人,难道是死于毒发身亡?
“娘,这么久你都不来找我,你输了。咦,这个叔叔是谁?”小承志藏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找到他,兴致缺缺。
婳映亲亲他,“志儿听话,先进屋。”
虽然不高兴,可还是像个小大人般懂事的点点头。
看着孩子进去了,婳映才放心地跟他说,“我会跟你回去,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跟他们父子说几句话。”
朱雀点点头。
屋内尉洪筹正哄着嘟着嘴的儿子,见她进来,笑了笑,“志儿还在为你不理他生气。”
婳映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一双手摸着孩子的头,她是迫不得已,现在还无法抽身,终究是要让孩子失望了。
尉洪筹心中也已经了然,除了分别,没什么能让这心有灵犀的母子这般无言。
“娘,我不要你走。”小孩子总是异常的敏感,看到朱雀的出现,这小脑瓜子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一直闷闷不乐。
婳映蹲下身子,“娘答应你,一有时间就来看你好吗?”
“拉钩。”
小指勾着小指,稚嫩的嗓音,“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变小狗。”
“我跟你一起回去。”让她一人回京,潜在的危险太多,尉洪筹不放心。
“别回去,带着志儿,在这里等我好吗?”京城现在已经是个是非之地,她不知道王爷这一病还能不能好起来,如果不能,皇上势必要对王爷身边的人下手。
相公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又是护卫皇城这么重要的职位,可想而知皇上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
婳映摇摇头,“皇上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相公,你是王爷的人,为防止皇上有什么动作,你万事要小心,伤没好之前别回京城。”就算将来有什么事,他一身武艺也能有办法自保。
“给我一点时间,王爷这次能没事,一切依旧照常,如果。。。。相公就带着志儿离开京城,映儿会来找你们的。”
尉洪筹固执地看着她,深知她的为难,也不再说跟她回京,只是这一刻他强烈地需要得到她的保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无事。”
“好,我保证。”
王爷寝宫外,小德子满脸慌张,“派出去的人怎么说?”
“德公公找不到啊,这顾神医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上他的医庐找了,那小童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顾神医没有交代过。”
“杂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顾神医给找出来,王爷的病只有他能治。”
“是,奴才会多派人手。”
“快去快去。”
王爷可一定要熬过这关啊,一定要撑到顾神医来啊,王爷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该这么短命的,老天爷你就睁开眼看看吧!
再次踏进王府,依旧是原来的景致,只是显得更加安静了,“德公公。”
小德子一愣,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顿时寒了一张脸。
“王爷可还好?”
小德子冷哼一声,“小姐倒是会做人,人都昏昏沉沉的,还问好不好。”
婳映苦笑,知道小德子户主心切,也不计较,“让我见见王爷。”
小德子想了想,还是让婳映进去了,到底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要是王爷知道她来,心里开心了,心情好自然对身子也好。
屋内窗户紧闭,中药味浓重,秦衍喜静,平时除了小德子并没有几个奴才能近他的身前,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让其他人来。
床上的男子,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得有些吓人,但丝毫不影响他精致的五官,如墨的长发没有玉冠竖着,更让他添上几许妖冶。
这就是那个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吗?逃不过生老病死,终究是肉体凡胎。
熟悉的气息骗不了人,秦衍睁开眼,眼眸中华彩流动,“你,你来了。”
“是王爷。”他们之间永远都会隔着这么一层身份。
秦衍一张口,只觉得满嘴的腥味忍不住想要呕吐,“你终究,咳咳”
终究要与他这么生分。
鲜血自他紧抿的唇角溢出,屋内又只有他们两人,婳映顾不得其他,亲自上前拿着娟帕擦拭,“王爷你咳血了,别再说话了。”
秦衍咳得快岔了气,就着婳映拿着娟帕的手,握紧她的柔荑,“咳咳咳。。。。”
终于舒服了,秦衍松开手中滑腻的触感,脸色竟比刚才要红了许多。
婳映摊开娟帕,鲜血震撼着她,“到底是有多霸道的毒药,竟无解药?”又是何人竟然在他还在娘胎内就下了毒?
“自小就带在身上,毒入骨髓,父皇拼尽全力替我寻来灵药,偷得三十年时光,我该庆幸。”
“王爷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天下苍生您如何能舍弃。”
“这胆子太重,我已经累了。”
他今年整三十,那就是还有八年,这一关,定是能熬过去。
“王爷,喝药的时辰到了,奴才进来了。”
☆、179:如果是我先遇到你
“放着吧。”
“王爷您一定要喝啊,这药是顾神医去年给您诊治完留下的药方,定是管用的。”小德子万般劝说,奈何秦衍不为所动。
连药也不喝,他当真对活着失去信心吗?
“小姐您也劝劝王爷,让他把药喝了吧。”
婳映端过药碗,苦涩的味道越发的浓厚,舀起一勺,吹了吹凉放到他唇边,“王爷,喝药了。”
恭敬的话也没有,连问也不问,强行让他服下,这是头一回,有人敢这么对待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秦衍却乖顺地喝下,对她,他做不到冷眼相对,就算这她送来的是毒药,他亦是含笑吞下。
小德子心中顿感宽慰,面色也不似刚才那般着急,“等顾神医来了,王爷定会没事的。”
“未到上元节,顾渊又怎会来?”
“已经派人去找了,顾神医知道王爷身子不好,定会赶来。”
婳映不知他们口中的顾神医顾渊是何人,但她却记起一件事来,“不是有还魂丹这个东西,能解百毒,为何王爷不试试?”
这不说还魂丹还好,这一说,尤其还是从婳映口中听到,小德子登时就恶言相向,“小姐是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
“什么?”婳映只知道当时她怀着身孕,伤得很重,被尉洪筹带到京城,还是宫中秘药还魂丹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也深知此药的妙效。
既然这药是秦衍给的,那他一定还有,为什么不服用?
“小姐也知道那是救命的药,那是王爷”
“够了,不要再说了。”秦衍厉声打断他,迫切地想要婳映离开,“本王要休息了,小德子你留下,婳映你先回去。”
小德子忠心护主,实在不能接受自家王爷命都保不住了,还要隐瞒她。
“小姐以为这还魂丹是想有就有?那王爷这三十年何苦受这罪!”他就是要说,让这个看不到自家王爷好的女人愧疚,“王爷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世上只有两颗还魂丹,一颗先帝赐给了王爷,万不得已时可保十年命,可结果却给了你,另一颗在皇上手里,小姐觉得皇上会给王爷吗?”
婳映确实被吓到,她怎么也想不到,两年前,在她与秦衍还并未相熟到一定程度,他就把这么珍贵的药给了她。
那是他的救命药啊!
这一刻,婳映不得不正视秦衍的种种关怀。
前后这么一联想,她竟无言面对他,他怎么可以对她存了别样的念头。。。她已嫁做他人妇!
“本王何时要你多嘴了!”秦衍强撑起身子,怒指小德子,这一刻,他有种秘密被暴露在白日之下的窘迫,他宁愿这一生都默默守护,也不愿她知道后,刻意闪躲。
他不敢直视婳映的双眼,怕看到自己不愿意瞧见的疏离。
“王爷怪罪奴才也好,奴才也已经说了,剩下来的就让小姐自己好生思量。”
秦衍无力地挥手让他退下。
房间内静得可怕,秦衍宁愿这个时候婳映对他发脾气,嘲笑他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而婳映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自秦衍免去她的行礼之后,她不曾在他面前跪过,如今她却。。。。
“你这是做什么?”
“婳映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但如今王爷病重婳映不能不管。”
“你想怎么做?”
“这世上还有一颗还魂丹在皇上手中,婳映定会为王爷求来。”
她竟这般狠心,不愿欠他任何东西。
“煜儿岂是这般容易妥协的?”
“皇上与王爷是亲叔侄,皇上不会坐视不理,王爷只管安心休